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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咬破了谁的嘴唇。血腥味在二人的口腔之中疯狂地泛滥开来,像是一朵开到极致就要荼蘼的花朵一般。
他伸手摁灭了灯。
黑暗之中,两个人都像是在进行一场殊死的搏斗。亦或是两头被困已久的猛兽突然被放出了笼子一般。
她被死死摁在墙上,柔嫩的背部紧紧贴着男人滚烫的胸膛。他在她的耳边气息紊乱:“不喜欢我这个人,那喜不喜欢我的身体。”
她不知道自己回应没有,当时脑袋之中有一股强烈电流闪过。然后便是一瞬的空白,麻痹感,又酸又麻。这些复杂的感觉夺走了她的思考能力。
他更加疯狂。
情到深处,她狠狠咬着他的肩膀。
*
苏南浅在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床上了。她眯了眯眼,然后自顾自开始穿衣,洗漱,化妆。进行一系列繁琐的事情。
他昨晚,约莫是气急了,否则不会那么疯狂。
下楼的时候,男人西装在身,清俊极致,像是一个——
衣冠禽兽。
在她眼中,披着羊皮的狼。外表温润如玉,骨子里面凉薄无比,加之还有暴烈的性情在里面。她胡乱想着,然后在他的对面坐下。
他的眉眼清寒,也不看她。她空灵的眸子中更是一片平静,只是拿起面前的吐司,把烤得金黄的皮给撕下来,放在了盘子中。她不吃皮。然后再拉扯那柔软的白肉,一点点送进唇中,开始咀嚼。
面前突然多了一个牛皮纸袋,他指骨分明的手一分分推过来的。苏南浅的眼角有些凉,盯着:“这是什么?”
他的眸光不深不浅地看了过来,淡淡地:“苏家老宅房产证。你的名字。”声线波澜不惊就好像是潺潺流动的溪水一般。轻飘飘说出来的话,却让她的眼瞳微不可微地一缩。
气氛在这一瞬间显得无比沉寂。纤细的素手轻轻拿起那牛皮纸袋,打开,果然是老宅的房产证。写的是她的名字。脑袋之中突然有一根线断掉了,她记得苏云淳回香港的时候,说过的。本来是想要从政府手中买下老宅,却不知道被谁用三倍高的价钱买了。
原来是他。
在一瞬便觉得胸口微微有点沉闷,说不出来,就是觉得呼吸的时候都有些不顺畅了。她抬眸望着他,男人的眉眼清俊,垂着长长的睫毛,他盯着手中的报纸。没有看她。
正当她准备收回视线的时候,男人轻轻开口:“人。总要留个念想。即使你不回去住了,它还是属于你的。有空回去看看,也是好的。你长大的房子,是宝贵的。”
他从头到尾没有抬眸来看她,似乎还在生她吃药避孕的气。他的嗓音之中也没有太多的情绪,但是她将每一个字都听得极为认真。
然后她继续去撕吐司,放进嘴里,像是例行公事一般的去咀嚼。却发现好像哽在了喉头,有点疼。自嘲道,又不是鱼刺,疼什么疼。可是分明,像是把喉道都划出了长长的口中,有浓郁地血腥气泛滥上来。然后满嘴都是那股让人作呕的味道,她声音有点闷:“池慕辰。”
他没有应,依旧垂着眸。
“池慕辰。”
“池慕辰。”
“池慕辰。”
然后她站起来,将那吃了三分之一的吐司扔在了盘子里面。兰姨的眸光闪了闪,悄悄退到一边。苏南浅不看对面的男人,然后径直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拿起客厅外桌上的漆黑皮包。今天穿的深紫长裙,高腰的,飘逸到不行。所以当男人凉悠悠望着她的背影时,心神都俱是一动。
有些烦躁,将报纸扔在手边,高大身子凝立起来。步步生莲,轻轻扭过头道:“兰姨,今晚顿大骨汤。太太她需要好好补补。”
“是的,先生。”
*
“浅浅,上车。”
他的嗓音凉薄,从黑色的宾利慕尚里面传来。她用脚,一步一步地朝着别墅山庄的大门走去。她没有回过头,只是盯着面前一颗又一颗的法国梧桐,这种浪漫的树,然后行走。
“你不上车的话,上班迟到,打不了卡。”他以极其公式化的低沉嗓音,车窗下滑,看得见他如云般的侧颜。他转过头:“而且没有全勤,没有年终奖,参加年会的资格都没有。”
是不是国际企业的总裁都能够这么膈应人。她一口气哽在喉间,硬是出不来。停下脚步,黑色宾利慕尚也缓缓停在她的脚边。转过头,眸光盈转之间落在男人那张青山绿水般的容颜之上。
良久的对视。
脚尖一转,越过车头,拉开车门。坐进去,周身便被男人强大的气场以及那惑人心弦的龙涎香给摄住。
他指骨分明的手伸过来,捏住她的脸:“你脾气太大了,我是不是就不能生气?”
苏南浅黑白分明的眸子轻轻眨了眨,然后伸出手将他的手给拉下来:“谁让你不理我。”当时她本来想说句谢谢,或者是其他什么。不知道,反正她当时就是想说点什么。可是,他当时就是不理她。
想到这里,她把脸蹭在他的颈间,浓郁的龙涎香。她嗅了嗅,轻轻开口:“你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要生气。我就是不想生孩子。”她像是个胡搅蛮缠的小孩。
凉薄的唇落在她的额头,他的唇贴上来,凉悠悠的。然后头顶上落下他温凉似水的嗓音:“浅浅,在你面前,我什么道理都没办法讲了。你说的都是对的,要是错了,也一定是我想错了。成不成?”他无可救药般地哄她。
她又将脸往他的脖颈处蹭了蹭,凉凉的,然后好闻的龙涎香。苏南浅将眼睛轻轻阖上:“我睡会儿。等下到公司前面的街口,你叫醒我,我在那里下车。”
他低低的笑:“好。”
男人唇角噙着笑意,然后看见那一树又一树被甩在后面的法国梧桐。这座城市,种的都是法国梧桐。其实这是一种很浪漫的树,置于为什么,他认为只是名字浪漫。毕竟,这种树在他的眼里,不过尔尔。
她喜欢的花是洛阳花,那她喜欢什么树。会不会是这种很多女人都喜欢的树,法国梧桐。
*
“浅浅,到了。”
她感觉到凉薄的指尖在脸上轻轻滑动着,像是游走的灵蛇一般。他温润的嗓音:“浅浅,醒了,已经到公司了。”
然后她从他的颈间抬起脸来,果然是,到公司了。她摁住眉心,揉了揉:“不是让你把我放在街口吗,怎么直接开到公司门口来了。老白——”本来是想问问老白为什么没停车时,看见老白闪烁的眼神,也就忍住了。一定是池慕辰没让他停车。
老白一溜烟地下车,然后贴心地打开车门。
苏南浅有些愕然,外面人来人往。人非常多,是的,用的是非常多这个词。并且,不少人的目光已经被这辆名贵熟悉的宾利慕尚给吸引了过来。是的,谁不知道这辆黑色宾利慕尚是安城第一贵公子池慕辰的饿车子。
“浅浅,下车。”他在她旁边好心提醒。
她咬牙,然后看见越来越多的目光扫射过来。难怪呢,不少人就盼着大清早能够看上一眼车里面这个矜贵的男人。转过头,盯住他流墨四溢的眼瞳:“池慕辰,你肯定是故意的。”
然后她下车,一阵风卷来,扬起她深紫魅惑的裙摆。阳光初露,映得她容颜美好得像是一幅极致的水墨丹青一般。众人的目光,扫过来,像是——
机关枪。
众目睽睽之下,落魄名媛苏南浅从第一贵公子的车上下来。紧跟着,那个矜贵清俊如同神祈般的男人,也下了车。他们并肩站着,男人的眉眼温和精致。
苏南浅感受到了那些快要将她吞入腹中的视线,眸光一动。长裙摇曳,她陡然转过身,朝男人殷切地微微鞠躬:“谢谢。谢谢池总的顺风车。劳烦总裁了。”
能撇开一点关系,就撇开一点关系。
他的眼中有微微错愕,唇角依旧撩起淡淡的笑意:“不客气。”
周围的唏嘘之声响起——
“搞什么,不会要勾引池公子吧?”
“我想是啊,池公子是什么样的存在,她以为攀上了就万事大吉了呗!”
“可能嘛,不是有白总监嘛!”
“话说,最近怎么没看见白总监和总裁在一起?”
。。。。。。
即使如此,苏南浅走进公司,直到进入电梯,再到办公室。这一路上,总有意味深长的视线打量过来。
刚刚进了办公室,路萱萱尖叫着冲上来:“南浅姐,刚才听他们说你从总裁的车里面下来啊!就是那辆上千万的豪华慕尚!”
这些小道消息的扩散能力简直堪比病毒。就这么短短的十几分钟,就颇有了满城风雨的味道。还好,她极力挽回了一下,但是不知道成功没有。这是一个未知数。
苏南浅有些无奈,牵出弧度来微笑:“看错了。不是我。”眸光涌动,似是要证明真的不是她。
路萱萱哦了一句,其他人也都眨巴着眼睛看着,好奇到不行。可是看见苏南浅极致容颜上尽是波澜不惊表情,也都半信了。说不准还真让人给看错了呢。
苏南浅失笑摇摇头,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去看脸色难看到极点的白微儿。也不奇怪,自从她来上班开始,白微儿的脸色一直都很难看。总之,就像是癌症晚期一样。
“花达。”白微儿眸光落在十分瘦弱的男人身上,淡淡开口:“我的电脑出问题了,让你报给技术部,你报没有?”
花达一脸认真:“白总监,已经报给技术部了,说是尽快会派人员来维修。”他心里面咚咚咚跳着,最近白总监的脸色不大好。上次又莫名其妙地爆发了一次。自己千万不要往枪口上撞才行。
“南浅姐!”圆圆突然尖叫起来了,盯着电脑屏幕哇偶一声。她看起来特别兴奋激动:“我不知道南浅姐居然也参加了千里明珠大赛,初赛第一名诶!好厉害!让我看看谁是第二——”
有些人单纯得一点都不走心。谢晓媛就是这样子一个单纯到连一点心眼都没有的人。只是贼兴奋地开口:“白总监!你第二!好厉害啊!”
这一刻,空气都是尴尬的。说实话,这他妈就很是尴尬了。有一种日了狗了的尴尬感。
如若不是了解谢晓媛真实性情的人,总会觉得她这样子是变相的挖苦和嘲讽。
白微儿秀色的脸上自然是阴测测到了极点。一个眼风扫过去:“难道我不会自己看吗?”
艾琪在一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掀起红唇:“我说谢晓媛你说话能不能带点脑子?长脑子的能量全部长肉了吗?”嘲讽完了之后,不忘对着白微儿微笑:“白总监,谢晓媛就那样,你别和她计较生气,啊。”
白微儿只是收回视线。眸光沉得像是千年寒冰一样,还是经久不化的那种。
苏南浅精致的眉眼之间浅浅涌动光晕,唇角勾勒出了微不可微地讥诮来:“圆圆。谢谢你。我刚好没时间看,也正好不会自己看。”凉薄的嗓音将话也说到了十分的刻薄。
艾琪和白微儿的脸色同时刷地一下就更加不好看了,整个办公室内就像是陷入了坟场一般。
*
技术部有人敲门,说是维修电脑。开门的时候,一个小伙子,阳光率性的模样,笑起来一口白牙。苏南浅总觉得有点眼熟,但也仅仅是扫了一眼之后便继续将目光落在屏幕上。
“女神!”那小伙子特激动地叫了一句,声线颤抖:“真的是你啊,女神!听别人说你来池氏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