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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嘴角一抽,“是啊,真巧哦。”
赵孟西抬眸对朱文靖礼貌地笑了笑,没说话。
芒果脸用余光打量娘炮的衣着和手表,心里估算价格有了个大概,又问:“就你们两个吗?”
她抿口柠檬水,嗯了一声。
“哦——我还以为你那个长得很漂亮的朋友也来了呢,想说一起认识认识。”
邓芮茗知道他说的是林音,因为他几乎在她朋友圈里所有跟林音的合照下面都点过赞。
她不经意瞥向对座的赵孟西,果不其然娘炮皱起了眉。
“哈哈哈哈开玩笑的。我也是跟朋友一块来的。我跟你说过的吧,就那个做玉石生意的,把我当大哥的小子。天天哭嚎着要请我吃大餐,我烦得不行,这才答应出来。”朱文靖大笑着环视四周,声音在幽暗安静的餐厅里显得格外响亮,“虽然这家店一般般,也就这样吧,不过我就勉为其难陪他吃顿饭吧。”
她扬起嘴角“呵呵”两声,心里骂了句SB。
这家老牌餐厅是全市排名前列的,人均价格对工薪阶层而言绝不便宜,他一个写字楼里做销售的居然嫌弃。
整天就知道装逼,还在人家店里说这种话,真是不怕被打。
所幸芒果脸赶着拍照发朋友圈,没有在此过多逗留,吹完牛逼就去了包厢。
他走后,赵孟西忍不住吐槽起来:“茗茗,这就是你说过的那个奇葩的芒果脸?”
邓芮茗一惊,“他的芒果脸这么深入人心了吗?”一眼就能认出,太厉害了。
“为什么这种人都能出来相亲啊?”娘炮想想就起一身鸡皮疙瘩,“我第一次见到这种人诶,太猥琐了吧,比我大学宿舍里那个不洗澡的肥宅还猥琐……不对,拿他比较是在侮辱肥宅。”
她一脸冷漠,“千万不要侮辱肥宅,肥宅可比他牛逼太多。他,呵呵,正因为这样才要出来相亲,否则上哪去追妹子。”而恰巧被她碰上,甩都甩不掉。
赵孟西翘起小拇指,沉痛地拍着她的手背安抚:“太心疼你了,还是快点让闻闻收了你吧,不要再被猥琐男的世界困住了。”
“嗯,我也觉得自己很作孽……等等,你说谁?”邓芮茗眼皮猛跳。
娘炮纯真眨眼,“闻闻啊,你们不是很要好吗?”
突如其来一阵沉默。
她垂下眼,将水一饮而尽,“怎么可能,我跟他关系很一般。”不管如何克制,语气都不自禁冷如薄冰。
赵孟西从小混在女人堆,一眼看出端倪,“怎么了?为什么我一提他,你就不开心哦?”
“没有啊,我哪里不开心。”她翘起唇角反问,笑意却入不了眼底。
确实没有不开心,最多就是有点郁闷。好不容易暂时遗忘的不快,因为提到这个人,又返上心头。
娘娘腔砸砸嘴,无言以对。
菜品适时上来,稍稍缓解了沉默的尴尬。赵孟西体贴地给眼前的女孩子夹了很多菜,也试图挑起话题转移注意,可对方看上去始终有点意兴阑珊。
算了,豁出去了,有些事情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那个,你跟闻闻是不是吵架啦?”他想尽办法作出知心姐妹应有的关怀。
邓芮茗吃菜,头也不抬,“没有啊。”
前者挠挠额头,又说:“可是你这样有点反常哦,以前每次提到闻闻,你都会笑诶,怎么今天……”
“是你看错了吧,我怎么会笑?”她笑道,露出白牙。
这个微笑看得赵孟西惊悚不已。
青春期和三个表姐妹共同度过的经历早就教会他,这种情况下再向女人追问,多半会丢小命。但两边都是好朋友,他不忍置之不理。
他抱着牺牲的心态继续试探:“我只是觉得,如果闻闻知道你生他气不想理他,他肯定会不开心诶……”
“不可能,你想多了。”邓芮茗敛去笑意,打断他,“还有,不要再开我和他的玩笑了。我是不要紧,但是对他这种有对象的人来讲影响很不好。”
赵孟西震惊了,“有对象?你说闻闻有对象?谁说的?”
“他爸爸妈妈说的,我亲耳听见的。”她轻轻搁下筷子,将一切全盘托出,“上次他不是去相亲嘛,跟那个女孩子聊得挺不错,不出意外就快见家长了。所以我也不方便再跟他单独出去什么的,我可不想被人误会。”
他眼睛睁得老大,对这个讯息消化不良,“闻闻竟然已经快有女朋友了,他都没跟我说过……”
“对吧,他也没跟我说。哦不对,应该说,我有问过他,但他信誓旦旦地告诉我,他和那个女孩子没联系。”说起这件事,她更觉心寒。
“男人真可怕。”娘炮不由骂出声。
邓芮茗轻叹,拾起筷子继续吃菜,尽力略去愈发浓厚的徒劳感。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自己碰到的男人几乎都是用生命在撒谎。本以为谢闻是老实人,原来跟陈睦半斤八两。
可以说非常之失望了。
然而正当她以为赵孟西会吐槽某人两面三刀,鬼话连篇,娘炮却扎扎实实把刀刃对向了她。
“所以……”他总算理清事件的原委,忽然音色一沉,显露本音,“你是吃醋了吗?”
第38章 第三十九章(二更)
这话一出; 她手一抖,差点把筷子碰掉。
她竖起手掌摆在耳后,夸张反问:“不好意思; 请问您他娘的在说什么?”
而且从娘炮到硬汉; 转变得也太TM快了吧!根本不给人缓气的余地啊!超可怕的好嘛!
“你是在吃醋吧。”赵孟西目光灼灼,断言道。
“哈哈哈哈哈; 你这话真的好好笑诶。”邓芮茗一言不合说起台湾腔,捧腹大笑; “怎么可能啦; 我吃醋?他算什么东西哦; 我会吃他的醋?”
他眼神透彻,一针见血,“那你为什么对他有对象这件事如此耿耿于怀?只要注意距离; 做朋友绝无问题。但你看上去不光是怕被人说闲话,更像是想要和他断交。”
不等她反驳,他又身子前倾,直视的目光看得她心里悬空; “为什么这么抗拒?”
“这个,自然是因为……”她飞快思考,组织语言; “他不信任我,不对我说实话。朋友之间,总归有所交付吧。而他一边骗我没有喜欢的人,一边又跟我玩; 反倒把我的心里话都套出来了。不觉得很不公平吗?我是很坦荡啊,可万一被他的对象知道我的存在,我想是个女孩子都会有心结吧。假设他们两个因为我发生矛盾,我不就成了罪人?”
赵孟西眨眨眼,“也就是说,如果他单身,没有任何暧昧对象,你就能放心跟他一起玩?”
“这是当然。”她郑重点头。
他笑得极其无公害,“换句话说,不就是‘希望他没有对象’的意思吗?”
邓芮茗没了声音。
关于是否吃醋一问,她张嘴就能说出千百种辩解的论据,简直信手拈来。但就“希望谢闻没有对象”这件事而言,她竟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确实是如此,那么问题来了。
她有立场吗?
“因为我把他当作很好的朋友,所以希望能和他的友情维持得久一点,这是一种正常的期望。而且我也不过是设想,我绝不会做出任何阻挠朋友恋爱的举动。”她拿起餐巾,擦拭唇角,“这个问题就到此为止吧,我去趟洗手间。”
目送邓芮茗离座而去,赵孟西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轻敲,给谢闻发去消息。
'Simon':谢闻君,你完了,这次玩脱了。
谢闻回得飞快:你又脑抽?
'Simon':总之你这次玩大发了,茗茗不要你了。
谢闻君正心烦着,本不愿搭理这位娘炮朋友,毕竟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都在发神经。
可是在看见某个人名的那刻,他还是耐住性子问道:你胡说什么,你俩今天都大姨妈是吧?
赵孟西好整以暇地靠在座位上,在对话框里打字:她要跟你绝交。
'谢闻':???
'谢闻':你到底在说什么?
'Simon':就在几分钟前,茗茗坐在我对面,亲口对我说的。
他的关注点一向很迷醉:你的意思是,你们两个现在在一起?
'Simon':Yep。
'谢闻':就你们两个?
'Simon':嗯哼。
某人概括了一下来龙去脉,突然觉得心头更浮躁了。
也就是说,邓芮茗一言不合走人、对他发脾气还理都不理,就是为了跟这个娘娘腔单独出来溜达?
很好,很厉害嘛!
娘炮朋友见他没反应,又发来一条消息。
'Simon':所以你对于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什么?她莫名其妙看他不爽又爱理不理,还问他有什么看法?
他能有什么看法?当然是一字箴言啦。
谢闻反手回了一个“哦”,然后关闭APP,再没发去任何消息。
赵孟西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这个“哦”字看了很久,嘴都差点咧歪了。
看来今晚可以向亲爱的音音打小报告,顺便讨点表扬了。
能够让“能用表情包解决的问题绝不用任何文字回答”的谢闻,破天荒地打下一个轻描淡写又发自内心的“哦”,这是多么值得记载的事情啊!
“你在看什么,这么开心?”邓芮茗上完厕所回来了,见赵孟西捧着手机傻笑,十分不解。
后者把手机倒扣在桌上,眨眼间将不怀好意化为抿唇淡笑,“没什么,跟一个玻璃心朋友玩真心话大冒险。”
“什么鬼,这还能在手机上玩?”
他笑而不语。
除去之前关于某人的你问我答攻守游戏不提,这顿饭吃得相当满意。没过多久赵孟西又恢复了娘炮的模样,邓芮茗觉得这才是他的正常形态。
吃完饭,他们去附近商场逛了个遍,接着勾肩搭背去快餐店吃高热量食物,宛如一对感情深厚的好姐妹。
除去心脏始终悬起的担忧不谈,逛街的确是最有效的散心方式之一。
天黑以后,他们在地铁站告别。
“真的不用我送你吗?”赵孟西摇下车窗,问道。
邓芮茗挥挥手,“不用,绕路多麻烦。我自己回去就好啦。”
娘炮嘱咐她到家发信息后,开车扬长而去。
晚归时分,站台人潮涌动。摩肩擦踵,前胸贴着后背,只消片刻就渗出薄汗。再往出风口一站,热气散去的同时,喷嚏也重返鼻腔。
连着两天感冒,真TM舒爽。
一回家,她就往床上一倒,什么都不想管,只想睡个大头觉。
然而。
刚适应把头蒙在被子里的沉闷,手机就连着震动好几下。忍着被亮瞎的危险眯眼在昏暗中打开微信,屏幕上“你明天什么时候来”的疑问让脑袋也瞬间清醒。
是谢闻发来的消息。
一刹那,收到消息的雀跃闪过脑海,紧接着难以名状的无力又涌上心头。从下午逛街玩乐时就怎么也舒展不了的眉头,当下变得更加紧蹙。
她再度拉起被子蒙住脑袋,使出全力呼吸。直到鼻子堵塞再也无法吸入空气,这才逃出密闭空间,抓起手机随手乱按。
'邓芮茗':不舒服,不来了。
这个回复很终结,谢闻连“哦”都不屑发。
他“啪”得一声把手机丢茶几上,转头就逮着今晚寄宿在这的外甥一顿骂。
“谁让你玩游戏的?今天的作业写完了?”他一把夺过小屁孩手里的ipad丢在沙发上。
谢皇上无辜至极,“你刚说可以玩的……”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从前和蔼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