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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文靖一听,立马接口:“那我送你回去呗,天暗了姑娘家一个人在路上走多不安全。”
“哈?”她连连摆手,“这就不用了吧,我自己回去就好,很方便的。”
芒果脸坚持要送,与之一同前来的他三姨也笑眯眯地怂恿邓芮茗跟他再多聊一会儿。
后者尴尬眨眼,沉默数秒后还是被自己不善拒绝的性子击垮,选择投降。
就当搭个免费的顺风车,她这样自我安慰。
朱文靖人高马大,动作也麻利,不一会儿就从车库出来。邓芮茗上车后说明自己的住址,便装聋作哑直视前方,一心祈祷交通顺畅利于落跑。
奈何事与愿违,周五的夜晚正是出行高峰,挤在车流中缓缓向前,车速慢得几乎能被忽略。
芒果脸吹牛逼的毛病又犯了。
他的左手在方向盘上轻敲,右手指着中央后视镜上悬挂的玉饰说:“这是我初中同学送的,他家是做玉石这块的,家底挺厚。从前读书的时候就跟我关系特别好。可惜他胆子太小,老跟在我屁股后头‘靖哥靖哥’地叫,可崇拜我了……”
她正在发呆,一听这话,鬼使神差问:“为什么不叫你靖哥哥?”
他大笑三声,挠挠鼻头上发痒的痘包,“还真巧了,他就姓黄。哎,可惜不是妹子……嘿嘿,你要是乐意,也可以叫我靖哥哥啊。”
邓芮茗咕咚一声吞着喉咙,把呕吐感强行咽下。
朱文靖或许是传说中流落民间的天之骄子,短短十多分钟就说了好几位牛逼哄哄的朋友的事迹,而且这些号称有千万家产的兄弟还都把他当大哥。他越说越起劲,唾沫横飞,听得邓芮茗头昏脑涨,拼命马虎点头就差没喊两句666。
他十分钟装了人家一年的逼。
等他牛逼吹完,重点终于来了。他眼珠骨碌一转,把话题扯回她身上,试探道:“你现在是当小学老师?”
“是啊。”
“你教几年级呀?”芒果脸饶有兴趣地问,“平时累不累,很晚下班吗?”
邓芮茗低头看了眼手机,没有新消息提示,又锁上屏,顺口回答:“二年级,还行,一般四点多就放学了。”
他哦了一声,又问:“当老师待遇怎样?人家都说挺好的,福利很多吧?”
她抿抿唇,望着窗外,随意道:“就很普通,没什么特殊的。”
有待遇也和你无关。何况当老师能有什么不得了的待遇。
芒果脸并未止住,继续打听:“家长应该都会送些月饼票啊超市卡什么的吧,这还挺好的,去哪都能花。家里有人当老师就是好啊,比我们这些普通白领收的油水多多呢。”
她没接话。
“那你每年寒暑假还给人补课吗?”他打着方向盘,车开得比蜗牛还慢,话却说个不停,“现在补课应该挺贵吧,一节课就能收一两百,这一个假期下来能攒不少。”
“我不补课的。”邓芮茗始终侧着头,冷漠看待车窗里倒映的旁人的脸。
这人想必今天是要将底细都摸清楚,立马接口:“不补课啊,那也不错。这样的话以后等你结婚了,就比别人多很多时间带小孩了。”
邓芮茗终于转过头正视他,满脸莫名。
朱文靖大言不惭道:“你别怪我想法传统哈,现在太多女人口口声声说要融入社会,然后让男人来管家务事,连不懂事的小孩都让自己老公带。这算什么,男人也有事业心嘛。男人养家糊口不容易,做人老婆的怎么能为了工作就不顾家庭呢?把家庭放在第一位才最重要嘛,你说是不是?”
“……”
这算什么。提前告知对未来的打算,连家务活如何分配都盘算好了?他这么能耐为何不使唤那些个视他为老大的有钱兄弟呢?瞄上她的职业收入不止,还想把下一代的看顾都依托在她身上?
这恐怕不是传统,是闭塞。
她艰难地消化了他的话,费了好大劲才忍住没喷他,带着满是嘲意的笑容摇头不语。
她的脾气谈不上好,但为人略怂,一般都不会与人起太大争执。可相识几小时就让她产生生理性厌恶的人,还是第一次碰到。
一秒都呆不下去了,这简直是煎熬。
芒果脸又开始第二轮吹牛逼演练,喋喋不休如炎夏吵闹的蝉鸣,惹得邓芮茗不耐烦地四处张望,就是不愿看见他的脸。
就在她打开车窗透气时,远远瞧见马路对面有一女人走进便利店,立即眼含热泪想跪下喊爸爸。
竟然是林音,堪比干涸沙漠中的绿洲。
“麻烦你靠边停一停!”邓芮茗赶忙出声唤道,眼睛死死锁住便利店门口,不想错过救世主。
朱文靖茫然不已,“啊?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语速飞快地说:“我看见闺蜜就在附近,正好想起有点事要找她谈,所以请你停车让我下去。”
前者挠挠脑袋,在她的催促下靠路旁停下。
车刚停稳,邓芮茗说了句“谢谢你送我,再见”便开门就跑,连下车时鞋跟崴了下都不在乎。
她在车水马龙中穿梭,身手出生以来最敏捷,一溜烟窜到正买好水从店里出来的林音面前。
“爸爸!”终是遵从内心喊了出来。
林音:“……”
她被突然冒出的谜之感动的闺蜜吓坏了,怀里的水也险些掉地上。好不容易拿稳水瓶,疑惑不解,“你哪里跑出来的?”还特么叫她爸爸!
“爸……呸!”邓芮茗激动上头,连忙改口,“刚才相亲……别这样看我,你先听我说。就是那个相亲的,妈的,我除了骂脏话竟无话可说。太装逼了,装得我都怕了,就是个脑残!差点就要坐他的车回家,还好被我看见了你,所以立马冲过来了。”
林音迷茫点头。
邓芮茗瞅瞅她捧着的两瓶水,问:“那你在这干嘛?”
“哦,找娘炮帮忙办事情,就一起出来了。”她指了指不远处的车子,“先过去吧,站这里好多蚊子。”
邓芮茗已有多日没见到赵孟西,有了朱文靖这种奇葩作对比,她发觉娘炮竟是这般顺眼友好,于是热情地打起招呼。
赵孟西正在看手机,抬头瞧见笑嘻嘻的她,先是一怔,然后脱口而出:“茗茗?你不是跟闻闻出去了吗?”
她懵逼,“关我什么事?他明明在相亲啊。”
“WTF?闻闻这家伙太可怕了!”娘炮露出惊恐的神情,仿佛被欺骗感情的初中小妹,“大写的渣男啊!”
此时,刚送完妹子回家,坐在自己车里的谢闻打了个大喷嚏。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二更)
“阿嚏——”谢闻抽了张纸巾擦擦鼻子; 厌烦地揉成团丢在边上。
已经数不清今天打了多少个喷嚏,只知道鼻腔堵得难受。昨晚睡得太匆忙,忘记盖被子; 怕是感冒了。
不过身体再不适也比不上精神上所受的摧残。
才结束相亲把对方送回家; 还没开出几条街就收到微博一连串的私信提醒。一条接一条如同催命,烦得他停车查看。然而看见昵称的刹那; 他怔住了。不是互相关注的对象,名字却眼熟难忘。
是张诗婷。而且她发来的消息更让他大惑不解。
张诗婷:你跟邓芮茗是不是在一起了?
谢闻:你乱说什么?
张诗婷:关系都好成这样了还不是在一起了!不至于吧谢闻; 你居然看得上她?
谢闻嗤笑:你听谁瞎讲的???
张诗婷没回答; 直接发来几张图片。
首先是几张聊天截图; 大致内容是陈睦告诉她在外吃饭遇到谢闻和邓芮茗,顺便笑话他俩几句。另一张,则是他俩今天不约而同发的相似动态的截图。
这些图片成了张诗婷认定他俩好上的铁证。
谢闻:你疯了?陈睦跟你说几句; 你就跑来瞎闹?我跟邓芮茗没半点越界的地方,你能不能别乱意|淫。
张诗婷:我不管,反正你跟谁好都不能跟她好!
谢闻:说了我没跟她好。再者,就算我跟她在一起; 也和你无关。你到底想干嘛?
张诗婷:就想提醒你有点骨气!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但也不能找这种破鞋气我啊。你好歹是我从前看上过的男人,眼光能别这么差么。
张诗婷莫名其妙的质问与发飙已经让谢闻郁结胸闷; 破鞋二字直接点燃了愤怒的火种。
分开一年居然说这些发神经的话,还污蔑他跟邓芮茗之间的关系,难道她疯了不成?她似乎忘了自己才是随随便便就和别人好上的家伙。
尤其说邓芮茗是破鞋?
他努力克制自己不让怒气发作,冷笑着回复:你自己也是女的; 何必用破鞋这么脏的字眼。你跟她男朋友上|床把我绿了这么久,我都没说过你,你还好意思倒打一耙?
张诗婷见他没有意想中的温驯,也恼了:连自己男朋友都管不好,被甩了不叫破鞋?!
他板起脸孔,斟酌片刻,终是飞速打字决定堵上她的嘴。
他说:你以为你把你男朋友管好了?
发完这句话,他立刻打开相册,选取偷拍陈睦与别的女人亲热的照片发给了张诗婷。还特地点击了原图发送,好让她看得清楚些。
未等张诗婷回复,他继续说:照你的话说,你也岂不是破鞋?
张诗婷早已怒火中烧:你什么意思,看笑话吗?我跟陈睦怎样关你什么事,他只是出去吃顿饭,轮得到你来管?。难怪你能和邓芮茗搞上,都半斤八两见不得别人好。说她两句你就气急败坏,还说你们没一腿?
谢闻:你这样一直盯着我问是不是和她在一起难道就有意思了?不管我跟谁好,都和你无关。我们的关系很正常,犯不着你恶意猜测。
张诗婷:我信你有鬼!你俩互相爱护包庇,哪里有半点清白的样子?
谢闻心力交瘁地阖上眼。
真可笑,气急败坏的究竟是谁?
三年感情已经闹得很难堪,为什么还会发生这样莫名的事情?
她的脾气很差,所以每次争执他都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各方面忍让。忍到后来都忘了自己也是有脾气的普通人。
因为不想让情况恶化,不愿彼此疏远。
但是现在,他真的不想和她吵了,以后都不想。
太累了。
私信提示音接连不断响起,他轻叹着睁开眼,屏幕上已多出几条责备的话语。
粗粗掠过,依旧是质问他的感情生活与驳斥他无权插手人家的关系。
够了。
他嘴唇紧抿,回应道:你跟陈睦怎样,说实话,我一点都不关心。大家分开一年,何必互相拉扯非要把事情搞大?讲得难听点,是你对不起我,所以不要再为了些自己臆想出来的莫须有的事情给彼此找不痛快。你这么有空的话,不如多花点功夫管好从别人身边抢来的男人。
发完这段话,点开设置界面,选择了屏蔽消息。
然后再次仰头靠在座椅上放空思绪,仿若无人般寂静。
***
“哇塞,我没听错吧,你居然说你心爱的闻闻是渣男?”邓芮茗趴在前座的椅背上,对赵孟西揶揄。
赵孟西叫唤起来,“本来就是啊!他一边跟别的妹子约会,一边跟你……哎呀!”
话未说完,头上被林音用水瓶猛敲一记。
“我?跟我干嘛?”邓芮茗意识不妙。
林音警告似的瞪了娘炮一眼,转眼用慈爱的目光看着她,“别听他瞎说。单身相亲很正常嘛,是不是?”
“是啊。”她狐疑点头,“可是跟我有什么关系?”
林音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