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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闻侧头看了看她,调笑说:“才半小时不见就想我啦?”
“是啊,恨不得把你栓裤腰带上。我跟我妈说过了,今天不回家,睡这里。”邓芮茗把脸埋在他的背上使劲吸气。
前者正在倒酱油,听见这个先斩后奏的消息手一抖。第一反应不是拍手称赞,而是大惑不解,“你妈居然同意了?”
她松开他,站到旁边用班主任的态度反盯道:“干嘛,你想拒绝?”
“当然不是,我只是好奇邓老师你为什么突然要住在这里。”后者夹了根芦笋尖,用手盛着送到她嘴边。
她张口吞下,舔舔嘴唇,成心用含糊暗昧的语气说:“因为想和家长你睡觉啊,感觉好禁忌的呢。”
“哦,禁忌啊。那要不要再玩医生病人的游戏啊?”谢闻皮笑肉不笑地反撩。
她眨眨眼,音色再度发嗲,“可以吗谢医生?不知道你擅长治哪里呢?”
“擅长治脑子。先给你做个开颅手术吧,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鬼东西。”对方无奈地戳了戳她额头。
显然这段暧昧的对话并未引起对方兴趣。
邓芮茗没有再提,转身回到客厅,并像没事人一样吃饭、洗澡、陪小朋友看课外书。
夜里,讲到某个故事的时候,不知为何三人的笑点都莫名其妙降到最低。欢声笑语夹杂电视声响充斥客厅的瞬间,她暂且抛却内心担忧,深觉温馨。
尤其当自己和小家伙一人一边倚在谢闻身上,后者无可奈何又心甘情愿地给他们当靠垫时,她更是心底一软,只想将身子都嵌在他体内。
“困了?”注意到怀里的人愈发懒散,谢闻吻了吻她的耳垂,低声问道。
轻柔的嗓音和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令本来精神尚可的她竟真的有些昏昏欲睡。
她摇摇头,继而又因贪恋他的体温而往他身上靠拢。
——当然不是困,只是觉得你像醇酒那般醉人。
这句话她自是没说出口,倒是埋在他颈间的脑袋更为孩子气地蹭了起来。
对方也不介意脖颈传来的瘙痒,搂住其腰背的手又收拢了些,并调整姿势让她靠得更为舒适。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一件事?”邓芮茗闭眼呢喃,声线糯得连自己都骨子酥软。
“嗯?”
她轻轻吐息,“你身上好香呀,怎么都闻不够。”
谢闻吻了吻她的鬓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相处久了,我也觉得你身上越来越香。”
是从来没有嗅到过的气味。夹杂在洗发水和沐浴露的香气之间,时隐时现又让人重度上瘾,丝毫不想放开身为来源的她。
邓芮茗乐,又问:“那我还有没有跟你说过另一件事?”
“什么?”他再次呼吸着她身上渗出的香气,回应道。
她挺起背,在他好奇的眼神里,于他嘴上亲了一下,“好喜欢你啊,喜欢得不得了。”喜欢到想每时每刻都在一起。
说完,又浅啄一口。
在准备亲第三下的时候,谢闻先行捧住了她的脸,眼里笑意和柔光都满得溢了出来,“就算没说过也早看出来了,明显得一塌糊涂。”
她像喝醉了似的,“嘿嘿嘿”傻笑起来。前者被她的蠢样感染,也笑嘻嘻地凑了上去。
他们不时交换一个亲吻,在紧密的距离中提前感受未来。
直到晚上十一点,总算把小朋友哄去睡觉,邓芮茗先爬进被窝等谢闻洗好澡。
说起来,这还是认识以来初次认真打量他的房间。视线掠过之处,吸吸鼻翼,每件摆饰都好像带着他的气息。
垂头屈膝,脸深埋在两个膝盖中间,本该闻到的阳光暴晒味竟也被他好闻的体香所遮盖。
不知不觉间,自从自己能够闻到他的味道,就一天比一天痴|汉。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待在他身边,抱着他,亲吻他,靠在他怀里呼吸。
不行,要冷静。
邓芮茗深吸一口气,抬起脑袋,又拿起谢闻放在床头柜的手机继续翻下午没看完的相册。
一张张色调各异的照片,令她记起,他已经许多次将摄像头对准自己。
从最初趁她不注意的随手拍摄,到后来特地用相片记录下每一个笑容。不过是业余的摄影,富含生活气息的画面里却好似淌着期望。明媚的憧憬溢出屏幕,顺流而去,通往在脑中试想过的有彼此的未来。
她忽然想到,如果有一个跟他们血脉相承的孩子就好了。
不必再担心夜深失眠而胡思乱想,给小朋友盖好被子就能回房躺进他的怀抱;不用再害怕工作事多而心情压抑,只要回家看见陪小家伙玩闹的他就好。
并且不再经历喜欢一个人就面临失去的挫败,因为他不会放任自己付出而无动于衷。
所以,能和他有一个家该多好。尽管在一起才没多久,但这个愿望已然迫切不已。
她双手抱臂,盯着被子出神,床头柜上暖黄的台灯将其沉思的身影印上白墙。
正发着呆,床的另一边陡然向下一陷。刚反应过来,面前就凑上了那张幻想里的脸孔。
谢闻握了握邓芮茗放在被子外面的手,笑盈盈地问:“还没睡,不冷吗?”
“睡不太着。”她发觉秋冬的夜里确实寒凉,下意识反握住他暖和的手掌。
前者把被子往上提了提,又不放心地搭住她的肩,把她往怀里拉了拉,这才打趣道:“该不是第一次睡在我房间太激动所以有点认床吧。”
“只是盖着棉被睡觉有什么激动的,又不是没睡过。”身上裹着暖意,她也嚣张起来,淡定反驳。
谢闻挑眉,“我说邓芮茗,你能不能文雅一点,就那么想对我做些不得了的事情吗?”
话题不可避免地又被他引上玩笑的道路,邓芮茗呼吸一凝。
“这倒不是。”她挣开他的搂抱。
邓芮茗挺直身子注视他,思忖好一会儿,开口说:“我只是想问,你想和我结婚吗?”
她的语气十分平静,而目光灼灼,成功令眼前人张大眼眶,胸膛的起伏也不由变缓。
在这个好男人甘愿给女友做牛做马的年代,求婚这种事早已不是男人的专属。更何况只是一句简单的对未来的询问,而非必须要对方当场给出绑定一生的承诺。
无论由谁提出,都不过是希望能得到满意欣慰的情话作为应答,借此确定自己在他计划的未来之中。
谢闻是个好人,对于感情也一向专注得无以复加。因此面对她的认真示好,他给出了同等态度的回答。
他说,现在还不想。
作者有话要说: “汝亦知射乎?吾射不亦精乎?”
“无他,唯手熟尔。”
谢皇上:朕的古文大概是学不好了,从小就生活在这种龌龊的环境之中。
第69章 第六十七章
这个回答很真诚,以至于听者慢了好一拍才有所反应。她微微侧头; 竖起耳朵确认:“你刚说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 她不介意再问一句Pardon或者Excuse me。
“我说; 现在还不想。”谢闻面色沉静; 又回答了遍。
邓芮茗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点点头; 复又转过脸问他:“请问我可以知道理由吗?”
她扯扯嘴角; 想尽量将神情表现得轻松一些; 免得给他造成压迫感,可微皱的双眉和故作礼貌的语气出卖了她。
后者抿抿唇,“因为还没有准备好。”
她感觉太阳穴突突跳动。
对于这个答案; 她不可避免如此理解——
通常来说,男人这种直肠子的话语一大程度上直接体现了他的内心想法。就像《He's just not that into you》里说的,一个男人如果真心喜欢你; 会想尽一切办法与你取得联系; 所以不要为他找各种原因,忙不是理由。说暂时不想谈恋爱; 根本意思是不想和你谈恋爱。
同样的; 他说暂时不想结婚; 还没有准备好; 也不过是世界上频率最高的借口。
恐婚什么的也懒得问了; 说白了就是不、想、跟、你、结、婚。
邓芮茗不再作出假意的恍然大悟,但还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对这事大方不在意。她点了第二次头,撇开眼便躺下钻进被窝; 并翻身用背对向他。
倒不是故意甩脸色,而是表情实在尴尬得没法展示。就连呼吸也沉重起来,包裹着脆弱的神经。
她眼皮紧闭,假装沉入睡眠,思绪却飘忽万千。
这男人真他妈诚实,连撒谎哄骗她说想结婚都不肯,直接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不说不知道,搞了半天,自己还是处于喜欢更多的那方。
她突如其来的入睡让谢闻察觉出气氛的异样,他思忖着弯下身子,凑在她耳边轻声问:“不开心了吗?”
邓芮茗没睁眼,轻轻摇了摇头。
当然不是不开心。再悲剧的都经历过了,哪还会因为这种小事而伤心,只是对自己有那么点怒其不争和遗憾罢了。
谢闻不是傻子,明显看出是刚才的对话让她反应奇怪。再一想她从前过度的脑内剧场,忍不住又问:“你是不是脑补了什么?”
她依旧闭眼摇头,心里却在吐槽。
脑补?男人就是这样,任何行为在他们眼里都是女人脑补。
直男见她无动于衷,一时没有办法,只好关闭台灯也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黑暗中,房间内寂静得只剩两人各异的呼吸声。遮光窗帘将月光全然挡在外面,连一丝微弱光线都透不进。
她终于不动声色地张开眼,双目失神地对着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发愣。
陷于无声漆黑中,才发觉自己有多疲累,竟然连疑问和埋怨都不愿思考。
尽管自己也认为正式在一起没多久,提这种问题太早,但无论如何也掩瞒不了想要和他结婚的念头。
单身时总认为无论男女都需要开阔的世界和自由的空间,可一旦有了钟情者,先前的潇洒又逐渐被亲密关系所腐蚀。面对真正喜欢的人,婚姻并不是束缚和累赘,而是一种珍贵的牵绊,将彼此两个陌生人紧紧相连。
能产生这种冲动本该是真爱的体现,值得雀跃,此时却令人愈加失落。
因为似乎在经历过的每一段感情里,自己都是最投入的那个。想要和他结婚生子,想要和他一起把平凡的日子变得不平凡,想要陪在他身边直到生命终结……奈何对方并不领情,这段关系终究没有平衡过。
想到这,她阖了阖眼。薄如蝉翼的睫毛轻扇,试图扇去些许难耐的燥郁。
竖起耳朵,只听枕边人的气息逐渐趋向平缓规律。
她咽了咽喉咙,干燥得生疼。
这就是男人。再怎么感性温柔,也没有女人想得那么细致完美。
正当她无奈地以为他已经安然入睡之时,忽然听见自己的名字被人轻唤。
“邓芮茗。”
她身形一顿。
谢闻的嗓音在幽暗中更显沉着清晰,字字入耳,“不管你有没有睡着,想不想听,我都认真给你解释一遍。”
他的声音充斥了整个房间,“本来没打算跟你说,因为觉得这是男人该考虑的事情,不想让你有心理负担。但是既然你提出来了,而且好像乱想了一些奇怪的东西,我觉得有必要全部告诉你。”
邓芮茗下意识屏住呼吸,细细聆听。心脏也不安分地跳动起来,生怕听到一些不尽人意的消息。
“不是不想跟你结婚,只是目前还没有做好万全准备。那天跟你妈妈见面,看得出来她对我不是很满意。她问的那些问题我大概也知道什么意思,无非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