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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愿意出来的话是绝对不会开门的。不然容诗涵也不会专门跑到公司来找他了。
在进行开锁时,池慕辰双腿交叠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仅仅是那样一坐,都有着能够颠倒众生的姿态。他的指尖夹着一根正燃着么香烟,举手之间徐徐青烟氤氲了他柔和么轮廓,他好似有些不耐:“快一点。”
开锁的师傅只好满头大汗地飞快捣鼓着锁心。半晌,便听见卡擦一声响,锁终于打开了。
与此同时,池慕辰将烟头踩灭在脚下,如松一般挺拔的身姿已然从沙发中站了起来。修长腿随着妥帖的西装裤迈开,朝着那扇门一步一步走去。
容诗涵看见他行至门口的时候顿住脚步,只是听见他道:“让我和她单独谈谈。”
*
她现在怕是有些不敢照镜子,如果看见镜子中的自己,也是会被吓到的。或许镜子里面那个女人容颜就好比枯槁一般,唇色也不莹润也不鲜艳,她甚至估计自己的脸颊会略微地凹陷进去。
苏南浅将自己困在这个房间里面已经是第三天了,她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或者说能做什么,可是她就是想自己一个人待着,就这么静静地待着。
门却突兀地被打开,没有一点征兆。
眸光一转,视线落在了门口——是他。
一如既往他那好似盛世山水画般的眉眼之间依旧流转着光华,以及他唇侧轻轻撩起来的笑意依旧很蛊惑且致命。他凝立在门口,望向她,唇角微微带起很浓烈的笑意,然后一步一步朝她走来,像是踏着琉璃一般。
只见他走进来的同时顺便关上了门,于是方才涌进来的光线瞬间又被完全阻隔。
由于拉上了厚重的窗帘,所以就算是阳光正好的白天,整个室内也如同阴寒的地下室一般。所有的物体都只能看见一层浅浅带影的轮廓而已,他在看向她的时候,眸光微微有些碎裂。
她只是一动不动地侧躺在床上,双眼放空。她身上依旧穿着葬礼那日所穿的黑色素裙,满头泼墨的青丝略微有些凌乱,像是垂死的藤蔓一般散在她耳边。在这光线昏暗的房间,她将自己放在深渊中。
身姿挺拔且颀长的他只是敛着眉目,池慕辰绕过大床,到了那厚重的窗帘前。指骨分明的手向着窗帘伸出去,哗啦一下,将窗帘陡然朝两边拉开。
一瞬间,满室的光明和温暖。
阳光以恰到好处的角度从外面投射进来,光线千丝万缕般占据了整个房间。而她恰好是对着窗户的,这一瞬瞳眸因为接触到光点而微微有些收缩,甚至是忍不住眯起了黑白分明的杏眸来。
“浅浅。”他用极其轻但温凉的嗓音唤了一句,然后在床沿上屈腿坐下来,眸光下落在她清绝的容颜上,愈发的清减消瘦且面色苍白了。
她没有动,也没有将眸光转移在他的脸上,只是怔怔地望向窗外。今日窗外的光景十分明媚,阳光恰到好处,湿度恰到好处,就连天空上漂浮着的两朵云都好似那般温柔美好。
池慕辰如画卷般美好的容颜上划过一丝暗光,他的目光凉凉地触及在了她脸颊所贴着的枕头上,眼角处的泪水蜿蜒而下,一直向下,然后将枕头打湿了一大片。她似乎听见了男人微不可微地叹口气,是那种最无可奈何地叹气。
却感觉到脸颊处一片温凉,瞳眸由此缓缓转动,才惊觉他的指已经触上了她的脸。她这才将视线微微上抬,落在了那张如山水画卷般精致的容颜上,她唇角微微勾起一笑:“你怎么来了。”
那种微笑,没有任何的含义,只是为了掩饰一下满目的悲凉以及哀痛而已,他看得透。池慕辰只觉得抚上她脸颊上的那只手有些微微麻,传来的触感如羊脂玉一般温凉柔滑,竟让人有了舍不得脱离的感觉。
“浅浅,你总是这般让人心疼。你这样……”他温温沉沉的嗓音如水一般,却又顿住了。半晌后方道:“你这样,真的让我手足无措。”
安城第一贵公子池慕辰也有手足无措的事情,听起来很真是新鲜。苏南浅弧度完美的唇线幽幽挽起了弧度,浅笑:“我很好,我没事。”
六个字,她说她很好,她说她没事。
他不信。
在望向她的眸时,池慕辰烟雨缥缈的精致眉眼之间依旧噙着淡淡的笑意。他姿态温和地开口:“浅浅,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现在马上起来吃东西,我陪你。第二,马上送你到医院打营养针,我也陪你。”
她只是盯住他如同流墨一般的黑瞳,微微一笑:“有没有第三种选择?”
“有。”他状似不经意地接话,唇角微微透着些笑影:“我用嘴喂你吃。”
她听得神经微微有些发憷,目光若有若无扫在那张凉薄的唇上,最后只是强撑着身子坐起来:“我还是选择第一种吧。”这个男人的强势是从骨血之中蔓延出来的,她若是不答应的话,他怎会罢休。
他扶着她的肩膀,语气温凉:“浅浅,伯母一定不会希望看见你这样。像你这般矜贵的姑娘,不应该这样自甘堕落。有些阳光,是要自己去捕捉,才能够看得见的。”
说完的时候他已经站起来,高大的身姿凝立,他温和道:“你换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苏南浅因为他的那几句话而有些神思恍惚,只是轻轻点头,然后看见他不动声色地开门出去。
她的心忍不住因为他的话一动,突然思及她这几天在做什么,就这样暗无天日不见阳光地躺在床上,其他什么也没有做。是不是她还不够坚强,是不是她还不足以承受苦难。
都不是,而是她在躲,在逃。
所以,她不要这样,她生性就不该是这样的人。所以,从此刻开始,振作起来,母亲一定是想要看见一个越来越好的小浅,而不是一个颓唐的小浅。
舔了舔自己已经干裂的唇,这时候也当真意识到不能在这样下去了。说不定,她就这么死了。只是疑惑,为何他一来,整个人便放空不再紧绷,光是听见他温凉如水的嗓音便能够得到慰藉。
这种慰藉,和诗涵所带来的慰藉是不同的,只两种完全截然不同的慰藉。她说不清楚也搞不明白,那就只能在心里默默掩藏。
*
只是随便换了一件浅黄的香风装而已,便轻轻推开了卧室的门。眸光便轻轻被撕扯,沙发上的池慕辰交叠双腿而坐,姿态温和似水,只是随随便便一个动作都能够成就万千风华。
他抬眸,望向她自膝盖以下裸露出来的腿骨及肌肤,再将视线投在那张青烟芳醉的容颜上。他轻轻招了招手:“浅浅,过来。”
鼻尖萦绕着浓郁的香气,好多粥,好多甜美的粥。
她这才发现茶几上摆着好多种各色的粥品,都徐徐冒着热气,看样子十分新鲜。那盛着粥的盒子上均有一个张记,还记得上次在医院的时候,他也是吃的这家的粥,看来是很喜欢呢。
慢慢走过去,在诗涵的旁边慢慢坐下来,然后整个人向后靠去,纤瘦的身子窝进了沙发之中,带着十足的慵懒倦怠姿态。苏南浅甚至是还没有来得及眨眼,便只感觉到对面男人投过来清浅且凉的目光:“浅浅,快吃东西。”
说实话她并不是特别喜欢粥,只能说一般。眼下扫了扫桌上的各色粥品,微微蹙了蹙眉:“怎么全部是粥?”
容诗涵小心翼翼扫了一眼对面的池慕辰,径直用胳膊肘捅了捅身旁的她:“南浅,你就别挑剔了快吃些吧,池公子可是专门从公司跑来陪你的。”她可知道池慕辰这样的存在意味着什么,方才就为了跟她回来看南浅,直接将法国维森CEO克劳斯给晾在一旁。所以说南浅啊,你就别多话了。
男人眸光望向她的时候隐隐有些亮:“浅浅,你现在胃里面是空的,喝些粥比较合适,不会刺激。”只是看见她轻微蹙眉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他怎么觉得她现在就像是一个不愿意吃药的孩子一般。
“他怎么会来?”
苏南浅只是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视线却落在粥品上,还是缓缓起身端起了一个小碗,貌似是皮蛋粥。
“你早上不开门我吓到了啊,然后想来想去就去了池公子的公司。南浅,你不知道,我差点在公司和那个白微儿直接开撕了,我——”
话音戛然而止,所有未说完的话语全部堵在了喉头。容诗涵唇角陡然有些僵硬,目光不自在地落在对面沙发上的男人那张惊为天人的容颜上。果然,男人黑白分明的眸底中隐隐有些阴影,凉薄的唇微微抿起来。
苏南浅的眸光微微一滞,舔了舔苍白干裂的唇,送了一勺粥在唇边,轻轻吹了一口,状似不经意地开口:“诗涵,这粥还是挺香的,你也尝一点。”说完这句话时,她将目光幽幽落在对面男人的身上:“池慕辰,你要不要也来一点,你不是很喜欢张记的粥品么?”
池慕辰的唇侧缓缓勾出来笑意,似山水画般的眉眼之间夹杂些意味不明,他只是轻轻冲着容诗涵笑了笑:“容小姐,薇儿的不是,我会说她。”
容诗涵的眼角莫名染上了凉意,眸光扫向了池慕辰,淡淡道:“不需要了池公子,只不过白小姐太过于盛气凌人,我怕南浅会吃亏。”
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却隐隐包涵了太多的信息。无非在问,池公子,你既然已经决定要娶浅浅,那是准备将白微儿留在身边多久?
男人的眸光却一瞬间暗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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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亲,更新时间不变哈,依旧是早上7点(如果不出现卡文和特殊情况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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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101米 白微儿,我们之间一干二净。
咯噔一下,苏南浅将手中的洁白瓷碗放在了茶几上。未曾去关心对面男人眸色千变的眼瞳,只是自顾自地起身,向着卧室走去。
“浅浅。”身后传来了男人如水般温凉的嗓音,他道:“你的粥还没有喝完,回来。”
莫名的,就这样简单的一句话竟然让人听出了丝丝的强制来。她的脚尖微微顿了顿,却在辗转之间,已经毫不犹豫继续向着房门走去。
“没胃口。”柔润的嗓音因为多日不曾进水而显得有些干哑,但依旧能听出来是淡淡的语气。苏南浅只觉得心头莫名有些烦躁,白微儿那个女人只要是一提起,她就厌烦得不得了。
脚尖踩进卧室,将将准备关上房门的那一刹那,男人如魍魉鬼魅般的身子就那般从门缝处跻身而进。她还未来得及反应,池慕辰已经如同松竹般凝立在她的面前,双瞳如墨。
男人伸手轻轻关上了门,转眼望向她时眉眼之间尽是一片温凉,姿态谦谦温和。池慕辰的瞳眸之间流转着些光晕:“浅浅,那日我问你介不介意薇儿在我身边,你没有回答我。今日,我在问你一遍,你介意不介意?”
听闻之后,苏南浅一如那日般轻轻笑出了声来。眸光漫越之间已然夹杂了嘲讽:“如果我说介意呢?”
话音将将落下,二人之间的空气都瞬然变得冻结。她的目光被吸进了他如流墨般的瞳眸之中,只觉得他的眼瞳深处激荡出了猛烈的波澜。最后他轻轻道:“浅浅,我会和她说清楚,让她和我保持距离。所以——”
“不必。”
他未说完的话语被她轻轻的两个字堵住,潋滟的杏眸当中清浅无比,苏南浅唇角的讥诮未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