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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拿出自己的马克笔,脑袋晕晕实实,最后笔尖戳在了沈三分那张红扑扑的脸蛋上。
他画了一个圈,又画了一个圈,把小三分的两只眼一同圈起来,再涂上黑黑的颜色。
沈三分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脸上弄来弄去,他有些不开心的睁开眼,眼瞳里渐渐的映上一张陌生人的五官。
医生继续捯饬着手里的马克笔,正当他准备收笔的时候,手臂一麻,笔从他的掌心里脱离,掉在了地上。
沈三分目光如炬的盯着趁着他睡着对他下毒手的弟弟,房间里电压有些不稳定,一个劲的忽闪忽闪。
医生跌坐在地上,他捂了捂自己的头,脑袋里好像有无数只小蜜蜂闹腾着,他用力的晃了晃头,自己刚刚是怎么回事?
沈三分从被窝里爬了出来,直接爬到了弟弟的面前。
沈四分睁着自己无辜又明亮的大眼珠,小嘴巴翘了翘。
医生撑着床缓慢的站起身,他诧异的看着清醒过来的孩子,孩子背对着他,他看不见孩子们在交流什么,但是从他的背影中,自己竟然看出了怒意,很浓很浓的怒火在燃烧。
沈三分慢慢悠悠的转过头。
“……”医生脸蛋像是中风似的痉挛了几下,孩子那张黑漆漆的脸是怎么回事?
沈三分双目一瞬不瞬的盯着这个陌生男人,从他反光的镜面上很清晰的看见了自己这张被涂的满脸黑的脸,他抬起手,一巴掌不留情面的打在了沈四分的脸蛋上。
突如其来的响声,惊得医生动弹不得。
都说妈妈生了二胎之后,大孩宝宝肯定会不开心,他却千想万想没有想到大孩宝宝竟然会丧心病狂到这么欺负刚刚出世的弟弟。
沈三分低下头用着自己的脸蹭了蹭弟弟的脸,蹭的他也是一脸脏兮兮的。
医生有些为难的说着,“宝宝不能这么欺负弟弟,弟弟还小,他会——”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身体好像飞了起来。
是的,医生不敢置信的瞪直了两只眼,他就靠近了一步,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高高的抛了起来,随之他啪的一声撞在了墙上。
沈三分没有理会身后的陌生男人,伸出两只手掐了掐这个不听话的弟弟。
沈四分被掐的有点疼了,哇哇哇的大哭着。
医生身体不受控制的爬了起来,像是被一根线提着,他一根筋的往前冲了过来。
沈三分抬起手一挥,医生觉得自己的右脸颊被一阵风给猛烈的拍过,然后把他狠狠的拍了出去。
“嘭。”医生再一次壮烈的撞在了墙上。
沈四分哭的大眼珠子泪花花的,他嘟了嘟小嘴。
沈三分举着自己的小手,再一巴掌打在了弟弟那张纷纷嫩嫩的小脸蛋上。
“哇……”沈四分嚎啕大哭起来,企图用自己气吞山河的肺活量惊醒门外正在谈事的爷爷奶奶们。
沈三分两手一拍,整间屋子恍若被笼上了一层透明的光圈,任何声音砸在光圈上自动被减小忽略。
沈四分停止了哭泣,愣愣的望着近在咫尺的哥哥。
医生脑袋很晕,身体却是机械式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一步一颠的往床边走过来,张开自己的双臂一把抱住了沈三分。
沈三分面不改色的继续盯着自家欠收拾的弟弟。
医生渐渐的清醒了过来,他为什么会抱着孩子?他有些懵,还没有反应过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瞬间笼罩着自己,他惊慌失措的抬头看向头顶上空。
“哐当。”在电流打下来的刹那间,医生觉得那是一道光,特别特别刺眼的光芒,犹如佛祖降临时赐予自己开窍的灵光。
沈四分窝着嘴巴,看着被电的七荤八素最后轰轰烈烈倒在了地上的男子,他抬起双手捂住自己的大眼睛。
沈三分爬到床底下,捡起地毯上那一只马克笔,又重新爬了回来。
炎珺教训完了两父子,推门而进。
“呼呼呼。”一阵剧烈的风迎面吹拂而过,炎珺急忙闭上眼,她被吹得有些傻了,整间屋子门窗紧闭,风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疾步走向大床方向,第一眼她便看见了背对着自己正在捯饬什么沈三分小同志,她面上一喜,“小宝醒了?”
沈三分听见声音眨了眨眼,一脸天真无邪的扭转过自己的小脑袋。
“……”炎珺一脸懵,她急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随后再次睁开,确信眼前这个满脸黑漆漆的家伙真的是自家孙子之后,蹙眉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沈三分小脚丫一蹬,将脚边的马克笔踢到了床底下。
炎珺心里有一个不祥预感,她忙不迭的走上前,果不其然,小四分更加的一言难尽。
沈四分生无可恋的躺平在床上,他那头乌黑亮丽的头发被自家哥哥一根一根烧没了,烧没了就算了,他还用笔把自己从头到脚涂的一抹黑,涂的一抹黑,涂的一抹黑。
如果不是自己天生丽质,就算黑了点也阻止不了那散发的英俊气息,他抽了抽鼻子,眼眶一红,嗷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我委屈,我伤心,我难过,我要抱抱。
炎珺哭笑不得的将孩子抱起来,想着替他擦一擦,又无可奈何的抚了抚额。
夜雾渐浓,圆月当空,一颗流星带着长长的扫尾划破了苍穹。
一经数年,暑夏:
军营里嘹亮的军歌震耳欲聋,一群光膀子汉子各自抬着一块两米左右的大木头浩浩荡荡的逆流而上。
水流哗哗哗的吹刷过所有人,有的人不堪重负的摔倒在水里,被湍急的河流硬生生的冲出几米远。
年轻的士兵心里永远都攥着一股劲,一股不肯服输的劲儿,倒下去了又再次站起来,继续往前扑腾着。
不远处的山坳上,两个小孩并排坐着。
沈筱筱无所事事的往山脚下丢了一块石头,石头看似只是平常的被扔了出去,却在落在地面上的瞬间直接砸出一个直径为半米的大坑。
沈慕箫放下了手里的机械枪,眉头微皱,“妈妈说过了不许乱扔东西。”
沈筱筱双手撑着下巴,“哥哥,我好无聊。”
“暑假时必须留在军营里,这是沈家的规矩。”沈慕箫回答,“无聊的话看一看这本书。”
沈筱筱瞥了一眼哥哥递过来的枪械制作书籍,直接丢开,“看不懂。”
“哥哥给你解释?”沈慕箫三下五除二便将自己手里的武器给拆成了零件,然后一本正经的说着,“咱们一个一个来认识,这个是——”
沈筱筱站起来,“我还是去找弟弟们玩。”
“你还是别去了,今早四分又闯祸了。”沈慕箫不过眨眼间便重新组装好了一把武器,他调了调瞄准镜,满意的点了点头。
沈筱筱最喜欢看热闹,忙道,“四分干了什么?”
“他吃了爸爸给妈妈买的零食。”沈慕箫说着。
“爸爸买了零食?藏在哪里?”沈筱筱眼前一亮。
沈慕箫一脸严肃的盯着妹妹,“你想吃?”
沈筱筱迫不及待的点头,“我想吃。”
沈慕箫牵着妹妹的手从山上走了下去,回到营区,指着正站在操场中心晒着太阳的四分小同志,“看到没有,来之前我记得弟弟是咱们中间最白的,现在呢,他比叔叔们还黑,知道为什么吗?从第一天开始他就被罚站,每天晒四个小时,我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执着的闯祸,大概他天生欠收拾。”
沈筱筱摸了摸自己的脸,“筱筱不想晒黑。”
“所以别惦记妈妈的零食。”沈慕箫揉了揉丫头的小脑袋,“回家后哥哥给你买。”
“哥哥,还有我,我也要吃。”不远处的小四分同志扯开嗓子大喊一声。
“乖乖的站好了。”沈慕箫瞪了他一眼,“筱筱要不要去玩枪?”
不远处的办公大楼,萧菁一脸心疼的啃着苹果,“老公,四分都站了三个小时了,要不要让他回来了?”
“他自找的。”沈晟风从抽屉里拿出一把瓜子,“无聊的话嗑瓜子。”
萧菁摇头,“磕多了牙齿痛。”
沈晟风站起身,“你等我一下。”
萧菁见他拿着一包瓜子出了门,眉头一皱,“我又没说不吃啊,怎么全拿走了。”
沈慕箫刚走上台阶就见到心急火燎的父亲迎面走来,他昂首挺胸的敬礼。
“无聊吗?”沈晟风开口问。
沈筱筱踮了踮脚,“爸爸,我可以回家玩吗?”
沈晟风招了招手,“爸爸知道你们很无聊。”
沈筱筱欢快的跑过去,嘴里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见爸爸递过来一包瓜子。
沈晟风道,“无聊的话嗑瓜子。”
沈筱筱虽然不是很喜欢吃瓜子,但还是拿了过来。
沈晟风继续道,“把瓜仁放进这个袋子里,不许偷吃。”
“……”两兄妹无辜的眨了眨眼。
沈晟风再说着,“你妈妈喜欢吃这个味道的瓜子。”
“……”爸啊,我们是你的亲崽子啊。
沈晟风温柔的揉了揉两个孩子的脑袋,“好好的磕,磕完了爸爸等一下给你们加一个鸡腿。”
沈筱筱蹲在墙角,委屈巴巴看着哥哥,“我们要不要离家出走?”
沈慕箫抓了一把瓜子一颗一颗的咬着,“离家出走惹妈妈伤心了,爸爸会削了咱们两的。”
“爸爸好过分的。”沈筱筱将磕好的瓜子一颗一颗的放进干净的袋子里,“如果我偷吃了一颗,爸爸会不会发现?”
“四分会发现。”沈慕箫说着,“凭这小子的作死劲儿,他肯定会跑去爸爸面前揭穿你,然后我们连鸡腿都没得吃了。”
沈筱筱鼓着嘴,“哥哥,为什么我越来越觉得我们像是捡来的孩子?”
“我们什么时候像是亲生的?”沈慕箫反问。
沈筱筱乖乖的磕着瓜子,走廊上沉默了下来。
萧菁啃完了一个苹果,翻看着文件,见着去而复返的队长大人,她看着他空空的手,“瓜子呢?”
“又想吃了?”沈晟风问。
萧菁合上文件夹,“无聊的时候磕一颗还是挺好的。”
“不是说磕多了牙疼吗?”
萧菁双手放在下巴上,笑了笑,“瓜子要磕起来才有嚼劲,不然我直接买瓜仁算了。”
沈晟风点了点头,“等我一下。”
萧菁嘴里的话还没有说完又见自家老公大人心急火燎的跑出了办公室。
沈筱筱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嘀咕着,“我觉得有人在靠近咱们。”
沈慕箫站起身,“我们正在努力的嗑瓜子。”
沈晟风将没有磕好的瓜子拿了起来,“不用磕了,去玩吧。”
说完,他又兴冲冲的跑回了办公室。
萧菁看了两页书,一袋瓜子放在了自己面前。
沈晟风莞尔,“磕吧,这是你喜欢的味道。”
萧菁捂了捂自己的嘴,“我好像牙有点疼,不想磕了。”
“牙疼,吃了什么?”沈晟风捏住她的下巴。
萧菁张开嘴,“零食吃多了吧。”
沈晟风想起了自己满满一柜子的零食,“那还买吗?”
萧菁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老公,你最近好像有点奇怪。”
沈晟风不明,“我哪里奇怪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个奇怪,就是觉得奇怪。”
沈晟风拉了椅子坐在她身边,两两四目相接,“给我说说我怎么个奇怪了?”
萧菁想了想,一五一十道,“你好像心眼小了。”
沈晟风也不恼,不以为意道,“我心眼什么时候大过了?”
萧菁再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