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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子应该是看出来她没懂自己是谁,又贴心地解释了一句:“我父亲是中山孝王,先帝是孝哀皇帝。”
越苏瞬间眼睛一亮:“我知道了!王莽!你是王莽时期的幼帝!”
她话一出口才觉得不对劲,抱歉地看过去,男孩子的笑容暗了暗,但没有否认:“是的,是大司马提出拥立我的。”
好了,我知道大家一定听都没有听过这位汉平帝,但是他故事里的其他人大家肯定知道。
这么说吧,他前任皇帝是汉哀帝,对,和男宠董贤同卧同坐的那位,有次和董贤一起睡觉,先起床之后发现董贤压着他的衣袖子,又不忍心吵醒董贤,于是用剑割断了自己的衣袖,创造了“断袖之癖”这个成语。
他的大司马更有名,叫王莽,在汉哀帝死后迎立九岁的刘衎为帝,仅仅五年后在未央宫毒杀幼帝刘衎。
简单来说,这位卷发少年就是王莽时期的傀儡皇帝。
还是被毒死的。
太惨了。
越苏来不及想更多,就带着他上了出租车。她有点抱歉:“木兰姐生病了,我们要去照顾她,没办法等你适应了,你不要乱跑,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好不好?”
小皇帝点点头,眼睛全程盯着窗外,满脸新奇,视线一寸一寸掠过夜幕中城市的璀璨灯火。
傍晚六点了。
公交车从他们身边经过,能听见投币口里传来硬币的清脆响声。
越苏匆匆赶到雾化室,正好碰上木兰姐做完了雾化往外走,她迎上去,却没看见肖渊,略有些奇怪地问木兰姐。
木兰姐咳了两声,回答道:“他刚才和盒子里的小人吵起来了,和我说了声抱歉就出去了。”
“盒子里的小人?”越苏茫然地重复了一遍才意识到她是在说电话,连忙哭笑不得地解释电话是什么。
“瞬息千里?”花将军听完又犯起了职业病:“要是当初打仗的时候有这个,那得省多少事啊。”
医生还开了两瓶点滴,越苏带她到点滴室去,小皇帝倒是全程都很乖,只是睁大眼睛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木兰姐看着护士给她扎针,对越苏说:“你们这治病的法子真是稀奇古怪,不过挺有用的。”
她咳嗽已经好很多了,还坚持要坐在窗边,说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越苏把自己的平板调成儿童模式,教了小皇帝基本的操作,然后把平板给他让他坐一边走廊长椅上玩去了,点滴室充斥着浓重的药味,她怕小皇帝也病倒了。
“他是?”花木兰才有空远远打量了一眼小皇帝,正是饭点,走廊里人来人往的,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着。
“汉平帝刘衎。”越苏说:“你应该知道他。”
刘衎虽然比木兰姐小,但是却比木兰姐早出生了四百多年。
结果武将花木兰随便点了点头,露出那种“我觉得我好像懂了”的表情:“哦,皇帝。”
具有丰富陪床经验的越苏看了一眼时间,对花木兰说:“木兰姐,你还有什么事情吗?没有的话我带小皇帝去吃晚饭……他刚到。”
花木兰不好意思地说:“那个……你走之前的话……”
越苏回想了几秒,才想起自己走之前打趣木兰姐来着,笑着说:“怎么了?”
“你们这里,喜欢一个人不会去提亲的吗?”木兰姐小心翼翼地问,看起来现代婚恋观给了她非常大的困扰。
越苏说:“我们这边如果两个人互相喜欢的话,一般会先做男女朋友,如果男女朋友处得不错,才会结婚。”
“互相喜欢……不就会处的不错吗?”
“也还有别的因素,比如父母反对啊,比如不再相爱了,”越苏顿了一下:“或者就是缘分走到头了。”
木兰姐生前可能从未体会过爱情,她顿了顿,问了一个有点突兀的问题:“苏苏有自己的朋友吗?”
“你是说男朋友吗?”越苏轻巧地答道:“以前有过,还是初恋呢,不过已经分手一阵子了。”
“因为苏苏不喜欢他了吗?”
越苏迟疑着答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特别……穷困潦倒,我当时写稿子卖不出去外婆又住院,他当时搞创业整天忙到飞起,我甚至几十个小时联系不上人,他又说男人为事业奋斗是很正常的他又没出轨……后来我就和他提分手了,他好像还挺生气的。”
她说完才发觉有点交浅言深,飞快地把这个话题带了过去:“那木兰姐,我走啦。”
越苏带着小皇帝一走,刚才那位肖总就带着浑身伤药的气息走了进来,似乎有点不太高兴,但看见她的一瞬间表情就缓和了下来:“越小姐,你感觉还好吗?”
花木兰一怔:“我不姓越。”
“病历单上显示你叫越苏啊。”肖富二代又看了看手上拿着的单据。
“不是,我叫花木兰,用的是苏苏的……医保。”她回想着之前的对话。
“你们老板也太混蛋了吧,连医保都不给交。”肖渊微微皱着眉头,忽然想起了什么:“你是说……你朋友才是越苏?”
花木兰点点头。
他松了口气,情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好转:“我说呢,怎么会那么巧。”
“什么?”
肖富二代做了个十分西式的耸肩动作:“我有位同学……似乎和你朋友以前是男女朋友关系,刚才随便和他说了一句,他整个人就炸了。”
花木兰关切地问:“那他伤得重吗?怎么会炸到自己呢?”
肖渊只当她是在开玩笑,摆摆手:“你真幽默。我说今天出来遇见点事,差点死掉,还好有位好心的小姐救了我,后来一说名字叫越苏他整个人就不对劲了,特别凶。”
“特别凶?”花木兰微微皱了皱眉。
肖渊又耸了耸肩:“谁知道呢,这小子运气不错,但脾气不太好,我说越小姐一个人在做检查,朋友回去了,他就不说话了……可能陪女朋友去了。”
花木兰点点头,她是个优秀的倾听者,只是偶尔抬头,余光瞥到窗外有个穿深棕色大衣的男人快步走进医院。
第6章 史书两三行
医院附近碰巧有外婆家的连锁店,越苏带着小皇帝去吃晚饭。刘衎好奇地打量着身边的一切,只是非常乖巧地没有一直发问。
他简直不像一个皇帝,也不像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很会看人脸色。越苏给他买好饭,他就默不作声地低头吃饭,很安静很迅速,看着是饿了挺久,但之前他也没主动提自己饿了。
越苏叹了口气,刘衎作为一个傀儡皇帝确实不知名,但是她还是能猜测他在深宫中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
比如著名的傀儡皇帝汉献帝,逃过难,吃过腐肉,甚至有段时间没地方住。玉玺保不住,忠臣保不住,甚至皇后也保不住,一辈子战战兢兢,时刻有人监视,只能看着自己的江山几易其手。
再惨一点,东魏孝静帝元善见。因为骑马太快了被权臣辱骂,不想喝臣子敬的酒,被臣子的家仆殴打。长大后想要拿回政权,被权臣发现后囚禁在深宫,皇帝身边的亲信被押往闹市烹杀。
越苏在他吃饭的时候,看了看刚才给他玩的平板,打开浏览器,浏览记录里写着:
请问刘衎死后他母亲怎么样了?
应该是语音输入的,点进去之后,界面是简体中文,越苏不知道他能不能看懂。
她忽然觉得有点难过。
汉平帝刘衎自己就是个很没存在感的傀儡皇帝,对他,史书都吝啬笔墨,更何况是他的母亲?
越苏点进第一个链接,发现只有短短的一行字。
卫姬,汉平帝刘衎生母,汉宣帝的妃子卫婕妤的哥哥卫子豪之女。
这就是她在史书上的全部记载。
越苏又看了小皇帝一眼。
瘦弱的少年身量不高,长发末端微微卷起,稚嫩的脸上隐藏着沉重的抱歉,好像是辜负了什么人的殷切期望一样。
他要是有机会长大,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吃完饭之后,越苏带着小皇帝去买了点水果,雪梨和枇杷,对肺炎患者好。水果摊老板收完钱之后,送了一小盒提子给小皇帝,说是看着他面善,让他好好收心念书,不要留长发。
越苏连忙接过话题,强行解释:“没有没有,他很乖的,就是家里传统要留长发。”
水果摊老板恍然大悟:“哦哦,是出生的时间不太好吧,留长发压一压,孩子真可怜。”然后又拿了一盒提子给刘衎。
越苏:“……”老板不要太沉迷封建迷信啊!而且你家提子是不是不要钱啊!
越苏:“……没错。小衎快谢谢阿姨。”
小皇帝听她们的对话听得一脸茫然,抱着两盒提子说:“谢谢阿姨。”
水果摊老板对小皇帝的喜爱溢于言表,越苏赶紧在她塞第三盒提子过来之前拉着刘衎跑了。
越苏带着小皇帝回到医院,她满脑子都是事情,今天晚上怎么住?木兰姐要是症状严重出不了院怎么安排?接下来的日子让这两位将军皇帝做什么呢?
她走到走廊尽头,转弯,突然心头猛地一跳,朦朦胧胧隐约听见路边汽车经过的鸣笛声,十分遥远,听着虚飘飘的。
然后她抬头看见了自己的前男友。
越苏的前男友拥有一个十分拗口的名字,秦之焯(zhuō),据说那个生僻字是“明白透彻”的意思,但是越苏只觉得他和他的名字一样别扭。
说起来这家伙现在也算是个富一代,叫一声秦总裁也不为过。
越苏不知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秦之焯穿着件双扣马球大衣,深棕色,大衣里面是整整齐齐的西装,很正式,站得挺拔,瞧着和学生时期没多大变化,只是瘦了点。
越苏想随便说句话打个招呼,毕竟挺久没联系了,可是偏偏什么都想不起来。希望他说句话,可是他也什么都不说。
小皇帝十分会看人脸色,估摸着气氛不对劲,说了句:“我先进去了。”就抱着一堆水果进了病房。
“你表弟?”还是秦之焯先开了口,他看了一眼刘衎,问。
“……也不算。”他先这么平平常常地开了口,越苏忽然松了口气,好像之前的沉默是怕他说些什么话,但具体怕什么,她也不知道。
“我有个下属生病了。”秦之焯又说,是在解释为什么这个点在医院:“老员工。”
他说得含糊,本意是想蒙混过去,却一时忘了他们俩虽然友好互删了,但他最开始拉起来的人全部有越苏微信。
越苏迟疑了会儿,想起昨天晚上才刷到他公司一群人出去聚餐,没接话,只是点了点头。
秦之焯又看了她一眼,没什么表情:“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快步从越苏身边走了过去,行色匆匆的,靠得最近时越苏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脸色不是很好,黑眼圈十分严重,可能是又开始失眠了。
越苏想说点什么,又觉得无趣,因此只是默默地开门进了病房。
进去发现花将军、小皇帝和肖总在一起看电视剧,看的还是《走向共和》。
行吧,开心就好,谁还不是党的好儿女呢。
越苏对这个鬼畜的组合毫无感想。
肖渊见她进来了,站起来递给她一张名片:“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我今天得走了。”
越苏点点头。
肖总出门前又回头,对花木兰说:“我希望你可以再考虑一下……”后边似乎还有些话,但他咽了下去,直接走了。
“考虑什么?”他走后,越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