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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惜用水不断地冲洗搓揉着那一块脏污,总算是淡了些,她简直感到无语,郭总有一个智障的女儿,这本是一件值得人同情的事。毕竟孩子和父母都是无可选择的,他能将女儿抚养到这么大也不容易。
但他明知道自个女儿的自理能力差。需要依赖旁人帮助才能生活下去,竟还把她带出来见客人,还任由她闯祸,这就有一点不可理喻了。
难道……他的目的……
慕惜不敢深想,急急忙忙整了下衣服,也不管那一大圈水渍,径直跨出了洗手间。
“这个泥螺呢,如果吸不出来,就拿一根牙签去挑里面的螺肉,对,像这样……”她回到了包厢,便看见尧迪正手把手地教郭小姐怎么吃泥螺。
她不动声色地坐回原位,朝尧迪投以疑惑的目光,他却不理会自己,依旧背对着她当她是空气,万分耐心地一点点帮她引出里头的肉。
“唔唔……”蓦然间,郭小姐闭着唇发出细弱的声响,有点儿不知所措,一双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尧迪,手一下一下地点着自个的嘴巴。
“怎么了?吃到泥沙了?”尧迪伸手去拿湿巾,但周边的湿巾都被刚才慕惜擦衣服用掉了,他的手僵在半空,迟疑了下,慕惜顿时明白了他的用意,喊来服务员,让他再去拿湿巾。
“不用了,没关系。”尧迪不假思索地将自己的手垫在郭小姐的鄂下,细声细语诱导着她,“全都吐出来,吐在我手上。”
“哗啦”一声,她竟真的全吐了出来,好几颗泥螺被嚼碎了却没吞下去,黑乎乎的一团,泛着淡淡的酒精味儿,还沾上了恶心的口水,粘连在郭小姐的唇上和尧迪的手掌,在空中拉出一条细细的透明线。
慕惜偏过头去不再看,因为她感觉到自己胃里已经开始一阵阵抽搐泛酸,翻江倒海起来,如若再直视这样的场景,她绝对会当场呕吐。
然而尧迪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有多脏,只是神情如常地接过了郭夫人后来才假惺惺递上来的纸巾,没有先清理自己手上的秽物,而是先帮郭小姐清理了嘴唇周围,尔后才轮到他自己。
之后郭小姐十分黏尧迪,而郭总夫妇总是给他们创造机会,比如要尧迪教她怎么使用筷子,怎么吃菜才不至于烫到自己之类的,他在照顾自己的同时,还承担了照顾郭小姐的责任,她要吃什么他就帮她夹过来,吹凉了就喂她吃,全然一副模范丈夫的样子。
慕惜实在看不下去了,在桌下扯了扯尧迪的衣角,拿着手机,起身走出了包厢:“抱歉,我出去打个电话。”
反手关上包厢门后,等了半天也不见尧迪跟出来,她翻了下通讯录,心里极度烦躁,因此手指用力过猛了些,下拉太快,迟迟都找不到那一条记录,好不容易翻到了,她立马拨通了那个手机号码,不禁有些恼怒:“喂,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一会儿她便听到了门一开一阖的声响,旋即一个熟悉的嗓音:“发生什么事了,不是在吃饭嘛,叫我来干什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你比我更清楚!我之前是完全根本不晓得是这种安排,但是你早就知道郭小姐智力不正常对不对,你也知道郭总的企图对不对?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要答应跟我来?还有,今天郭总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你为什么还要去讨好他的女儿?这根本就是……”慕惜瞬间词穷,满心焦躁地在走廊里踱来踱去,看他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更是火大,“你倒是说句话呀,哑巴啦!”
“根本就是作茧自缚,自寻死路是吧,你是想这么说吗?我的好大嫂,你别再转了,我头都晕了!”尧迪仍然吊儿郎当,双手止住她不断来回走的趋势,大力扳过她的肩,让她正对他,“你这么一连串的问题,跟连珠炮似的噼里啪啦一大堆,让我怎么回答啊。麻烦你下次审讯的时候,先把一个个问题捋清了再问犯人,而且,刚刚都是你在努力表达自己的愤懑,我只是在显示我作为男士的基本素养——礼让女士,再者说了,就算我有心打断,也根本插不上话好嘛。”
“好,那我现在问你,你知不知道郭总有这样的安排?”慕惜暂时在他的安抚下平静了些,呼吸和脉搏恢复了正常,抬眸问他。
“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等应酬完了我在一条条交代行吗?至于待会儿,请你配合我就好,别和我唱反调就行。”尧迪似乎已经有了决定,并且执著地坚持着,“我先进去了,你待会子再进来,以免他们起疑心。”
慕惜一个人在过道上越想越糟心,过了没多久便进了包厢,见尧迪还是细心周全地呵护着痴痴傻傻的郭小姐,慕惜心头不是滋味,有心疼,更多的是自责,今晚是因为她的无知,竟不知不觉把他搅入局中,让他陪着自己遭罪了。
“顾总,电话终于打完啦?我们等你好久了呢。”郭总眼风一扫不远处的两人,一时间笑逐颜开,唇边的笑纹一波波漾开,挡也挡不住的欣喜,“我看陆总监年少英才,又懂得心疼人,真是千年难遇的好男人呀,不知道哪家的千金有这个福气嫁给陆总监。”
“郭总,叫我尧迪就好,陆总监陆总监的叫得太生疏了。”尧迪抢在她之前答话,直接将话茬从慕惜身上引到了他自己那儿,明显是不想让她开口。
“嗯嗯,好好好。”郭总见他这谦恭积极的态度,更是开心,满意到爆棚,“尧迪啊,郭伯伯我呢,现在不是很了解你的感情状况啊,如果你已经有了心上人了呢,就当我没说过,当个屁放了就成,如果没有呢,我倒是有个不情之请。”
难道这就急着要挑明了吗?也好,早点切入主题,大伙都省心。
“郭总,您客气了,今后我们两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慢慢了解也不迟不是,有些事情不需要这么着急,也急不来,随缘就好。”尧迪不卑不亢,神色淡淡却又不容置疑。
夕颜月华,伊人霜影,枫露莹泽,只待君亲 第九十四章 空剩当时月
“是是,说的没错,顺其自然,顺其自然啊,吃菜吧吃菜。”郭总不知是缺了心眼,还是真听进了他的话想慢慢来,话题讲到一半便成功被岔开了。
一顿饭吃得味同嚼蜡,索然无味,慕惜也没了兴致谈生意的事,如果这笔借款是要以牺牲尧迪的后半生幸福为代价的,不要也罢。
不!不是不要也罢,是不可以要!
她并不是丧心病狂到只认金钱的奸商,也不是会拿感情作为筹码去交易的懦弱女子,她一定要阻止这件事,而第一步,就是立刻终止和郭总的商洽谈判。
她打定了主意,在酒店门口送他们离开的时候,径自上前一步:“郭总,合作的事我觉得没必要再谈……”
“哎,郭总不好意思,顾总她的意思是签合同的事情我们再约个时间谈,她喝得有点多,说得又急,舌头打结了。”陆尧迪迅速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拉到身后挡住,费力地打着圆场。
“哦,没问题啊,我很期待和士英合作。”郭总不疑有他,双颊堆笑。
“郭总……”慕惜还欲再说,却被尧迪推搡着往后走,手绕到前面捂住她的嘴。
他一边奋力阻止她,一边还不忘播散烟雾弹:“郭总,顾总她喝醉了,我先送她回家。”
“哦哦,行,赶紧回家吧,也不早了,你自己也喝了点酒,要不请个代驾吧。”郭总的声音被抛在后头,尧迪的力气还真不是盖的,半拖半拽间,已经被他扯到了一个寂静无人的角落。
“我都说了别拆我的台,你这是明目张胆,肆无忌惮的挑衅!看来我这几年太像软柿子,任你捏扁搓圆是不是?”尧迪放开她。甩了甩僵硬酸痛的肌肉,她挣扎起来力气还真不小,差点就把自己捂住她嘴巴的手掐紫了。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今天郭总的用心那么明显,早已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要是不及时说清楚我怕会一发不可收拾,尧迪,你到底是真笨到没看出来还是在装傻啊!”慕惜甩开他的手,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恶狠狠地拼命推了他一把。
尧楠被她的力气掼的,大步向后踉跄了一下。扶住了身后的墙壁,站直了身体与她对视:“不装傻能怎么办呢?我们现在是求着别人办事的一方,不把姿态放到最低。别人怎么肯把钱借给我们?”
“可这是感情啊,你怎么可以利用……”慕惜失望地蹙眉。
“利用什么,利用自己生得一副好皮囊,利用郭小姐的单纯痴心是吗?”尧迪向他的方向走了几步,玩世不恭地勾了勾薄唇。将手插进了风衣口袋,临风而立,背对着慕惜,月光在他的肩上镀上一层银色的光华,桀骜而孤冷,“情感中没有利用和被利用。只有愿意与不愿意。”
“你这是什么谬论,我坚决不同意!”慕惜看着尧迪的背影,有一瞬间的晃神。他变了,变得自己不认识了。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身形也变得那么高大伟岸,可以承担一个家族的重量。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可以隐身在他的背后。被他洒下的影子所裹挟所包围,便似那老鹰护雏一般。
而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思想竟发生了这样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从前的他那么天真直率,那么洒脱不羁,那么执著痴情,而如今,他变得小心翼翼,变得斤斤计较,变得……现实而功利。
到底是什么事情,什么缘故,促使他发生了这样的改变?
还是他的骨子里,一直隐含着商人精明自私的基因,从前未表现出来,只是因为经历太少太稚嫩,眼下却是现实所迫,不得不拿出这种本能来激活那一份潜质,增添自己的保护色?
“你在不同意什么,不同意我和郭小姐的事?你总不能妨碍恋爱婚姻自由吧,这是违法的,要判刑坐牢的,你可要想清楚。”尧迪逼近她眯了眯眼,这样的神色,她只在一人身上见到过,情不自禁地裹紧衣服打了个寒噤。
“陆尧迪,我没空和你耍贫嘴,难道你还想和郭小姐发展下去吗?”慕惜简直难以置信自己看到言毕之后的那一幕,他居然慎重地,认真地点了点头,她睁大了双眼,嘴巴张得都能塞下一个鸡蛋,“你是脑袋被门挤了还是精神失常了?疯了吧你!”
“我没疯,相反的,三十多年来,我从未像现在这么清醒。”他的神情一点儿也不像在开玩笑,慕惜不禁垂下眸,开始思索他的真实用意。
“其实你没必要猜测我的心思,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劳心伤神,一点也划不来,如果你想知道,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毫无保留。”尧迪坦坦荡荡,没有任何要隐瞒的意思,反倒是慕惜,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你一定在想,为何我会放弃对俞梓璇的爱,反过身来就追另外的女孩对吗?”尧迪淡淡的笑容携着安稳人心的力量,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充满阳光的少年,温暖而纯粹,“十多年来我一直苦苦坚持,为的,就是追求一种境界,在别人不断地做着排列组合的时候,我一直坚守着自己心里的那个非你不可,我不曾后悔。但是说句实话,如若我注定这一辈子与她无缘,其余的任何人都无所谓了,在我眼里没什么差别。”
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