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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卿玫的声音。
王子厉一把甩开她的手，迅速后退几步。
他正要跑开的时候，却听到噗的一声笑。
王子厉止住了脚步，那个女人笑盈盈地转过身来：“吓到你了吗？”
王子厉抿紧了唇。
卿玫双手负后，微微前倾身子，柔软的香气如同她的动作一同朝他倾倒。
“吓到你了吧！”
王子厉羞恼：“教练！你干什么啊……”
卿玫抬起手，轻轻拂了一下他的刘海儿，那一下却仿佛按上了他的心口。
她笑盈盈说：“我用假声跟你开玩笑，你恼我了吗？”
看到他的笑靥，他哪里还有气，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一腔柔肠、一声叹息。
王子厉伸出手，下意识想要抱抱她。
她却突然往后退了一步，眉眼一挑：“又！”
她的手在他的手臂上拍了一下，“你都不看看场合吗？”
王子厉“哦”了一声，垂下眼皮。
卿玫咳嗽一声，小指轻轻挠了挠他的手背。
王子厉撩开眼皮，瞥了她一眼，嘴角上翘，小手指直接勾住了她的小手指。
卿玫好无奈：“你现在能告诉我，你刚刚以为自己拉错人的时候，为什么反应那么大了吧？”
王子厉挠了挠额头，耳朵发红，“这……”
“是不能对我说的缘故。”
王子厉犹犹豫豫：“说也没关系，不过，教练你不能笑话我。”
“好。”卿玫爽快应下了。
“我是怕我拉了陌生女孩子的手，教练好不理会我了。”
卿玫疑惑：“我是那么霸道的人吗？”
王子厉比他还要吃惊：“你不吃醋吗？”
卿玫：“要是整天为了这些小事吃醋的话，我还要不要活了，还好你是男单，你若是双人滑远动员，我岂不是要掉进醋缸里淹死？”
卿玫坦坦荡荡的回答反倒让王子厉神情更加郁闷了。
卿玫：“难道……你想让我吃醋？”
王子厉：“才不想，吃醋这种难受的滋味儿只要我一个人忍受就好了。”
“王子……”
王子厉轻声说：“我看得一些恋爱书，上面都说恋爱会产生独占欲，会有排他性，所以会吃醋，会因为恋人的目光不在自己身上而难受。”
“我就是这样，只要你不在我身边，只要不看着我，我就会难受，若是你跟其他人说话，我就更受不了了。”
卿玫怜惜又喜爱地注视着他。
王子厉却低下头：“因为喜欢，才会吃醋，我也很想看到你为我吃醋的样子，可是，一想到我自己吃醋时的难过，我又突然不想了。”
他突然抬起头，朝卿玫绽开笑颜：“醋，我一个人吃，但是，恋爱要两个人谈。”
“我来吃醋，你来跟我谈恋爱，咱们两个分工明确吧？”
调皮又带着小骄傲的神情让卿玫喜欢的不得了。
卿玫想了想，“那要看你这次比赛的结果了。”
王子厉就像是被打了个一针鸡血。
他躬下身，在她的手背上吻了一下。
“我的女王，我将把我的荣光献上。”
卿玫全身就像是过电，猛地一下，身体上的毛孔全都张开了。
“傻瓜。”她小声说着，却摸了摸他的唇。
王子厉全身微颤，死死盯着她。
卿玫眯了眯眼睛，笑盈盈地松开了手。
“来吧，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练好勾手四周跳的吧？”
王子厉歪歪头：“那教练能告诉我，你跟尼古拉斯是什么关系了吗？”
卿玫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尼古拉斯是谁。
“人家叫西尔维奥。”
“哦，西尔维那。”
卿玫捏着他的嘴，把他适宜接吻的唇捏成了金鱼嘴。
她飞快地在他的唇上碰了一下，又像是闪电，一下离开了。
王子厉看着她，渐渐地，面若桃花。
“这下子不醋了吧？”
王子厉骄傲地扬了扬下巴：“这是我应得的奖励。”
“你都给程诺一个吻了，理应也给我一个。”
这家伙……
卿玫被他又软又硬又缠人的态度磨得没了脾气，“西尔维奥……在他登上国际舞台的时候我就认识了，因为他是我的粉丝，我几乎每一场比赛，他都会跑到现场来，他乘飞机来来回回，到全世界各地看我的比赛，还会给我寄东西。”
王子厉黑着脸，嘀咕了一句：“当谁不是啊……”
“后来，他登上了国际舞台也会时不时给我发消息。”
“哈？他用什么发？”
卿玫晃了一下手机，“微博啊？”
“他不是不会中文吗？”
卿玫：“不是有翻译软件吗？”
可恶！
王子厉真是方寸大乱，他居然连这点都忘记了。
“这下子该你说了吧？你是什么时候练成的秘密武器？”
王子厉挠了挠头发：“我也不知道？嗯，我虽然也练勾手四周跳，可并未将重心放在上面，而且，我因为要保护跟腱，所以也不敢多跳，后来我渐渐能成功个几次了，但是概率低。”
“再后来，就是在冰场上，我看到了你，听到了你对我说的话，突然，我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我：可以了，可以跳勾手四周跳了，我想着试试就试试，大不了又是一次失败而已，即便失败了我也能把分追回来的，所以，我就跳了一个勾手四周跳，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王子厉。”
卿玫唤了他一声，而后捧起他的脸颊。
王子厉被她看的脸颊泛红，“怎、怎么了？”
卿玫睁大眼睛，眼中倒映着他害羞又骄傲的模样，她微微一笑，“你真的是个天才啊！”
“哈，这不是明摆的事儿嘛！”
今天，骄傲的王子厉也很可爱。
……
第二天下午是男单自由滑比赛。
王子厉昨天那个惊天一跳勾手四周跳简直就像是神来一笔，可让他在跳一次，他又跳不出来了。
杜松咂舌：“昨天的分儿肯定是低了，最可恨的是短节目又拉不开分数。”
王子厉忍不住说：“那就在自由滑拉开吧，反正我现在是第一，压力最大的肯定不是我。”
压力最大的……
卿玫忍不住看向伊万的方向。
他是曾经的神话，可是神话也会坠落，就像总会有新的星星出现，也会有旧的星星湮灭，时间就是如此无情的东西。
男单自由滑比赛第一个上场的是伊万。
卿玫站在不远处，看他捂着脸慢慢揉搓，就像是一只水獭，慢慢地，他的眼神坚定起来了。
他步上冰场，拽着栏杆回身跟教练说了句什么，用力拍了拍栏杆，随后，用力一推，滑进了冰场中央。
他突然抬起手，观众看台随之响起了欢呼声和掌声。
他是曾经的王者，曾经的神话，多少人为他花滑表演时的美震惊过，感动过，现在仍有人记得他的昔日荣光。
卿玫正看着，耳边却传来王子厉的声音——
“真好啊，这么热闹的场面，我也一定会有这一天的！”
第73章
伊万全身都像是积累着一股劲儿，随着音乐开始，他那股劲儿也尽情地释放开来。
他是敢在总决赛现场做出骚气又挑衅的动作，暗示评委会不公平的运动员。
他也敢直接放弃金牌，抵制各种不公平。
总之，他就是一个刺头，是令评委会头大的存在。
然而，如今，他却不得不忍着全场人的议论，爬起来，继续滑下去，他甚至看到评委组的人对他指指点点，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在刚刚尝试勾手四周跳的时候又摔了。
他从王座上跌落了。
伊万经历过多少次成功，就经历过比那更多的失败。
他神情不变，仍旧优美地在冰上滑开，可是，他刚才的那一跤摔得实在有些狠，刚动过手术的地方隐隐发酸发疼。
伊万强忍着疼痛，再次起跳，落冰的那只脚仍旧是那只伤脚。
嗞的一下，针扎似的疼痛细细密密涌了上来，他感觉自己的脚要麻木了。
伊万在冰上轻轻一旋，视线无意间掠过旁边，一双担忧的眼睛闯进他的视线。
是卿玫。
她双手紧紧抓着栏杆，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因为微微蹙眉，她眉宇间的冷艳更盛了，可这无损她的美貌。
她一直都是这样，即便当年她的伤势复发，被抬下赛场的时候，她依旧脸如霜雪，骄傲的像是西伯利亚冰原上的冰雪女王。
她一辈子都不会为伤势低头，那些伤可以打败她，但绝无可能打倒她。
听到卿玫退役的消息，他第一个反应是搞错了吧？
那样热爱花滑，那样骄傲的女王怎么会退役？
即便她退役的消息被证实了，伊万仍旧坚信着她还会回到这里，回到这片迷人又可恶的冰场上。
因为花滑是那样的美，即便为它粉身碎骨，也无悔。
伊万微微闭上眼，随着音乐一圈圈旋转，从蹲踞式旋转，到甜甜圈旋转，再到立式旋转，他旋转地越来越快，滑的也越来越快。
四周接三周，再接三周。
伊万有预感，这可能是自己最后的赛程了，他绝对不能只留下一个因为跳勾手四周跳而摔倒的形象。
伊万拼尽全力，最后一跳，仍旧是勾手四周跳！
他的脚已经完全没了知觉，支撑他的只是多年训练出来的习惯。
他落地一瞬，立刻单膝跪地，张开双臂做出定格动作。
音乐戛然而止。
伊万的胸膛不停地起伏，他整张脸惨白若纸，脸上的汗珠不断往下淌。
他现在动弹不得，连提起唇角的力气都没有了。
好累，好疼，让他休息一下吧。
伊万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很久没有起来，场内的掌声渐渐被交谈的嗡嗡声取代。
所有人都开始隐隐觉得不正常。
卿玫猛地拉开出口的栏杆，准备冲上去，却被一双大手攥住了。
“你干嘛去！”
卿玫转头看着杜松：“他旧伤复发失去了意识，快找人抬他下来。”
杜松：“我知道，王子厉已经去叫人了，可你冲进去做什么？你还嫌自己身上的新闻不够多，想要再添上两条吗？”
卿玫抿紧唇。
杜松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物伤其类，但是你不是专业医生，不要上场添乱了。”
说话间，几个场馆内的医生便拎着担架冲进了冰场。
卿玫看着他们将伊万抬上担架，低声道：“对不起，是我冲动了。”
杜松：“卿玫，你不是十几岁的年纪了，我知道你心里有个坎，可是，你要学会自己跨过去。”
他无奈又心疼：“那次的伤不仅伤在了你的身体上，也伤在了你的精神上，肉体上的上虽然无法痊愈，最起码精神上要痊愈啊。”
卿玫看着几个护工抬着担架，将伊万抬了下来，医生给他做了简单的处理。
他脸色惨白，嘴唇也没了颜色。
她当年也是这副狼狈样子吧？
场内的交谈声越来越大，嗡嗡——嗡嗡——
这些声音像是一股股浪潮冲击着她的耳膜，她被这股洪流大力卷起，抛进深海，不断下沉，就在她要随之消亡的时刻，一只温暖的手拉住她的手腕，将她重新拉回海面，拉回倒光明之下。
卿玫慢慢回过神，却觉察到自己后背、脑门生了一层冷汗，而手腕却像是被铐住了似的，被一个火热的东西牢牢锁着。
她低下头，那是一只手。
“教练……”王子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