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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昂嘴角一扬,语气笃定:“肯定是皓勋那小子传出去的,长舌妇一个。”
陈智平看着他,语气颇为感慨:“想当初你们都还是小年轻呢,转眼间个个都能独当一面了。尤其是你,这么多年不见我都快认不出你来了。”
“陈医生,你这次能回来真是太好不过了。”
“看来你还没放弃呢?”陈智平挑眉。
郭昂摇头:“一日不查明真相,我就绝不放弃。”
陈智平的眼神里忽然出现了几分打量,郭昂察觉到了,丝毫没有躲闪,迎上了他的目光。
“要说你对沈懿珠没有半分其他的心思,我是说什么都不信的。”陈智平握着杯子,手指轻轻敲着杯身。
郭昂一身磊落,坦荡回视。
“我就奇怪了,她过世的时候你不过就二十四岁而已,而且你们的年龄也差得太大了吧,怎么就……”陈智平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在他的记忆里这两人的交集不是很多吧?就算偶有见面,那也是正常的姐弟关系吧。
“我们的交往都在正常朋友的交往范围内,陈医生不用再过多探究了。而且她人都已经走了,再追究这些有什么意义?”郭昂的眼底难得出现一丝惆怅,忽而又轻挑眉梢,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坚毅的力量,一股势要查明她死亡真相的决心。
“陈医生,你一直是她的家庭医生,对她的身体状况再了解不过了,我希望你能提供给警方一些有利的信息。”
火锅开了,服务生将虾滑和鱼滑倒入其中。
蒸汽腾腾,两人边吃边聊。
“在她过世前的一个月我就发现她身体有些异常,有时候说着说着话会突然出现晕眩的症状。当时我便劝她来诊所检查,可当时她手里正握着一个要紧的跨国项目,腾不出手来检查。后来她找我开了一些控制心脏病的药物,我按照以往对她身体的了解开给了她,如果你需要我诊所里应该还有记录。”
“之后她一直没有时间来诊所检查,而我当时正在帮所里的一个博士生准备病例大赛,一时竟也忘记催她来检查了。”陈智平的语气中不无遗憾,“直到今日,我仍然懊悔当初没有态度强硬一些,纵然让她把我开了,我也不会放任她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
说到这里,陈智平端起了酒杯。
忆起往事,谁不会有几分心痛?陈智平是沈懿珠的医生,更是她的好友,知晓她离世的噩耗,他的心痛一点也不亚于至亲之人。
郭昂拿起了酒瓶,替他倒满,也替自己倒满。
她过世的时候他正在执行一项秘密任务,任务一结束,他还未喘口气便被母亲拉到了她的葬礼上面。
当时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他至今仍不敢回想。满屋子熟悉的面孔,都是平时往来的亲朋好友,以往见面时的欢喜寒暄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沉沉的压抑和时不时溢出喉咙的哭声。
他站在原地几乎不能动弹,直到有人迎面走上前来,不由分说地抱住了他。
“三哥……”同样穿着一身黑色的皓勋紧紧地抱住了他,他能听到他喉咙发出来的颤动之声。
他抬头看去,另一位好友站在不远处的地方,他指间夹着烟,眼圈儿通红,手指颤抖得连将烟嘴送入嘴边这般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他似乎差距到他看过来的视线,抬头看他,眼神里是黑沉沉的一片。
“来了。”他掐了烟朝他走来。
皓勋终于放开了他,躲在他的身后擦了一把男儿泪。
“是不是跟做梦一样?”郑绍辉走到他的面前,语气有几分飘忽和对自己的嘲讽。
当时他说了什么?
“……她怎么走的?”
她怎么走的?为了找寻这个问题的真正答案,这一转眼,他已经坚持了十年。
“陈医生,我想看一下她生前的病例。”收回那些不必要的情绪,他换上了正常的语气和态度。
“可以。”
第9章 我是沈懿珠
沈懿珠放下手机,神情有些莫辨。客厅里壁灯的光线落下来,在她的脸侧形成了阴影。她往后倚靠着沙发,肩头未吹干的头发浸湿了她的睡衣。
“嗒嗒嗒——”时间缓慢地流淌着。
沈懿珠想起她刚刚在这具身体苏醒之后的样子。错愕,彷徨,还有些许的死而复生的惊喜。她告诉自己,这是她的第二条命,她绝不可以轻易辜负,不管是为了真正的唐晏晏还是为了她自己的私心,她都要好好活着,健康活着。
醒来这么久,她从没有试图去联系过故人。在他们的世界里,沈懿珠已经死了十年了,早就成了骨灰盒里的一捧灰,她又何必去惊扰他们?
何况,说了谁又会相信?
她放下手机朝阳台处走去,一身单薄的睡衣显得她的身姿有些羸弱,她伸手拉开了阳台的滑门,夜风呼呼地灌入。
大雨过后的天空美得格外深沉,苍茫的深蓝色里裹挟一丝不易察觉黑。老天爷一定很懂色彩美学,否则怎么会一出手便是这惊人的美丽?
“呵~”双手搭在栏杆上的女人笑出了声。夜风撩起她的碎发,泄露出她光滑白皙的额头,据说有这样高额头的人都很聪明。
她重新拿出了手机,解开屏幕锁,直奔绿色的拨号键。
修长白嫩的手指在明亮的屏幕上跳动,她举起手机,凑在自己的耳旁。
“你好。”
电话接通,里面传来了一声熟悉的男人的声音。
果然,冷血的人会冻龄,连声音都不外如是。
“你好,我是……沈令祎。”沈懿珠转身眺望天际,声音又轻又缓。
沈家人都温和柔顺,性子和煦如风,只除了一个另类——沈懿珠。她天生好斗,别人不惹她都躲不开,更遑论……现在有人害死了她。
****
沈令祎?孙燮蹙眉,她什么时候回来了?
“爸爸,故事还没有讲完呢。”小床上的小男孩儿噘嘴,提示接完电话后正在走神的爸爸。
“讲到哪里了?”床边坐着的男人重新捡起了故事书。
“孙悟空认出村姑是妖精假扮的……”小男孩兴奋起来,一双黑眸又闪又亮,像是天边的星。
“好了,剩下的明天再讲,现在你该睡觉了。”
小男孩儿一瞪眼,翻身坐了起来。他凑到床头一看,果然,正好九点整。
“好吧……”虽然失望,但毕竟是早已和爸爸约好的就寝时间,他也不会蛮缠。嗯……主要是蛮缠也没用,说不定还会被揍屁屁。
“晚安,逗逗。”
“晚安,爸爸。”拉起被子盖好,逗逗挥了挥手,早已习惯自己一个人入睡。
关了灯,孙燮走出卧室,顺手将门拉上。
“先生。”保姆正好上楼,“刚刚周先生打电话来说请你明天下午老地方见。”虽然保姆不知道“老地方”是哪儿,但她只需要负责转述就可以了。
“他打的家里的电话?”
“他说您的电话正在通话中,他打不进来。”
真是巧了,就一分钟的通话时间,居然也有第二个人打来。
孙燮拿出电话,一边拨号一边朝书房走去,路过保姆身边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什么:“等会儿去看看逗逗,别让他在被窝里偷偷看书。”机灵又调皮的小男孩儿最近有点儿难管。
“好的,先生。”保姆点头应是。
电话通了,孙燮拒绝了周勤的邀约,惹得后者大撂下狠话:“十次有九次你都不给面子,下次王八蛋才叫你!”说完,周勤忿忿地挂了电话。
孙燮坐在书桌后面,表情无奈。自从沈懿珠过世后他接手了总裁的位置就再也没有闲暇的时间和他们胡混了,后来逗逗又出生了,他把仅有的非工作时间都放在他身上去了,也就更没有机会出去social了。
他打开书桌上的电脑,开始处理白天未完的公事。目光随意一瞥,突然落到了桌面上的一个相框上。
相框里,两个年轻男女穿戴着硕士服硕士帽,一脸的自信飞扬。其中笑得一脸矜持相的男人是他,而搭着他的肩膀笑得灿烂无比的女人则是沈懿珠,他最好的朋友。
他很少照相,大多数照片还是新闻照。可这一张,他洗了两份,一份放在了总裁办公室,另一份放在了家里的书桌上。他需要随时提醒自己,万盛集团所承载的不是他一个人的心血,还有人曾为它付出了整个人生。
伸手摆正了相框的位置,他开始打起精神来处理工作。
***
次日下午三点,唐晏晏准时赴约。
方一落座,对面的男人就看了过来,他的目光有些凌厉,带着些许不容反抗的威势。
“很抱歉冒用了沈令祎小姐的名讳来与你见面。”唐晏晏微微一笑。
“无妨,只是冒昧问一句,我认识你吗?你怎么知道我的私人号码?”孙燮也是掌管一个集团的老总了,自然不会轻易变脸,他看向对面的女人,试图从神色上分辨她的底色。
“这个问题有些复杂。”唐晏晏伸手从随身携带的手袋里拿出了一个文件夹,放在茶桌上推了过去,“我想你看了这个就会明白一些了。”
孙燮见她拿出文件夹,觉得这可能是想要与万盛合作的公司想出来的与他见面的招数,只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拿中他的命脉,知道打着沈令祎的名号?
孙燮打开文件夹,兴致阑珊地翻了起来。唐晏晏坐在她对面,端起了水杯,似乎并不担心他会不会相信她上面所写的东西。
忽然间,孙燮收起了对眼前这女人的轻视,他飞快地抬头看了她一眼:“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不如全部看完再问?”唐晏晏放下水杯,抿唇一笑。
文件夹里一共有十页纸,前九页的东西都让他无比震惊,因为上面写了万盛集团从98年创立至08年所有的机密决策。万盛集团的发展史网上一抓一大把,知道这些并不惊奇,但在决策过程中曾经发生过哪些意外和插曲……这些,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方能清楚。
98年的金融危机,才刚刚站稳脚的万盛像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婴儿,面对恶劣的金融环境,几乎是毫无还手之力。为此,当时的沈懿珠亲赴美国,身无长物,唯有口舌而已。谈判半个月,她拉来了第一个跨国订单,解了万盛的燃眉之急。
2000年,正逢内地金融崛起,万盛决意转型,从实体经济转身投资虚拟网络经济,这是当时的沈孙二人冒着被董事会质疑的风险所做出的决定。
2002年,万盛内部发生大的人员变动,对外宣称是正常的人员整合,其真实情况是公司内部出现了分化矛盾,当时的技术总监带着核心团队背叛万盛,几乎让万盛陷入了寒冬。
2004年,万盛准备在香港上市,中途几经波折,最终失败。
2005年,万盛在纽约上市,而在这前一晚,它的缔造者之一,刚刚从生死线中挣扎过来。
……
这些可以称之为“历史”的事情,几乎是随着孙燮所看之处一幕幕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和她一起在美国蹲过局子,因为涉嫌金融诈骗;他和她一起吃过泡面,因为当时公司周转不开,连给员工的工资都发不上了;他也和她一起远赴重洋挽回变心的投资人,即使被人当面将门摔在脸上也毫不退缩。这些,外人全然不知。
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他的目光在此停滞住了。
十年前,他亲自帮她操持的葬礼,从追悼会的规格被邀请的人士到墓地的选择骨灰盒的材质,他一手包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