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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糟糕到极点了。”
从接到电话就一路往机场赶,脸上的妆从昨天到现在没卸的柳楠晴,惊恐脸看着假睫毛,迅速双手捂脸就要往外跑,没跑两步捂着脸转头警告李夕颜“我回来你要是不在床上,我就打断你的腿!”吼的很大声,词汇很暴力,底气却不足,降低音量补了一句“你别乱动,我真的很担心。”
李夕颜笑眯眯的看着她,指着床边的柜子“带着包,我包里有帽子和口罩,你卸妆的东西没带,打算用清水洗吗?”
“包里也没有!”柳楠晴无语的拽过包,从包里翻出口罩和帽子戴在头上,压的低低的帽檐挡住了眼底的烦躁和不安,声音从口罩里传出来,闷闷的“你是不是不想告诉我,才想让我走,好找一个或者编一个过得去的理由打发我?”
“别这样,夕颜。你不告诉我也没关系,别骗我,别把我当傻子。”低垂着的脑袋似乎有泪滴在地上,李夕颜看不清,只能听到柳楠晴平静的声音“夕颜,我也会受伤的。”
柳楠晴走了,室内彻底安静下来,刚才对话里明显不是中文,病房里的人打量的更隐晦。李夕颜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呆呆的望着自己的手,她不想骗柳楠晴,就凭柳楠晴陪着她渡过了如此漫长的一天,就凭柳楠晴哭的连妆花了都感觉不到,她就不想骗她。
可是,除了骗她,自己又能说什么,说这具身体不是我的,还是说你的朋友早就消失在不知道的地方,这个世界只给她留下了一个选项,就是欺骗。骗别人自己是李夕颜;骗自己,我是李夕颜。金惠子的女儿,柳楠晴的朋友,大韩民国的公民,梨花女大的学生。
手指一下一下的戳着手腕上的绷带,那里被车刮伤了,戳一下疼一下,疼一下颤一下。李夕颜不甘心,不甘心事情就这样结束,不甘心她凭什么要说谎,不甘心她一点错都没有,却要背负陌生人的一生,可是她的不甘心一点用都没有。
上帝也好玉帝也罢,那些不知名的主宰为她挖了一个大坑,命运作为推手,把她推入坑中。坑里有美酒佳酿,坑里有故友亲朋,深不见底的大坑让她连边界都看不到,更何况爬出深坑。文学作品里,穿越是体验另一个人生的天堂,可是对李夕颜而言,那只是比地狱好一点的人间。
七情六欲俱全,贪嗔痴恨皆有的人间,或者叫做生活。李夕颜不是神,超脱不了,对朋友的愧疚,对金惠子的不安,对周围陌生环境的恐惧,告诉她以往坚持的不过是一场梦,醒不来也必须清醒的梦。
她不能沉浸在梦里,活在梦里唯一的方法只有死路一条,以死去求那个一线生机,求一个谁都知道能不能穿越回去的结果,求阖家团圆的飘渺希望。李夕颜不甘心,可是李夕颜不敢赌,代价大过了她的承受范围,自杀的想法只是冒头的瞬间,就能把她所有的勇气吓回去,她不能这么做,不管是为了身体的亲人,还是她的懦弱胆小,她都做不到。
死不了就得活着,李夕颜想活着,即使是现在这样眼前一点希望也看不到的日子,她也要活着。也许一切真的只是梦,那个兔国的少女只是她的一场梦,她就是李夕颜,恰好梦到了另一个人的一生,她得是李夕颜才行,她现在只能是李夕颜了。
迷惘的孩子无意识的在给自己做心理暗示,悲伤的姑娘打车去最近的商场,补充真正的生活所需。柳楠晴走的急,除了钱和证件什么都没带,李夕颜受伤了,她们短时间走不了,需要衣服和日用品,她们都很长时间没吃东西了,还要带食物回去。
柳楠晴默默的估算着要买的东西,尽量不让自己东想西想,她从小到大的成长经历都告诉她,很多事情是不能深想,无法追究的。看的太清楚,想的太明白对谁都没好处,尤其伤害自己。就像父亲错过了奶奶的葬礼,就像家里一个又一个的后妈,真的要纠结,她做的不应该是找父亲麻烦,而是干脆老死不相往来,才是最好的报复。
再怎么和柳爸爸做对,柳楠晴也是柳爸一手教养出来的女儿,本质上他们很像,对钱精明,对人糊涂,因为糊涂才能开心。两父女吵架从来不说逻辑,女儿惹祸被骂,爸爸骂过收拾善后,周而往复。柳爸就算柳楠晴闹出天大的事情,都会给她兜着;柳楠晴再生气,柳爸婚礼她也还是会到场,这是父女的默契。
按照已经逝世的柳奶奶的言传身教,柳楠晴从小就知道,快乐的人多半不聪明,起码在面对自己在乎的人时,不需要聪明,智慧和理智是一切烦恼的源泉。柳奶奶走的时候就是乐呵呵的,一点苦痛都没受到。
柳楠晴会对李夕颜另眼相待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时机凑巧而已,漂亮一点的词汇是缘分。李夕颜出现的时候,柳奶奶刚过世,正是柳楠晴情感无处宣泄的时候,而当初的李夕颜和柳奶奶很像,当然不是样貌的想像,而是待人处事。
见人三分笑,碰到讨厌的事情会直接无视对方,不会上前咒骂,也不会生气让自己不开心。看着谁都好相处,其实谁都不在意。这样的人心里自有一杆秤,你对我情意几两,我还你关心几多,实际上这样的人最冷血,最自我。
一开始柳楠晴追着李夕颜最多是出自好玩,那段时间正好心情不好,多一个玩耍的对象而已,可是有一天李夕颜被逼的实在不耐烦,找她摊牌的时候,柳楠晴恍惚在这姑娘的身上看到了奶奶的影子。
一老一少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奶奶对她永远是在身边开心无比,不在身边理都不理,她小时候怀疑奶奶说不定不喜欢她,可是长大之后发现老太太对谁都这样。邻居家的狗过来给喂好吃的,大街上冲她摇尾巴过去摸两下,可是狗狗死了,老太太连眼泪都没掉,乐呵呵的依旧喂养着一群来讨食的狗,见面再摸两下。
从那之后,柳楠晴开始正式把李夕颜当朋友,而不是玩耍的人,某种程度上说,他们俩之间一直是柳楠晴单方面付出,可是也正是因为这样,柳楠晴对李夕颜格外的看重。经济学上的沉没成本或者是心理上的情感替代,柳楠晴不清楚,她喜欢李夕颜,这就够了。
这段时间李夕颜奇怪的行为,柳楠晴知道,她既不傻也不瞎。她泡汉子都没有追李夕颜用心,怎么可能察觉不到李夕颜的改变。只是口味和生活习惯的变化,虽然不常见也不是不可能。再说这些都是细节,变了不就变了,只要还是那个人,这点改变又算什么。
最重要的是,李夕颜还是她喜欢的那个人,什么事都藏在心里,让周围的人不知道要如何应对,却又让人没办法不关注她的姑娘,自己就会一直是她的朋友。最好的,最关心她,最在乎她的朋友。
[你是不是有受虐倾向?——李夕颜]
[我是个M啊,不是和你说过么,亲爱哒——柳楠晴]
第十九章
李夕颜没有像柳楠晴所预计的,要在医院养好伤回去,她带着买好的零零碎碎回医院的时候,李夕颜已经在办出院手续。为什么要走,伤口怎么办,为什么要走的这么急之类的问题,如同这场莫名其妙的兔国行,柳楠晴没问,李夕颜也没回答,当晚两人就回了首尔。
因为李夕颜的伤,柳楠晴不放心,本来打算住在李夕颜家,或者在附近旅馆开个房间,可惜两个想法都被李夕颜拒绝了。第一个家里太小住不开,第二个反正都不住在一起了,柳楠晴要是想要过来,从家里开车过来也远不到哪里去。理由很合理,柳楠晴从来都强求不过李夕颜,此事就此不提。
回首尔第六天,脚上的伤口差不多都结痂快好了,走路还是会疼,但不是忍不了的程度。李夕颜开始了她对居住地的改造,墙纸重换,软装全改,一天的时间,柳楠晴再来到屋塔房的时候,这里已经变的完全不同了。
床单、桌布、窗帘凡事能用布盖住的东西,都换成了墨蓝、黑白灰之类的冷色,以前暖色调粉白、嫩黄的淑女风这里一点都看不见。墙上的巴黎海报,桌边的法语书籍,哪怕是喝水的水杯,都换了一套,就像是整个家换了一个新主人。
李夕颜带着新打印回来的生活目标,看着站在门边不进去的柳楠晴问道“不是说今天要去见导师,不过来吗?”她回首尔的当晚,就给了柳楠晴家里的备用钥匙,方便柳楠晴的出入。
“见过了,被骂出来了,到你这里来求安慰。”柳楠晴下巴对着完全陌生的房子“这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换的新风格?自己一个人连墙纸都贴了新的,看来你也伤的不重吗。”转头对着院子角落的铁盆,里面有什么东西被烧过的灰烬没清理干净“烧了什么?不会把之前的床单之类的烧了吧,你可真够无聊的。”
李夕颜走过去开门让她进来“花钱啊,房子小墙纸贴的很快的,我打工不是赚了很多钱吗,法国梦破碎了,得给它们找个新出处。”她接受这个身份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身体残留的痕迹都丢掉,顺便慷他人之慨,做点好事“烧床单干什么,那些都是能用的,不是有废物回收吗,我捐了。”
“以前说你是守财奴的时候,你说为了梦想都值得,现在知道了吧,钱可不是省出来的。”柳楠晴换鞋进门,从带来的两杯美式里,拿了一杯温的递给李夕颜“出去干什么去了,还是和烧掉的那些东西一样不能说?你最近秘密多的,我都想拿你当主人公了,起码不会像今天一样被教授骂的那么惨。”
打开文件袋,准备找地方贴的李夕颜装作听不懂她的试探,随口道“哪来的那么多秘密,烧掉的都是些废纸,没用又占地方,我不是受伤了,懒得搬下去干脆就烧了。”那些都是她脑袋不清醒的两个礼拜,做的无用的计划,现在用不到了,当然就是废纸。
李夕颜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结,询问她“别一直说我了,你今天不是去商量毕业作品的,怎么会过来,教授不给过,为什么骂你?”
柳楠晴今年大四,还有一个多月就毕业了,她是学导演的,毕业作品就是短片,耗了她大半年的时间,终于出了成品,今天就是去给教授交成果的。这个专业也是柳楠晴反抗柳爸的产物,结果大一下学期就跑去修了企业管理的双学位,反抗就是做做样子。
“当初选材的时候他就不喜欢,说是想悬疑和恐怖这种类型要拍好,剪辑需要强大的功力,我掌控不了。我的毕业作品又不是那老头的,现在拍出来当然被挑刺。”柳楠晴把咖啡放在桌子上,走到她身后“忙什么呢?”
李夕颜把手上的A4纸递给她,指着上面‘工作签证’四个大字“继法国梦之后,新的梦想。我不是说过吗,我要去兔国。”
鲜红的四个中文字,工工整整的印在白纸上,柳楠晴停顿了数秒,开玩笑道“我以为你已经去过了,我们不是才回来吗。”说完不等李夕颜回答,举着A4左晃右晃找位置“我今天去学校听到一个挺好玩的事情,你们学院有个明年就毕业的人,去校办要转院系,听说还是奖学金得主,你说那人想什么呢?最后一年了,等毕业干脆读研多好。”
“大概因为那个人觉得,法语没有再学习下去的必要了。”李夕颜从抽屉里拿出胶带,走到床头,招呼柳楠晴上来“贴这里吧,每天都能看到,也能激励我努力奋斗。”
柳楠晴站在原地没动,背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