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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看过宗谱,彼时传言袁绍盟军之中有一位皇亲,叫做刘备,朕把宗谱翻了一遍,果然找到皇叔的名字。”
刘备庆幸,而后疑惑:“董卓西迁,怎么把皇上落在此处?”怎么想,任是兵荒马乱丢盔弃甲也不会把小皇帝丢了吧?刘协可是董卓手里最最昂贵的那一件——天下之柄尔。
张飞在帐外老远嚷嚷:“哥哥,你要我找的衣服找来了!”
刘备忙提气喊:“站在外边,不许进来!”
张飞那性子、那嗓门,进来要是吃惊吼上一句半句,给有心人听见可就完了。
张飞“喔”了一声,听着挺委屈的。
刘协听得一笑,刘备对他道:“那是臣结义的三弟张飞,生性鲁莽,德行倒是不坏。”
刘协看看关羽,糯糯的童音对刘备说:“既是皇叔结拜的异姓兄弟,朕以后便也称他们叔叔吧!”
刘备点头:“外头不比宫里,陛下能体恤下情,实让臣感动。”
然后指着关羽道:“这是臣二弟,关羽关云长,外面的是三弟张飞张翼德,臣年纪最大,虚为兄长。”
刘协马上向关羽道:“二叔!”
关羽绷着一张大红脸,听到天子没一点架子地喊自己,忙笑着点头。
刘协心里美坏了——关羽是咱二叔!要不是屁股疼,就要蹦开了。
刘备思谋缜密,被张飞打了岔都没忘提起前问:“董卓怎么会落了皇上?”
说起这个,刘协还挺委屈,眨巴眨巴琉璃珠子一样的眼睛,惹得刘备神情又哀戚下来才说:“董卓鸩杀朕的兄长!只因为兄长大了,不服他管束,朕年幼,自己做不得主,他扶朕做了皇帝,宫里宫外一手遮天!朕虽然小,也知道外臣不得擅自入宫,何况夜宿宫中,但董卓夜夜长居宫室,横行无忌,反把朕关在笼子大点的地方,终日为朕招纳后宫,供他自己享乐,平时说话,朕只要驳他一句半句,扬手便打,他算个什么臣子!?”
刘备大惊:“董卓、董卓敢打陛下!?”
刘协反射性地捂住屁股,没好意思说被揍的是屁股,但看他的动作,刘备和关羽也已经了然于胸。
怕他们过多关注自己的屁股,刘协接着道:“早朝之上听到董卓说迁都,朕想他如此慌张,肯定盟军不远了,下来后……”
把如何放了一堆子的“校尉”、“将军”满屋满院跑,拿夜明珠诱使守卫去按蛐蛐,如何藏身,如何等待都说了。
刘协话还没说完,刘备又挂了老长的水线,抱住揉。
被揉到痛处,刘协关挺严的泪掉了下来,刘备还当他是委屈的。
尽管是亲戚,可还是头一次见面,刘备只觉得有说不完的话想对这孩子说,寻着话头,却听刘协的小肚子叽里咕噜的一通叫唤,刘备悟了。
“二弟去取些吃食来,捡着……捡着精细点的,要没有就算了。”
虽然贵为皇叔,手头却拮据得很。
袁术扣着粮草,追一次给一点,就连粗粮也短口,不要说珍馐美食,那是边都挨不上的东西。
还好关张二人离不得肉,沿途窜山入林,野味倒还藏了一点。
关羽出去跟张飞要肉,又不知道刘备有没有打算跟张飞坦白,不能说理由,只有硬要,差点没提刀跟张飞干上一场。
张飞不小气,有自己一口就有两个哥哥一口,只是看天色不到饭点,事关肉,脑子也灵光起来,一想就知道是要拿进去喂那个来历不明的小孩,这才心不甘情不愿。
结果关羽拿到肉还挑挑拣拣,张飞“哇哇”叫着磨牙,牙都磨下去一层。
帐子里头刘备拍了草席上的灰,请刘协坐下,刘协眼神左右飘,就是不坐。
刘备看了他片刻,不言不语的突然走近,拦腰一把抄起来掀衣服扒裤子。
刘协惊得两手扯住裤带,又不好喊说别扒我裤子,脸蛋涨得通红。
就算他还小,屁股也不能任谁都给看吧!?
他不出声卖了力挣扎,刘备更是肯定。
小手能挣过大掌?没两下裤子就给扒了下来挂在脚腕上,露出白嫩嫩一双荷藕般的腿,衬得青紫淤胀着的小屁股相当触目惊心。
刘备按着刘协,锁了眉头喊:“云长!再取点药酒来!”
刘协“哇”一声哭出来——老子不要被围观!!!
擦了药酒吃滚了肚皮的刘协精神萎靡地趴在刘备的草席上,拿后脑勺对着刘关张三人。
他被围观了,还被历史上最出名的哥三集体围观了(T_T)。
4
4、第四章 。。。
刘备没瞒着张飞,把前因后果以及注意事项都给张飞交待了一遍,末了命张飞指天发誓,禁酒一个月,防止他喝醉了嚷嚷出去。
只禁一个月是因为刘备没打算长留在盟军队里。本来也就看不惯各方诸侯自私自利的行为,早已想着脱离出去;再者有了刘协,多留一天则危险一天,消息要是走了出去,自己势单力薄保不住刘协,马上就会出来第二个、第三个董卓。
孙坚的先锋第一个入洛阳城,在长乐宫里搜得了传国玉玺,那传国玉玺只是一方死物而已,十八路诸侯已然个个垂涎欲滴,争先恐后轮番上阵地去孙坚那软磨硬泡,要不是名义上大家都还是盟军一份子,孙坚军中的骨干也还没在战中损伤,只怕早已上演窝里斗了。
刘协虽然跟刘备在一起,可不啻于才离虎穴,又入狼窝。
他的身份,真是一丝儿也不能透漏出去。
刘备本来还想问问刘协有什么打算——刘协岁少,可见面的半天里,刘备心里已经不敢当他是懵懂无知的孩童了。
细数起来的话,倒不是没根据的事——
刘协生母王美人被先帝皇后何氏害死,先帝为了保住刘协小命把他养在太后跟前,先帝一去,何氏连太后也没放过,没过多久董卓进京,逼宫换帝,何氏与少帝一起被鸩杀。
短短的八年,可以说家破人亡。
扒着指头数得出来的刘协的至亲,死得一干二净。
刘备还对关张二人感叹形势逼人,竟把一个幼龄稚儿逼得早熟至此。
等俯身去看刘协,皱着小小的眉心已经酣睡了过去,刘备是怎么都不忍心叫醒他了,只得匆促决定,缓两天,气氛稍缓便离开洛阳,现在走,太招人眼。
至于去何处落脚,等离开了洛阳再说。
刘协好睡中,外头却已经起了流言,说孙坚捡到传国玉玺只因为董卓丢了比传国玉玺更重要的东西,所以连传国玉玺都顾不上了。
人人都在猜疑,什么东西比传国玉玺还要重要?
流言自然也传到了大败归来的曹操耳朵里。
曹操面阔人矮,不出声气势也不外露的话,扎人堆里比刘备还大众,幸而为人好美色,生出来的儿子都挺长脸。
曹操出生不好,被袁绍等士族看不起,但到了洛阳后各路诸侯龟缩不出,只有曹操一人孤军追击,西边什么情况,还要问曹操。
尤其曹操狼狈回来,各个诸侯心里敲开了鼓:吕布虽败,到底没死,董卓的西凉军根底还在,是真的败退迁都,还是要倒打回笼一锅端设下的圈套?
加上进洛阳后搜刮掠夺,日日在皇宫废墟里宴饮,也不差这一席。
于是袁绍纡尊降贵,给曹操设宴压惊。
曹操就在酒宴上听到了这个传闻。
董卓押着群臣上路,速度快不到哪里去,曹操倾全部铁骑之力追击,一路血战,万难之中抢下了天子车架。
但车里只有一个套着皇帝冕服,吓得失禁的……女孩。
小皇帝被掉了包,曹操本来以为上了董卓的当,追错了车架,难怪不见董卓麾下第一猛将吕布,损兵折将不说,还没得到天子。
可是跟流言一对,倒像另有隐情。
莫非……
曹操跟袁绍、袁术等本来就不对盘,虚应了一场回到自己营中,长子曹昂和次子曹丕迎了出来。
入账坐定,曹操问曹昂:“家中可好?”
曹昂道:“一切安好,孩儿遵照父亲书信所言,把丕儿也带来了,没到洛阳,曹仁便出城接了我们,一路上倒也没遇到什么事情,城中大乱,只恐意外,孩儿只得把丕儿随身带着。”
曹丕在曹操面前乖得像只兔子,不被问到,一个字也不说,只有曹昂才知道这个二弟有多闹人。
曹操道:“董卓逃往长安,洛阳虽然被毁,比起董卓在时反而安全,诸侯齐集,百年难见,正是风云变幻的时候,你带着丕儿不要惹事,多看、多听、多学习,江东孙坚也有两个儿子,长子孙策只比你大几岁,已经能够独自带兵征战沙场,你可以多去结交,还有个小儿子,叫做孙权,据说聪慧过人,也是常年跟在兄长身边南征北讨,你可以带丕儿去,丕儿的年纪,该好好长长见识了,别总呆在家里只认得小孩儿的玩意。”
“是!”曹昂无心道:“那刘备军中也带着一个孩子,只是没言语交谈,不知道秉性如何。”
曹操说:“刘玄德此人有智有度,要是他属意的后辈,应该也不是寻常孩子可比。”
曹昂想了想:“听称呼,刘备是他叔叔。”
曹操忽然闭了口,好半天才神情谨慎地问曹昂:“你在哪里见到的那孩子?叫做什么名字?”
“名字不知,孩儿奉父亲之命看守太庙,丕儿在太庙里玩耍,见那孩子在井中,孩儿便把他拉了出来,后来刘备来了,就把他带走了。”
曹操听了,又是半天不说话。
曹丕站得耐不住,从后面扯着他兄长的手。
天色已晚,早已过了入睡的时辰,曹昂看弟弟困得下巴直点,有点心疼,犹豫着开口道:“父亲,丕儿把那孩子当做洛神,倒是有点眼力,那孩子周身贵气外露,全无半点乡野粗鄙,十分少见,而且……”
曹操回过神:“而且什么?”
曹昂这时候回想起来哪里不对了:“刘备衣着朴素寒酸,叫他叔叔那孩子却穿着一身上好绫罗,发上金簪,腰挂珠玉,还没穿鞋,脚上的白袜都跑黑了。”
曹操一怔,低声喝斥:“不要再说了,带丕儿下去睡觉,此事不可再向任何人提起!”
“是。”曹昂吓了一跳,走两步,曹丕拖着脚要跌倒,曹昂忙把弟弟抱起来,快步离开。
长乐宫宫室内木板铺地,大臣上朝都要脱鞋上殿——曹昂这么一说,猜疑尽去,绝对不会错了!
曹操险些儿笑出来。
过没多久,袁绍召集各路诸侯大帐议事,刘备带着关羽去了,留下张飞守着刘协。
张飞自觉已成了个带孩子的,心里愤愤,站在一边吹胡子瞪眼。
刘协的屁股好差不多了,除了有点红,坐卧无碍,他也知道要避人耳目,一步都不肯踏出帐外去,刘备不在,就把刘备编了一半的草鞋拿着玩。
张飞看了一阵,忽然道:“你别给我哥哥弄坏了。”
刘协抬头道:“三叔,为什么?”
张飞瞪眼:“什么为什么?”
刘协叹气,作老态地说:“三叔不待见我,为什么?抢你肉吃么?”
张飞眼睛瞪得更大:“我、我才没那么小气!”
“那是为何?”刘协好好仰脸望着。
张飞吭哧几下:“还不是……还不是因为你只有那么大点,却要我哥哥拜你!”
刘协傻眼——这个矛盾三言两语可说不清,看来是不可调和了。
张飞只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