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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直接当上演员,而且还得倒贴学费。”
梁熙道:“凡事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就算是去调音打等搬道具,也能在旁学到东西,关键就看心诚不诚了。”
“梁小姐看问题还是很透彻的。”聊到这里,杜维对梁熙的印象有所改观,言语间似有似无地流露出一丝赞许,“只是我很久没写过这种东西了,还要给老友打声招呼……”
“不急的。”梁熙会意,勾唇浅笑着,知道杜维既然答应了,那肯定是不会赖账的,“名片上有我的电话,明后两日教授要是安排好了,就让人打个电话给我,我过来拿就是了。”
杜维应了一声,随后又添了句:“让巢闻和你一块儿过来吧,自他辍学后,我就没见过他了,这小子平日里也不回学校里来看看。”
“好的。”梁熙站起身,对杜维又是一个鞠躬,“真是麻烦杜教授了,感激不尽。”
*
梁熙上门时已是傍晚。
来开门的巢闻却仍是一副早上刚醒来的样子,头发凌乱,只穿了件宽松的长裤,赤着上身,露出宽阔强壮的肩膀,身上的肌肉因这半年来梁熙亲自监督的健身而分明了些许,瘦却不显孱弱,身形如同一只优美的豹子,骨骼因幼时习武而格外结实修长。
他身后没有开灯,从门外可以窥见偌大的客厅只有电视发出的冷光洒在地板上。
不用说,巢闻一定是又宅在家里看了一天的影碟。
梁熙略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才起床?”
“早上六点就起来跑步了。”巢闻低头看她,一张脸英气逼人,刀锋之气稍有收敛。
末了又添一句:“你说的。”
是了,梁熙要他加强锻炼,这几天每天早上要晨跑,晚上还要去健身。
而且还会不定期抽查。
梁熙进屋,把门关上,一边问道:“那怎么这副样子?”
“热。”
巢闻的回答简明意赅,转身时侧脸大半隐在昏暗中,但也能想见他肯定又是面无表情。
经他这么一说,梁熙才想起这四室一厅的大房子里没装空调,只有电风扇。
在这点上,倒是和她那一室一厅的出租房一样。
夏季时全国高温,b市又干又热,纵是她心静自然凉,都有点适应不了,更何况巢闻内修浅薄,原本就是生在有空调的时代的现代人。
梁熙问道:“这不刚入账一百万片酬吗,怎么不买台空调回来。”
“以后再说吧。”巢闻走去厨房,“我去给你拿瓶矿泉水。”
别人都是倒茶倒水招待客人,而巢闻这里一向是给一瓶矿泉水。
他在家里既不烧水也不用饮水机,直接从楼下小卖部搬一箱瓶装水上来喝。
梁熙不由地笑了,但也没说什么,而是自个儿往客厅里走了过去。果然不出所料,巢闻是在看碟,此时电视屏幕上定格着一张脸。
剑眉入鬓,黑眸深邃,一管鼻梁高挺,一张脸如同刀砍斧削般,棱角分明。
是宋夏城。
——上个年代红极一时的演员,除了一部电影外演的都是电视剧,却部部都是经典之作。
只是天妒英才,一场车祸让他毁了容,留下无法遮掩的疤痕,从此他陷入事业低谷无法翻身,绝望之下竟成了瘾君子,醉生梦死,最后孤单地死在了自己家中,等被人发现时,尸体已经臭了。
说起来,巢闻在旧片影院里必看的《醉醒梅》,也是宋夏城主演的。
只是那部剧重在塑造女主,所以为后世所铭记更多的是影后沈婉娴的回眸一笑,而非男主宋夏城的风流倜傥,俊朗风雅。再加上宋夏城的死因不光彩,所以现在也没人会再提起他来,但凡他主演的电视剧,都已被禁播。
不过巢闻似乎很喜欢这个演员,家里收藏了宋夏城参演的所有作品。
也不知他是从哪里淘来的,竟都是当年的正版影碟。
梁熙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只觉得那张脸给她一种微妙的似曾相识的感觉……
突然,电视屏幕一熄,客厅的大灯一开,亮得来梁熙不禁微眯起了眼睛。
巢闻拿着一瓶水站在她身后,另一手拿着电视遥控板,神色淡淡,语气隐隐透着冷漠:“陈年烂片,还是不看为好。”
☆、第51章 聂团
????d市位于东北的l省,是一座美丽的海滨城市,素有“浪漫之都”之称,气候宜人,地广人稀,适合居住,距b市八九百公里,坐动车六个多小时就到了。
这天一早,梁熙就带着巢闻前往d市,到目的地时已是下午,两人在剧场附近找了家酒店住下,稍作整顿休息,等到第二天时梁熙和巢闻才揣着杜维的那封推荐信进到剧场内的1号排练室,找d市话剧团团长聂映涛。
此时室内正有一出排练,演员们还处于坐排阶段,皆穿着便装,坐在板凳上对台词。
帮梁熙开门的是个少年,十五六岁的样子,应该是剧团里的年轻学徒。知道梁熙的来意后,他回头扯着变声期内的公鸭嗓喊了句:“聂团!有位梁小姐找你!”
闻声,板凳上坐排的演员和其他在场的人都好奇地朝这边望了过来。
“吵什么吵,没看见这儿在念台词呢?”
一个高大的男子转过身来,皱着眉头,神色凌厉,看起来和杜维差不多年龄,只是头上板寸花白。只听他吼完学徒又吼演员:“还有你们,看什么看啊!这点事儿就把你们吸引住了?那到时上了舞台,还怎么集中注意力啊!”
他语发丹田,浑厚洪亮,训起人来颇为严厉,每个字都似在室内回响。
一听这话,演员们立即收回了目光,专心看着剧本,不敢吭一声。
小学徒忙低头认错道:“聂团,对、对不起。”
“该干嘛就干嘛去,杵这儿看戏啊?”聂映涛走了过来,暴躁地朝小学徒甩了甩手,示意他闪边儿去,转而看向梁熙和巢闻,语气稍缓,但还是不大耐烦,“咱们出去说吧,别打扰大家排戏。”
梁熙礼貌道:“听杜教授说聂团是这出戏的导演,那么半途走开不太好吧,要不我们就在外面等等,等聂团休息……”
却不料聂映涛丝毫不领情,打断她的话,喝道:“那副导演是干啥吃的啊!”
震得人耳膜都疼。
梁熙心想这人的脾气竟比巢闻喝醉后还要坏,于是只有往后退一步,给聂映涛留出位置出来,一边微笑道:“那么就出来说吧。”
聂映涛出来,把身后的门给带上。
梁熙这才客客气气地把推荐信送上,道:“这是杜教授的推荐信。”
然而对方并不伸手去接,而是下巴微扬,看着梁熙,声音辨不出喜怒:“哦,是你要来加我们剧团?”
梁熙微笑:“聂团说笑了,我哪是这块料呢,是我身旁的这位。”
聂映涛冷哼一声,再道:“既然是他要入我们话剧团,那就该他自己来跟我谈!你是他什么人?监护人吗?”
他的音量抬高,不仅整条走廊都回荡着他的声音,就连门后面的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梁熙一愣,显然没想到对方会在这方面刁难,但还是很快应道:“我是他经纪人。”
聂映涛面无表情,说出来的话却带刺儿:“哦,是这样啊,你要是不说,我还真以为是哪个家长送孩子来上学了呢。”
“聂团……”梁熙实在没想到聂映涛是这么一个性格。
就在这时,巢闻上前一步,止住了梁熙的话头。
他从梁熙手中接过信封,双手拿着,向前微微欠身,将信函双手呈上,虽是脸上没有微笑,但字句稳重,语气带着尊重:“聂团长,久仰大名,晚辈巢闻。刚才是晚辈失礼了,在这里给聂团长赔不是。”
聂映涛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巢闻继续道出来意:“晚辈曾经有幸成为杜老师的学生,今日上门来,是想进话剧团当学徒,希望聂团长能够收下我。”
聂映涛却仍是不接,而是又把排练室的门给推开了,一脚已经踏进了排练室,说道:“你就这样在门外站着吧,要是戏排完了你还保持着这个姿势,我就看你的信,给你面试的机会,但要是你中途撑不住了,也大可以和你的经纪人离开,回头你们怎么跟杜维说,我都管不着。”
说罢,他还真的一眼都不看巢闻,就这样进去了。
而巢闻维持着伸手递出推荐信和鞠躬的动作,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排练室内灯光敞亮,白色的灯光从门内投了出来,打在他的身上,犹如覆在石塑上的月光,又像是雪光,冷冷的。
虽是站在外面,但室内的人几乎都能看到他的一举一动。
看到他低着头,弓着身,初来乍到就受着惩罚,失了颜面。
就像是在故意羞辱他一般。
梁熙带着歉意,低声道:“对不起,是我没想到这点,我不该揽着帮你说话的。”
“没事。”巢闻若无其事,语气平稳,“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梁熙安慰道:“他只是在挫你锐气。”
“我知道。”巢闻淡淡答道。
“等下趁他不注意,我往你这边挡一挡,然后你……”
“这是我的诚心。”巢闻打断她,沉声道,“而且我不想总是坐享其成,只有你在付出。”
“你演好每一部戏就已经是在做最大的付出了。”
“远远不够。”巢闻的语调与平日无异,“就算是拍摄的时候,你也没少为我辛苦过。”
梁熙愣了,只觉得心头一暖:“因为我是你的经纪人,这是我的本分。”
然而巢闻又把话给她顶了回来:“现在是我要进剧团,所以这也是我的本分。”
巢闻倔脾气发作,梁熙一时说不过他,只好不说话了,默默陪他站在走廊上。
二十分钟过去了,巢闻的声音略带沙哑,他突然开口道:“你进去坐吧。聂团长考验的是我,与你无关,你没必要在站在这里。”
梁熙只是淡淡道:“我陪你。”
巢闻面无表情:“不需要。”
梁熙微笑:“你尽你的本分,我尽我的本分,谁也别说谁。”
“你还穿着高跟鞋。”
梁熙反驳道:“怎么不说你人高马大的,弯起腰来会不舒服?”
沉默了几秒,巢闻才道:“那就随便你吧。”
两人并排站在屋外,等了足足有两个小时,排练才散场,聂映涛从房间里走出来。
看着纹丝不动的巢闻,聂映涛哼了一声:“这才像点样子。”说着,他终于接过巢闻手中的信,一边展开,一边说道:“活动活动吧,别瘫了,赖我医药费。”
巢闻维持这个姿势太久,肌肉早就僵了,放下手直起腰时只觉得上半身酸痛,当即差点跄踉,还好有梁熙及时扶住了他,帮他按了按手臂上的穴位,又用指尖为其输了些内力,让他好受点。
聂映涛看完信后望向巢闻问道:“杜维说你以前演过校内的话剧,有带视频过来吗?”
“带了。”巢闻从梁熙手中接过u盘,转而递给聂映涛,“都在这里。”
聂映涛收下u盘,颔首道:“行,那你跟我过来面试吧。”
梁熙忍不住出声道:“聂团,巢闻刚刚站了那么久,可能需要休息一会儿,调整状态。”
聂映涛没有看梁熙一眼,只是盯着巢闻:“你需要休息吗?”
巢闻眸色深沉,回道:“不需要。”
听到答复,聂映涛没有说话,而是径自领着巢闻往走廊另一头的房间去了。
巢闻回头对梁熙说道:“在这儿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