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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程一本正经回答:“这个,是病人的隐私。我可以问问,你们是什么关系么?”
虽然这理由特么听起来很专业,但他其实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已。
肖静尔仔细观察着荆程。他跟常轩不一样。他不帅,但是容易亲近。即使是这样板着面孔,荆程还是一身的人味。
常轩呢,他又独又狠,像狼,根本就是个禽兽。肖静尔一直认为,常轩的那张脸,最适合被挂在门上。
常轩这天早上亲口说,荆程是他的朋友。据肖静尔所知,荆程应该是常轩唯一的朋友。
也不知道是因为眼高于顶,一般人他看不上,还是因为他把自己的时间安排太满,没精力维持纯粹的友谊,常轩总是独来独往,一些有应酬的,除了生意伙伴,就是泛泛之交。
于是,肖静尔对着常轩这位难得的朋友说:“他救过我,在我大学毕业以前,我的生活费和学费,都是他资助的。”
荆程若有所思:“哦,原来是救命恩人。”
“不是命。”肖静尔纠正说,“是女孩比命还重要的东西。”
荆程听了,“嘶”的倒抽一口冷气。
很坦白。肖静尔问:“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么?”言下之意,你看着办吧。
荆程原来在心里准备好的托辞,什么痛风、肩周炎,甚至姿势不对起来重睡,眼下连一个都说不出口。
他吞了口口水,咕咚一下,喉结重重滚动。
外面有人喊:“荆医生——”
荆程抱歉看了看肖静尔,“你稍等一下啊。”
肖静尔点头,看着荆程出去。外面好像是值班的医生问某个床的病人晚上治疗的一些细节。荆程简单明了几句话把人打发,又转身回来。
荆程进来,把门关上,郑重说:“于理,我是常轩的医生,在不经过他同意的情况下,不能把他的病情随便告诉你。但于情,我不得不说上几句。我们是朋友,我知道现在是他事业的关键时刻,他非常忙。但他手上的病等不得,如果不尽快手术,估计等他事业成功了,人也就残废了。肖小姐,你要是愿意,能不能劝劝他,让他住院治疗一段时间。人呢,别的都不好说,只有身体是自己的。”
肖静尔听完,一点点站起身,极力保持冷静,跟荆程握了握手说:“我尽力。谢谢你,荆医生。”
荆程对着面色凝重的肖静尔摆了下手,不客气。
一个像常轩这样的男人,都快要死了,也不敢喊出这个女孩的名字。这特么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情呐?荆程摇摇头,不管怎么样,这世上,也就是肖静尔,有希望让那个油盐不进的畜生听点话了。
两人一起往外走。到了停车场,肖静尔说:“荆医生,今天打扰了。哪天你有时间,我们出去喝一杯吧。”
荆程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对肖静尔迟疑笑笑:“肖小姐,你不知道,我家的小三才刚刚满月。有时候医院忙,我回家晚一点,我家女王都给我摆脸色看。可能时间上——”
肖静尔马上说:“理解。那再约吧。”
荆程长长吁出口气。要是被肖静尔这个人精从他这儿套出来,常轩在美国那五年是怎么过的,那他应该得让常轩弄死好几个来回了。
肖静尔挺通情达理,跟人又一次道谢,然后告辞。坐在车里,她打开手机,上面还停留在“相机”的应用上,没有退出来。
最近的一张照片,是一个电话号码。刚才荆程到外面跟人说话,肖静尔偷偷调出他手机的联系人,找到常轩的名字,偷拍了那个手机号。
肖静尔把手机号存好,想了一会儿,给这个号码起了个名字叫“残疾”。她发动车子,感叹,一个已婚男人,有三个娃,他的人生居然悲催到连点隐私都没空有。她没想到常轩的电话号码如此唾手可得。荆程的手机,根本没设密码。
第11章 红酒炖蛋
常胜集团海外的收购正进行得如火如荼。常轩在做的,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五年前珍爱对他的赶尽杀绝,原封不动还给对方。
他坐在办公室里,一笔一笔算账。
珍爱的乳业公司连续三年亏损,急于出手,经过和平谈判,不差钱的常胜集团承诺帮助偿还债务,珍爱乳业已经被收入囊中。
珍爱集团在美国本土一些零零碎碎的小股权,也被常轩以高价购得。
再加上幕后金主手头握着的百分之十的珍爱股权……
他像是拼拼图一样,不急不缓,把本来看似完全没有联系的图形,一块一块凑在一起。画面越来越清晰,离成功就越来越近。
手臂又没有预兆地剧烈疼痛起来。神经痛,是所有疼痛里最难忍的一种,让这七尺汉子冷汗直流,牙齿都要咬碎。
他吃了荆程开的止痛药,点上支烟塞进嘴里,半躺在大班椅上,一动不动。
这份疼痛时刻提醒他,他一点点拼起来的帝国版图,是拿自己的命换来的。
在美国,他曾经替人挡过一枪。后来他捡了条命回来,那人问他要多少,他想都不想,张口说:“300万。”
有了这300万美金,就可以凑够2000万人民币。
那人像是听了个这辈子最好笑的笑话一样,被逗得差点背过气去,半天才平静下来对常轩说:“相信我,无论是你的命,还是我的命,都肯定比300万要值钱得多。”
……手机铃响,是私人的那一支。常轩却懒得起身去看。这世界上,他无牵无挂,除了那女孩,和这个刺激的玩命游戏。
敲门声响,常轩挺直身体往门口看了看,示意人进来。
他问:“那辆车到底怎么样了?”
自从白天看见肖静尔换了辆车,他就起了疑。本来没多大的事故,车却迟迟不见修好。他让人立刻去查。
进来的助理说:“那辆车,现在在西城公安局。”
“公安局?”
“说是人为的事故,已经立案。”
常轩警觉,摆手让人离开,拿起那支刚响过的电话,视线停留在未接来电的一串陌生号码上。
他很快就判断出这号码是谁的,即使这个号码跟那女孩名片上的工作手机号,并不是同一个。
他抽了口烟,心里像是被她的小手有力地揉了一把,顿时一阵酸软。
常轩给一个姓陈的警官打了个电话。
这个陈警官马上就要退休,肖静尔的案子,他跟了十年,却仍悬而未决。这成了他警察生涯唯一的遗憾。
因为这个案子,陈警官跟常轩有了十年的交情,他心知肚明,常轩就是肖静尔实际意义上的监护人。
电话很快接通,常轩跟人询问事故的情况,对方听了答:“我正要跟你打个电话。如今各地都在彻查那些遗留多年的疑案悬案。这次小肖的车祸事故可不是件小事,和十年前逃脱的陆一尧那个案子,已经并案侦察了。”
常轩听后沉默,只是大口大口抽烟。
对方说:“怎么,小肖没有告诉你?”
常轩无奈:“我一点都不知道。”
陈警官笑:“小肖也长大了。”说完,他又宽慰常轩,“本来就是个非常敏感的小姑娘,想法也多,可能不想让你担心吧。”
正事说完,两人随口寒暄了几句,常轩便挂上电话。一支烟燃尽,他又点上一支。
肖静尔在家里的沙发上窝着,对着手机发呆。
她刚给常轩打了个电话,那头无人接听。她正在犹豫,要不要再打一个。可常轩的脾气她清楚,她怕打多了,那人便会厌烦发火。
不知不觉放空了一晚上,肖静尔把捏得有些发烫的手机放在一边,在沙发上轻轻闭上眼,不愿意动弹。
门铃响起,估计是巴桑。肖静尔懒洋洋起身按开,里面的声音吓了她一跳:“是我。”
不一会儿那人上来,站在肖静尔面前。他手里捏着一串钥匙,上面地址的字迹曾经被雨打湿,已经模糊不清。
他不满道:“让我好找。”
肖静尔深深吸了口气,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望着他。
他伸手揉了一把肖静尔头顶发丝,从她身边挤进门里。
肖静尔转身紧跟着他。对她来说,这晚太过奢侈。
他脱掉皮鞋和外套,环视她的公寓。房间里面家具很简单,也没什么装饰,但到处都打扫得一尘不染。这就是肖静尔的风格,讲求实用,不喜欢花俏,并且很极端。
肖静尔把那双大大的皮鞋放进鞋柜里,把带着烟味的外套用衣架平平整整挂好,给他倒了杯水,问:“吃饭了吗?”
常轩摇头。
肖静尔抬眼看他。常轩一累,脸色就会很难看,显得更凶。她赶忙说:“那你先进去休息一下,我去做点吃的。”
常轩靠在沙发上说:“在这儿躺一会儿就行。”
肖静尔没勉强,进卧室拿出一条毯子,盖在他身上。
常轩闭目假寐。
肖静尔站在他身边问:“手还疼么?”
常轩没理她。
肖静尔边进厨房边说:“是疼的吧。不疼怎么会想起来找我。”
常轩在她身后不耐烦哼了一声。
一顿饭肖静尔做得手忙脚乱。红酒牛肉汤炖蛋、蟹黄炒年糕、棉花糖雪顶红薯泥。她觉得自己是在老师的眼皮子底下,一题一题地做一份复杂的考卷。
但常轩似乎很满意,对着餐桌感叹:“真是大姑娘了。”
常轩早年做生意喝酒喝坏了肠胃,平时饭量不大。这晚,他吃得不算少,可肖静尔却连筷子都没拿起来过。
常轩边吃边说:“电话号码哪儿来的?”
肖静尔老实答:“荆程那儿。”然后又马上说,“你先别急着生气。”
常轩停下筷子,抬头瞅她。
肖静尔说:“他还跟我说了你手臂的病情,让我劝你住院手术。”好了,把人一次性出卖干净,荆程就只用被常轩弄死一次,算是对得起他了。
常轩低下头,细细嚼着嘴里的东西,若有似无嗤笑了一声。荆程出门一定没看黄历,才会碰上这么个没良心的东西。
肖静尔趴在餐桌上,把头枕在交叠的手臂上,安静望着常轩吃东西。她有种错觉,时间是静止的,世界上只有她和常轩两人,就坐在这桌子两边,头上是星空,脚下是黄土,四周是虚化了的没有尽头的空间……
常轩问:“怎么想起来去跑市场了?女孩做这个又苦又累。”
肖静尔没答,拿起做菜剩下的半瓶红酒,倒进一个空杯子,大口喝了起来。
常轩把筷子一丢,手指敲着桌子说:“你一个外语系的,出来做个翻译,做个老师,或者我找关系让你去海关、使馆上班也行,你却一意孤行非要改行。退一万步说,改行也行,可食品这一行你毫无基础,你为什么非要做,还非得跑到珍爱去做?”
肖静尔又灌了一口酒,停了一会儿,淡淡道:“你不就是想让我说是为了你么?”
常轩一时语塞。
他摸了摸身上口袋,像是在找烟。他的烟盒和火机都在外套里,他又看了看玄关的衣帽架。
他正准备起身去拿,肖静尔已经从咖啡桌上拿出一个烟盒,递到他手边。烟盒金装白字,他愣了一下,从里面抽出一根,闷闷拿嘴唇咬住。
烟盒被拿走,下面四四方方的黑色打火机露了出来。肖静尔一把捞起,熟练地帮他打着,凑到他嘴前。
他略略低头把烟抽着,眼角随着火光一明一灭。
半晌,他才沉声说:“你啊,什么都好,就是太不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