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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莱恩家给出的原话比这个强硬不是一点半点。 青白色的烟雾冉冉升起,模糊了男人俊美而棱角分明的脸,也让他眼角细微挑动的痕迹变得像是谁的错觉,“布莱恩老公爵膝下无子。你去问问他,”陆仰止的指尖闪烁着火星,“是不是连自己的女儿和
外孙女都不想见了。”
宋井简直要给男人跪了,“陆总,这个……太不人道了吧。”
潘西一家都被他抄了,先前他派人去会晤布莱恩老公爵的时候几乎是被人家拿枪指着脑袋赶出来的。
现在还要拿潘西小姐和她妈妈来威胁人家……
陆总的作风真是越来越——
难以捉摸了。
男人无动于衷地听着他的话,过了几秒,忽然问了句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话:“你知道我有多久没见她了?”
宋井懵住,反应了好一会儿,猜到陆总说的是谁,斟酌道:“七个月吧……”
“你知道如果没有相思,没有这件事,她可能宁愿冒雨坐船离开这里也不愿意和我共处一个屋檐下?”
宋井懂了他的言外之意,缄口不语了。
陆仰止道:“我管不了那么多,只要是她开口要我做的事,我就没法拒绝。”
宋井彻底无言语对了。
陆仰止睨了他一眼,就轻易看穿了他的欲言又止,他淡淡道:“布莱恩老公爵应该不止和你说了这些吧。”
宋井把头埋得很低,“陆总……”
“他开了什么条件,说。”男人的声线在无形间变得凌厉。
“陆总,不行,这肯定不行。”
“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宋井脸色一变,眉目间隐隐透着落败的青灰,“陆总,这件事说到底是只为了唐小姐的仁义胸怀,这块地是生了她还是养了她?她一个善心泛滥随随便便一句话想拆了人家祖坟您就要为此去赴汤蹈火,
您知道布莱恩家提的条件有多过分吗?”
陆仰止听他说话听得很烦,鹰眸眯起,冷光乍现,“你话真是越来越多了。”
“陆总,我知道您觉得自己欠她的,可是还也不是这么个还法……”宋井摇头,中肯地劝道,“这件事连圣座和唐先生都做不到,您就算无能为力,唐小姐也肯定能理解的。”
“谁跟你说我做这些事是因为欠她的?”陆仰止掐灭了烟,面色平静沉稳地反问。
宋井一噎。
“她是我的女人,何谈欠不欠。”
更何况,她仅仅是为了让他把乔伊弄回来,就肯委屈自己帮他换药,陪他睡觉。
这时候如果他让她失望了,大概她会想杀了他吧。
“陆总——”
“怎么,对方是要我的命吗?”陆仰止扯了下唇,望着义愤填膺的宋井,笑意冷淡,“至于让你激动成这个样子?”
宋井眉头紧锁,脸色差得出奇,“不是……”
但也,差不多了。
“布莱恩老公爵对潘西夫人和乔伊小姐的事耿耿于怀。”宋井硬邦邦道,“他说,除非您把潘西家重新扶植起来,继承权传给他外孙女乔伊……”
“这有什么难的?”
宋井沉默几秒,“这不难,难的是最后的条件。”
“直说。” “布莱恩老公爵没别的喜好,偏偏嗜赌成性。他说让您去布莱恩家陪他玩几局大的,您赢了,他便考虑给祖坟换迁地点,您输了……他要您一条腿,让您能……站着进去,躺着出来。”
正文 第235章 老死,不相往来
站着进去,躺着出来。
这话听上去——就不像是仅仅“玩两把”那么简单。
大约布莱恩公爵是真的对他前些日子的所作所为耿耿于怀着。
也难怪。易地而处,要是有人动了他女儿……陆仰止眸光一沉,表情冷漠地想,他可能要弄死对方全家才肯罢手。 “无碍。”男人淡淡启唇,有轻轻的烟气从他的薄唇边飘逸出来,带着入骨的阴沉凌厉,“先撩人者贱。潘西家生的好儿子对言言做的事,我也没打算就此放过。既然布莱恩家非要蹚这趟浑水,那就一起
收拾了。”
宋井低着头,千言万语汇成一句:“陆总,这里不比榕城。”
“我自己心里有数。”
……
唐言蹊望着屋外淅淅沥沥的雨,手里拿着酒杯,浅斟慢酌,总觉得心头压了很沉很重的一块石头。
想让布莱恩家妥协,势必要老公爵最宠爱的女儿和外孙女乔伊身上下手。
可是乔伊……
“别想了。”身后传来男人温和的嗓音,字字平淡却有力,“我说过会替你解决,就一定会替你解决。”
茶色的玻璃上倒影着男人的身影,唐言蹊只觉得心头浮动着一层烦躁,连回头都懒得,就这么撑着额头靠坐在柔软的单人沙发上,任长发掩住了脸面。
“陆仰止。”她轻轻地笑,“你知道我是在利用你。”
“这说明我对你还有用。”陆仰止眸光凝然未动,甚至想也不想,身影笼罩下来,从上至下把她包裹,亲昵又温存,“有用就好好用,我不怕被你用,怎么用都可以。”
唐言蹊望着玻璃上淡淡的雨雾,闭了下眼,“你不怪我吗?”
她的话实在说不上有什么语气,好像只是因为疑惑而随便问了个一般的问题。
“我爱你。”陆仰止用低沉的嗓音把话接过来。
——你不怪我吗?
——我爱你。
没有多浮夸的表情,没有多浮夸的修辞和口吻。
却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最直白最炙热,最能击中人的心底。 唐言蹊听了之后沉默了很久,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望着掌心深深的指甲印,道:“说实话,最一开始的时候,我想过杀了你、杀了陆远菱,也想过如何报复你们陆家。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在想,时刻不敢
忘。”
她知道对他而言怎样的报复才算是报复。
只要伤在她身上,怎么样都能让他比她痛。
“那后来呢?”男人的俊颜一半隐在光线的暗处,晦暗不明。
“后来。”唐言蹊给自己斟着酒,抿了一口,笑了,“后来吃了点药,就好了。”
男人目光幽幽一闪,“Mianserin?”
唐言蹊一怔,举着酒杯,回头愣愣地看着他,“你……”
“我在猎场山庄里见江姗派人连夜下山买过这种药。”
“哦。”唐言蹊垂下眼帘,唇角一勾,懒洋洋道,“也不是什么稀奇东西。”
“不吃药会难以忍受吗?”男人注视着她的脸,原本是张漂亮匀称的脸蛋,如今瘦得下巴尖细,眼窝也微微凹陷着,比曾经更有风情,却也……更憔悴。
他的心脏宛如被一只铁爪死死抓着,尖锐贯穿过心房,把他心里所有的东西掏了个干干净净。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她终于和他平心静气好好说说话了。
可他却宁可她在他面前发脾气。
骄纵也好,任性也罢,好过这种不咸不淡,客客气气的模样。
“好像是啊。”唐言蹊侧了侧头,乌黑的发丝垂落,挡着她的脸,又被她笑出的气息撩动,她望着他棱角分明的轮廓,眼里却空无一物,“陆仰止,你是真的不知道我有多恨你,才问得出来这种话。”
她闭了闭眼,“我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个懦弱的人,我从小到大、从小到大都没有被任何一件事彻底击垮过。” 唐言蹊一抖衣袖,露出了手腕,银色的手链之下是一条痕迹深深的伤疤,“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当年我救顾况的时候被人砍的,那会儿我差点死了。还有后来和人打架,差点毁容,差点被强奸,这些
事情要是没人提我都快忘记了。” “来多少磨难多少挫折我唐言蹊担得起!”她狠狠拍了一下沙发的扶手,像是个喝多了的人被酒精放大了情绪,终于有些疯癫的迹象,“可是我得有多恨你……多恨你,才会逼我自己用吃药消除所有情绪
的方式来消除这种恨意!你知道吗!”
“是不是我从来没对你说过,你就觉得我这七个月过得幸福甜美事事如意了!”她蓦然将酒杯砸在了他脚下,“啪啦”一声,酒液溅上了他的裤管。
陆仰止却没来得及躲,被她一个眼神,钉在了原地。
胸口血淋淋的,全是窟窿。
他伸出的手就这样顿在半空中,动也不敢动了。
Mianserin,一种抗抑郁的药物,有良效。
之所以有良效,就是因为它像安定剂一样,让人麻木,让人安静,让人不会哭不会笑感觉不到什么喜怒哀乐。
像她这般勇敢又坚强的人,伤口要有多大多深,才会让她都觉得承担不起。
深到承担不起——
陆仰止无法想象。
他猛地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急切地在她耳边道:“言言,是我错了,你恨我就是了,你不原谅我也没关系。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嗯?”
“话说得真容易。”唐言蹊漠漠地盯着他看,看到他的肩头似乎又有血色沁出来了,她别过视线,“你以为我不想恨你?”
陆仰止觉得她说这话时应该已经哭了。
但是看到她眼角干涩,分明是连泪都没有了,只剩下挥不走抹不掉的疲倦,“如果恨着你,我会活不下去。”
陆仰止握紧了她的手,沙哑道:“你信我,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从此以后没有庄清时没有陆远菱,从此以后只要你再皱一下眉头,陆仰止就把这条命赔给你。”
女人摆了摆手,“我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听你跟我表忠说好话的。”
她推开他,坐回到单人沙发上,蜷缩着双腿,以一种极其缺乏安全感的姿势,黑白分明的眼眸却一瞬不眨地瞧着他,“我是想让你,放过我。”
男人高大的身影骤然一僵。
为她的话,也为她眼里一望无际的绝望悲凉。 “你想让我照顾你也好,陪你睡觉也罢,你不是喜欢我吗?我甚至可以跟你做。”女人绯色的唇瓣绽开平淡的笑意,“你怎么开心就怎么来,替我办成这件事,这件事过后,你就回去吧。你走你的阳关道
,我过我的独木桥,世界这么大,我们就老死不相往来吧。”
“住口!”男人甚至没听完她的话就寒声打断了她,言语中隐隐带了咬牙切齿的怒意,一双鹰眸冷得下霜,“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陪他做?
难道他看上去像是那种满脑子色情想法的混蛋?
难道他对她的感情就只限于找个床伴?
陆仰止知道他没资格在她面前愤怒,可是这个女人就总有办法三言两语间让他的冷静全线崩溃。
他修长的手指扣紧她的下巴,“唐言蹊,你可以把我当个嫖客,但是你不准把你自己看得那么卑贱,懂不懂!一个布莱恩家值多少钱,你肯为了他们陪我睡?你真当他们是什么东西了!”
唐言蹊低笑,“和他们没关系。”
她表情散漫,神态散漫,披头散发身穿长裙,妩媚又动人,“那些人确实不值钱也不是个东西,重要的是,陆仰止,我想结束我们这种关系了。”
男人眸色幽暗阴沉得可怕,“我们什么关系?” “互相折磨的关系。”唐言蹊仰头,露出脖颈优雅的曲线,笑得自在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