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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菁半蹲在床边,她抬了抬手,轻轻的从他的脸颊上不着痕迹的拂过,“队长。”
沈晟风渐渐的有了知觉,他的眼珠子动了动,慢慢的下挑,眼里的水雾一层弥漫着一层,最终在对视中散了开,她的影子也是从朦胧到清晰。
萧菁看清楚了他眼里印上的影子,眼睛一眨,眼泪便是不争气的一颗一颗掉了下来,她很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语气,却是出口便是哽咽,“队长。”
“怎么哭了?”沈晟风想着抬起手擦一擦她的脸,奈何却是浑身无力。
萧菁摇头,“没哭,我在笑。”她弯了弯眼角。
“不是说好等我回来吗?”
“等不及了,所以我来找你了。”
沈晟风闭了闭眼,“我是不是食言了?”
萧菁看他精神不济,用力的点了点头,“是啊,你食言了。”
“我以后不会了。”他的声音渐渐的低不可闻,最后只见他的嘴在动,却听不见任何话了。
萧菁拿着手绢擦了擦他脸上的血污。
时间走了一圈又一圈。
病房内却是安静如初。
“叩叩叩。”敲门声响了响。
萧菁坐在椅子上下意识的看向门口方向。
房门被人从外推开,慕夕迟拿着一盒饭走进,“你已经守了队长一天了,吃点东西吧。”
萧菁双手捧着盒饭,看着床上依旧熟睡的男人,却是一口饭也没有吃下。
慕夕迟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当时我们找到队长的时候,他倒在一堆死人堆里,我们本以为救不回来了,也许他有自己的牵挂,所以撑着一口气等待着救援。”
“曾无数次,我扪心自问,后悔吗?”萧菁看着墙上的钟摆,“不顾一切的冲上战场,冒着枪林弹雨凯旋,值得吗?”
“小十八,这是我们的责任以及义务,不是吗?”慕夕迟笑了笑,“我们的肩上担着的是保家卫国,保的是千千万万的家,这是荣耀,这是骄傲。”
“是啊,荣耀,我曾经梦寐以求的东西。”萧菁打开盒饭,吃了两口,“我现在只想着活着就好。”
慕夕迟欲言又止,整个病房的气息显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压抑感。
“叩叩叩。”敲门声适时的打破了这沉默。
裴祎依旧穿着那一身来不及脱下的军装,神色匆匆的进了病房。
“副队,怎么了?”慕夕迟见他面色严肃,急忙站起身。
裴祎看向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队长,眉头皱了皱,“队长还没有醒?”
“今晚上怕不会醒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慕夕迟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不好的消息。
裴祎点头,“程臣他们留下来负责接应撤退的侨民,可是刚刚来了消息,他们并没有接到撤退的侨胞,而是受到了围击,现在生死不明,我特意过来征询队长,我们要不要再过去支援。”
“军部没有指令?”
“军部应该是还没有收到消息。”
慕夕迟看了看床上没有动静的队长,“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等待军部指令?”
“我去。”萧菁放下盒饭。
闻声,慕夕迟神色一凛,“小十八,你才刚生完孩子,别意气用事。”
萧菁目光深邃且犀利,“受伤并不是我们怯场的借口。”
她蹲下身子替他掖了掖被子,指尖温柔的从他的眉眼处轻抚而过。
“我替你报仇。”
言罢,她毅然决然的转过身。
裴祎紧随其后,“小十八咱们这事还得从长计议,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谁说我是一个人?”萧菁拿出手机,“集合赤鹰队所有人,半个小时之后出发XX国。”
裴祎挡在她面前,“军部那边还没有指令。”
“我是特战队队长,我有权利在特殊时间调派特战队所有人。”萧菁走进电梯,“我虽然是一个军人,可是我也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女人。”
电梯门合上,裴祎眼睁睁的看着她从自己眼前消失了。
直升机高空盘旋而起,迎着落幕的夕阳,消失在海湾处。
“轰轰轰。”大型武器碾压过地面,造成着一阵阵地动山摇。
程臣躲在地下通道里,肮脏又漆黑。
江昕吃完了最后一块面包,透过那个小小的缝隙看着从他们头顶上空驱使而去的坦克,又缩了回去,“确定了,所有侨民被他们俘虏了。”
程臣握着枪杆子,“这里就是他们的大本营?”
“应该是了。”江昕嘴里叼着手电筒,查看着地图,“距离主城三十公里,依山傍水,倒是挺隐蔽的。”
“今晚上行动?”程臣将弹匣扣上,“一共确定有三十二人被俘虏在这里,其中八名男子,十五名妇女,九个小孩。”
“我负责东区,你负责西区。”江昕坐在管道里,看了一眼旁边的老战友,“如果我回不去了,记得每年十二月替我给我父母寄一封信,让他们知道我还活着。”
“说什么糊涂话。”程臣抬起头,“不过你说的也没错,如果我回不去了,你也要替我寄一封信回去,不要告诉他们我阵亡了。”
“我们这样是不是太自私了?连死都不通知他们?”
“要不你每年寄信回去的时候加一点我的骨灰,让我也落叶归根吧。”
江昕自嘲般苦笑一声,“军部会第一时间就通知他们了。”
“也是,英雄是要风光大葬的。”程程擦了擦枪杆,“我这一次还没有来得及写遗书。”
江昕撕开衣角,“要不现在写一封?”
程臣瞥了他一眼,“万一一不小心真的死了呢?还是不写了,留着一点牵挂,说不定我还可以吊着这口气不咽下去。”
江昕笑,“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夜色渐深,周围有知了不耐其烦的叫唤着。
“咕咕咕。”两道身影不露声响的穿梭在几栋建筑物之间。
程臣跳上高塔,居高临下的观望了一番周围的动静,所有XX军已经进入了休整状态,他放下望远镜,翻过围墙,进入禁入区。
十余名士兵守在建筑物前,各自手执一把突击步枪,严防死守所有人的进入。
“嘭。”
正当程臣准备进入时,爆炸声点亮了整个夜晚。
随着爆炸声的落幕,警报声被全部拉响,整个沉寂的营区仿佛一刹那间苏醒了过来。
程臣心里滋生一种不祥预感,难道是江昕暴露了?
江昕的确是暴露了,他没有料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有红外线监测,自己一进入就完全暴露了,被平白无故的扔了一颗榴弹不说,还被几十架枪杆子同时瞄准了。
他突然有些后悔了,自己刚刚应该把遗书写好的。
马斯丁嘴角叼着一根烟,笑意盎然的走进包围圈,“我很佩服你的胆量。”
江昕计算着自己硬拼之后活着的成功率。
唉,不用浪费脑细胞算了,零蛋,完完全全的零蛋啊,算个屁。
马斯丁吐出一口烟圈,“花国人?”
江昕没有回复。
“不得不说你们花国有句俗话说的真的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有胆量,有胆识,哈哈哈,就是可惜了,有勇无谋。”马斯丁高高的举起自己的手,随时都会下令诛杀。
江昕心里憋着一口气,哪怕是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他同样举起枪。
马斯丁随时都可以下令当场围杀这个入侵者,可是他喜欢这种死亡前给别人造成的危机感,那是一种心里负担,压抑的绝望在沉默中渐渐的被放大加剧,让人企图掩盖的心慌完完全全的彰显出来。
他就喜欢看这些人像那些宠物一样在自己的手心里嗷嗷嗷的叫着却是无能为力的摆脱自己。
“咚、咚、咚。”一只罐体滚进了人群中。
马斯丁听见声音时下意识的低下头,还没有看清楚是什么东西。
“嘭。”罐体当场爆开。
浓烟瞬间在人群中散开,不只是影响视线,还有一阵呛鼻的味道挥散出来。
“开枪,立刻开枪。”迟疑了大约几秒钟,马斯丁下达了诛杀命令。
然而当他们回过神之后,方才还被他们围得水泄不通的猎物却是凭空消失了。
江昕早在罐体进入所有人视线之后一枪爆了自己右后方的两人,随后趁乱逃离出去。
程臣藏匿在暗处,还没有来得及救援同伴就见他脱身了出来。
江昕一路疾驰跳过围墙,成功的藏进了草丛里。
马斯丁见着到手的猎物就这么跑了,一脚踢开距离自己最近的士兵,怒不可遏道,“搜捕,立刻围杀。”
江昕移到程臣身后,压低着声音,“干得不错。”
程臣苦笑道,“我还没有出手。”
江昕瞠目,“不是你做的?”
“或许是救援来了。”程臣张望着四周,刚刚抛出催泪弹的地方应该距离他们只有几十米。
“那些人找过来了。”江昕架好武器,正准备开枪,一颗颗子弹从他们的左侧方疾驰而去,沾染上草芥儿上的露水,弹无虚发的落在了那些搜捕的士兵身上。
程臣往后瞧了瞧,依旧不见任何人。
江昕皱眉,“对方也是高手啊。”
XX军没有放弃,继续前赴后继的大面积搜捕过来。
萧菁靠在树梢上,从她的这个角落能够完全看清楚前方临时营区的动静,一道道黑影从四面八方用来,她敲了敲耳麦,“开枪。”
潜藏在周围的特战队精英得到命令的刹那,子弹像点燃的火球将整个夜空点亮,每一颗都是恰到好处的落在了对方的要害位置,几乎一枪毙命。
萧菁听着耳麦中传回来的回复声,道,“B队潜入,后方包围,C队定点,十分钟后开炮,目标C1建筑。”
凌洁带领B队潜水进入,后山僻静,几乎所有人都在前院围剿,她们很轻巧便进入营区。
关押着人质的那栋大楼,已经加派了几十名士兵寸步不离的守着,丝毫没有人注意到正在悄然而至的危险。
孙月言扯开了一只催泪弹,不露痕迹的扔了过去。
烟雾袅袅,所有人被熏得眼泪鼻涕满脸都是。
“嘭。”凌洁的第一枪落在了一名士兵的心口位置,他几乎都没有挣扎,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随后一颗颗子弹未有停歇的射击而去,数十人同一时间全部倒下。
孙月言一枪爆了门锁,推开门,用着手电筒查看着屋内的情况。
数十人听见枪声响起的时候,一个个惊慌失措的躲在角落里,不敢发生任何声响。
“我们是花国军人。”手电筒的微光落在所有胆战心惊的妇孺身上。
听到花国二字之后,没有人再迟疑,几乎是疯狂的涌了过去。
“跟我走。”凌洁带领着所有侨民谨慎的离开建筑物。
“嘭。”炮弹掠空而起,最后落在了其中一栋建筑物上,炸开的瞬间,整栋大楼不堪重负的全部垮塌下去。
马斯丁扔下手枪,“给我反击,调动C55坦克,立刻反击。”
“是,长官。”
两架坦克浩浩荡荡的从车库中驶了出来。
萧菁放下望远镜,敲着耳麦,“穿甲弹击落。”
话音一落,一枚穿甲弹重击而去。
萧菁唯一担心的便是这是装有反应装甲的坦克,很可惜,XX国似乎并没有装上这保命的东西。
穿甲弹很轻松的击穿了那一只庞然大物,从中间爆炸,滔天的火焰将整个夜空照耀的如同白昼。
“长官,对方有备而来,我们要不要撤退?”一名军官见着一面倒的士气,不得不提出这个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