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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逐步开始涣散,就像是从最外层将她击垮一般,让她无法集中精力——
“你不能晕啊小姐!”
“你用力啊,再用力啊!”
“孩子啊。。。。。。”
迷迷蒙蒙之间,她好像看见了大雪之中风度翩翩的男人,他微笑着说,浅浅别怕,一切有我。
梦吗?
“长离,你为什么不要我了?”她对着那迷蒙的轮廓问道。
“我没有不要你,浅浅。”冰凉的感觉落在手背上,他好像在哭。他继续说,“我现在动弹不得,但是还是很想你,很想见你。”
她也跟着哭,眼泪肆虐,“可你分明就是不要我了。。。。。。你为什么不来救我。。。。。。”
男人的英俊容颜瞬间变得十分模糊,正当他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另外一记声音传进来——
“恭喜啊!是个男孩!”
旋即,婴儿的大声啼哭声撕碎了空气——
“哇!哇哇哇。。。。。。”
*
五月二十五,降下男婴,取名池殊影。
*
如堕云端,迷迷蒙蒙。
面前是一座青石桥,地面上泛着水光。这座桥像是有魔力一般吸引着他,他迈开腿走过去,一个老妪那种一个碗,碗里面是琥珀色的液体。蹲着碗的手干裂枯瘦,她将碗递过来,“来,喝了这碗孟婆汤,便可以轮回了。”
孟婆冲他微笑,眼角的细纹全部堆积在了一起。
“喝汤,孟婆汤?”男人浑身自带清华,似要取走这四周浓重的雾气一般。
那只干瘦的手蹲着碗汤,又递过来了些,“池公子,喝了吧,喝了便永堕入轮回之道。”
“为何。。。。。。”男人的薄唇缓缓开合,嗓音缥缈不分明,“为何我会永堕轮回之道?”
——我和浅浅拉钩,一定要好好的,谁若违背诺言,便堕入轮回地狱,不得好死。
脑子陡然一沉,想到这句话。是自己违背了和浅浅的诺言吗,所以要堕入轮回地狱,到头来不得好死。
“池公子,你已走完了黄泉路,渡过了忘川河。现在只需喝下这碗孟婆汤,便可忘尽世间爱恨情长牵肠挂肚。来,如一杯醉人的酒,喝了吧?喝了之后走上这奈何桥。。。。。。”
池慕辰一怔,伸出修长的手指却接过那碗琥珀色的孟婆汤,汤是热的,有着了了青烟。
碗沿触上薄唇的时候,他的眼前突然浮现出一双杏眸,刷地一下他将碗砸碎在孟婆的脚下,“我不要忘记她!哪怕是死,我也要带着记忆走过这奈何桥!”
白雾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将他缠住,孟婆的脸变得狰狞,双眼通红地冲过来,“你怎可不喝这孟婆汤!”
不知何时,孟婆的手中又有一碗汤,并且是想要强硬地灌入他的最终。男人的眉眼英俊凉薄,面对那样一碗汤,只是猝然转身奔向奈何桥,踩上青色石板的时候——
“哇。。。。。。哇。。。。。。”
他的脚步陡然顿住,哪里来的婴儿哭声?
青石板上滑腻腻的,他又上前一步,那哭声便牵肠挂肚一般传入耳中。为何。。。。。。为何听见这哭声,他会觉得心痛难耐。
孟婆站在奈何桥下,冷冷看着他,“你若是再走一步,你便永远回不去了。”
“我不是已经死了吗,我为何还要回去?”
婴儿的哭声越来越大声,周围的浓雾缓缓散开,像是有一束阳光射穿浓雾,将他黑色的眼瞳照的晶亮。
那光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
“啊!!!”
护士尖叫一声,嘭地推开了病房的门,“莫教授!醒了!醒了!池公子睁眼了!”
这样的尖叫几乎是贯穿了整个楼层,话音降落,从办公室冲出来一个身穿白色大褂眉眼清俊的男人。莫归年感觉到了自己的血液缓缓升温沸腾,那样灼热的血液在青色血管之中奔腾,最终全部涌向了心脏,让他激动得不能够自持。
莫归年快步走进病房,脚步猝然顿在屋子中央,再也不能够移动半分。。。。。。那样一双清冽如流墨四溢的眼瞳直直看着他,缓缓一笑,“归年。”
他真的醒了。
病床上的男人容颜苍白如雪,却依旧英俊得一塌糊涂,随随便便一个眼神就足以颠倒众生。偏偏,此刻的他唇角噙着一抹熟悉的淡笑,眸光轻转之间尽是温暖。
“我以为你醒不过来了。”莫归年平静地开口,却感觉到自己的喉头有些发紧。
“窗外的梧桐树都长得这么茂盛了。”凉薄如水的嗓音缓缓流淌着,他的视线落在窗外沐浴在明媚阳光下的法国梧桐上,“我睡了多久?”
莫归年这才缓缓上前,走向床边,“慕辰,你睡得太久了,真的。”
池慕辰低低一笑,视线又投回来,“是吗,有多久?”
“整整半年,足足六个月。”莫归年双手插进自己的白色大褂之中,眸光意味不明,“我真的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我好像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池慕辰敛住眸中微光,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墨线交合处有着悲凉,“我甚至梦到了那黄泉路,忘川河,孟婆汤,还有。。。。。。奈何桥。”
莫归年听得心头一悸,“你别吓我,那是人要死了好吗?”
“我也以为自己是死了。”男人的唇角勾出弧度来,不深不浅却刚刚好,“但是我听见了婴儿的哭声,很响很响,像是这哭声将我拉回来的一般。”
“这么玄乎?”
“恩。”垂下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瑰丽色隐隐,男人的容颜有些凄凉,“今天几号?”
“五月二十五。”
“都五月了啊。”男人缓缓抬起自己的手,目光专注地打量着自己的手,发现竟然有些陌生。手指依旧修长,只是皮肤苍白了一些。轻轻用力一握,竟然没有力气。
见状,莫归年开口:“你躺得太久了,伤已好,但是肌肉也太久没用,难免觉得乏力。没关系,慢慢适应就好了,很快就好了。”
“归年,你眼眶红了,要哭了。”
“我怎么可能哭,笑话。”莫归年感觉到自己的眼窝有些发热。
池慕辰眯眸浅笑,“因为我醒了很高兴?”
“懒得和你说。”莫归年转身离去,“我出去打电话,通知一哲和你的秘书,当然还有警方。”
待人走后,偌大的病房只剩下他一个人,嗅着这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拔掉身上的管子,掀开被子,当脚触在那冰凉的地砖上时,他才觉得自己是活的。真的,是活的。他居然没有死。
池慕辰双脚站在地面时,陡然一软,连忙伸手扶住了病床。浑身无力倒是真的,感觉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了。果然是他睡得太久了啊。。。。。。
既然要他活下来,为何在睁眼之后看不见最想见的人呢?
缓缓呼出一口气,觉得胸口沉闷至极,他难受得只想哭。这算是从苟活吗,自己都认为自己活不了的情况下,竟然还活着。
他的抓着扶手的指微微用力泛白,说不出的惨碧色渗出来。所有的疼痛,他都能够忍。只是,不能够忍受她不在他的身边。
*
所有的人风风火火赶到医院,齐聚在一起推开了病房门。数双目光齐齐落在凝立在病床边的男人身上——
一身的清华是挡也挡不住,那双墨眸缓缓抬起望过来,所有人的魂儿都被勾了去。只见他背后的阳光灼灼而来,再怎么耀眼也被他给掩了下去。
阳光灼灼,金灿灿的落在他身上,而他如神祈一般扬起苍白的唇,就那样淡那样淡的一抹笑——
终于相信,曾经高高在上的男人终于是醒了!
顾一哲长腿迈过去,“妈的,终于醒了啊。”然后激动地一掌拍在男人的肩膀,险些将他给拍倒,现在的他实在是太虚弱了。
警察很破坏气氛,一脸凝重,“池公子,能不能简单地问你几个问题?”
池慕辰点头,以示同意。
“请问,当时那个人的面貌象征什么的还记得吗?”
“只记得说话不男不女,类似于太监。”
“太监的声音?”
“是的。”
。。。。。。
经过简单的询问之后,显然也是没有任何进展。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只有池慕辰,抬眼扫向众人,“她呢?”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人清楚地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谁。
毕竟在病房里面这么久,谁也没有主动去提及那个名字。他这样问出来,原本为他醒来的而欣喜的气氛一下子就被冲淡了。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男人坐在床沿上,眸光微微凛冽,一一扫向那对面的人。
“归年,你说。”
莫归年插在白色大褂之中的手缓缓收紧,却抿唇不说话。
“一哲,你来说。”
顾一哲也是同样的反应,移开了目光。
池慕辰凉凉笑了笑,“你们这样子有意思?”
“那容小姐,你告诉我?”他的目光扫向站在顾一哲身旁的容诗涵,“毕竟你们这么好的关系对不对?”
容诗涵看见这憔悴苍白的男人,忍不住眼窝一红,却不肯说话。
终于,男人失去耐心,眼底窜出黑暗来,直直扫向朱琳,“你是我的秘书,你来说。”
朱琳攥紧了拳头,“对不起,总裁。”
毕竟。。。。。。谁还愿意伤害这个遍体鳞伤的男人?
“元智。”男人的目光之中啐上寒冰,交织如缕般牵连出悲凉的藤蔓,他望向元智,“只有你了,回答我,我只说一次。”
然而,出乎意料的,所有人都是保持沉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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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203米 不愿意委屈自己
“为何你们都选择缄口不言?”
池慕辰深邃如海的目光像是要望进苍穹一般,那样幽深,让人觉得浑身每一滴血液都能被凝结住。
然而还是没有人开口。
“呵。”低低的嘲讽自男人的喉间滚出来,池慕辰收回意味不明的视线,然后径直从床沿上站起来,朝着门口走去。
“慕辰,你去哪里?”
“池公子……”
“总裁……”
池慕辰觉得自己的脚步虚浮得厉害,随时都有倒下去的可能。他却没有回过头去看所有人,只是沉沉开口:“闭口不言是吗,我尊重你们。只是,你们管不到我。我出了这个病房,见人便问,我不相信全安城没有人告诉我浅浅在哪里!”
气氛陡然凝结成冰。
空气流动的间隙,总是让人觉得十分的窒息。就在男人的手触上门把的时候,莫归年咬牙道:“问题就在这里,我们并不知道她在哪里。”
池慕辰高大的身子微微一僵,旋即转过身来,眸光凛冽异常,“你什么意思?”
男人的眸子宛若啐冰般的寒,凉悠悠地盯紧了莫归年的脸——
然后,所有的人告诉他,那个女人消失了。
消失,多么色厉内荏的词呵。
在他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时候,那个女人和他最厌恶的人一起消失。
在他昏迷不醒辗转梦魇的时候,那个女人不知道在哪里靠在男人的肩膀入梦。
“那又如何。”池慕辰笑得张狂,眼中有泪浸出,“她去天涯,我去天涯,她入地狱,我入地狱!”
众人惊愕,他的执念竟然已经如此深了吗?
“慕辰,她已经不在国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