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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轮到他怔愣了。
扔掉?难道不是想拿出来玩一玩,顺便回忆点什么吗?
太过惊讶以至于说漏了嘴:“那不是陈睦送的吗,你舍得扔掉?”
“嗯,是他给的。不过分手以后就被我收起来了,差点都不记得还在抽屉里放着。”尽管很纳闷为何谢闻会知晓项链的来历,但她还是一五一十交代出来,“反正以后也不会戴,就想还是丢了吧,免得碍眼。”
“我以为你很喜欢……”他嘟囔了句。
“单就项链本身来看,是挺喜欢的。不过跟那个人扯上关系,再好看的东西都没有意义,要了也没用。”
邓芮茗挠挠头,对着屏幕憨笑几下,可惜笑容尴尬过了头。
谢闻总算意识到这就是个误会,本应为冲动的脾气感到羞愧的他,竟然像放下重担般轻松。
然而抬眸正视她时,却忽然发现端倪。
“你的眼睛怎么那么红,哭过了?”他拧起眉头。
邓芮茗心下一空,低头抠着额角的脂肪粒,讪讪道:“没有呀,眼睛痒揉的。”
前者的声线又低了,“真的吗?”
“是啊,就是眼睛有些不舒服。”
说着再次揉搓双眼试图证明真是眼部不适,但指关节又很快变得湿漉漉。
好似恶性循环,液体分泌得越多,越加剧手部的频率。
最后终于撑不住,只好抽取纸巾用力捂住,像盲人般在漆黑中笑着念叨“大概发炎了吧,真的好痒啊”。
才不会说断联的几分钟里,自己有多心急如焚,以至于眼泪哗哗得就淌了下来。脑中几乎把绝交断联之类的情形都幻想了遍,无比担心自己的行为会把他推得很远。因此在稳定好情绪过后,立即给他发去消息致歉。
不想和他闹任何不快,更不想让他对自己产生反感。即便不清楚自己究竟犯了什么严重过错,也还是迫不及待求他原谅。
同从前和陈睦相处时一样,一次又一次选择低头。明明倔强又恶劣,也知晓要把持住尊严和底线,可面对重要的人时仍会不自觉丢了骨气。
这样矛盾的性格,恐怕一辈子都改不了了。
房内回归沉寂,除了刻意压低的抽泣。如此拙劣的掩饰举动,在谢闻眼里并不可笑,相反让他想起了很久之前的情形。
还记得那次和她在火锅店遇到陈睦,一番争辩过后,她也是用一眼就能识破的行径遮掩情绪上的崩溃。
那会儿,自己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为她感到心疼,并且蔑视陈睦的人格。谁料到今天的自己竟也成为最瞧不起的那种人,惹得她这般伤心。
谢闻缄默不语,拳头不经意握紧。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就是个混蛋。
“对不起,我刚才不应该随随便便朝你发火。”他沉下音,诚恳道歉,“因为今天听说了你跟陈睦的事情,所以产生了一点误会……让你难过了很抱歉。”
邓芮茗把多余的液体拭去,摇摇头,嗫嚅了声“没关系”。
暖黄台灯下,她薄如蝉翼的睫毛清晰透光。分明不是她的错,但也担起了乖顺的角色,让人极为不舍。
谢闻想再说些什么,见她垂眸不语,终是合上了嘴。无意识抬起右手,向屏幕移进一寸才想起无法真实触碰。复又缓缓收拢掌心,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再多的致歉话语,也抵不过面对面的抚慰。奈何自己只能呆在屏幕这端,揣着可笑的自尊心看她承受委屈。
Rossi碰巧从房内踱步而出,踏着悠闲的步子从面前经过。随着脚下行进,它玻璃似的眸子在不同角落里显现得忽明忽暗,宛如晴阳下的深海,光影波澜。
他看着胖猫的蓝瞳,脑中忽然蹦出从前在书里看到的一句话——
“我对她的爱憎情感,就像猫的眼睛一样,一夜能变换好多次。”
潜移默化中,喜怒哀乐均与之缔结了关系,每一缕发丝都因她的言语而产生重量。更耐人寻味的是,自己并无任何抵抗之心,完全出自甘愿。
他阖了阖眼,将胸口的浊气吐出。
所幸两人都不是意气用事的性子,待情绪稳定后,又握手言和。
难怪人家总说,矛盾不能过夜。只要放下骄傲的自尊,袒露真实想法,和好就是这么简单。
只不过在这之前,某人不忘对天发誓自我作证。
“放心吧,不管怎样我是绝对不会背叛你的。”半晌,擦干泪渍、已然恢复常态的邓芮茗一边抖脚,一边这样说。
谢闻无语,“背叛是什么鬼。”
“咦——”她夸张地叫了声,故意揶揄,“难道你不是担心我又被陈睦撩上,弃明投暗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邓芮茗的坏水都漾到脸上来了,“还是说闻闻你理解错背叛的意思了呢?”
他移开视线。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确实是理解错了呢,一不小心就联想到男女之间的背叛上面去了呢。
她紧抓不放,身子前倾,坏笑的脸蛋就差没贴在摄像头上,“哇,不会是害羞了吧。我们闻闻原来这么纯洁的呀。”
她不安好心的语调让谢闻抓狂不已,再瞅瞅她放肆的表情,他当机立断摆出威严夺回主权,“我说邓芮茗,你今天好像特别活跃。该不会是在故意撩我吧?”
邓芮茗心虚地打了个嗝。
当然是啦!因为想起白天林音说过要花心思,于是刚才试着耍了耍小手段。可惜自认为狂霸又诙谐的伎俩还没完全实施,就被直男反戈一击。
“没有啊,怎么可能。”她想方设法挽回一些颜面,“我很忙的,哪有空撩你。”
“知道忙,还不赶紧看书?就只会叽叽歪歪。”谢闻毫不留情斥责。
她放弃反攻,识相地低下了头。这下再也没出什么幺蛾子,只是她不知道傻逼在她专心看书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下个礼拜天,你有空吗?”大约过了半套题的时间,谢闻忽然唤了她一声。
“下周日?”她不解地打开日历,看见确切日期后咧嘴一笑,“应该有吧。怎么了,要带力力去过生日吗?”
谢闻戳戳屏幕上她脑门的部位,“顺便也带你过生日。不过小东西想看鱼,怕是要去海族馆,你不喜欢的话我们可以再找地方。”
邓芮茗摇摇头,笑意更深。不由得一阵欣喜,即使是去这种小孩子扎堆的地方。
大概是因为他还记得这天也是她的生日吧。
“很好啊,就海族馆好了。”
只要是和你一起去的地方。
第50章 第五十章
生日这天; 一向贪睡的邓芮茗早起了两小时洗头换衣服化妆,连父母都惊叹她的勤劳。
尽管这趟出门是狂背好多天题目,才取得父母同意的。以及在这期间; 承受了来自陈睦多日的短信轰炸。
陈睦的手段比当初朱文靖的高明的点在于; 他不会无休止从早骚|扰到晚,总是在别人出其不意、又闲来无事的时候突然发来问候。即使邓芮茗不予理睬; 他还是像没事人一样不时蹦出来,接着又跑远。
对于前男友的行为; 她的心里毫无波动; 甚至还有点想笑。
傻|吊。总是情不自禁地骂出声。
谢闻有问过她; 为什么不直接把他拉黑,省得他整天瞎蹦哒。
邓芮茗如此回答:“从前在他身上吃过太多亏,总觉得很不服气。我怎么可能放过作弄他的机会?”
她也确实这样做了。一边忽视陈睦的消息; 一边截屏分享给身边每一个听闻他人渣历史的好友加以嘲弄。这些天积攒下来的“渣男语录”已经成为朋友圈里最好笑的段子。
“如果你当年在第一次见识到他真面目的时候就这样猖狂,还会戴绿帽子吗?”谢闻吐槽。
邓芮茗浅笑,“我那时候喜欢他,自然把他当宝贝。而我现在一点都不想他好过; 谁叫他分手以后还一次又一次挑战我的忍耐底线。”
说这话时,她的表情阴险狠毒,就像后宫剧里热衷剥皮拆骨的毒妇; 愣是把直男吓得闭上了嘴。
女人都是老虎,他想。
可惜陈睦就像只求偶的公孔雀,沉浸在肆意开屏的乐趣之中。直到邓芮茗在街角坐上了谢闻的车,手机还适时跳出他的问候。
“记得今天是你的生日; 不知道你有没有约。Anyway,enjoy your time。”
装完逼就跑,真刺激,成功兑换特等奖之邓芮茗的两个大白眼。
“又是陈睦?”谢闻瞥了她一眼,淡定问道。
她尽量用平静克制的语言把短信内容念了出来。
谢闻倒是一不小心笑出声,“那你今天一定要enjoy your time,不要辜负他的祝福。”
“……你好贱啊。”邓芮茗也跟着发出淫|贱的笑声,捶了他胸口一下。
周末的海族馆客流大增,连停车位都找了很久。好不容易排队入场,刚走到纪念品商店门口,就被熟悉的声音叫住。
“你们两个怎么这么慢啦,我们等了超久的耶!”娘炮在一群小屁孩里挥着海豚主题的玻璃搅拌棒如是说。
邓芮茗拉着谢皇上的手,朝谢闻瞥去奇怪的目光。
“我就是提了句,他吵着要带林音一起来。”他无辜摊手。
跟暧昧不明的偷|情分队一同逛海族馆没什么大不了,最多觉得当电灯泡有些不好意思。可是走着走着,就莫名其妙变成男男一排,女女一排,后边跟了一个精疲力尽的小屁孩。
谢皇上一手提饮料一手提面包,肩上背着书包,跟在大人后头一言不发。
他不懂为什么自己越来越像没人爱的流浪儿童。
哀怨地向前望去,亲舅舅只顾和娘娘腔叔叔交头接耳,毫不担心自家兔崽子是否被拐跑。
再往旁边看看,连邓老师也一心在跟漂亮姐姐窃窃私语。
女人之间的话题不离八卦二字。
林音紧紧挽住傻子朋友的臂弯,试探道:“那天让你回去撩谢闻,你办得怎样了?”
“很失败,一不小心就被他戳穿。”邓芮茗将视频那夜的来龙去脉告知,顺便唾弃了好友告密的行径,“我前脚刚碰上陈睦,你后脚就全告诉他,火弩|箭都没你速度快。”
林音不以为然,“那你倒是说说,你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的原因。”
“当然是怕……”她不假思索的毛病又犯了,所幸及时止损,没把后半句说出。
“怕他不高兴,是吧?”林音贴心地帮她把话说全。
邓芮茗在她鼻前竖起中指,“就你TM话多。”
情感热线专家有意无意瞥向前面挺拔的某人,“但他还是不高兴了,而且差点跟你吵起来,得亏那个路由器缓和气氛。”
虽然挺想看这两个家伙认真吵架会是怎样,一定很刺激。
“不过他真的好生气,我第一次见到他这样。说实话,一开始被吓坏了,但是无论如何都不想跟他硬碰硬。”她将声音压到最低,“也可以说是不敢吧,怕他更不开心。虽然那会儿以为他只是因为我一心两用不好好看书才发火的。”
林音挑眉,“但其实呢?”
邓芮茗想了想,轻轻摇头,“不知道。”
清晰感觉怒气的源头是陈睦,可是那晚的对话模棱两可,她不敢开太过直白的玩笑,他也不可能说出真正想法。这般一来一往的小试探只会给关系多蒙上一层面纱,而不是揭开谜底拉近距离。
“继续努力吧。”林音截取到她脸上隐现的烦忧,转而看向玻璃仓里涌动的鱼群,从容说道,“还是那句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