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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数十秒时间,他已经满脸是血,神志不清,如一条死狗般瘫在地上。
就如在门口把守的他的其他兄弟一般。
而此时,药瘾上来了,巢闻只觉得浑身乏力痛苦,在咫尺之地生不如死。
他费力地抬起眼,头一回见到如此残暴的梁熙,不由地有些怔愣。
然后他对上那双再也熟悉不过的双眸。
清透,坚定,此时还有浓浓的悲伤。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
巢闻自知此时实在狼狈,于是想要偏过目光,想要告诉眼前这个人不要过来。
他太臭,太脏了,太难堪了。
他走上了他父亲的老路。
他不想她看到他这副模样。
但他移不开目光。
他只是这样,愣愣地望着梁熙。
然后下一秒,他就被毫无顾忌地抱在了怀里。
那对他来说,算是久违的温暖与依靠。
“马上就好……”梁熙轻轻吻上他受伤的额头,然后用从武子身上搜出的钥匙打开手铐和脚铐,一边不住柔声安慰道,“都会好起来的,没事的,什么事情都不会有……”
“一切都过去了……我们回家去……”
她故作镇定,但巢闻还是看到了她的双手在发抖,差点连钥匙都拿不稳。
然后他感觉到了滴在自己手背上的,温热的液体。
*
把巢闻送进急诊室后,梁熙彻底撑不住了。
她像是双腿发软一般,一下子靠着墙滑了下去。
所幸身边有人及时扶住了她,才不至于就这样狼狈地跌坐在散着消毒水气息的地板上。
柯清怡风尘仆仆而来,衣装随便,素面朝天,伸手稳稳地抓住梁熙的胳膊,把她架了起来,低声道:“巢闻都没倒,你怎么能倒?”
梁熙怔怔地转过头望向她,看得柯清怡也是一愣。
只见短发女子双眼通红,眼底氤氲了一层悲伤的水汽,泪水早已打湿了面庞。
柯清怡从包里掏出纸巾,为她擦拭眼泪,一边解释道:“是侯彦霖找我来的,他说你身边或许需要个人陪着。”
侯二公子的情商确实很高,论角色和交情,柯清怡的确是不二人选。
见梁熙不说话,柯清怡拍了拍她的肩,轻叹道:“咬咬牙关,哪有过不去的坎儿呢,想哭就哭吧,哭过以后不要太消极,一切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
梁熙闭上了眼睛,手指紧握,手心早已有指甲嵌出来的血印。
她也是这样安慰巢闻的。
可是她知道,并没有那么简单。
不过是安慰人的鬼话罢了。
想到这里,梁熙就后怕,她张了张嘴,声音沙哑道:“我赶到的时候,他们要正要给他注射第二管药……”
说着,她的牙关都忍不住打起颤来。
她这一辈子都不曾有这么崩溃的时候。
“以前在艺天时,参加过一个禁毒的宣讲……”她的声音很小,断断续续的,但柯清怡能听得很清楚,“注射比口服要严重太多,是直接进入血液……如果是第一次接触毒品就是用打针的方式,有很大几率会直接死亡……如果我们再晚一点,等第二管下去,他的身体机能基本势必要伤一半……”
柯清怡揽着她肩膀的手紧了紧。
梁熙眼底浮现出恐惧:“戒毒……也很痛苦……哪怕只注射了一支,都有戒的时候受不了自杀的……当时有播纪录片给我们看,真的是……非常痛苦的过程……”
柯清怡握住她发凉的手,安慰道:“稍后张承恺的人就会来把巢闻接走,以张家的财力物力,肯定能给巢闻提供最好的环境和医生,一定能顺利挺过来的,你要相信巢闻。”
“我当然相信他,我相信他……”梁熙闭上眼,咬着牙道,“可是为什么他要受这样的痛苦,他什么都没做错,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错。
表面看上去不好亲近,但实际上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固执,认真,坚毅,细腻,体贴……
从不耍大牌,不沾染娱乐圈里的坏风气,从没有损人利己过。
他明明是那么好的一个人。
但是从小就一直如履薄冰,处境艰难。
为什么会这样?
童年已经不幸了,为何长大后上天还是不愿给出补偿?
不是说恶人才会有恶报吗?
他说等忙完这一阵后要带她出国旅游。
他说他以后走红毯都要带着她。
他说“韩烁的世界里,没有你,可是我有。”
他说“我会赚很多钱,你不要走。”
他说“不要再一个人在外面等了。”
他说:“媳妇儿,我等你三年。”
“我喜欢你。”
……
梁熙猛然睁开眼,瞳仁漆黑,竟是冷静下来了不少。她缓缓道:“是我没保护好他。”
柯清怡皱眉:“梁熙……”
“所以我不会让自己好过的。”她语气淡漠,眼神坚定,每个字都说得很轻,却又如承载了一个严冬那样重,“而在这背后设计一切的人,我绝不会放过。”
看到她眼底的狠厉,柯清怡暗暗心惊。
☆、第84章 瓷杯
事情显然超出了张承恺的意料。
起初见梁熙和侯彦霖夜闯张宅,他还有些不以为意,觉得是年轻人没经历过什么风浪,遇上点事就瞎嚷嚷,小题大做,不就是一起绑架案吗?圈内的明星,商业场上的豪门,之前难道会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吗?顶多就是受受皮肉之苦,被拍几张捕风捉影的照片,到时候添油加醋往艳照上面引,爆点丑料罢了。
他没想到对方竟然敢对巢闻用毒品。
就在b市,在张家的地盘上,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实在是太过目中无人。
巢闻是公众人物,行踪再隐蔽都很危险,更何况接下来的戒毒治疗少说也要三四个月,要想避人耳目,把这件事不动声色地揭过去的话,那就不能住侯家的私人医院,更不能待国内任何一家戒毒所。
就算不顾虑到巢闻未来的发展,张承恺也必须这样做。
家门出了一个和毒品有沾染的明星,要是被曝光了,企业也会跟着受到影响。
所以一个小时后,张承恺的人来到医院接巢闻,说等天一亮就把他带到国外治疗。
时间宝贵,片刻都不能耽搁了。
张家来人的时候,巢闻正好毒瘾发作。
此时他已经换上一套整洁的衣服,黑t恤牛仔裤,是梁熙随身带的他的备用常服,头发湿漉漉的,刚用水冲过,额头上包扎粗糙的绷带换成了一小块纱布,贴在伤口上,浸出淡淡的一团血色。
他在这大夏天像是觉得冷,薄唇哆哆嗦嗦地打着颤,皮肤似是瘙痒难耐,两条胳膊上已被抓出几道新鲜的血痕,要不是有医护人员及时一左一右地抓住他的手,只怕他早已将自己搞得伤痕累累。
只见他双眼泛红,眉头紧皱,神情痛苦,狂躁地想要挣开旁人的束缚,像是为了发泄似的,他粗暴地用脚踹翻了室内的医学仪器和器具。
“哗啦”一声,满地狼藉。
“滚!”他嘶哑的喝声在整个诊室内回荡,如同发狂野兽的咆哮。
见他这副模样,梁熙心痛无比,走上前去唤道:“巢闻。”
“梁熙你别过去!他现在毒瘾发作,六亲不认!”柯清怡伸手想要把她拉回来。
但梁熙哪会听她的话,她现在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巢闻身上。
现在唯一想做的,仅仅是抱住眼前这个被痛苦纠缠的男子而已。
“砰——”
一声脆响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随即身后传来柯清怡的惊呼:“梁熙!”
“熙姐!”
只见医护人员终是招架不住巢闻的蛮力,被挣脱开来,然后浑身都散发着暴戾气息的男人随手拿起台上放着瓷杯,发泄般狠狠地朝前往掷去。
——杯子砸中梁熙的额角,然后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鲜血淌过女人苍白的脸颊。
“滚!”巢闻偏过头去不看她,像是强忍着狂暴,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佝偻着身体,整个人都在颤抖,声音慌张,“不要过来!我不想看到你!”
梁熙就像被定在原地似的,只是愣愣地望着他,好像不知道痛似的,全然不在意额上还在不断涌血的伤口。
直到柯清怡和周婧将她拉开,她才低头看了那破碎的瓷杯一眼,却是突然想起在d市的出租屋里,巢闻特意给自己准备的那个专用喝水杯。
之后,她一句话都没再说。
她看着张承恺派来的人鱼贯而入,一个个保镖似的体格,硬生生把巢闻按在座椅上。
她看着他被绑起来,为了防止他去咬自己的舌头,他们还将他的嘴也堵住了。
她看着医护人员拿着镇定剂过来,然后将药注射进他的身体……
然后,她看着那群人把巢闻带走,临走前听说了张承恺要把巢闻送去国外的计划。
听说是去澳大利亚,张承恺在那里有位故人,是一位经验丰富的戒毒医生,去到那里后巢闻不必进戒毒所,张承恺有一套房产可任他折腾。
应该是受了张承恺的意,其中为首的男子在把巢闻架进车里以后,客客气气地问梁熙道:“梁小姐,老爷让我问下你的意见,请问你是要陪闻少爷一起离开吗?”
梁熙额上的伤口已被止住了血,但半张脸上的血渍还未来得及擦净,看起来十分狼狈。
她动了动嘴唇:“我……”
当然是想每时每刻都陪在那个人身边。
陪他一起痛苦,陪他一起忍受。
并肩作战,互为支柱。
如果可以。
她猛地闭上眼,思虑了数秒后才睁开,眼底清透。
“你回去跟张先生说,我不跟过去了。”她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并未经历暴风雨,“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麻烦他多派点人手,好好照看巢闻。”
*
巢闻离开国门的时候,梁熙甚至都没有去送。
她的额头被瓷杯砸出了一条两厘米的伤口,血流了半张脸,但实际情况并没有那么吓人,伤口不深,简单缝了三针,在头发的遮掩下并不明显。
这点皮肉之苦,对于梁熙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只是心上开的口子,还在鲜血淋淋。
柯清怡和侯彦霖已经各自回家了,周婧担心梁熙,所以没有回去,而是窝在车上凑合了一晚,等她因感觉到车子的发动而醒来时,迷迷糊糊看了眼手机屏幕,已经七点了。
她实在太累,所以睡得很死,实在不知道梁熙有没有在车上休息,还是说自昨天她在车里睡着后,梁熙到现在才回来。
周婧撑着坐起来,见后座的人醒了,梁熙把一袋东西从前面递来,淡淡道:“给你买了早餐,便利超市卖的手卷,已经加热过了,还有牛奶。”
“谢谢熙姐。”周婧接过食物,瞥了一眼对方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熙姐你……出专门出去买早餐了吗?”
“回来的时候顺路带的。”
周婧问:“那你是去别的地方休息了吗?”
沉默了几秒,梁熙沉声道:“我去看了绑架巢闻的团伙。”
对方一共十名男子,都已被张家的人悉数抓住,关在了一个隐秘的地下室。
那种地方和旧时大户人家私修的地牢差不多。
阴暗,潮湿,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就算死了也没人知道。
在这之前梁熙从不知道原来这个时代也还存在着这样的地方。
张家的老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