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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世珩以为她在担心明天的手术,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还在宽慰她:“什么也不要多想,不会有事的。”
“淮扬跟我打了包票,如果他敢骗我,我一定揍扁他。”
“你就知道动粗。”沈岩在他怀里嘟囔道。
她这句话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然后她听到头顶传来男人的笑声,连带着整个胸腔都嗡嗡的回响着。他连笑起来都是这么有力量。
这个男人有钱,有样貌,如果他的心里和她喜欢他一样的喜欢她,那该有多好。可惜这个世界永远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第二天,沈岩去医院做脐带血穿刺手术。
沈雨清和李芷萌都去了。
沈岩怀孕的事,沈家人都已经知道,而且这事本来也瞒不住,肚子会越拉越大。沈老太太和老爷子嘴上倒是没有说什么,不过眼里却是有不少担忧。
沈岩心里觉得挺对不起他们的,因为怀孕她没有像之前那样每个周末都回去,少了见面的机会,倒也少了不少尴尬。
这期间,邢涛应该费了不少唇舌。
这一生如果注定碰不到一个好男人,有一个这样好的哥哥其实也算上天对她的厚爱吧。
“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周世珩握着她的手重重地捏了捏,像是在给她鼓励。
沈岩望了一眼手术室门口等待着的人,每个人眼里都是鼓励和期待,她心里一阵感动,朝大家点点头走进去了。
其实真是个小手术,整个过程里她没有觉察出痛。
医生也是这个医院经验最丰富的,做手术的时候看到超声里的图像时笑着跟她说:“宝宝很合作,安静得很。”
她的女儿很懂事。她幸福地想着,之前做检查时已经知道是个女儿,周世珩当时挺开心的,嘴角都翘起来了。
儿女双全,他当然开心。
“好了,你躺着休息一下,待会让护士送你出去。”中年女医生笑眯眯地对她说。
沈岩:“好的,谢谢医生。”
医生出去后,周世珩立刻进来了,俯身望着她,摸着她额角:“疼么?”
“不疼。”她说,“我女儿心疼我,很配合。”
周世珩摸了摸她的肚子,“她是来给我们送温暖的,以后我们可都指望她了。”浩扬那小子估摸着是指望不上的。
可惜他的话没有说完整,只听到他前面那些话的沈岩心里一阵阵酸楚:可不是么?她是为了救你儿子才诞生的。
护士推了轮椅过来,沈岩皱起眉头,“我不要坐那个。”整得她好像是伤残人士似的。
“好,不坐。”周世珩笑了笑,直接弯腰把她抱了起来。
这男人力气不小,沈岩现在起码有一百二十斤,他中间都没有放下她,一直把她抱到事先预备好的病房里。放下时才轻轻地吁出一口气。
“两千金就是费力啊。”他打趣说道,夸张地捏了捏自己的胳膊。
沈岩转过身,背对着他,不理他了。
周世珩收了笑,“你先休息吧。”说完他出去了,小心地带上房门。
下午的时候,化验报告出来了,所有的人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周老太太激动地握着沈岩的手,“谢谢你……”她的眼睛明显是湿润的。
沈岩弯了弯嘴角,“没什么,您不用放心上。”
一个下午来了不少看望她对她表示感谢的周家亲戚,有些人她以前都没有见过。她这下子真的成了他们周家的功臣了。
可是这种感觉并不让她觉得惊喜。
听到他们感慨着,“多亏了你”一类的话,她只觉得讽刺又酸楚。
因为他们的话无一不在提醒一个事实:原来这就是她存在的价值。
周世珩看到围在床前的那些亲戚,没来由地头疼,虽然人家也是好意,可是这样会打扰她休息啊。然而他也不能赶人走,只好耐着性子在一旁陪着。
好不容易等人走了,他才坐到沈岩面前,拉着她的手,“是不是很烦?”
“还好。”看来他还有点良心,她想。
“他们也是关心我们才会这么啰嗦。”他难得说话这么低柔,沈岩一瞬不瞬地望着他,觉得他跟以前有点不一样。
人因为经历过生离死别才会变得有些不一样,浩扬这次的事对她和周世珩来说未尝不是考验。甚至在一刻,她心里还在想,她救了浩扬,那么对于他而言,她是不一样的吧。
她竟然还是不肯认清现实,这是多么可悲的事情。这样的自己她真的很看不起。
“其实我也想对你说一声谢谢。”周世珩忽然说道,他的表情很郑重。
沈岩努力地平静了一下心境,“因为我可以救浩扬。”她清晰地对他说道。
“不。”他马上纠正了她,“因为你给了我希望。”
这有什么不一样吗?她很想问,可是她又极其贪恋这一瞬间的感动,有些话如果挑得太明了,连眼前这点感动都会破坏掉了。
就这样吧。当你的勇气还不足以离开一个人的时候,只能听之任之。
周世珩俯身朝她靠过去,抱住了她。
这男人就是这么有本事,轻飘飘的一句话,不经意的一个动作,都能让人贪恋、沉沦。
多么希望时光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啊。
可是时光还是每天滴答滴答地走动着,从来不会为了某个人而停留。
沈岩的日子跟之前没什么不一样,吃饭养膘,等着孩子生下来那一天。
日子平淡如水,可也总有点小波澜。
这天周世珩回到家,对她说:“想不想去见一个人?”
沈岩愣了愣,有点明白过来,“不想。”
“可是他想见你,最后一面。”
作者有话要说:没啥可说的了,我去想想怎么虐周总吧。
第44章
张耀明的癌症在发现时已经是晚期;所以他才一次次地跑到沈岩住的地方去见她,求她原谅。他希望在自己死前能得到女儿的宽恕;最后再听女儿叫一声爸爸,然后他就可以放心地去跟沈雨寒忏悔了。
这些话是周世珩告诉沈岩的,至于他为什么会花钱给张耀明看病,他没有说。
满足一个将死之人最后的愿望是一个善良人的本能,沈岩无疑是善良的;可是善良不等于没有原则。
见到张耀明的时候她这样说:“我来这里并不代表心里已经原谅你;你带给我和妈妈的伤痛是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忘怀的。”
张耀明死灰般的双眼流露出淡淡的光芒。她能来;他已经很开心了,不能再奢望什么。“是我对不起你们,来生如果还能做一家人,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们。”
沈岩深深地吸了口气,目光移向他身后的窗台,金色的光芒飘散在窗台上,亮的有些刺人眼睛。
张耀明望着她隆起的腹部,嘴角浮现一抹淡笑,“周先生跟你很有缘,有他照顾你我放心了……”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小岩……你们要好好的……”
沈岩立在他床前,没有再说一句话。
仪器发出尖锐的声响,医生护士涌了进来。一阵兵荒马乱过后,白色的布料将床上形容枯槁的人全身覆盖住,硬邦邦,直挺挺。
一个生命就这样消逝了。
沈岩以为自己这辈子不会再为张耀明掉一滴眼泪,结果被周世珩带出来的时候,她还是哭了。
一个人死了,他的坏就会被人淡化,别人怀念的往往是他曾经有过的好。小时候他们一家三口也曾经历过一些美好的时光,只不过被后来的种种慢慢覆盖掉了。
那个人终究与她血脉相连,这一点不管你想不想承认,它都注定是一个事实。
周世珩抱住她,安慰:“别哭了,他会不安心的。”
沈岩在他怀里抽泣,“……我心里那么恨他……为什么他死了,我并不开心……”
这就是人性的矛盾吧,恨一个人却又可怜他,如果一切的事都能那么完美,是不是大家心里就没有遗憾了。
周世珩抚摸着她的背脊,“没有父母不疼自己的孩子,他只是一时犯错,想悔改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所以一个人如果要犯错,要给自己留下忏悔的时间和机会。很久以后,周世珩才深切体会到这一句话。然后他开始为自己感到庆幸。
“为什么……他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糟糕,坏人不是应该长寿吗?”她喃喃的说道。
周世珩手臂收紧了些,“你还有我……还有我……”
张耀明的后事是周世珩让人办的,墓地一早也已经准备好了。
下葬那天,周世珩陪着她。
望着墓碑上那张照片,沈岩有一瞬的恍惚。照片上的张耀明很年轻,三十多岁的模样,那个时候他们一家三口还是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
幸福的时光原来已经过去这么多年,生活像一部充满酸甜苦辣的电影,这一刻才算是落下帷幕。
“活着的时候亏欠了妈妈,希望在另一个世界你能好好偿还她。”沈岩在墓碑前默默地说道。
人死了,之前的爱也好,很也罢,都随风逝去了。
从墓地回来后,沈岩就病了,她发着烧,浑身冒虚汗。
因为怀着孕,她不能吃药,只能硬扛着。
周世珩愁得嘴上起了泡,本来就清减了不少的人看上去更加瘦削凌厉。他好几天都没有去公司,就在家里陪着她。
沈岩半夜惊醒总能听到他叹气的声音。
无所不能的周总,原来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吗?
她心里竟是开心的,这个男人在为她担心呢。
所幸,两天之后情况稳定了些,烧退了,周世珩眉宇间的皱褶才舒展开。他沉沉的呼出一口气,“终于退烧了,吓死我了。”
这话真不像他说的,沈岩勾了勾嘴角,“哪有那么夸张。”
周世珩只是抱着她,语气并不像在开玩笑,“小丫头,别再折磨我了,我快扛不住了。”
强势而又霸道人,忽然说出这么示弱的话,让人心里没来由地一酸。“周总,你别这么煽情好不好,我们都已经不小了……”
“在我眼里,你一直都是那个小丫头。”周世珩心里忽然有些感慨,他定定地望着她,有些记忆不知不觉涌上心头。“我们小时候曾经见过面,你记不记得?”
沈岩满脸的诧异。
周世珩从衣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褪色的粉色发夹,递给她。见她一脸茫然,又拿出一张照片递到她手里。
照片也有点泛黄了,可是上面的人还是能清楚地看出来。
照片里的几个男人穿着西装,都是意气风发的年纪,正中间的两个男人身前各自站着一个孩子,小女孩是她,那个男孩子……
“这个就是我。”周世珩幽幽开口道,“当时你爸爸和我爸爸在谈一项合作,那天是星期六,我跟我爸爸去你家的公司……”
沈岩的目光定定的,六七岁时候的事情她已经记不太清楚,不过模糊的印象中似乎真的有一个比自己大好多的哥哥,凶巴巴的,对她充满了嫌弃。
周世珩指指她手里的夹子,“你当时辫子散掉了,想让我帮你绑起来,我又不是女孩子哪里会做那些事。”
“所以你就对我凶了。”
周世珩眸光跳动了一下,“你记得?”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