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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让你玩游戏的?今天的作业写完了?”他一把夺过小屁孩手里的ipad丢在沙发上。
谢皇上无辜至极,“你刚说可以玩的……”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从前和蔼可亲还百依百顺的舅舅最近脾气这么多变,跟神经病一样?
谢闻冷笑,“我就考验考验你,没想到你真让我失望。”
小朋友懵逼地眯起缝隙般的小眼睛。
“哟,还会耍性子了,你以为我会理你吗?”他极其不屑。
谢皇上:???
不屑归不屑,但他依旧杵在那儿跟娘们似的叽叽歪歪,直到来电铃声阻断了他的自言自语。
“喂?”他没好气地接起电话。
“出来喝一杯吗?”耳熟的背景乐里,赵孟西的声音听上去极为悠闲自在。
谢闻快步回房,拿起睡衣,“没空,我要洗澡睡觉了。”
赵孟西非常瞧不起,“睡得这么早,你肾|虚啊?”
“是,我肾|虚,你们一个个都看我不顺眼好了。就这样,挂了。”他皮笑肉不笑地放下手机,准备按挂断键。
娘炮笃定的话语从听筒传出,“啧,连小姑娘为什么突然发脾气的原因都不想听?”
谢闻:“……”
半分钟以后,咬着铅笔头苦逼编日记的谢皇上看见自己那发神经的舅舅又从房里出来了,满脸别扭地昂着下巴问了他一个问题。
“想出去喝果汁吗?”
***
幽静的酒吧里,吧台前并排坐着两个成人和一个吸混合果汁的小屁孩。
“所以你来赴约是因为这个小家伙大晚上突发奇想吵着要来酒吧喝果汁?”
“呃,不是我……咔嚓咔嚓咔嚓……”举手反驳的谢皇上嘴里被塞上一把薯条。
“就是这样。”谢闻拍去手上的屑屑,一本正经答道。
赵孟西了然点头,笑而不语。
谢闻面无表情地移开了眼。
耳边回响着常年不间断的R&B,外加各昏暗角落传来的碎言细语,本应令人放松的环境却让他心燥难忍。
不可否认,是想带小孩来喝果汁的同时顺便探问小姑娘发脾气的原理,但真要问出口,不是那么容易。
拇指轻轻搭在玻璃杯边沿,食指一下一下画着圈,拨弄琥珀色液体里漂浮的冰块。面上淡定如常,但不安分的小动作早就暴露了自己。
“唉——”娘炮朋友伸了个懒腰,“在外奔波一天真累啊。”
谢闻瞥都懒得瞥他,“跟小姑娘逛街还累?你怎么不说我在办公室呆了一天?”
赵孟西搭上他的肩膀,“谢闻君,你是羡慕我跟小姑娘逛街吗?还是不爽这个小姑娘是茗茗呢?”
他停顿片刻,暂停拨冰块的动作,转头捻起一根根小薯条塞进嘴里,“都不是,只是觉得你们很虚度光阴。”
娘炮笑嘻嘻,掰着指头细数今天做过的事情,“没有呢,很开心呢。我们去逛了商场,看了好多衣服……你别说,茗茗穿连衣裙很好看哦。就最近很流行的啦,露肩的,哇从背面看有一点点sexy耶。然后啊,我们又去吃饭,你知道碰到谁了吗?她那个芒果脸的相亲对象诶!真的超奇葩哦,一直在跟她搭讪。啧啧啧,想不到茗茗在相亲市场还是有点吃香的嘛。哦对了,我们还去吃了下午茶,她夸我今天有男人味诶……”
“你叫我来就是听这些无聊的流水账?”谢闻侧目。
赵孟西扑闪双眼,“原来和女孩子度过美好的一天,在你眼里就是无聊的流水账厚?”
他伸手拿走外甥手里的杯子,拍拍外甥的背,“力力,这里真没劲,我们回去了。”
谢皇上难舍地盯着大半杯果汁,“可是我还没喝完……”
“喝什么喝?”他瞪眼,“那么想喝,我回去帮你榨个西瓜,喝到你尿急!”
小朋友委屈地闭上嘴,连个屁都不敢放。
赵孟西撑着头,笑盈盈地看谢闻把小屁孩从高脚凳上抱下来,一副要走的姿态。
然后在某人毅然决然转身离开的刹那,娘炮摸着自己细长的手指娇声娇气地说:“哦,我突然想起来了,小姑娘还跟我说了今天为什么不高兴的原因……”
谢闻:“……”
五秒后,谢闻把外甥又抱回椅子上,皱眉怪罪:“真不敢相信,你这不懂事的孩子居然丢下这么多果汁不喝就想回家。你知不知道浪费是可耻的?”
谢皇上有点想哭。
始作俑者淡定抿酒,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问娘炮朋友:“那她是怎么说的呢?”
后者笑容可掬,“她说某个人有对象还不知死活地找她玩,她觉得这样很不好,所以想要控制距离,并且对于这个人隐瞒自己恋爱表达强烈的不满。”
……什么鬼?
“那个,你们说的是谁?”某人思索良久,疑惑反问。
这是什么意思?她发脾气的对象不是他?不等等,应该说那个白痴还有什么除他之外的、玩得好的异性朋友能让她发这么大脾气?
赵孟西瞬间没了笑容,边说边竖起中指推不存在的眼镜,“我说谢闻君,你不是这么渣吧。自己做的事还不敢承认,你是不是男人?”
“你到底在说什么?关我什么事?”谢闻急了。
赵孟西忽然凑近,贴到他面前吓了他一跳,语气尤为渗人,“有一个别人介绍的对象、聊得特别好、如果不出意外下个月就能带回家见面,这说的难道不是你吗?”
“关我什么事?谁说的?!”他不由自主叫出声。
“茗茗亲耳听见你爸妈说的。”
赵孟西眼神犀利,令他更觉不可理喻。
谢皇上是目击证人,终于能在大人的事情里插上嘴,连忙帮腔:“外公外婆说过的!那个时候你跟邓老师都不在。”
谢闻转头质问:“他们怎么说的?给我一字一句讲清楚。”
小孩子记性是最好的,立马给他复述了一遍当时的原话,连语调和手势都模仿得一模一样。
听完,他一句话没说,仰头将酒一饮而尽。而后往桌上一敲,情不自禁向娘炮比起中指。
“和别人介绍的对象聊得不错、如果可以下个月就能带回家见家长的确实是wén wen,但不是我这个‘闻闻’,而是‘玟玟’!王字旁加文化的文!”
天晓得他有多崩溃。
赵孟西也茫然了,迟疑好一会儿才想明白,“所以是玟玟姐姐?”那个存在感低下、甩了渣男老公、派遣在外地享受新生活的单身母亲?
他把空杯子往前一推,示意吧员再来一杯,“是。我姐的同事给她介绍了新对象,发展得还挺好。”
“真是想不到啊……”
某人纠结的点并不在此,“谁能想到邓芮茗竟然会为了听到的几句话脑补出一连串奇怪的事情?”
那家伙的脑子里是装了个IPTV吗?戏这么多的?
而且还说他刻意隐瞒非单身的身份,一边撩妹一边找她玩?在她眼里,他就是那么渣吗?脚踏两条船什么的,明明是陈睦的习惯好不好!
不不不,被气糊涂了,脚踏两条船是什么鬼……别说两条船,他连一条船都没有好嘛。
他在心里碎碎念,接过服务生递来的杯子又猛灌一口。
娘炮朋友一向反应快,转眼间把话题引入正轨,“这更说明你在她心里有点地位啊。假设是无关紧要的人,才不会胡思乱想诶。”
谢闻放下杯子,挑眉看他。
“闻闻,相信在她不高兴的这段时间里,你心里也一定不好过吧?”赵孟西又凑上去,漫天瞎吹,“所以才会出来跟我打探虚实,对不对?”
他辩解:“不,这个只是顺便……”
娘娘腔又吹:“你别看茗茗表面上满不在乎的模样,实际只要距离近一点点,我就能听见她破碎的心好似樱花一般以每秒五厘米的速度在簌簌零落。”
“……你新海诚看多了吧?”他忍不住吐槽。
“更悲哀的是,等茗茗的玻璃心碎完以后,你再想找她和好也晚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一辆火车从你和她之间穿过,连炸火车的机会都没有。当火车终于驶过,她已经消失在道路尽头。”阅尽乙女向影视的娘娘腔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中,继续瞎嚷嚷。
“兄弟,要不这样。我先炸死你,再在你的掌心写上林音的名字好不好?”
“能再要一瓶音音的口嚼酒吗?否则我怕穿越不回有她的地方。”赵孟西一本正经地接话。
谢闻倒吸凉气,眼一闭,“我觉得还是你现在就把我炸死比较好。”
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为什么身边都是脑回路清奇的家伙?根本没法用人类语言沟通。
“不行,你死了茗茗会伤心的。我跟你说,女孩子的心理我再懂不过了。”赵孟西清清嗓子,话题一转,语重心长起来,“不是我说,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她们最需要的就是信任和坚定,最讨厌你们这些臭男人有口无行,说得比谁都好听。正因为给不了她十足的安全感,她才会这样患得患失。否则哪个正常人会喜欢整天板着脸孔啦?”
谢闻冷漠侧头,“如果我没记错,你的生理性别也是男人吧。”而且这SB在说胡说什么,跟他和邓芮茗的事情有关吗?
娘炮无视他的吐槽,捏着杯子和他的轻碰。
伴随一声清脆的余音,他说:“尽早跟她解释清楚吧,不要让误会持续太久,否则人会走远的。”
前者拨动杯中冰块,一言不发。
这谈何容易?突然跑过去对她说“有对象的是我姐不是我,我是单身”吗?怎么想都很奇怪吧,他有什么立场说这句话?如果被她误会就更不好了。
Emmmm……指不定她都不屑误会,因为她刚说了明天不来公司找他,听语气像是这辈子都不想和他联络了。如此自己再贴上去解释,更显莫名。可是不解释的话,那家伙又会耍脾气不理他。
女人真麻烦。
他揉起脖颈,烦恼不已。
赵孟西今天难得智商全程在线,一眼瞧出好友的顾虑,进行最后一次哄骗:“你连张诗婷那样的作精都能忍,却连基本的哄女孩手段也不舍得用在茗茗身上吗?”
“我只是觉得贸然解释不是明智的做法。”他找借口。
“连她把你当作很重要的人这件事也无所谓吗?”
……当然不是。
有所谓的同时,还带点不知哪冒出来的满足。
见当事人若有所思,老娘舅赵孟西意味深长地轻拍他的手背,“谢闻君,有些话不说出来,对方是不会知道的。相信你也不想和她绝交吧?”
他双手抱臂,盯着台面不言不语。
半晌,举起杯子把剩余的液体饮尽,又把打着饱嗝肚皮鼓起的外甥扶到地上。
“就这么走了?拿到消息就走了?你就是来蹭酒喝的?一分钱不花还要我倒贴机密?”赵孟西眨巴纯洁的双眼。
谢闻点头,一副你奈我何的嚣张,“嗯,走了。我们文化人就是人穷志短。”
“……竟然说出这样的话,真不要脸啊。”
某人举起手向后挥了挥,头也不回地带着孩子离开。
夏夜月色撩人,虫鸣肆意。回家的小路上除了拂过的暖风和大手牵小手的俩人,再无其他行走的动物。
小孩子好奇心重,路边任何事物都能引出问题。而身旁的大人一心两用,一边想着刚才的事情,一边瞎JB回答十万个为什么。
为什么有蛙叫声、为什么花不会热死、为什么月亮这么亮、为什么Simon叔叔的兰花指一天比一天翘得高……以及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