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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后，她还是连夜整理出来，他连夜背诵了。
向来过目不忘的他，竟被这些话给难倒了，背得磕磕绊绊，上句不接下句，惹得老陈憋不住笑，还调侃了他一句说，“少爷，我听你背，我都已经背熟了，而且，你要是打算和董小姐告白，可千万不要这么用这么生硬的语气，不然董小姐是感觉不到你的爱意的。”
皇心不负有心人，他还是将那些话，全部背了下来。
不过，他本来并没有打算现在就和董心妍说的，他在这个船上，准备了音乐，准备了灯光，准备了鲜花，准备了烛光晚餐。
他想认认真真地和她告白。
只是她一再催促，一再不耐烦，最终，他还是就这么说了出来，可明明滚瓜烂熟的话，明明满肚子的情话，看着她娇俏的脸庞，竟忘得一干二净，就剩下那么生硬的一句。
顾宁弈忍不住懊恼，可开口说了第一句，后面的话，似乎没有那么难开口了。
他的手不自觉地攥了攥，压下内心的悸动，深吸了一口气，双手缓慢伸出，颤抖着，握住了董心妍柔软的小手。
他从躺椅上起身，一点一点地蹲下，最后……单膝下跪。
“心妍，你说，过去你不曾喜欢过我，也不曾对我有半分感情，但是我……很喜欢你。”
“无论你抱着什么目的去照顾我的，为了钱也好，为了其他什么都好，但我就是喜欢你。”
“是你陪着我，度过我最黑暗的时光，是你鼓励我，让我重燃起信心，是你的不离不弃，最终让我恢复光明。也是你……让我的心，第一次感觉到了悸动的感觉，感觉到了喜欢的滋味，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两个月的时光，是否真的能酝酿出深深的爱情呢？
其实顾宁弈也曾经疑惑过这个问题，他向来感情寡淡的人，怎么会深爱一个女人至此。
他想了许久，他也想不明白。但后来，他渐渐明白了。
爱情最美的地方，是唯一，一眼认定，便是终身。
寡情的人，并非真的寡情，而是没有遇到他生命中的她而已，很幸运，他遇上了，心动了，爱上了。
第384章 续约（14）
只是……他能不能贪心些，想要多一点点幸运。
希望她，即使一时不能接受他，至少，也不要那么狠心，一点机会也不留。
“心妍，我知道，之前的我，对你很坏，也总是欺负你，是我没有能够早点认清自己的心，还总是抗拒，自我纠结，自我挣扎，就像是个傻子。”
顾宁弈说着说着，不由还苦涩一笑，声音越发低哑，“现在这个傻子，终于顿悟了，终于后知后觉了，只是，这个傻子，能够有弥补的机会吗？”
爱情美好却又很卑微，从来都是谁先爱上，谁先付出真心，就会处于弱势。
他不怕他处于弱势，就怕，他已失去那个机会。
董心妍还没有从顾宁弈开口的第一句话回过神来，就又听到了他那一连窜的深情告白，整个人是彻底地傻了。
她是怎么也没有想到，顾宁弈竟会……和她告白。
这种，几乎是天方夜谭的事情。
她愣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黑眸里已经不只是不可置信，而是巨大的震撼还有……惊吓。
昨日顾宁弈来找她，告诉她，他知道了曾经的女孩是她，还说了他们曾经彼此喜欢。
那个时候，她心里多少是有一些感觉到顾宁弈对她的感情。
毕竟……他会爱上周雅琳，据说也是因为周雅琳一直陪伴着他，他才渐渐爱上的。
但那个时候，陪伴着他的人，是她。
可那都是曾经的事情了，也过了这么多年，现在他身边已有周雅琳，他所有的感情，都已倾注在了周雅琳的身上，曾经朦胧的感情，或许会有些遗憾，但也仅仅是遗憾罢了。
可现在，他竟会对她……
怎么会……会有这么深沉的感情？
董心妍无法理解，也……不想去理解，她并不喜欢他，对他也没有感觉，他的深情，只会是负担，还会让她恐惧。
一反应过来，董心妍浑身一个激灵，手中的果汁没有抓稳，“砰——”的一声，砸落在地。
玻璃杯落地立碎，蓝色的液体倾泻出来，董心妍心乱如麻，心惊胆战，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反射性地甩开了顾宁弈的手，然后蹲下…身，双手颤颤巍巍地收拾着玻璃被碎片，“对不起，我，我没拿稳。”
她一边说着，一边快速地收拾着，脸庞垂下，头发散落下来，挡住了她的脸，也挡住了顾宁弈的视线，她似才有些许喘息的空间。
董心妍的手迫不及待地甩开他手的那个瞬间，顾宁弈就已经知道她的答案了。
其实是预料之中的答案，但他的心，却比预料之中的痛。
就像是一瞬间，整颗心被挖空了，身体里所有的激动，兴奋，期待，全部消失，剩下一片空荡荡的躯壳。
灵魂，都仿佛抽离了。
他没有动，就这么保持着那个姿势，只是他的手，空了，明明她才刚刚抽离，但他却连连半点温存，都感觉不到了。
因为她，是那样的干脆，那样的绝情，那样的，不留一丝余地。
第385章 续约（15）
董心妍蹲在那捡着玻璃碎片，也太过慌张，她的手抖得厉害，捡了好一会儿也没能够捡起几片。
“别捡了。”
低沉暗哑的声音在头顶缓缓响起，音色低得能够刺着人的心一样。
董心妍宛若未闻，继续捡着这些碎片，头也垂得越来越低。
“别捡了。”
顾宁弈再次开口，声音低低的，沉沉的，像是有什么东西，狠狠地压过来，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压抑。
董心妍的手抖得更加厉害，几乎要拿不稳那个碎片，再次伸手去捡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指尖碰到了尖锐的一角，艳红色的血液，当即从她的指尖溢了出来。
董心妍不由地倒抽了一口气。
即使那个声音很轻微，却还是清晰无比地传入了顾宁弈的耳中，他黑眸猛沉，一把攥住了董心妍的手腕，微一用力，粗鲁地将她拽了起来。
“我说，不要捡了！”
这次开口的声音又沉又狠，董心妍的身体止不住地哆嗦了一下，整个人怔怔地看着他，眼眸里又惊又惧。
下一秒，她那被顾宁弈攥着的手腕，像是被什么烫到一样，不自觉地甩手，一脱离顾宁弈的手心，她还下意识地往后倒退了几步，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有些话，她从来不需要说，可她的每一个神情，每一个动作，都已诉说了答案。
顾宁弈站在那里，愣愣地看着她，想起自己心底那卑微的奢想，满心的苦涩蔓延不止，像是吃了黄连一般，苦不堪言。
他知道，他不能怪她什么，她不爱他，并不是她的错。是他自己明白得太晚，明白得太迟，明明老天先让他遇见了她，却傻傻地错过。
耳畔，不由自主地响起了小幸运那首歌的旋律，那么美丽，却又那么伤感。
与你相遇，好幸运
可我已失去为你泪流满面的权利
迟一步，就已差之千里。
他曾经在某个夜里，独自去了电影院，看了这首歌的主题电影，里面所发生的一切，一幕一幕，仿佛就是他与董心妍的曾经。
只是……里面的男主角，比他幸运，至少，那个女主角，是爱着他的，至少，他醒悟得比他早，至少，他们最终，还是相遇了。
寂静的深夜，空旷的电影院里，他竟不受控制地，泪湿了眼眶。
董心妍即使垂着脑袋，也能够感觉到顾宁弈的视线一直紧紧地盯着她，她的背脊一点一点地僵硬，身体也一点一点地冰冷。
他的告白，毫无预兆，打得她一个措手不及，整个人乱成了一团。
但她知道，此时此刻，她必须得冷静，无论如何都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只要冷静了，她才能够好好地应对眼前的情况。
董心妍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死死地攥紧，她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认真地斟酌了措词，闭了闭眼，红唇缓慢地开启，一字一字低低声地吐出，“顾，顾少，对，对不起，我不……。”
“呵。”
董心妍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忽地听到顾宁弈冷冷的一声嗤笑，她顿了一下，不由抬眸看向他。
第386章 续约（16）
顾宁弈眼底的深情与悲哀，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他惯有的傲慢与作弄。
他唇角斜斜上扬，俊美的脸庞上一片邪肆，薄唇轻启，尽是嘲弄，“董心妍，我还以为你已经学聪明了，怎么……还是这么容易骗，还真是一样的无趣。”
“……。”
董心妍所有的忐忑不安，所有的心乱如麻，在此刻，瞬间凝滞，漆黑的眸子瞪大瞪圆。
他这个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刚才所说的一切，都是在骗她的？他的告白，只是谎言？
太过震惊，她心底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看着他，愣了好久，似才能够找回自己的声音，只是开口的声音不稳，音线狠狠颤抖着，“你，你在……骗我？”
“你，你其实并不喜欢我，是吗？”
“刚才的告白，都是假的，对吗？”
一句接着一句，虽然颤抖着声音，却也不难听出她语气里的期待与庆幸。
身体里最柔软的部分，一片一片地被狠狠地撕扯着，痛着痛着，渐渐开始麻木，他定定地看着她，看着她由震惊的神色，极快地转换成喜悦，竟也不觉得疼了。
他勾着唇，冷笑的弧度那么无力，可她什么都看不见，她只沉溺在她的庆幸中。
他不愿意听到她的回答，也不愿意……被她唾弃，所以他抢先一步，把自己的一腔深情全部收回，藏回自己的心底。
可她，至于这么开心，这么庆幸么？
他的感情，就真的这么不屑一顾，这么负担累累吗？
他到底哪里比程子扬差了？
他真的不甘心，怎么都无法甘心。
妒忌与愤怒，慢慢滋生，越滚越大，涌上大脑，开始支配他的理智，他的黑眸豁然沉了下来，幽黑的眸底，似有似无地浮着妖异的光芒，浑身上下倾透出危险的邪气，他眉眼轻挑，声音慵懒，对于她刚才一连窜的问题，不答反问，“你说呢。”
董心妍的心本来还悬在半空中，可听着顾宁弈这个语气，她那颗心是彻彻底底地落回了原地。
看来刚才顾宁弈真的只是故意在作弄她而已。
也是的，曾经与现在都隔了这么久了，顾宁弈怎么可能忽然间对她有那么浓郁的感情，他向来看不上她的。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董心妍忍不住地，大大松了口气。
她的动作，狠狠地刺痛着顾宁弈的眼睛，他薄唇紧紧抿着，冷硬至极，继而又笑了一声，说：“不过刚才，倒不完全是假话。有一句话，是真的。”
董心妍的心口又是一颤，“什么话？”
“我要你，留在我身边。”
顾宁弈定定地看着她，薄唇轻启，一字一顿，声音低低的，却掷地有声。
…
董心妍说好十分钟后到机场，可现在，早已经过了不知道多少个十分钟，程子扬按捺不住，不由地再次给董心妍拨打电话。
之前他打的两个电话，董心妍基本是响几声就接听了，可现在，嘟嘟嘟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响着，却一直没有人接听。
第387章 续约（17）
程子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