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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半蹲在床头看了会儿，眨了眨眼睛，笑了笑，又沉默带了半晌，接着俯身，在她额上落下一吻，起身的时候突然看到床头柜上一团纸。
沈家琪好奇地打开，就看到纸团里碎成渣的和服娃娃。
洁白的纸片上还有一滴殷红的血渍。
他垂眸，看着床上睡得安详的女人，眼底情绪深邃到叫人无法捉摸。
等他掩门退出，床头柜上包着和服娃娃的纸团也不见了。
……
沈家琪在行车途中接到陈鸿的电话，掉头，将车开往军区大院。
他刚进别墅，就看到坐在客厅里的沈勇毅夫妇和他爷爷沈安邦。
沈安邦身穿军大衣，拄着拐杖老成持重地坐在中央闭目养神，虽已有八十八高龄，却依旧精神奕奕，满头银发，那张刚毅的脸上是饱经风霜留下的痕迹。
“爷爷。”沈家琪先礼貌地跟长辈打了个招呼。
沈安邦张开眼，目光洞若：“今天早上究竟怎么回事？”
“爷爷指的是……”沈家琪脱下大衣，挨着在陈鸿身旁坐下。
“别跟我打马虎眼！”沈安邦一声冷哼，横了他一眼，眼神略带责备，拿着拐杖敲了敲茶几上的一份文件：“睁大眼睛看看这是什么！”
沈家琪瞥了眼，就看到“离婚协议”四个字。
“这是刘家下午送来的。”陈鸿解释道：“说叫你签了字给人送过去。”
“你倒是跟我仔细说说，早上你办公室里唱的到底是哪出？”沈安邦脸色青黑：“既然娶了雨欣，就该跟她好好过日子，现在那么温柔体贴的女孩上哪儿找去！”
陈鸿想到刘雨欣早上的表现，有些不高兴地插嘴：“爸，早上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不然是哪样？”沈安邦拄着拐杖起身：“现在，立即去刘家道歉，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孙媳妇给我追回来！”
沈家琪抬眸看了眼沈勇毅，显然，沈勇毅没把杜悦的事告诉沈安邦，否则老爷子不可能会这么平静，早就抡起手中的拐杖砸他头上来了。
沈勇毅过去扶沈安邦：“爸，今天很晚了，这事还是明天再商量吧……”
沈安邦脸色一虎：“我说你们怎么做父母的？儿子犯了错，非但不替他纠正，反而遮遮掩掩，连我教训都不让了吗？”
“爸，您别生气。”陈鸿连忙上前安抚。
二楼，沈佩玉打着哈欠，穿着睡袍从房间里出来。
“爸，年轻人的事你瞎操心干嘛，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沈安邦：“如果我不管，都不知道他们要闹哪样了！”
陈鸿同沈勇毅对视一眼，心想，就怕您管了，这趟浑水更捋不清楚了。
“咳咳，东西都替你准备好了，你直接去刘家就可以了。”
沈安邦朝旁边的警卫员使了个眼色，警卫员匆忙出去，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束玫瑰花。
陈鸿突然觉得太阳穴突突跳着：“爸，这花……”
沈安邦佯装生气地瞪了眼陈鸿：“怎么，跟你借束花都不行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行了。”沈安邦看向沈家琪：“拿着花赶紧去刘家，命令你马上！”
沈家琪睨了眼那束快枯萎的玫瑰花，转而看向沈安邦，颔首，起身抓过外套搭在胳膊上，从警卫员手里接过花就往外走去。
沈安邦皱眉，冲着沈家琪的背影喊道：“大晚上的去哪儿？”
“爷爷不是叫我去刘家道歉吗？”沈家琪晃了晃花，就推门而出。
陈鸿和沈勇毅错愕地对看一眼，早上不是一口咬定要离婚，怎么突然转性了？
……
第104章：变相的默认
军区大院，刘家。
“小姐，你回来了？”
刘雨欣一到家，燕姨就应了上前。
她在玄关处发现了一双男式皮鞋：“燕姨，家里有客人对吗？”
燕姨往楼上书房方向瞄了眼，沾满面粉的手在围裙上搓着：“沈家琪刚才来了。”
沈家琪？
刘雨欣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脸色沉了下来：“他来干什么？”
“不知道，你爸爸没在家，他不肯走，赖在书房等你呢。”
刘雨欣还记得刘国锋早上的愤怒，以刘国锋的脾气，一定会叫自己跟沈家琪离婚，虽然结果并不是她预想的一箭三雕，但也还不至于太糟糕。
何况，沈家琪被她捉奸在床，虽然出轨的对象是男人，但她还是可以狠狠敲他一笔！
就在下午，刘国锋还打电话询问过她的意见，说是要替她给沈家琪送离婚协议，难道……刘雨欣瞳孔一缩，沈家琪是来送协议书的？
她心里诸多猜测，上了楼，在经过书房时可以放轻了脚步。
书房的门虚掩着，刘雨欣小心翼翼推开一条缝。
沈家琪正坐在沙发上，神色有点拘谨，旁边还有一束半枯萎的玫瑰花。
刘雨欣盯着那些快凋谢的花朵，眼底闪过嫌弃，以前怎么会觉得这个男人好呢？
接着，沈家琪的手机突然响起，刘雨欣往后一闪，却没马上离开。
沈家琪接通电话，一边掩着嘴一边轻声开口：“怎么现在给我打电话。”
刘雨欣咬着唇朝里面偷瞄。
片刻后，沈家琪脸色突变，蓦地从沙发上蹿起。
“你说什么？”他压低声音，却难掩讶然：“我的股期货账户亏了五亿美金？前几天不是很正常吗？怎么会这样……”
刘雨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顿时僵在原地。
沈家琪单手扶着额头，在书房烦躁地踱步，片刻后才开口：“你当初不是保证了万无一失的吗？我就是相信你，才会把全部家当，甚至挪用了公款……现在……”
那端不知说了什么，沈家琪发狠般威胁道：“我不管，那笔钱要不回来，公司查到账务问题，你给我去蹲监狱去！”
楼梯口突然传来脚步声。
刘雨欣连忙闪身，却差点跟端茶上来的佣人撞上。
“小姐，姑爷在里面呢！”佣人好心地提醒。
“是吗？”刘雨欣干巴巴地笑了，刚想借口离开，书房的门却打开了。
沈家琪看到正欲下楼的刘雨欣，脸上笑容淡淡的，优雅而绅士，早没了方才接电话时的戾气和狂躁。
“雨欣，回来了？”
刘雨欣揉了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闭上双眸深吸口气，才转身看着沈家琪，唇边笑意浅淡，极力掩饰着眼底的厌恶：“你来做什么？”
“雨欣……”沈家琪看了眼佣人，走到她跟前，低声讨好：“还生我气吗？”
碍于佣人在场，刘雨欣也不好发作，只是冷声道：“我为什么要生气？”
“雨欣，早上的事我错了……”
“不要再提早上的事！”刘雨欣拔高音量，瞪着他：“想想我都想吐。”
佣人已经识趣地退下了，书房门口一时只剩下沈家琪和刘雨欣两人。
沈家琪脸上浮现些许尴尬：“雨欣，我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再给我个机会？”
“我给你机会？谁来给我机会呢？”
刘雨欣愤愤地推开书房门进去，将沙发上的玫瑰丢向沈家琪。
沈家琪手忙脚乱地接住，一脸为难：“雨欣，你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沈家琪，如果你还有点脸皮，就把离婚协议签了，我们好聚好散，不然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雨欣，你非要跟我离婚吗？”沈家琪眼神有些躲闪，薄唇哆嗦了下。
刘雨欣看着他一副没骨气的样子，蹙起秀眉：“难道你以为我会拿这事开玩笑？”
沈家琪喉头一动，垂下头，慢慢靠近盛怒中的她。
“我知道我不是个完美的丈夫，爸妈刚才已经教训过我了，雨欣，你一直是爷爷心目中的好孙媳妇，就算你真讨厌我，看在长辈们的份上，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沈家琪灼灼地看着刘雨欣：“其实我一直在看医生，医生说只要治疗及时……”
“够了！”刘雨欣打断他：“沈家琪，我不会再相信你任何言语的，以前是我傻，但这次，我不会再被你耍得团团转，你走吧，下次再见面，希望你带着离婚协议书过来！”
刘雨欣说着背过身，不想再去看沈家琪那懦弱而虚伪的嘴脸。
沈家琪杵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手里是那束枯萎的玫瑰花，落魄而狼狈，一点点往茶几边上蹭，将玫瑰花搁到花瓶中，从裤袋里掏出个盒子，显得紧张而且局促。
“雨欣，上回你不是说想要枚红宝石戒指吗？你看……”
刘雨欣瞄了眼沈家琪递过来的戒指，如果换做以前，她肯定会欣喜若狂地收下，并对他甜言蜜语几句，可是此时，这枚小宝石只会让她更觉沈家琪的穷酸和小气。
如果他真会吸金，怎么会只送这么小一颗？她辛苦追随了这么多年的丈夫，居然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草包！
刘雨欣越想越火大，一把夺过沈家琪手中的戒指，狠狠地朝墙上掷去，她双眸冷冷地看着沈家琪心疼的模样：“沈家琪，拿着你的戒指离开！我不想再看到你！”
沈家琪看着她满脸愤怒的模样，欲言又止，走上前捡起戒指，重新装回盒子里，然后小心放在茶几上，自己则退到刘雨欣身后。
“雨欣，那你早点休息，我先走了，明天来看你。”
见她打定主意不理自己，沈家琪叹了口气，一步三回头地退了出去。
“雨欣，晚上睡觉记得别踢被子，小心感冒哦。”
刘雨欣别开脸不去看他，心想着：“赶紧走吧，别再让我看到你！”
直到有下楼的脚步声传来，刘雨欣才松懈了紧绷的神经，来到沙发边，盯着那束玫瑰，抓过来到窗边，扯开窗帘就丢了出去。
而那枚红色宝石，刘雨欣犹豫片刻，终于拿着追下楼。
沈家琪刚走出刘家别墅，听到脚步声回头。见是刘雨欣后展颜一笑：“雨欣，你……”
只是，回答他的是刘雨欣狠狠丢到他脚旁的戒指盒子。
“拿走你的东西！”
说着，她折身回去，“砰”地一声当着沈家琪的面关上门。
“雨欣！”沈家琪往回追了两步，刚想敲门，手机却响了起来。
刘雨欣关上门后没马上离开，而是透过猫眼看外面，沈家琪接通电话后脸色铁青，似乎有所戒备，他往大门方向看了眼，她连忙闪到一边，再次看出去时，他已经驱车离开了。
恐怕又是刚才那个人给他打电话……
刘雨欣有点心绪不宁地回到房间，躺在床上，脑海中始终盘旋着沈家琪那通电话，她越想越觉得蹊跷，就拿手机拨通了黄胜奇的电话。
“胜奇，是我，雨欣，你帮我查一下最近沈家琪都跟什么人接触。”
收了线，刘雨欣走到梳妆镜前，摸着自己精致美丽的脸庞，眼底闪过一抹狠绝，沈家琪，万一你真的债台高筑，别想把我拖下水！
……
清晨，杜悦睁开眼，迷迷糊糊中看到沈家琪放大的俊脸，吓得一个激灵清醒了，等到发现只是杂志上沈家琪的一张照片后，才稍微松了口气。
“总算醒了呀。”林熙敏从杂志后面探出脑袋。
杜悦一把拨开杂志坐起来，斜了她一眼：“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呵呵，这不是要跟你打听点事嘛。”林熙敏凑到杜悦面前：“你跟沈家琪怎么认识的？”
杜悦黑眸微闪，掀开被子下床，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昨晚是沈家琪抱你回来的，被子都是他帮你盖的。”林熙敏屁颠地追着杜悦从卧室到洗手间：“你别说你们不认识，我又不傻！”
杜悦挤好牙膏，回头看着她：“我们在饭局上见过几面，仅此而已。”
“骗谁呢！”林熙敏捅了捅杜悦的手臂，挤眉弄眼：“要真是只见过几次，他怎么会送你回来？凭我对你的了解，你才不会让陌生男人随便抱你呢！”
杜悦无视她巴巴的眼神，自顾刷牙洗脸，然后推开她回房换衣服。
林熙敏又尾随而上：“等你跟屈润泽离婚了，我觉得可以考虑跟沈家琪交往看看……”
杜悦刚想开口，床头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