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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是难以启齿。”寻南墨放开林寒,走到铜盆面前,“这里面是血。”他在刻意转换话题,用了林寒惯有的、不自然地方式。
没有继续追问,林寒走近他,“是什么血?”
难怪,会有这样刺鼻的香味儿,原来是为了掩盖血腥味。
“婴儿的血,刚刚出生的那些。”
“什么?”林寒惊愕。
寻南墨用手指点了点血水的表面,指尖沾了些血,林寒立刻拦下,“你不怕里面有生血吗?”
“这个时候,还没有‘生血’。”寻南墨将整只手伸入血水内,“鸠髯用重金买来刚出生的婴儿,用他们的血浸泡镯子,以此来为丘夫人祈福。”
说着,他从血水里拿出一枚被染成了朱红色的镯子,“这枚镯子半年前制好,每逢初七、十四、二十一,都要用婴儿的血水浸泡。”
林寒盯着血淋淋的东西,见它颜色极深,可见,已经浸泡了许久,“为什么要做这么可怕的事情?”
“丘夫人不能怀孕。鸠髯从巫医那里得到的补救方法,可让他们老来得子。”
“这样可笑的事情,他竟然相信。。。。。。”
“是真的。”寻南墨将镯子扔回血水里,“那个巫医说的方法,会让他们得到一个孩子,只是,这种孩子需要吸食人血才能活,他会有血蝙蝠的样子,只是又区别于血蝙蝠,是一种半灵。”
像血蝙蝠,又区别于血蝙蝠。。。。。。半灵,那人口中的半妖。。。。。。沪琅。
原来,沪琅就是带过尸镯的女人生的孩子。
那么,尸镯真的流传到了现代,而且,和沪琅有关。
“我知道尸镯在谁那里了。”林寒激动,“在一个叫‘沪琅’的半灵那里,我曾以为他是血蝙蝠,是他将铃铛送过来的。”
于此同时,小童敲了敲门,“先生。”
寻南墨扶着枣树干,“回头解释给我听。”
模样倒像一个老板,林寒不自觉地点点头,盯着他从面前消失。
打开屋门,林寒假称毫无发现,被鸠髯失望的送了出去。寻南墨早已等在了门外,陪着她一同走在窄街道。
“我们接下来查什么?”林寒摸了摸腰间的银铃,将它递给了寻南墨。
接过自己亲手造出又无法亲手毁掉的东西,寻南墨将它握紧,“给你铃铛的人提起它时,有没有说起尸镯的事情。”
“他说,你会很高兴见到这个铃铛,也提了尸镯的事。”
寻南墨垂目想了想,“物极必反,两个邪物如今之所以会惺惺相惜,只是因为其中一个的邪xing被我封存。。。。。。一旦将它解开,那么,他们两个会水火不容,这样,就能同时毁掉它们。”
“那,我们去找尸镯吧。”
“你说的那个沪琅,既然想提醒我这些,就是有意要帮忙。如果尸镯真的在他手里,他又不给你,说明,他想要我去找他。”
“他会不会伤害你。”林寒很怕沪琅也会像胡沈奇一样袭击寻南墨。
揉揉林寒的头发,寻南墨没有回答。像是一种安慰,又像是一种未知。
远处,飞来了飘荡的纸钱。送丧的队伍走过大道,从仪仗规格来看,应该是王宫相府内的大户人家。
“这是鲁公最喜欢的小女儿,半个月前突染恶疾,十六岁就没了。”街道上站立着议论的人,
林寒、寻南墨停于人群后,听着各家的闲语,大致了解。
姬乔,鲁国公姬禄的小女儿,十六岁,因染恶疾而死,鲁国公万分悲痛,奈何人死不能复生,他将女儿的尸。身停放十几日后,打算让她入土为安。
然而,棺材里并没有放姬乔的尸体,在姬乔即将被抬走时,鲁国公又命人从鸠髯那里要来了保存尸体的香药丸,准备再多和女儿相处几日。
香药丸虽然有保尸的作用,却无法长久的保证尸体不腐坏,在姬乔彻底腐化前,鲁国公正在想尽一切办法寻找护尸的更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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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夫矣府内,他也听闻此事,也是在潜心寻找护尸的方法。
十几天后,林寒和寻南墨从客栈走出,迎面看到出门闲逛的丘夫人。这个本该病怏怏的女人,如今容光焕发,行走时,比身旁的丫鬟更加有力。笑容始终挂于脸上,可见她心情愉悦。
打听后,林寒得知,丘夫人是一日前病情痊愈的,大伙儿都觉得是个奇迹。
“太好了。”盯着面前逃过一劫的女人,林寒感激,“鸠髯那样爱她,见她病情好转,一定很开心。”
“你可听说过‘回光返照’。”寻南墨眼中的丘夫人和别人眼中的全然不同,更像一具被榨干了精气的尸体。
“你是说,她快要死了吗?”
“如果不是那个镯子上有护尸的香药和幼婴的气,她怕是昨天就该死了。那镯子,应该能吊着她的气息坚持几日。”
同情地看向不知情的女人,林寒的余光里,是走过自己身边的丘夫人。
牵起寻南墨的手,林寒轻轻倚靠他,“丘夫人戴着那个镯子,所以,即使死了,也能完好的保存在鸠髯一旁,对吗?”
“那个镯子集合了幼婴的灵,那些孩子只是调皮,没有主见,不能驱动镯子的邪气。”寻南墨的眼睛放到了丘夫人的左手腕上,“怕是,那个镯子里有一个能做母亲的女人,带领着这些孩子一起做了蛊惑人心的事情。”
可怕的、蛊惑人心的事情,是一个女人带着那些镯子里的生灵一起做的。那么,这个女人一定是个有母爱的女人,她喜欢孩子,也让孩子们喜欢。
“丘夫人没有孩子,所以,她如果有了一群孩子,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们的。”林寒明白过来,“你是说,丘夫人带着怨气进入了镯子里?”
点点头,寻南墨的视线处,是丘夫人进入一家布料店。与她擦肩而过的,正是毒夫矣。
“原来如此。”寻南墨牵着林寒躲过会认出自己的毒夫矣,两人从小道离开。
“你想到了什么?”林寒跟在寻南墨身后。
“方才毒夫矣看到丘夫人时十分惊愕。他在想,这样一个快病死的女人,怎么会突然活过来。所以,他一定会打听到丘夫人手腕上镯子的事情。”
林寒蹙眉,“你是说,他会抢过来那个镯子,而那时候的丘夫人还没有死。然而,鸠髯和丘夫人都不知道她如今这幅样子只是‘回光返照’,他们认为,是毒夫矣毁了他们的生活。。。。。。”
之后发生,证明了寻南墨的猜测。毒夫矣向鲁国公进言,“丘夫人本已死,鸠髯倾尽毕生所学做了副镯子,自丘夫人戴上那镯子后,就与活人一般,嬉笑游逛,无所不能。这些,路人皆可作证。”
鲁国公思女心切,立刻下令,“将那镯子拿来。”
毒夫矣没想到这样闹心的差事竟然落到了自己头上,鸠髯是何许人,怎会轻易交上镯子。无奈之下,毒夫矣只有命人抢镯。
然而,抢夺回来的镯子戴到姬乔的手上,她依然没能活过来,甚至,连睁开眼的趋势都没有。
毒夫矣因献镯得来的荣华富贵眼看要付诸东流,他便跑至鸠髯府中求用镯的方法。
“鸠兄,鸠老爷,算是小弟求你,这镯子的事情鲁公已经知晓,如今要,是要不回来了。”
毒夫矣眼前,是抱着妻子腐烂尸。身的鸠髯,他目光呆滞,已经看不到、听不到来人。
“唉。”毒夫矣软硬皆施,鸠髯依然无动于衷。万般无奈之下,毒夫矣想出了更加恶毒的方法,“来人啊。”他一声令下,“将丘夫人的尸。体抢过来,给我烧了。”
身后士兵的手刚刚碰到丘夫人,那具尸体开始自燃,火光冲天,却没有伤害抱着她的男人。直到化为灰烬,直到随风飞走,鸠髯都在拼命地扑打火光。
林寒跑来,盯着化成灰烬的丘夫人融入夹竹桃的花心里,那朵花散发出香气。
寻南墨立刻捂着林寒的鼻子。
不远处,闻到香味的士兵皆被花香毒死,毒夫矣从院中逃走。
跪在夹竹桃面前,鸠髯如同一具行。尸,“我诅咒。”他说,“要这株曾经最纯净的花变成最毒之花。”
寻南墨将林寒拽出鸠髯的院子。两人看向附近,街道和邻里都被这朵花的香气一瞬毒死。
“夹竹桃以前无毒,之后,因为丘夫人的怨气无法消散,又因鸠髯的‘爱咒’,而变成一种毒花。”寻南墨转身,看向跪于院内疯了的鸠髯,摇摇头,“小寒,我们走吧。”
“杀了镯子原有的主人,你才能驱动那个镯子。”鸠髯猛然起身,口中念叨着这句话。
林寒看到,他的后背,贴着一个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女人。鸠髯走过林寒身边,那女人看向林寒,轮廓是丘夫人的模样,女人口中也是念叨着这样一句话。
她张开嘴,对林寒笑了笑,与鸠髯背靠背一同离开。
之后,鲁国公听说了鸠髯所诉,又听说鸠髯跳了崖,立刻派人查看镯子的事情。可是,女儿姬乔依然没有反应。他左思右想,明白过来,镯子是被毒夫矣抢下的,那么,毒夫矣就是镯子现在的主人。
鲁国公派人找到躲避山林的毒夫矣,将其杀死。
那天,毒夫矣已死的消息刚刚传入鲁国公耳中,他一旁的姬乔就睁开了眼睛。
☆、第8章 。13【生血1】
“姬乔睁开眼睛之后呢?”林寒陪寻南墨坐在精灵楼的会议厅,等待豚云他们的到来。
宽敞的长桌,寻南墨牵着她一起坐下。
“鲁国只是一个小国,尸镯的事情一旦传出,窥探它的人何止鲁国公一个。这个镯子,日后会引起争夺与战争。”寻南墨从怀中拿出银铃,“那个镯子本是为爱而铸,只是鸠髯选了错误的方式,让它成了邪物。犹如我铸造这个铃铛一般。”
每个人都有舍不得,而能守护‘不舍’的东西又很少,所以,争夺和抢掠成了最终的手段。
鸠髯、毒夫矣因镯而生出的闹剧,加上鲁国公的参与,一定会让尸镯的事情传出。届时,为镯子而起的争端将会延续下去,即使尸镯毁了,它的传说,它的杀戮,绝不会停下。
“寻南墨,如果我死了呢?你会不会也为我抢夺尸镯?”林寒靠近寻南墨一些,看着他。
瞥一眼认真提问的女人,寻南墨神色淡淡,“邪恶的东西不能留着,轮不到你用它,它就会被毁了。”
挑挑眉,林寒已经想到他会说什么,点了点他手中的银铃,“那么它呢?你为什么只是封存,而没有毁了?”
“它的力量强大,我需要借助其它邪物。”
“那个镯子吗?”
“是。”
此时,硕大的木门被豚云、亚击推开,两人身后跟着‘入幻工’,径直走到寻南墨面前,豚云先开口道:“沪琅特意留下线索,他就在荀镇附近,想是,正拿着尸镯等警司。”
“我去将他拿下,一个半灵而已,敢牵制我们?”亚击怒目。
起身,寻南墨沉声,“他要见我,又提醒我镯子与铃铛的关系,应是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保证,我去见见他也好。”
“一起去。”林寒、亚击、豚云同时道。
淡淡一笑,犹如年轻时的自己,寻南墨终于想起应该怎样浮出笑意,他抬手,揉了揉林寒的头发,“等我回来。”
披着斗篷,戴上帽子,消失。林寒可以感受到,寻南墨并不想要其他人跟着自己。
回到老房,林寒等他,落地窗前,映出此时的影子。一团黑影与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