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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说她这书房,对着门,里面便是一只楠木杂拼七巧玲珑一担挑的书桌,上边放着文房四宝,白玉水晶镇纸,白玉笔洗,一个沉香都盛盘。
玛瑙玉笔筒当中插着几枝湘妃镶牙紫毫笔,两厘京都松竹斋的十景书笺。
又有一匣玉版笺,端砚一方,朱砚一方,翠玉水盂一个。
另有一个大白玉盂,养着雨花台的花纹石。一叠各式东洋金笺信封,一架小自鸣钟。两个八宝印色匣,一方一圆,两只银墨匣,墨床上一锭陈松烟墨。
书桌边靠墙一个三层头雕空寿山石书架,架上放着几十种书籍,旁边四幢楠木书箱,也是满满当当。
南窗下有一张树根琢空的小炕榻,四只脚也是树根做的,上边也是树根脚的小炕几,榻下两个盘螭树根脚踏,榻前一张云点湘妃竹的小方桌,上放着几个古铜彝鼎,一架竹叶汉玉小屏风。
看书写字累了,便可在这歪躺一会儿,倒也自在。
苏苏在顺安伯府时,没少写过请帖,不过一会儿功夫十来张帖子就写完了。考虑到雅俗共赏的问题,苏苏也没拐弯抹角,就是非常诚恳的邀请洪笙定下的人家阖第降临。
放下笔,苏苏舒了口气,早办早了,她见了下面的,就能拜见上面的了。
苏苏正想着心事,便听院子外面有喧哗声,细一听,也是无奈了。
如今这家里只除了一人一事,也算事事顺心了。
外面有嘴炮能力和武力杠杠的粉黛和憨妞,岳百优和她那丫鬟根本不是对手。苏苏拿起一本书,坐在炕榻上看起来,这岳姑娘真是属癞蛤蟆的,不咬人膈应人,一天天的总得用些鸡毛蒜皮的事找找存在感,她都不稀得搭理她了。
好好的义妹、家人不当,非得上赶着当小三、姨娘,你这不是有病嘛?
第六章 天下谁人不识君(三更)…
到了请帖上所说的正日子,洪府上上下下皆一大早就开始忙碌起来。
只见丫鬟、婆子、小厮、管事、护卫等皆是一水的新衣,女人们头上手上还多了新首饰。大家伙脸上的笑意仿佛要将这早上的寒气都驱散了一般。
苏苏和洪笙吃了早饭,也正在丫鬟们的服侍下穿衣打扮。
哈密的夏季自古就有“早穿皮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的说法。
如今虽只五月天,哈密白天平均气温已经达到二十**度,夜间平均气温则差不多在十一二度左右。
所以今个光衣裳头面,苏苏就各备下了三套。
此时穿的是一件洋红色满地牡丹绣百蝶的妆花缎对襟收腰夹褙子,里面是一件小立领的水红软绸衬衣,领口别着一枚白玉嵌碎红宝的蝶恋花搭扣,和褙子上一溜赤金托镶白玉蝴蝶的扣子相映衬。
下面一条翡翠色撒花洋绉裙,裙子上垂着长长的玉色丝绦,裙角压着两枚白玉蝴蝶的坠子。
按理来说,红绿配最是俗气,但穿在苏苏身上,却将她十分的颜色,衬出十二分的荣光,端庄贵气,光彩照人,叫人挪不开眼。
头上正中戴着金累丝嵌宝的五尾大凤钗,只见那金凤五条尾巴向上舒展着,嵌着的红蓝绿三色宝石从尾巴根的绿豆大小到尾巴尖处的莲子般大,一共用了三四十颗。
凤口衔着一串米珠穿的流苏,下面缀着一颗水滴状的红宝石,正落在在苏苏的眉心,像一颗天生就有的观音痣。
这金凤钗本就华丽,苏苏便只挑了两只点翠小金凤和一只戴在脑后的珊瑚压发。
脖子上衣服外面是一个嵌宝金项圈,打成葫芦样式,挂着一枚鸡蛋大小、羊脂白玉的蝙蝠。
手腕上是一对累丝嵌宝的金镯子,那宝石雕成牡丹花的样式,自是十分精致。
手上还戴着两个赤金托的戒指,一个嵌着一枚羊脂白玉的蝙蝠戒面,一个镶着一颗金丝小枣般大的心形红色火油钻。
苏苏的手原就细长白皙如葱根似的,戴着这两枚戒指也说不好是手衬戒指还是戒指衬手了。
洪笙见了这幅打扮的苏苏,便是想到媳妇只是接待女客,也颇为不放心,磨蹭了好一会,才恋恋不舍的起身去了外院。
洪笙的那些个手下心腹,原也不过是乡野出来的后生,如今虽也有了身份,但家中老娘、姐妹,还是脱不了一股子乡土气息。
有运气好的,娶得媳妇身份高些,却也不过是当地世袭军户家的女孩,再来就是地主家的姑娘。还有些是过了气的大家小姐,规矩长相不俗,却是流放罪民出身。
先前洪笙家里没有女眷,自然和她们也没什么交集。如今洪笙成了亲,拜那些个看不惯洪笙升的太快得了红眼病的人,和那位岳姑娘所赐,哈密卫新上任的指挥佥事的媳妇是丫鬟出身一事,早就传遍了整个西北军。
洪笙又不是银子,哪能人见人爱,自然有不少人都等着看洪笙的笑话。
便是杨小山、冷啸他们回来后帮着说话,那些个黑了心的也只当他们和洪笙穿一条裤子,不过是替洪笙遮丑罢了。
便是那些手下兄弟的女眷也多有打听,结果就是被儿子(丈夫、兄弟)好好灌输了一番“小嫂子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漂亮”的话。
年纪大的倒罢了,她们更看中苏苏如今的身份和礼数,毕竟以后少不得相处。见了苏苏给备的东西,先是松了一口气,是个明白人,然后才是惊喜,还是个非常大方的。
又听说苏苏有多少多少嫁妆,得多少多少贵人看中,就知道这位年轻的四品恭人是个有手段的,还是恭敬点好。
人常说,姜还是老的辣,这话一点没错。
只年纪轻的却还是有些不得劲,姐妹们便罢了,尤其是媳妇,听自家男人如此这般夸一个女人,便是自家男人什么想法也没有,这做媳妇的心里也跟喝了两缸醋似的。心里就有了比较的意思。
得了苏苏下的请帖,不仅开箱子翻柜子,将自己最好的衣服首饰都拿了出来,平日里舍不得买的上好脂粉也一下子购进了三四盒。
甚至有些身价的还去铺子打了新首饰裁了新衣裳,只叫那帮大老爷们悔不当初。
不敢跟吃了枪药似的媳妇吭声,只连连打自己的嘴巴:你说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嘛!
到了这日,关系好的,三五一招呼,几家子一起出了门,在路上又遇上别人,“同去同去!”
“哎,你们听没听说,那岳姑娘可是找了个好大的没脸!”
“哎呀,都传遍了,我原就看不上她,没想到张狂到人家正牌奶奶的面前去了,活该她丢人。”
“听话口,那位洪大奶奶也是个牙尖嘴利,爽快性子的。”
“听我们家那口子说啊,那就是瑶池的仙女下凡,观音跟前的玉女转世,长得好,性子好,没有一点不好!”
“你们当家的也这么说?我们家那粗人字都不识的一个,不知道打哪听来的一句酸诗,说什么‘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我的妈呀,只酸的我牙疼!”
“哈哈,我看呐,不是那诗酸的你牙疼,是你自己喝了几缸的醋吧!”
“乌鸦别笑猪黑,你就不醋啦?”
苏苏这会儿还不知道,自己在哈密卫甚至整个西北军简直可以称之为“声名鹊起”,都有一大票粉丝了,只不过是黑粉的那种。
若是她知道,大概要自嘲一声“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了!
而且一路行来好吃好喝养着的猪队友居然还无意间给她挖了不少坑,导致一大波僵尸……错了,是一大波战斗力极其强悍的女人即将袭来。
快、快、快,种太阳!
到了快九点,苏苏最后一遍给丫鬟婆子们训话道:“这是大爷和我来哈密后第一次宴请,也是咱们府上第一次在哈密的社交宴。头一次,我不要求做到人人满意而归,却不希望导致人家不满意的是咱们家下上的规矩礼仪。当然,若是有人胡搅蛮缠,也不用怕,先把人稳住,回了我再说。等事了,再论功行赏!”
不论是苏苏的陪房还是洪家原本的下人,皆齐声应是。
苏苏的陪房那是见过大世面的,自然不会慌乱。而洪家原本的下人,听见主子奶奶这般硬气,还有什么可怕的。
尤其是那句“论功行赏”,娘喂,奶奶才来了小半个月,他们都得了四五次赏了。
请原谅,贫穷限制了他们的想象力,不知道这回奶奶又会赏什么!
不一会儿,下人来报客人将至。
苏苏感受着头上重重的大凤钗,吸了口气,也起身向二门行去,只感觉头皮疼,装相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七章 来客(一)(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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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苏刚出了院门,就碰上得了信儿过来的岳百优。
这姑娘不知凭什么蜜汁自信,认为洪笙娶苏苏一定是别有目的,她和洪笙是有感情的,就算当不得大妇,一个贵妾总跑不了。
其实,苏苏还是头一回见着能在自己这张脸跟前还这么自信的姑娘,感觉还是挺新鲜的。
若是脑子正常点,苏苏真的不介意拉她一把,毕竟到底是洪笙答应了人家哥哥。
只这种穷怕了,一心要往富贵堆儿里扎的姑娘,苏苏见多了。前面就算是火坑,那也照跳不误,更别说洪笙还年少有为,英俊多金了。
这姑娘见苏苏当她是个透明人,干脆就在洪笙那边下功夫,只洪笙如今明白了她的心思,躲还来不及呢,哪里会与她来个巧遇?
不过,人家有人身自由,除了苏苏的院子和外书房,她愿意溜达到哪就溜达到哪,可是恶心坏了一批人。
如今人家和她碰个正着,倒不好不理,苏苏笑了笑,和她见了礼。苏苏原本以为她是为今日的宴请而来,又想当个主子似的招待客人。
谁知道她却道:“原想帮着嫂子招待一下客人,只我早就和朋友约好了今天出去逛街,还请嫂子多担待些。”
这话叫苏苏难得正眼看了她一眼。
这姑娘大约见了苏苏后,发现没法在相貌上做比较,终于换下了那套红衣浓妆的打扮。
今个她身上穿着粉紫绣丁香花的夹衫,下系葱绿色绣蝴蝶的百褶裙,杨柳细腰上勒一条金黄色三蓝绣的绉绸汗巾儿。
梳了一个坠马髻,点缀一朵蝴蝶穿翠珍珠花,斜插着一枝嵌宝金簪,嵌宝珠过桥金压发,耳上一对嵌珠金环,双手戴着四只细金镯子。
少了浓妆艳抹,那副脸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只一开口,西北语调的官话听着怪怪的就罢了,说出的话也叫苏苏疑惑不已,这丫的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只苏苏这人吧,性子里天然就带着一股子无所谓,说的好听是淡然,不好听就是冷情,既然一切交给洪笙处理,她就懒得动脑子了。
她愿意出门就出门吧,原本苏苏还怕她从中作梗呢。
“姑娘请便!”然后……
然后苏苏就带着人往二门行去,虽说她对这姑娘如此当场挺好奇的,但如今不是好奇的时候。
岳百优:“……”
难道她这个当“大嫂”的不该装作贤惠的问问她“银子够不够”或者“买什么记账”吗?
光她听说家里下人们得的赏赐加起来就有一二百两银子了,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