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娃娃每天睡觉,都要抱着这个大龙猫,还记得吗,这是你给她买的……”王靓小声地说。
“傻瓜,我怎么会不记得。”
两人踮高脚尖,走到小房间门外,窥看娃娃真的抱着大龙猫睡了,才回到沙发上坐下。
方原拉过王靓的手,沉迷地看着她。
烛光下,喝了从老家带回来的客家甜酒,浅醉的王靓眼睛迷离,脸上流溢出从未有过的羞涩。方原不禁把她柔软的小手贴到自己的脸上,轻轻地摩挲。
良久,他问:“我们关了大灯,开落地灯,放点音乐好不?”她甜蜜地点点头。
在低回的钢琴曲中,在柔和的灯影里,他拿出勇气,向她讲诉自己的过去。
王靓听着听着,眼眶湿润起来。尤其是听到他在海南岛流浪,目睹大伟死后,他和妈妈的对话。听到他独自一人坐大船回到湘西古城,吃了妈妈的早饭,跟着妈妈去自首,从此失去了自由,她觉得方原太可怜了,那时才19岁的他,已经懂得为自己、亲人和朋友去承担。
方原讲到刚进监狱那会儿,被人抢饭吃,大冬天感冒了,还要光着身子给人浇水洗澡,王靓的眼泪就刷地流了下来,她像母亲那样,把方原的头抱在自己的怀里。
“别说了……把过去的事情忘了吧,你以后会好的,我一定会让你得到幸福的……”
方原把头埋在她的胸前。这一刻,他觉得世界清澈,有一条从没污染过的溪流从森林流向他的心间。
其实方原已经把最残酷的细节略去不说了,王靓尚单纯,人性里有更肮脏和更卑劣的,他不想让她知道太多。比如他试过把衣服拉链拆下,割腕自杀。当年即使他回复了自由,但因了这段经历,从黑暗走向阳光,他经过了多少个噩梦的夜晚,才有今天的解脱啊!有一些事情,他已经学会遗忘,除了今晚,他需要在他爱的人面前坦白。
他还要坦白的,是跟施米路的事,本来他也可以选择不说,但因为她们见过面,他不想王靓以后有什么误会。
王靓听了后,坐直了身子,沉默良久,才表态:
“只要是今天之前的事,都跟我们这段感情无关。只是,你能保证以后不藕断丝连吗?你没有这个心,不保证别人就没有,女人的直觉很敏感的,第一眼见到她,我就觉得她对你很在意……”
“放心吧,我绝不会做令你失望的事,我下次会直接告诉她,我爱你,要和你结婚……如果你不反对的话。”
王靓脸一红:“谁说要嫁给你啦!还有……如果我们真的在一起了,你能不能不要再当出租爸爸了?也许我有点自私,但我想,你如果真的做了娃娃的爸爸,就应该把全部的爱都给她。”
方原实在找不到理由不答应她任何要求。可是,他需要一点时间。因为孩子们不能突然没有他。
“就像我突然离开了娃娃,她也会受伤的……这些孩子现在离不了我,但我会把这些想法逐一告诉妈妈们的,到时我愿意别人也未必会愿意的,等她们有了心理准备,我才慢慢过度吧。请你放心,我不会再接新的租约了,做这一行不用心不行,但一旦用了心,孩子总有一天会长大,他们不受伤,就轮到我受伤了。毕竟,他们会有新的爸爸,我不过是一个临时道具而已。但是孩子有什么事,我也会陷得很深,伤得很深的……”
王靓明白他在说波比。舒儿的事,吃饭的时候她问过他了。因为娃娃在,他们说得很隐晦,但他的心情,她能明白。
她决定不去逼方原马上脱离这些关系。因为如果不是他做这一行,他们不会认识,娃娃也得不到现在的快乐。应该说,出租爸爸也是一件贡献爱心的事,就像老师的职业一样,虽然收学费,但老师是有职业道德的,是爱护学生的,所以值得尊敬。只不过,老师的学生毕业了,桃李满天下,老师会很高兴,而出租爸爸的孩子长大了,这个“爸爸”就功成身退了。而孩子妈妈要做的,就是尽量抹掉这个“爸爸”在孩子今后生活中的痕迹,甚至会发狠地告诉孩子,那个“爸爸”已经死掉,或者说,“爸爸”去了国外,再也不会回来。前些天,王靓自己对娃娃也撒过这样的谎啊!
最后,王靓说:“放心吧,我相信你,你是个很有分寸的人,我叔叔和婶婶都说你一表人才呢,老问我们什么时候会结婚,呵呵。”
王靓这样善解人意,方原更满心欢喜。他由衷地说:“你千万不能再怀疑我啦,我一定会娶你的!但不是现在,等我有了属于自己的事业,就要你做我最最幸福的妻子,我要做娃娃名正言顺的爸爸!今年春节,我就带你回去见我妈妈……”
王靓听后直哭。
当晚方原还是走了。尽管王靓想他留下。尽管方原自己也很想很想,但来日方长,他想,真正的恋爱,要一步一步地来。
在方原心里,王靓不是随便的女孩,她是他手里一颗还没有去壳的珍珠,他要呵护她。他想等一个庄重的日子,等到珍珠可以出蚌的时候。
走前,他进娃娃的睡房,亲了亲她的小脸,快乐而又神圣,他低声说:“亲爱的女儿,以后爸爸不会去非洲了,爸爸绝不会离开你了,爸爸会一辈子做你的爸爸……”
王靓倚门笑着,哭着。突然而来的幸福让她充满恐慌。她甚至有点害怕,这一切,会不会只是一场梦呢?
第31章 香消玉殒
那晚方原离开王靓,回到家里已是午夜一点了,洗澡的时候,施米路突然打来电话,她喝得一塌糊涂,卷着舌头质问他在哪儿,在干什么?说了一大堆的废话。方原满身浴液泡泡,见她有一句没一句的,就打断她,让她快点回家,不要再喝了。
他洗完,正拿浴布擦干身子的时候,电话又响了,她说:“你为什么要挂我电话?我就那么讨厌吗?告诉你方原,你不要我,大把人稀罕起我呢……”
方原说:“对不起,我正在洗澡呢,听话,你快点回家吧,都半夜了,还在外面喝酒?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施米路骂他:“我呸,你以为你是谁呀?你叫我回家我就回家呀?你是我谁呀,你管得着吗你!你以为没你我身边就没人啦?本小姐身边有的是人!你听着……”
她把手机塞给旁边一个什么人,那人也醉了,拿过来就说:“你是谁呀?你这傻逼是干什么的呀?”
方原不屑跟这些醉鬼对话,啪的挂了电话。施米路又打来,不断地挖苦他,骂他,他有点生气,索性关了手机。
上床后,在入睡前的两秒钟,他想的还是王靓,最后几乎是嘴角挂着笑睡着的。
但是,半夜他做了一个恶梦,梦里有个女人披头散发地追他,背景黑黑的,长长的,好像是一个地下隧道。他怎么跑也跑不起来,老觉得腿被石头埋住了,怎么急也抽不动腿,但是他又必须要跑,眼看那个女人张牙舞爪,狂号着要追上来了,他那个急呀……
后来他听到窗外的鸟儿叫了,才知道翌晨已到。在半梦半醒之间,他还在苦思冥想,这女人到底是谁呢,他想不出她的样子了,好像不认识的,但好像又挺熟悉。他在监狱图书馆看过弗洛伊德的书,相信夜里的梦境与人白天的潜意识有关,那她是不是施米路?昨晚被她电话滋扰,所以最后都带进梦里了。有可能他的潜意识里,他是欠她的。关于男人对女人的,就那一晚的宿醉。
只是翻了个身,一想到昨晚跟王靓初恋的滋味,脑里的猜测和魅惑马上谈了。刷牙时,一晃脑袋,他就把这个梦给忘掉了。
后来他发现,人真是有心灵感应的。
这个感应也太残酷了。
也许施米路对他过于魂牵梦系了,她这边出事,身体刚刚消亡,灵魂就飘进了他的梦。
那天跟方原分手后,她心情很坏,正好阿良约她晚上出来,坐着他的新款奥迪沿海滨大道直驶半岛的“苏菲玛索”船吧。在三楼的甲板,两人照例互灌芝华士。酒过一瓶,施米路走到舷边,看着填海区的尽头,她在竭力回想和方原在这儿的那个晚上。
海风还像那晚一样地吹,近处的酒吧街依旧灯红酒绿。杯中的酒,还是那晚的酒,但喝进了口,却不是那晚的味道。
阿良过来,揽着她的细腰。施米路感觉到他微隆的腹部。左看右看,旁边的这个男人,都不是那晚那个英俊男孩。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来了。方原,为什么不是你?我这样的女人,为什么就得不到你的真心?
她一时伤感,便更借酒消愁。阿良最享受她的放纵了,只要她开了这个闸,往下就能手到擒来。
施米路七分醉的时候,就开始给方原打电话,方原在洗澡,挂了她的。她由此更坚决认定,他一定是在王靓家过夜,才不方便跟她说话。她跟他斗气,也是跟自己斗气,拨完一遍又一遍,最后还让阿良拿过电话刺激方原。
最后激恼了方原,他彻底关机以后,施米路更是歇斯底里,往死里喝。喝到人家打烊,她摇摇晃晃地往停车场走,阿良搂着她,借酒行凶,一路把她拉到车场的边缘,借着夜色无人,他们跨过半腰的木篱笆,在及肩的灌木丛里,野合了一回。
施米路被酒精麻痹着,阿良拉下她肩上的吊带和胸衣,把她的裙子撩起来,她裸露着背部和大腿就被他压在草丛中,她居然感觉不到草尖和枝叶碰在皮肤上的刺痛。十分钟后,阿良帮她拉好衣裙,拂去头上插着的干草,两人疯疯癫癫地在车场找到车后,沿滨海大道驶回市区。
还没离开半岛,就在离货运码头不远的地方,一辆装满货物的集装箱车趁着最后的一下绿灯快速横过,阿良的奥迪也毫不犹豫地直冲而去。
就像惊险电影里的镜头,被酒精燃烧又极度疲累的阿良,居然一点刹车的意识也没有,黑色奥迪就如箭一般,射向集装箱长车的腹部,一瞬间,千分之一秒不到,车顶及他们两个人的头一起,被刷刷地削掉。
因为车速太快,奥迪的性能也极好,被削掉车顶和人头的车身载着人身,从长车的另一侧冲出,滑行十几米,才一头撞到路基上。
施米路死时的惨状,方原从当天的日报上看到了。日报抢新闻也真够快的,赶在十点开印前抢发了。
那张车祸现场图片虽然经过处理,但放大印在头版上,马路上红色的血、被撞得像一堆废铁的黑车皮,上面蜷曲着的已不像人身的两个模糊物,还有巨大的车厢,叫人看着惊心动魄。
当时方原不知道车祸里的两个死者,其中一个就是施米路。他一边看报一边喝咖啡,还接了一个以前中介公司旧同事的电话。旧同事约他十一长假去自驾游,他还说:“我这份工哪有长假呀,看了今天的报纸没?现在车祸太多了,看得人车都不敢乱开啦……”
隔天,施太太的电话打过来,方原才知道。他全身一震,人傻了一样。
终于明白了那个梦。
开始他无法相信。
那天半夜,他还跟她通过电话。令他心里隐隐作痛的,是那晚他太过分了,在她最不开心的时候,他三番四次挂掉了她的电话,最后还关了机。如果他愿意让她多说几句,哪怕是多么无聊……如果他耐心劝她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