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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愣愣地点了点头。
他黑着脸,转头望向前方的车水马龙,声音又变成了惯常的冷漠:“河晓虞,你给我记住了,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给我打电话,我可以帮你想办法。”
她缓缓点了点头,接受了他的好意,却并没有太往心里去,因为蓝江面临的问题太实际——没有资金。
“现在吃饭比较重要。”他沉声说。
她叹了口气:“我现在穷得连家都回不去了,不能请你吃饭,真要请你吃饭,也只能请你喝西北风了。”于是她把双手插进衣服的口袋,把口袋的里子全都掏了出来,掏了个底儿朝天:“看见没?我现在一分钱都没有。”
“你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他的眉头深深地打着结。
“别说吃饭的钱了,我连坐公交车的钱都没有。”她轻轻的声音里带着一点点的娇气。
她的模样已经很楚楚可怜了,可是她的声音却更让人怜惜,这让向羽立刻把手伸进西装的里怀口袋,摸自己的钱包,因为他本能地想要把自己的钱全都给她。
河晓虞的目光渐渐变得温柔,抿着的嘴唇忽然弯了弯,因为她觉得他强悍的外表下有一颗特别柔软细腻的心,就像刚才,她明明是在认真地讲找供货商的问题,可他却问她为什么没有吃饭。
他关心她,她感觉得到。
可是他的手从里怀口袋里拿了出来,然后又摸了摸西装两侧的口袋,然后又摸了摸裤兜,他就那样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地摸了好几遍。
“我的钱包……在车上,电话……好像落在饭店了。”他仿佛自言自语地说:“一定是刚刚走得太着急了。”
“车呢?”她目光清亮地望着他。
“被司……朋友开走了。”
“我有电话,你给他打电话吧!”她把电话伸到他面前,目光期待。
向羽想了想自己能记住的电话号码,一个是阿兰的,一个是吴追的,可是他却不想给他们打电话。
“我只能记住我自己的号码,走吧,我打车送你回家,你再到楼上取钱。”他低声说。
她静静地望着他,她忽然觉得他对她特别好,虽然他刚刚一直态度恶劣,可是她现在回想起来,好像每一句都是在关心她,所以她可以原谅他,因为他在她心里是根深蒂固的好人,背着她在大雪纷飞的夜晚行走,把能给她的温暖都给了她,于是她脑子里想的事情,就顺嘴说了出来:“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他愣了一秒,他对她好得那么明显吗?连那么迟钝的女人都感觉出来了吗?他的心忽然收缩了一下。
他漫不经心地转过头:“因为你和我妹妹向阳很像,不但长得像,身高也差不多,糊里糊涂的性格也差不多。”
她愣了,刚刚的喜悦瞬间化为乌有,原来他一直把她当作妹妹。
可是他为什么要把她当妹妹,他怎么可以把她当妹妹。
因为他妹妹死了,他永远也见不到他妹妹,所以他希望有个人像他妹妹;
而她恰好长得像他妹妹,性格也像他妹妹,所以他把她当作他妹妹;
因为他爱他妹妹,他说他从未打过他妹妹;所以——他爱屋及乌,所以——他爱长得像她妹妹的女孩儿,所以——他看着她的时候,看见的不是河晓虞,而是他的妹妹——向阳。
正文 第58章 愈加喜欢(7)
河晓虞顿时觉得,眼前一片漆黑。
“走吧!”他用脚尖碾碎烟头,朝路边走去。
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却没有跟在他身后,而是依旧在人行道上顺着人流的方向走,向羽回头,发现她竟然没有跟上来,于是他几步走了过来,沉声说:“你干什么去?在这里就可以打车。”
“我们没有钱,不可以打车。”她脆生生地说,声音里却暗含了分量十足的火气。
“我刚刚说了,车到你家楼下,你再上楼取钱就行了。”他一皱眉。
“我不——”她夹着怒火的声音里,带着一点点的娇气。
“为什么不?”他中气十足地问。
“不为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的心情特别不爽,他让她往东,她偏要往西,他让她打车,她偏要走路,总之,她就是不想听他的话,她就是要跟他拧几个劲儿,即使,他是对的。
他声音低沉:“别告诉我,你要走回去。”
她继续往前走,悻悻地说:“是,我就是要走回去,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故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这是上天在考验我。”
“河晓虞,你的脑袋真的有问题。”他的眉头拧得更紧,因为他说得明明有理,可是她却偏偏不听,他实在摸不透她此刻的心思。
“是。”她看都不看他一眼:“你不是说过嘛,我的脑袋得钱儿治了。”
她不知道自己赌的是什么气,也不知道自己较的是什么劲。
总之,她就是想发脾气。
她生气了,他看得出来,可是他完全不知道原因在哪儿,而且应该生气的明明是他,可现在一切都搞反了,怎么变成她生气,他有些心虚了。
这真是是非颠倒、黑白混淆。
他紧紧地跟在她身旁,沉默了一会儿:“为什么发脾气?”
“我没有。”那声音里的娇气愈发地浓重,让向羽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你就是在发脾气,向阳以前发脾气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向阳,又是向阳,她觉得她心里的气更足了,火更旺了。
“你别跟着我。”她大声嚷嚷。
“这路是你家的吗?”他的声音比她大得多。
“就是我家的……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她口齿伶俐地说。
“你简直是个强盗、女土匪——”
暮春的夜风,清爽微凉,带来淡淡的植物芳香,他们并肩走了很久,吵吵吵吵,吵了很久,他忽然对着前方的夜色微微笑了笑,因为他好久没这样跟人拌嘴吵架了,他忽然觉得自己原来还是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原来他也可以活得这么真实,这么舒服,而且他忽然有种正在谈恋爱的感觉,那一瞬间,他觉得能跟她单独走在夜晚的街道上,和一对对情侣擦肩而过,仿佛他们也是其中的一对,他感觉特别、特别、特别的幸福。
忽然,河晓虞拔腿就跑,向羽还没有反应过来她要干什么,她就已经跑出去了很远,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女人她究竟要干什么,前一秒还一副要晕倒的样子,怎么这么一会儿就像扎了吗啡,打了鸡血。
向羽胳膊一抬,手一指,中气十足地喊道:“河晓虞——你给我站住。”他嗓音洪亮而粗矿,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愤怒和指责。
“我不——跑得慢的是傻瓜,是笨蛋,是青蛙,是蠢驴。”她边跑边叽哩哇啦地说。
傻瓜?笨蛋?青蛙?蠢驴?
他愣愣地看了她的背影一会儿,才加快了步子追了上去。
于是,都市街头就上演了这样感人的一幕,一个长发飘飘的漂亮女子在前面一路狂奔,一个英俊挺拔的男子在后面一路狂追,边追边喊:“河晓虞,你最好不要被我捉住,否则看我怎么好好修理你——”
她的黑发在风中飘荡飞扬,她的衣袂在风中舞动翻飞,她的身姿比赵飞燕还要轻灵美丽。
他用看起来是在奔跑,实际却是老猫逗小鼠的节奏在后面追她,而她却沾沾自喜地以为自己跑得很快。
肩膀被一只铁爪牢牢抓住,可能力道偏重,她的两条秀眉紧紧地皱了起来,让她不得不止住脚步。
那只铁爪紧接着用力向后一带,她娇小的身子就在空中快速地回旋,然后脑袋咕咚一声,撞上一道结实的肉墙。
她的脸颊绯红似火,额头上的汗液莹莹发光,她晕晕地靠在他怀里,胸脯高低地起伏着,他双臂松松地环着她的身子,目光深沉:“跑啊!怎么不跑了?让我看看你究竟能不能跑到月亮上去。”
她低着头,睫毛轻颤着,只顾着呼呼地喘气。
“我看你不是饿了,你是喝多了。”
她立刻推开他,他以为她还想继续跑,立刻紧紧地钳住了她的手腕,又把他扯回怀里:“我这皮鞋卡脚,等改天换了运动鞋再跟你赛跑。”
她低着头,不说话,可是她的嘴唇粉嘟嘟的,脸颊红扑扑的,眼神雾蒙蒙的,哪儿哪儿都那么好看。
他的眼神温润了,声音也变轻了,整个人一下子柔和了许多:“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不是挺欢实嘛!”
其实她并不想跑,因为她累得都连站都要站不稳了,哪还有力气去跑,可是她想让他知道,她是河晓虞,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河晓虞,她不要当任何人的替代品,她就是她,她要他牢牢地记住今晚,记住今晚他曾经在青城的街头追过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叫——河晓虞。
想到这时,她的眼睛湿润了,一股咸咸的液体,从眼睛蔓延到嘴里,再进入喉咙里,最后顺着血管流进心里。
他看着她,微微皱了皱眉:“怎么了?跟你开玩笑呢!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小家子气了。”
她轻轻地推开他,转身坐在了一根笔直的路灯杆下,路灯的灯光寂寞而昏暗、孤独而冷清,衬得河晓虞有几分形单影只,有几分楚楚可怜,有几分出尘脱俗。
她抱着膝盖,低着头,轻声说:“没怎么,只是因为……”她沉默了一下:“因为……饥饿是可怕的,它使年老的失去仁慈,年幼的学会憎恨,而我现在正在体会着让人失去仁慈和学会憎恨的饥饿,所以有点儿不正常罢了。”她用艾青的诗句掩饰着她内心翻江倒海的心事。
正文 第59章 愈加喜欢(8)
“你喜欢艾青的诗。”他低声说。
她忽然抬起头,然后把双手拢在唇边,对着寂静的夜空大声地呼喊:“是,我喜欢艾青的诗,可是我现在真的走不动了,我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我觉得我真的快要饿晕了,如果在这样的深夜里,能有一个人,能给我一碗黄橙橙的蛋炒饭,和一碗热气腾腾的西红柿鸡蛋汤,不管他是麻子,瘸子,磕巴,还是哑巴,我都一定会对他说: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万万万万万万年。”
声音直冲云霄,仿佛久久地回荡在空气中,更久久地回荡在向羽的耳中。
她转头看着他,朝他如花般明媚一笑,而那些话,她本应该是撒着娇对一个人说,可是她不能那样说,更不敢那样说,所以她的真心话,就变成了她疯癫举动的玩笑话。
夜风拂过她的脸颊,掀起她的长发,让她看起来愈加地明眸皓齿、楚楚动人,然后她就那样软软地靠在了路灯杆上,闭着眼睛,嘴角含着一丝微微的笑,眼角却渗出一点晶莹的水花。
他神情肃然地走到她跟前,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微微弯下身子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拉了起来,她极不情愿地站了起来,因为她浑身酸疼,疲倦得要死,向羽凝视了她一瞬,突然转过身,然后双腿一弯,抓起她的两条腿,把她背了起来。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她瞪大了眼睛,在他背上惊叫:“你干嘛?快放我下来。”
“别动,再动把你摔下去。”他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