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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打算能跟女儿套上近乎,固然好,套不上也无所谓,自己接着找个男人养就是了——外面最不缺的就是男人。
谁知——她竟这样好,从学校门口看见她跑过来,万中无一的容貌,太耀眼了,五官简直就像珠宝一样会发光,石玲凭着自己多年在风月场里摸爬滚打的经验一眼就看出,这个女儿将来就算笨蛋一个,仅凭这张脸,也可以将自己从现在泥潭一样的境遇中拔/出/来,过上她做梦都想要的生活
更何况,她还不是笨蛋,她考上了省里最好的高中,大脑跟容貌一样出色。
懊悔仿佛毒蛇啃啮着她的心,十六年来,偶尔回去看看她就好了,那样的话,今天也不至于骨肉之间,如此生疏。
“我错了啊,婷婷,你原谅妈妈吧?啊?”石玲一边说,一边哭,涕泗横流,为了见女儿特意打扮涂抹的睫毛膏,糊了一脸,看上去十分狼狈,她一边哭一边说道:“我当初生下你来,自己也是个孩子,我连自己都养不活,怎么养你呢?把你给你外婆,也是逼不得已啊!”
葛婷呆呆地站着,任凭她哭诉,一句话都不说。
“你外婆那个性格,你也是知道的,我偷摸回来看你一次,差点儿被她用刀杀了,我站在院子门口,你才不到一岁,我连一眼都没看完,你外婆就从堂屋里向着我飞出一把菜刀,冲着我的腿去的,我的那个妈,真的会把我的腿砍断了!她是真心怪我呀,怪我长了一双腿到处乱跑,给她惹麻烦了,给她丢人了!”
“你还怪外婆了?”葛婷有些匪夷所思地问她。
石玲脸上一红,哭着说道:“不是那个意思,之前我——想看你,害怕我妈看不成,后来我日子也不好过,这些年我好像也认命了,我像个傻子一样以为看不见,就能假装没有……”
“那你怎么不接着假装呢?谁逼着你来看我吗?”葛婷说,眼圈儿红了,胸口因为怒火,上下起伏。
“这不是——这不是后悔了吗?看见你了,才知道母女骨肉亲情,根本放不下,我……”
葛婷不等她说完,打断她道:“你接着后悔吧,我刚才跟你讲的话,我再说一遍,我没有妈!我妈死了,你非要说自己是我妈,那你就去死!”
她用力挣脱石玲的手,向校门走去,却感到这个自称是自己母亲的人拦住自己,将她手上一直拿着的那个礼盒使劲儿塞进自己怀里,哭得语不成声:“你——拿——着吧,我——知道——知道自己不该来的。”
她说完这句话,拉着行李箱,哭着走了。
葛婷脸通红,把礼盒使劲儿摔在地上,耳中听见校内铃声响,晚自习开始了,她向校门内跑过去。
气喘吁吁地跑到校门口,一只脚踏进校门,不知道为什么,仿佛一只手将她扯住,阻止她进去,她退了回来,低头想了一会儿,对值班的保安说等她一下,又快速地跑回去,将地上的纸盒捡了起来,打开,里面是叠得整整齐齐的一套牛仔服,她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这么新这么漂亮的衣服。
那位自称是自己妈妈的女人给买的。
她看着牛仔服,半天一动不动。
妈妈——自己也能有妈妈吗?
她听见保安在喊自己,抬手擦了擦眼睛,抱着衣服跑进去。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整个晚自习,她都魂不守舍,跟裤子口袋里葛文浩送给自己那张滚烫的卡片相比,自己怀里抱了一个晚上的牛仔服,更让她心神不定。
从未想过,会有见到妈妈的一天。
想了十六年,梦里常常哭醒的十六年,那个梦里的妈妈,竟然会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说她后悔了,说她错了,说她跟自己骨肉亲情,放不下……
她用手支着脸颊,头发耷拉下来,整整哭了两节晚自习。
下课的时候,肿着两只眼睛向宿舍走,初秋的夜晚,同学都三三两两,只有她一个人,来这里这么久了,她还没有融入嘉南中学的氛围,始终以一个外人的心态,自处相处,连一个说得来的同学都没有。
经过点将台,抱着牛仔服闷头走路的她听见有人叫自己,她循声看过去,只见一个胖胖的男生站在点将台的下面,招手让自己过去。
她认出这个胖胖的男生是王即来,跟孟田宇是好朋友,形影不离。
而且,也是葛天籁的表弟,葛文浩妻弟的孩子。
她因为十六年没见的母亲突然出现,心情乱极了,无心在这个时候理会琐事,就没有理睬王即来的招手,继续向前走。
王即来看她不肯停脚,立即追了过来,到她旁边生气地问她道:“你停一下不行吗?”
“不行。”葛婷心情很乱,本来就反感关于孟田宇的任何事,现在更是对这种死缠烂打似的追求厌烦极了,提起孟田宇,以及跟孟田宇有关的任何人任何事,她都只有一个感觉:太烦了,太烦了,太烦了!
“两分钟,两分钟都不行?”
葛婷不吭声,接着走。
“你还真他妈的贱!”王即来张口就骂道。
葛婷被骂得吓了一跳,她停住脚,目瞪口呆地看着王即来,他在骂人吗?这个自己根本不认识,也从未接触过,遑论得罪过的男生?
为什么?
“你骂我?”葛婷问道。
“就骂你了,怎么了?给你脸你不要,骂你你才能明白你自己多大分量,对不对?”王即来胖乎乎的脸上激动愤慨,用看着一坨狗屎一样的眼光,看着葛婷。
葛婷眼圈儿红了,她从小到大,从未被任何人、以任何理由骂过,虽然出身不堪,穷苦落魄,但是她凭着自己的善解人意和聪明努力,没有让任何人瞧不起过!
他凭什么?
她被骂蒙了,因为没有被骂的经验,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还口,就那么愣愣地盯着王即来。
“我本来根本没打算骂你,我也不想骂女生,可是你这么不要脸,害我真是忍不住……”
葛婷忍着眼泪,及时堵住他的话问:“所以你骂我还是我的错?”
“怎么不是你的错?你是不是……”他说到这里,像是想起了什么,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他们俩,才压低音量,接着说道:“你是不是最近跟我姑父在一起?”
葛婷脸登时通红,胸口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堵住了一样,她本能地想说你胡说什么,可是裤子口袋里那张银/行/卡却刹那间变得无比沉重,她想到葛文浩说“未来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想跟你在一起”,他确实没有包养她,不过,那也只是暂时没有包养她罢了。
他用这句话表示了,作为一个男人,一个比她年长得多的男人,他看她,并不是在看什么晚辈——而是在看一个可能属于他的女人。
三十七岁,十六岁,整整二十一岁的差距,他对她,竟然真的有男女之情。
☆、34
可是即使如此; 又关王即来什么事?
只要自己不介意; 就算葛文浩四十七,五十七; 六十七,甚至八十七,她愿意就行; 相差二十一岁又怎么样?像蝴蝶喜欢绕着花儿; 像小鸟喜欢傍着大树,如果她喜欢年长的、有钱的、能给自己带来安全感的男人,又关别人什么事了?
他有什么资格; 站在这里,对着自己破口大骂!
“我没跟你姑父在一起,请你污蔑人之前,记得自重。”她忍耐地说。
“我有没有污蔑你; 你心里清楚。不过我管不了我姑父的事儿,我也不是因为我姑父才来的,我想告诉你的是——”说到这里; 王即来像是眼圈儿也红了,声音里带着哭腔; 指着葛婷说道:“田宇回家了,他说他再也不在这个学校念书了; 他会退学都是因为你!”
葛婷心中一惊,眼睛看着王即来,惊讶地问:“退学?”
“是; 那个傻子,突然就说国内读书没意思,退学了。”
葛婷还是不敢相信,问道:“怎么——会这样?”
退学?因为自己?可是自己根本什么都没有做过啊?
连一句好话都没有跟他说过,正眼也没看过他一眼,因为他开学以来的死缠烂打,自己都烦死了他了,烦他烦到看见他内心就会有个母夜叉的化身,为什么他还会对自己念念不忘到如此地步?
他离开的时候,不是还说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烂的女人吗?
“为什么不会这样?田宇他从开学第一天,就喜欢你了,你不知道吧?”王即来不停地哭着,跟孟田宇同学五年了,他最好的朋友、这世界最大的笨蛋,因为一个不值得的女生,要离开自己了。
“开学第一天?”
“就是开学第一天,他在操场上看见你,那个笨蛋就一见钟情了。他用了整整两周到处找你,打听你的名字,天天上课画你的样子,你的画像现在还挂在他卧室里呢——也不知道这个笨蛋这次会不会回家把那画拿下来烧了?”
“我什么都没做过。”葛婷喃喃地说。
“所以他才是个傻子!天下第一号傻子!自己乱发/情,也不看看什么阿猫阿狗狐狸精的值不值得。”王即来一边骂一边哭。
葛婷无视这大胖子的指桑骂槐,她心里有些难过,她并没有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虽然讨厌孟田宇,她也并不想这样,喜欢一个人,就算再不合适,也不是罪。
这个世界上不管是谁,都不该仅仅因为喜欢一个人,而受到惩罚。
“你跟他说,我以后绝对不会出现在他面前,让他回来上学行吗?”葛婷问。
“怎么可能?你没听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吗,你长得跟个祸国殃民似的,他要接着在学校里呆着,没准儿真发疯,他疯起来会做出什么,我也不知道,天华怕他讨厌他,自然有天华的道理。”王即来像是伤心过度了,不知所云地说道。
葛婷不知道怎么办,她从来不是一个心冷的人,长到如今,她连一只蚂蚁都没有伤害过,而现在,就在现在,有一个学业优秀才华横溢的男生,因为自己的原因,要离开学校了。
或许孟田宇真的有些问题,是平时横行无忌惯了吗?所以才会承受不住生活里这样横空出世的瘪?她想着他的样子,硕大的鼻子,邪气的笑容,总像是什么都不在乎似地仰着脖子,骄傲又张扬,平时不怎么笑,一笑起来雪白的牙齿几乎全都露出来,那样的肆无忌惮无所顾忌,即使不认识他、不懂他的人,也会觉得,这是个不知道世间忧愁为何物的少年。
恰恰是因为不知忧愁滋味,所以生活中出现一点儿打击,立即茫然不知如何面对,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远走高飞?
“要我给他打电话吗?”葛婷不太确定地问。
王即来听了,眼睛一亮,可是他没有手机,学校范围内所有学生禁止使用手机,他想了想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手机。”
晚自习到就寝,只有四十分钟的时间,而且熄灯前生活老师要点名,不到的人要扣操行分数,葛婷焦急地在点将台那里等了半天,王即来才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拿着一个儿童棒棒机给葛婷,心急火燎地念了一串电话号码。
葛婷拨了,等了一会儿,那边儿接听了,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开口,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想了半天喂了一声。
孟田宇显然立即听出来了,不太确定地问:“葛婷?”
“是我。”葛婷握着电话的手微微颤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紧张。
“你打——电话给我?”
“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