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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屋内的景象,梁熙愣了愣,下一秒惊愕地睁大眼睛,而后一个箭步迅速冲了上去,小心地扶起倒在地上陷入晕厥的蔡宏敏。大概是受过去行事的影响,她下意识地就是用手先去探蔡宏敏的呼吸,然后转而并起中食二指按上对方的人中。
“蔡姐,蔡姐?”梁熙不停地低声唤着蔡宏敏。
应是推穴起了作用,几分钟后,蔡宏敏缓缓地半睁开眼睛,双眼失焦了好一会儿才将目光定在梁熙身上,虚弱地开口道:“梁熙……”
梁熙半跪在地上,一手扶着蔡宏敏的背,一手继续掐着她的人中,应道:“是我。蔡姐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头晕吗?”
“送我去医院。”蔡宏敏闭上眼,“把方叙也叫来,我有事要跟他说。”
她的语气决绝中透着无奈,似是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
蔡宏敏会晕倒,并不只是低血糖和贫血那么简单。
方叙盯着手中的病历,半晌才抬起头看向躺在病床上的那人,沉声问道:“神经衰弱?这是多久的事情?”
蔡宏敏模样憔悴,愈发显出年纪来,她道:“去年八九月份的事情了,一直有在吃药。”
去年……
梁 熙回想起电话里蔡宏敏第一次语气格外疲倦的时候,差不多就在林筱玉召开发布会正式宣布退隐后不久,在那之后,蔡宏敏的行事风格就急躁起来,而且梁熙经常见 不到她人,很多本该由她本人裁决的事情也下放给梁熙来做,说是想要锻炼梁熙,但听着她的声气,倒更像是力不从心,无可奈何。
原来从那个时候起,蔡宏敏就已经有精神方面的问题了。
方叙和梁熙想到一块儿去了,他观察着蔡宏敏的神色,试探性问道:“难道……是因为筱玉姐的执意退圈吗?”
“别跟我提这个人!”蔡宏敏突然暴躁起来,眼底透着一股狠劲,“不想听她的名字。”
方叙和梁熙俱是一愣,彼此交换了下目光,心想蔡宏敏果然是在林筱玉的问题上钻了牛角尖,走了情感极端。
长年累月积攒的压力,长期不规律的生活,再加上身处更年期……
心病常结,坏了身体。
为了不刺激病人,方叙话锋一转:“敏姐,医生说你除了需要心理和物理上的治疗外,还需要长时间的静养,不然病情会恶化的。”
蔡宏敏长叹一口气,疲惫地喃喃道:“我知道,我知道的……”
“医生说他之前就多次建议你休假静养,可你不听。”
“他懂什么?”蔡宏敏冷笑一声,“长假是想休就能休的吗?我要是静养去了,谁管我手上的一啪啦艺人?全让他们跟着我在医院喝西北风么?”
梁熙见蔡宏敏的情绪激动起来,忙上前按住她道:“蔡姐,冷静。”
方叙静静地盯了蔡宏敏几秒,才不紧不慢道:“敏姐,我懂你在担心什么。”
蔡宏敏也看着他。
“这长假一休可能就是一年了,你担心公司把你名下的艺人重新分配给其他经纪人,这样的话你多年的苦心经营功亏一篑,就算病好后东山再起,你手上也没有筹码,你的地位也保不住了。”
“……”
梁熙没想到方叙敢当着蔡宏敏的面把话说得那么透彻,也没想到蔡宏敏听了后竟没有生气,而是陷入了沉默之中。
良久,她道:“连你都明白这个道理,更别说艺天里的那些老狐狸了,他们巴不得我狠狠栽一个跟头,然后把我的人都抢走,等着看我笑话。”
确实是如此。
地位越高,身份越重,眼红的人就越多,虎视眈眈的人也就越多。
然而,只听方叙沉声道:“可是敏姐早已有了主意,不是么?”
“……”
“不然也不会让梁熙特地来找我,说有事情要交代了。”
“……是的。”许是因为病了,一向强硬的蔡宏敏竟露出些许茫然之色,“但我还不确定……我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
方叙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劝道:“敏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的精神状态已经很不好了,再硬撑下去百弊而无一利,还不如早静养早康复,走得长远些。”
蔡宏敏怔怔地望着他,似是被他所说的话打动了。
梁熙在一旁看着,不由地轻蹙起了眉头——她不像方叙那样如此了解蔡宏敏、知道蔡宏敏心中所想,她只知道的是,方叙此时与其说是在劝说蔡宏敏,不如说是在诱导她往一个方向走。
就好像在路的尽头,有猎人精心布下的圈套一般。
又听方叙道:“敏姐,现在有三条路可以走,一条是不休养,自己的艺人毁在自己手上,一条是休养,但任由他人来分取自己的江山,至于这第三条,就看你放不放心我们了。”
梁熙明白方叙意欲何为了。
闻言,蔡宏敏沉思了片刻,才道:“对于你和梁熙的工作能力,我当然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地方……好吧,明天我就向公司提交申请,我离职的这段时间,由作为我徒弟的你们来代我负责这些艺人,一直到我回来为止。”
“就是不知道老总会不会批。”
蔡宏敏道:“会的。你和梁熙皆有出色的表现,艺天不至于不卖我这个情面。只是艺人……可能我们只能保住三四个了。”
“李茗诗和荣禹东肯定不能给别人。”方叙坚定道,“巢闻是张家来打过招呼的,最好还是继续挂在你的名下。至于柳薇薇和其他那些新签的艺人,我觉得需要慎重取舍。”
蔡宏敏疲惫不堪:“照你说的做吧,你们师兄妹俩商量着分下人吧……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好。”
出了病房,方梁二人找了间在医院附近的饮品店坐下说话。
“荣禹东还是跟着你吧。”方叙借了份纸笔,把蔡宏敏手下的艺人按综合实力排了个序,“感觉他和你还挺亲的,要是突然换人的话恐怕不太好带。”
梁熙用指腹轻轻抚着咖啡杯,犹豫再三,还是道:“师兄,其实今天我去找蔡姐,就是想说辞去执行经纪人之事。”
方叙看向她:“你要转行?”
“当然不是。”梁熙轻轻摇了摇头,斟酌着用词,“我和荣禹东私底下闹翻了,再继续当他的执经的话,不利于他的发展,我自己也难受,到时公私混淆,可就麻烦了。”
方叙一愣,他还真从没见过有谁能这么理性地说这种话,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复。
梁熙继续道:“师兄,我知道这个要求很任性,但是还是希望你能考虑一下。”
“那……”方叙摸了摸下巴,“你要带茗诗吗?”
梁熙微笑道:“茗诗对师兄信赖有加,师兄也在她身上花了很多心血,若突然换成我,只怕不光师兄心里不甘心,茗诗也不乐意。”
方叙皱眉,猜不透梁熙究竟想干什么。
“师兄,可以把这个人给我带吗?”
见对方不语,梁熙伸手指了指名单上排最末的人名。
待看清她指向的那两字,方叙不由面露诧色。
☆、第38章 巢闻
????在巢闻看来,每一天都是一样的。
枯燥,乏味,无所事事,无论做什么都受限于人,由不得自己做主,入圈六年来,早已麻木——不如说是自打出生后便已习惯,母亲病逝后更是只见寒凉。
有 时候他会自暴自弃,颓丧地在外面喝上一夜的酒,不为浇愁,只是喜欢酒精烧胃的痛感,那样真切,那样难受,时刻提醒着他自己还是个有知觉的人类,而非行尸走 肉,然而他一边想着不能再继续这样堕落下去,一边又自我放逐,喝醉了后肆意与人打架斗殴,发泄个痛快,时常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某个巷口角落,身上总带着 伤。
现在的豪门大家出来的子弟大多都会点拳脚,巢闻也不例外。小时候张家请了两个师傅来教小辈子防身,一个教中国拳法,一个教西 洋格斗,要求严格,让孩子们吃了不少苦头。张家三个孩子里,张泽越学得最好,巢闻长拳打得差了点,但格斗学得比堂弟还要出色,而张家老大张泽皓是个懒鬼, 文武不全,只会点皮毛,简直让其父张承恺恨铁不成钢。
因而至今巢闻打架,还没出过什么大事,一般他要是挂彩,那对方肯定会比他还惨,总是先一步落跑。
如果真的遇到强手,那他也只能自认倒霉,咬咬牙关就过去了。
要是过不去……
那就过不去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 过有时候他也会一时脑热,找着机会翻身,天真地去碰碰运气,就算是他不感兴趣的影视题材,也会去努力一把,然后再经历一次又一次的希望落空——就像不久 前,他听说一部律政题材的电视剧开招男主角了,动了心,便立即单枪匹马地杀了过去,轻轻松松过了一面,在后来的复试里也发挥得不错。
经纪人对他而言形同虚设,他能靠的只有自己。
但是,一如既往,落选了。
他这辈子没什么其他的志向,就只是喜欢表演罢了。
现实生活太过压抑单调,唯有演戏能让他接触到各种丰富的人生,让他感到有趣。
可他连自己这唯一的爱好都要被逼放弃。
这天巢闻又是宿醉后起床,一觉起来就是午后,阳光肆意泼洒进落地窗内,照亮地板上漂浮的尘埃颗粒。他现在住的房子是过去巢澜的房产,相当好的地段,位居高级公寓的顶层,四室一厅,客厅和卧室安的都是大面积的落地窗,可以俯瞰半座城市。
室内的布置简单得不像有人居住,一些家具都在巢闻经济最困难时拿出去变卖了,只留下卧室的一张床、一排柜,客厅的一台电视、一张茶几,以及厨房浴室的相关器具。
房间空荡荡的,只住着巢闻一个人。
客厅的茶几上放着母亲巢澜年轻时的旧照,笑容灿烂,明艳无双。
为了打发时间,巢闻做过兼职,打过游戏,听了很多歌,买过很多二手书来看,租过数不清的影碟。
最近他找到一个新去处。
离住所不远的老巷子里有一间小影院,颇有些年头的样子,规模很小,设备老旧,放映厅就两间,放的都是过时的老片子,票价当然也很便宜。
巢闻最近在那里一泡就是一天,有时候连蹭好几场都没人发现,不用重复给钱。
今天放的是上世纪的荧幕经典《醉醒梅》,影后沈婉娴最出名的回眸一笑就是出自这里,虽只有十秒不到,却让世人记了二十来年,风韵流传。
他来得早,整个放映厅只有两个人。
除了他以外的那个人,已经连续四天和他同场看电影了。
从早到晚,无论放映厅内人多与否,都能看见她静静地坐在最后一排。
黑色短发,着装干练,面容素净,目光如水,总是波澜不惊的样子。
巢闻早就猜到了,她应该是来找自己的。
长达两小时的电影放完后,巢闻起身往出口走去。还没下完阶梯,就听那女人在后面开口道:“《醉醒梅》的结尾曲也很是经典,不听完再走吗?”
巢闻回头,只见女人照旧坐在最后一排,正望着他,脸上带着浅浅微笑。
倒是眼熟。
厅内还在响着凄婉优美的音乐,巢闻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你是来找我的?”
梁熙从座位上站起来,不徐不疾地走到对方面前,从包里掏出名片,双手呈递,语气谦和,“初次见面,我是艺天的经纪人梁熙。”
巢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