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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护士强行塞给他的乱七八糟的推论或者事实，让魔药教授有些头晕。他在推开病房门之前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走了进去。
他一直保持这样心乱如麻的状态，直到——他看见了那双绿色的眼睛。
1…2
哈利看着这个进入他病房的陌生男人。——他刚刚醒来没多久。
哈利记得自己被关在碗柜里之后大概一两个小时就睡着了，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处在一种非常难受的状态。醒来的一些时间里哈利听到了外面发出的声响，甚至可以从头顶上的脚步声来判断走过的是弗农姨父或者佩妮姨妈再者——那个像粉红色小猪猡一样的表哥——达利。
但是他难以睁开眼睛，难以移动身体。整个人都在一种仿佛烟熏火燎的状态。哈利在汹涌而来的恶心感和酸痛感中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直到他有足够的清醒去感知外界的时候，已经发现自己从伸手不见五指的碗柜到了一个白晃晃的世界……哈利努力睁大眼睛，就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子捏着一根木棍儿在他身上比划。
那个男人发现哈利已经醒了过来，只是轻声说了一句：“醒了？我在为你检查身体，请不要乱动。”
接下来的事情超出了哈利的理解范畴……在德斯礼家的几年就是再与世隔绝他也是有一定常识的。电视虽然不便宜但是德斯礼家也不算是穷人，而哈利很清楚的记得……医院里到底是什么样子。
这个地方，除了有着穿白色大衣（款式有些古怪）的来来往往的人们和粉刷得非常白净的墙壁之外，哈利完全没有看到那些乱七八糟的医疗器械以及佩妮姨妈口中“浓浓的来苏水味儿”。倒是有一种……淡淡的苦涩香味？
对此，哈利有一种非常奇妙的难以言说的感觉——仿佛带着某种神奇的力量。
接下来的时间哈利很快知道了那种香味的来源。那个男子——应该是医生吧？——在用木棍比划完哈利的身体之后，拿来了几瓶颜色奇异的药水，喂哈利喝了下去。
不得不说哈利从小到大也没喝过这么难喝的东西……非常古怪的味道。
之后的几个小时哈利在药物的作用下陷入了浅眠。醒来是因为模糊中听见了一声门响。
他之前已经睡了太多天，魔药的效果也非常的好。哈利感觉自己整个人舒畅了很多。
于是他愉快地抬眼望过去——他以为是那位温和的医师。
而哈利却看到了一位——怎么说呢？
油腻腻的黑色头发，鹰钩鼻，冷淡的表情……怎么看都有点来者不善的意味。
哈利默默地扯了扯嘴角。
——
斯内普很难说出在看到那双眼睛时内心仿佛潮涌般复杂的感受。
快乐？痛苦？悲伤？怀念？
……都不是。那些的词汇太过于直接明了，而斯内普从来不认为在莉莉死后……他还能有一刻的安宁去享受这样的单纯。
背负在他身上的除了后悔，内疚，想要赎罪的心情，还有很多很多……多到让他已经懒得去思考。
——他只需要明白自己最想要做的，是什么。
斯内普对于自己的理智一直很有自信，而处事亦有着相当的原则。他像个苦行者一样逼迫着自己——无论是在生活上还是在情感上。
很难说出这样做的理由，但是斯内普已然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无知是上帝给予的馈赠。而他，已经了解的太多。
——
于是教授和救世主第一次见面就是出现了这样诡异的沉默……哈利眨了眨眼睛，决定继续睡觉。
趋利避害是小动物的本能。
而斯内普终于也从思绪里回过了神来。
梅林，这真不符合他一贯的风格。
摇摇头扫除这些乱七八糟的思想，斯内普在看了一眼哈利的脸庞——虽然苍白但是不显病色——之后，扭头走出了病房。
“看望”救世主？他显然已经完成了……接下来他也许应该回霍格沃兹的地窖继续自己的魔药实验。
——
邓布利多对圣芒戈传来的消息非常满意。哈利恢复得非常顺利，他打算在哈利出院之前去看望一下他。也方便他为哈利之后的归宿做决定——邓布利多对此仍然没有一个明确的结论。德斯礼家虽然对哈利的态度不算友好，但是的确能为哈利的未来带来实际的利益。而如果哈利不住在德斯礼家……那么连四岁都不到的波特又要交给谁抚养？
邓布利多简直为此头疼至极。他并不相信伏地魔已经死了，最明确的证据就是食死徒的黑魔印记只是变淡，却没有消失。而哈利的存在将成为对抗伏地魔的有力砝码……
他不相信命运。即使是预言，它的正确性也很难通过现状来推测。但是哈利就算成为一个窝囊废，也绝不能倒向黑暗势力。
这样，哈利的抚养者就显得非常重要。麻瓜再怎么敌视巫师，他们也不清楚巫师的事情。所以德斯礼一家不会对哈利产生阵营上的影响。
至于波特家，向来人丁稀薄，到了这几代简直就是一脉单传的状态了。而说到亲戚的话……波特虽然是格兰芬多的代表家族之一，但也是一个古老的纯血家族。哈利的亲戚几乎都是同为纯血家族的成员——例如布莱克家族。而这一家人除了入了坟墓的，几乎都进了阿兹卡班。
那么……邓布利多突然想起波特家似乎在德国还有一门亲戚。但是如果把哈利送去那里会不会导致他以后进入德姆斯特朗？
摘下眼镜，邓布利多用力揉了揉眉心。
他已经活了很久，他出生于1844年，到现在的1984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世纪。
贯穿了他大半生命的，只是年少时的一个错误造成的缺憾。这个错误仿佛恒星闪耀在他的天空，日日夜夜照耀着他，提醒他——你的一生已经不可能完满。
——
邓布利多去见哈利的时候，这个小男孩正在喝药。旁边的柜子上堆着几本识字课本或者画册。甚至还有《魔法史》这样的像砖头一样的东西。
他看向靠在床头皱着眉头喝药的小男孩。
哈利缓慢地喝完了药，长长呼出一口气，乖巧地看向跟圣诞老人一样有着长长白胡子的老巫师。
斯内普自从那天见到哈利之后就一直闷在地窖，并且对邓布利多的任何留言都毫无回应。老人想他也许……受到了什么刺激？
而邓布利多又在被魔法部纠缠，几乎忙得脚不沾地。所以接下来几天去圣芒戈看望哈利的就变成了海格。
这位霍格沃兹的猎场看守者在看到病得只能在病房里转悠两圈的“大难不死的男孩”之后，简直像是看到了他那些凶猛的神奇动物们一样——充满了爱心和柔情。
海格对于哈利的所有问题都详细回答，并且许诺说愿意满足小男孩的所有要求——其实哈利也没想要什么，他只是太过于无聊让海格弄了几本书来。他在德斯礼家的时候经常窝在碗柜里看画册或者幼儿童话。而这些巫师的小人书则让他觉得麻瓜的那些玩意一点意思都没有——居然都不会动！
虽然这位猎场看守者有点迷糊并且邋遢，但是哈利还是很高兴有个人来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当然，答案让哈利惊叹。
哈利是一个从小就觉得王子和公主结婚之后也许会离婚，或者勇士去救美女的原因只是因为她漂亮的……古怪小孩。
他不迷信什么，也知道他所谓的姨妈和姨父都非常厌恶他，虽然他没有想到导致这种感情的会是这样……离奇的原因。
巫师？骑着扫把在天上飞的巫师？挥舞着魔杖念咒语的巫师？
哈利简直觉得自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实际上，的确可以这样说。
巫师和麻瓜之间永远存在着不可逾越的距离和无法调和的矛盾。两者的关系只是决定于这距离的长短或者矛盾的严重程度。
哈利现在还没有想到太多。他才三岁半，对新鲜事物充满了好奇和疑惑。他只是向海格询问自己的情况，然后带着期冀，等待大个子说的那位——“可以解答你所有疑惑的、强大而睿智的伟大巫师”——阿不思·邓布利多。
他想他可以从这位巫师里得到他所有问题的解答。
1…3
“我想海格已经跟你说过我……很抱歉没有第一时间来看你，但是希望你现在感觉不错——是这样吗？哈利？”
邓布利多慈祥地笑了笑。半月形眼镜后面的蓝眼睛像一泓湖水。
此刻这弯湖水里倒映出的正是小小的——哈利·波特。
“是的，我知道您……校长。”
“呵呵……你可以叫我邓布利多爷爷。你离上学的年龄还早呢。”
哈利眨了眨眼，“好的。”
邓布利多随手挥了挥魔杖，出现了一张软椅。“我想你不介意……”“噢，是的。您请坐。”
“那么，小哈利。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可能会关系到你接下来几年的抚养人问题……你愿意回答我吗？”
哈利偏了偏头，并没有露出不愉快的表情，“当然了，邓布利多爷爷。”
“那么……你喜欢你的姨妈一家吗？或者……你对他们有什么想法呢？”
“佩妮姨妈和弗农姨夫……？我不喜欢他们……您是要把我送回女贞路吗？”
“啊，不是这样的。我只是问问你的看法。哈利，你的想法最重要。如果你真的不喜欢那里的话，可以不住在那里。”
哈利呼出一口气。“那真是太好了……这几天海格叔叔跟我说了很多事情，我觉得……麻瓜似乎并不是很喜欢巫师，如果我继续住在姨妈家，大概还会继续那样的生活……”
“哈利，你不喜欢你的姨妈是因为……他们对你不好吗？”
“……是的。”我觉得他们非常厌恶我。
邓布利多看着哈利别扭的表情，大概明白了什么。
看来这位小波特很聪明……知道对陌生人不能说的太多，不过情绪都写在了脸上。
老巫师想到了很久之前遇见的另一个小男孩，也是非常早慧和聪颖的。甚至已经不能用聪明这个词汇来修饰他，而应该说他是一个……天才。
那个时候汤姆才十岁，就已经显露出喜怒不形于色的态势了。
记得那个黑色头发的小男孩听到了自己带来的消息，只是略抬了抬眼，冷淡地说了一句：“走吧。”
但是……尽管汤姆那个时候的确做得比哈利要好，但是他的年龄是十岁，而哈利现在只有四岁。那么……这是否预示着，另一个黑魔王的开端？
——邓布利多为突然出现在他脑海里的这个想法悚然一惊。
哈利·波特……会是黑魔王的继承人？
哈利为邓布利多的停顿而疑惑。自己说了什么不对的话吗？
但邓布利多并不是不高兴的样子……这位老人在哈利变得疑惑的瞬间就已经回过了神来，继续笑眯眯地问：“那么如果你的姨妈和姨父对你不再像以前那样，你还愿意住在那里吗？”
“很抱歉但是……我……不喜欢他们。”
邓布利多理解地点点头，“我很高兴看到你没有怨恨……你是个善良的孩子，哈利。我想你会有更好的成长空间……我会告诉你有哪些选择，不过这恐怕要等到下一次会面了。”
“很高兴和您聊天……期待下次见到您。”
——
在和凤凰社以及魔法部相关人员等等讨论了两三天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