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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可以说,韩露和金可儿以两种截然不同的花滑风格,几乎把观看花样滑冰的粉丝们分成了两个阵营。不同于韩露的凌烈凶悍,金可儿的风格以女性的柔美见长,柔似水,也韧似水。
有评论家表示,金可儿是当代花滑界最能够把握花样滑冰精髓的运动员。她的选曲和编舞都经过了精心的设计,不会让表演只是变成高技术难度动作的组合叠加,而是真正在考虑着如何让人的表演与音乐融为一体。
一位了不起的运动员。刘伯飞也给予了她充分的肯定。
在赛后采访上,金可儿在述说了感言之后,又对着直播镜头表示了对韩露意外受伤的遗憾和担心。也如韩露所料,她说在这种情势下的胜利并不是她心中真正渴望的那块金牌,她等待着韩露早日重回赛场,在两个人都没有任何失误的情况下来真正决出胜负。
金可儿的神情真挚,她说的是真心话。
韩露沉默不语地注视着竞争对手隔着屏幕的宣言和祝福,觉得整件事情的分量还是没有完整地落在身上。
她看着自己,时不时地像是在看着其他人。
这种感觉,和她父亲刚刚离开的时候有些相似。忽然之间,家里再也没有吵架的声音了;忽然之间,有一个人就这么消失了;忽然之间,整个人生都变化了。
但是,等到她意识过来的时候,她的心智已经长成了和失去父亲时截然不同的样子,也难以再去找寻“面对失去”时那种应有的情绪和反应。
没有人教过她应该怎么正确地处理和他人的关系。
在病房中笼罩着的,几乎令人窒息的大片沉默之中,首先开口打破这片僵硬尴尬的空气的人是陆柏霖。
“伤情诊断已经正式下来了吗?”
他问。
他并没有指明问话的对象,就只是单纯地,直白地想要知道结果。
“媒体我已经拦在外面了。”他继续说,“现在他们只是知道韩露意外受伤。”
“如果当时刘教练没拦着你们,你们已经进来了吧?”赵之心问。
陆柏霖笑了笑,摇头:“我在外面就看到刘教练了。我知道他在,不在外面,也在里面。”
赵之心一时失语。他刚毕业就进入了花滑队,从事的也是专业性极强的工作,过于简单的环境让他一定程度地缺乏和年龄相应的社会经验,在待人接物上,他远不及陆柏霖这样的八面玲珑。
陆柏霖原本就没打算让记者们采访韩露。
赵之心自知说多错多,便迟疑着没有开口去谈论韩露的具体伤情,结果,是旁边的刘伯飞先接过了话,把韩露的情况如实告诉了陆柏霖。在一些专业的地方需要进一步解释时,赵之心才做出了补充说明。
只是,他们共同隐瞒了恢复训练后的事。
陆柏霖点着头。
“总之,”他看向韩露,“现在先好好休息。身体重要,其他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处理。”
韩露没有回答。
“什么时候手术?”陆柏霖又问,“国内的技术怎么样?还是出国去做?”
“我已经联系了我在美国的导师。”赵之心说,“他是这方面的世界级权威专家,现在,他正在奥斯陆开一场关于神经科学的会议,等他返回美国,会尽快为韩露安排手术。”
“那很好,”陆柏霖赞同,“我这边也会安排人陪同。”
“赵之心会随同。”刘伯飞说,“不必麻烦。”
“应该的。”陆柏霖笑笑,“我这边也会尽我所能,争取让韩露早日回归。”
韩露始终沉默地听着他们的对话,陆柏霖的话说的没有问题,但不是韩露现在想听到的。因为她刚刚才和韩树华吹了一番牛,告诉韩树华自己有个了不起的男朋友,每次比赛都会给她祝福,送她花,还要娶她。所以现在,只有现在,她不想听到陆柏霖这种例行公事的问候。
这也是很可笑,她想,自己过去拆了这个人无数次台,却突然想要他能够配合她一次。
“我要是回不到赛场呢?”韩露看着陆柏霖,突然问道:“你会和我结婚吗?”
陆柏霖明显怔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不知道韩露为什么这么问,不过他从来不会在无关紧要的地方让其他人不舒服。
这和韩露正好相反。
“当然。”他说,“你的恢复状况和我们的事是两回事。”
一旁的韩树华早就看到了陆柏霖,这位贼眉鼠眼的总裁今天也穿得一丝不苟,乍一眼看上去,全身都充斥着一种简洁利落的精英气息。但是,他这层皮披得烂极了——韩树华怎么都想不明白,韩露为什么会天真地以为自己能够相信她会为了这样一个家伙坠入爱河?她是不信任她亲妈的智商,还是不信任她自己的审美?
或者,是韩露根本不懂得感情这回事。
那当然,韩树华承认,韩露确实不懂。
而且,她现在明白,韩露比她想象中还要更加拙劣幼稚。
当天晚上,和金可儿夺冠的新闻一起,国际明星体育经纪公司总裁陆柏霖现身韩露的医院的新闻马上就出现在了网上。训练中心里,无缘决赛的队员们也关注着这次令人震惊的意外,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唯一没有参与讨论的一个人此时正默默地在冰场边上重复练习着跳跃的动作,其他人的声音好像从四面八方一起灌进他耳朵里,令他感到有些焦躁。
尤其,在这些声音当中,还有一个他非常熟悉的声音:甜腻,柔美,是那种在成长过程中受到了无数关注与宠溺后形成的,有点刻意讨人喜欢的撒娇腔调。
但他不喜欢,甚至觉得刺耳。
“江心。”他忍不住叫了一声。
人群中,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孩回头看向他。
“怎么了?”被唤作江心的女孩问。
“再练一次吧。”他说。“教练说我们最近配合感变差了。”
“现在?”
“现在。”
“……知道啦。”江心叹了口气,“我这就来。”
他的名字叫许浩洋,今年22岁,和同样22岁的江心是一对双人滑的搭档。
花样滑冰中的双人滑分支,在过去原本是中国花滑队的长项,取得的成就要远胜过单人滑。但是,老将退役之后,双人滑的新生代一度青黄不接,似乎他们无论怎么努力,也只是踏着前人的脚印行走,无法再重现过去的辉煌。
同时,韩露这位单人滑女王的崛起像是进一步宣告了花滑新时代的到来,她本人的天赋加上身后资本的推动抢走了大部分的关注,这将队内的双人滑选手置在了一个有些尴尬的位置。
——韩露是不可超越的。
只要有韩露在,他们便不可能获得与努力的程度相当的关注。
队员们虽然谁都没有说过,但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认知。但是,因为韩露实在太拼、太强,过大的差距反而压抑了嫉妒的情绪,所以这些年,队内可以说是一片和平——有人到来,有人离开,但到底都是寻常范围之内的变故。
许浩洋对这些东西没有兴趣,其他人强也好,弱也好,都不关他的事。有人猜想,如果他实力足够强大的话,他这种多少显得有点自我孤立的性格说不定也会像韩露一样成为一个独特的卖点而大受欢迎,然而,现实情况却是他的技术水平是那一种令人心痛的中庸,他能完成的动作,其他人也能完成,其他人完成不了的,他也完成不了。
一直以来,让他明确区别于队内其他水平中庸的队员的人只有一点,那便是他的搭档,双人滑中的顶尖女选手,江心。
………………………………
第6章 曾经的金童玉女
“韩露姐这次危险了。”
江心换上冰鞋走入场内后,说了这么一句话。
“她这个年纪挑战四周难度,也正常。”许浩洋轻描淡写地说。
“喂喂喂,你这是对女孩子年龄歧视吗?”江心开玩笑地叫起来,“这可不行。女孩子别管多大年纪,都是小女孩。”
“是,小女孩。”许浩洋笑了一下,“可以开始了吗?”
许浩洋和江心,他们二人从10岁那年先后进入刘伯飞带领的花滑少年队之后不久,便在刘伯飞的建议下组成了双人滑的搭档。
在刘伯飞眼中,身材娇小,动作灵活的江心与在抛跳、捻转等力量型动作上表现出了超强天赋的许浩洋是一对不可多得的黄金搭档,如果不出意外地一路成长下去,他们有机会成为双人滑的新一代传奇。
但是……
看着他们一年一年的成绩,刘伯飞陷入了沉默。
七年前,他们以青年组冠军的奖杯技惊四座,首次参加大奖赛成年组比赛,取得在加拿大站排名第四,俄罗斯站排名第五的成绩。之后,他们一路高歌猛进,荣获四大洲赛第四名,友好运动会亚军,大奖赛中国站冠军、美国站亚军、法国站季军,总决赛季军的佳绩。同时,凭借着两个人出色的外貌条件,一度被他人称为真正的金童玉女。
这是四年前的事。
但是,就在这之后,他们再也没有取得过任何可让人惊叹的成绩,这既和几个花滑大国突然雨后春笋般成长起的明星选手有关,更大的问题,还是在他们自己身上。
许浩洋在年少时表现出来的巨大天赋,不知为何,随着他的成长,竟然变得越来越不明显。虽然说,一般而言,随着身体的发育,运动员们会发现他们从前能轻松做到的动作现在变得困难,这一点是很正常的。但是许浩洋……
在刘伯飞看来,许浩洋曾经的天赋就和被外界的什么东西强制封存在了体内一处不起眼的地方一样,在长久没有去触碰的前提之下,似乎连天赋的所有者,也就渐渐遗忘了天赋所在。
虽然无法确定,但他隐隐有这样的感觉。也可能是他不愿意相信,自己曾经看好的选手就这么一路走向平庸。
而且,比起走向平庸,更可怕的是习惯平庸。
刘伯飞不知道许浩洋有没有这样危险的心理倾向——他只是在看过了很多这样的选手之后,越来越无法抑制内心的担忧和恐慌。
许浩洋本来是不应该止步于此的。
反观他的搭档江心,这个活泼的女孩子在年少时并没有表现出相较于其他女选手而言多么特殊的天赋,小的时候,她更像是许浩洋的小尾巴,被他带着坚持练习,参加选拔,直至以双人组合的形式获得奖牌。之后,他们借助一时的影响力,迅速地接拍了一套运动品牌的商业广告,负责人就是当时还尚未自立门户,借助着父母的资源和人脉在这个“体育娱乐化”的圈子初试水的陆柏霖。
韩露、许浩洋、江心。这三个人,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真正作为“体育明星”为大众所知的。
不过,因为资源毕竟有限,而且韩露的光芒又过于耀眼,这让陆柏霖和股东们自然而然地把重心全都放在了韩露身上。虽然也有主要诉求是“情侣、情感、甜蜜”这样的广告主找到许浩洋和江心,但比起韩露来,可以说都是一些成不了什么大气候的品牌。
江心对此不满,刘伯飞能够看得出来。
而且,尽管不那么愿意承认,刘伯飞也知道,这个在小的时候并没有获得太多关注的女孩子,如今表现出来的技术和艺术的双重实力,其实已经和许浩洋不那么对等。现在,作为队内拿得出手的三对双人组合之一的许浩洋和江心的表现,相较另外两组而言,要位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