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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扶着脖子，环顾了一下四周，眼前的场景有几分熟悉。红色的沙发，玻璃茶几，对面是干净的电视墙，他已经想起了这是哪里，只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醒了？”整装待发的舒姝从卧室里出来，匆忙地围上围巾往外冲，“我先去上班了，你收拾完了就赶紧过来。”
陆禛彦尾随她来到门口，看她在鞋柜边单脚站立，摇摇晃晃地穿鞋。
“你在赶什么？”他好整以暇地倚着墙问她。
“上班要迟到了啊。”舒姝好不容易套进一只靴子，又将另一只脚塞进去。
“老板都在这，你怕什么？”
“……”舒姝终于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他，语气认真地说，“不打卡也可以不扣工资？”
陆禛彦显然不想理她，回身往里走去，“洗漱用品呢？”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把自己当客人的人，她昨晚可是费劲千辛万苦才把他弄上来的呢，结果一醒来就使唤人，还这么趾高气昂的。舒姝觉得现在有两种选择摆在她面前，一是立刻把他扫地出门，二是为了工资弯腰屈膝。面对这种人她怎么能屈服！当然是要奋起啊奋起！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我去给你拿。”她忍，再怎么样也不能和钱过不去，更何况她的年终奖金还没到手呢。而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折腾了半天，她终于找到了洗漱用品，将陆禛彦送进了浴室，可是下一秒，她又被召唤了。
“我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陆禛彦看着镜子，有些咬牙切齿地指着自己的脸颊，眼神嗖嗖地像箭一般飞射过来。
“不是我不是我，”舒姝连忙解释，“是你昨晚喝醉了，不好好走路，自己摔伤的。我为了拉住你还摔了呢。”她撩起衣袖，露出自己的小臂，雪白的肌肤上红红的一小块伤痕格外显眼。
陆禛彦仔细地鉴定了一番，眉头皱了皱眉，“红药水呢？”
她又翻箱倒柜，找出家庭医药箱，递给他。
“自己涂，难道还要我帮你？”
原来，是给她的？
“那……你脸上？”
“免了，我还要见人。”陆禛彦冷冷地拒绝。
“哦，对哦！早上十点你还有个会议呢。”舒姝突然想起来，“瑞悦派了人过来谈合作案的细节。”
“……”陆禛彦瞪了她一眼，“你怎么现在才说！”
“三天前我还跟你确认过的……”舒姝的声音随着他的微微眯上的眼睛变得愈来愈轻。
**
舒姝待陆禛彦打理完毕，又随着他回家换了套衣服，几乎是踩着点到的公司。
陆禛彦迈着稳健的步伐向前走去，快到门口的时候，舒姝快走了几步扯住他，“总经理，我可以跟着你一起进去吗？”
陆禛彦停下来，听她继续道：“虽然我没有参与这个案子，但是机会难得，我也很想跟着学习一下。”她到现在还没有参与过国际品牌的案子，多么好的经验啊。
她扬着小脸，恳求地望着他，小手还轻轻晃着他的袖子，好不可怜。
“做好会议纪要。”陆禛彦深深看了她一眼，继续向前，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
会议室里的一张长圆桌上，尼克贝纳的人坐在一侧，瑞悦的人坐在另一侧。
陆禛彦在正中的位置上坐下，舒姝跟着坐在他斜后方的椅子上。
瑞悦的接头人刚想跟陆禛彦打招呼，只见他略微回头看了一眼，沉沉道：“过来。”
她，她坐在圆桌上合适么？
“你坐在那，我怎么看纪要。”他面无表情地对她说，却让大家都听得见这解释。
舒姝连忙站起来，在他右手边坐下。
她刚坐下便感受到了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一侧头，发现梁菲菲就坐在左边瑞悦团队的第二个位置上。想来这次她也是以领头的身份来的。
梁菲菲并没有要打招呼的打算，于是快速移开了目光。
舒姝也不理会，脸上的沉静不变，开好笔记本，一副助理的架势。
陆禛彦简短地做了个陈述，然后立刻开门见山，快速切入了主题，“今天会议的主要内容是对pandora的广告案提出初稿设想，确定基本方向。来者是客，不如瑞悦先来吧。”
坐在左边第一个位置的女人叫严玫，是瑞悦那边这次合作案的负责人。利落的短发和干练的西装让人感受到一股女强人的气质。她开口说了几句承上启下的话，然后转头看向梁菲菲，“接下来请我们的创意总监来具体阐述一下这次的设计。”
梁菲菲专业地对在场的人微笑了一下，“pandora是国际品牌，所以我认为这次的设计应该和国际接轨，宣传片可以采用模特走秀的方式，在平凡人面前呈现最前端的潮流风向，让观众可以在家门口观赏时尚，平面可以在高档的摄影棚内进行拍摄。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要邀请最顶级的。虽然开支上投入比较大，但是我相信效果一定也会不错。”
一席话完，会议室里沉默下来，梁菲菲的设计没有不好，可是似乎也看不出什么亮点。严玫的眉头不露痕迹地紧了紧，双手交叉放在腹部，并不满意的样子。
陆禛彦索性也先不发表意见，将眼光投向了尼克贝纳这边。
二组组长王娅婷被推选为这次的负责人，她也是短发齐肩，但是却比严玫活泼开朗许多。
“我们这边的主题是现代化，pandora是一个走在时尚前端的品牌，我认为融合一些现代元素会更吸引人。首先pandora是一个服饰品牌，单一去表现衣服，我觉得不够，应该要用人来凸显、演绎衣服。我的设想是用高楼林立的现代都市背景来衬托pandora，将冷硬规则的建筑和柔软温暖的女性角色进行碰撞，我相信一定会产生出美丽的火花。”
这个提议听起来比梁菲菲的要好很多。可能冲破了常规束缚的东西，总是会更引起人们的兴趣。
会议室里又安静了一会儿，所有人都若有所思，严玫的表情似乎比刚才的要好一些。
舒姝安静地听着，手指飞速地在键盘上敲击着。
陆禛彦在这时意外话锋一转，“舒姝，你觉得呢？”
众人的眼光突然都投向了她。
什、什么，他在问她？
还在回想着刚才双方所说要点的舒姝吓得心脏都漏了一拍，她不是只是个助理吗？
第13章
第十三章
舒姝赶紧缓了一下，不紧不慢地开口说：“我的想法是选用平凡的女孩子做模特，利用不同的童话作为背景。”毕竟她还是新人，如果在这种场合评判两位前辈的作品未免有些失礼节，倒不如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略显逊色，那是正常，但若能得到赞赏，自然是更好的。
“平凡的女孩子能比顶级模特更好地展示服装吗？”梁菲菲第一个开口质疑。
“买衣服的，难道都是顶级模特吗？”舒姝笑着反问她。
梁菲菲被呛了一下，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反驳。
“每个女孩都有一个公主梦，无论她富有还是贫穷。pandora现在主要的客户群是上流社会的女性，她们需要高档的品牌来衬托自己，而pandora不管从设计、品质，还是知名度、人气都不愧为一个很好的选择，所以，这部分的客源我们可以说是已经牢牢抓在手里了。但是一个优质的品牌不会止步于此，因此我们需要拓展的恰恰是处于中层，乃至低层的女性群体。也许，她们并不能几天购入一件这么昂贵的礼服，但是，婚礼、公司年会、会见客户等等特殊场合，她们都需要一件可以提升自己形象的礼服。所以，具有如此庞大基数的群体，我们为什么不能把她们作为这一次的主角呢？”
舒姝的话仿佛一颗小石子丢进了平静的湖里，使湖面上泛起层层涟漪。底下的人们都小声讨论起来。
陆禛彦的手指在光滑的桌面上敲击了几下，“说下去。”
“现在各种比赛都流行海选，我们也可以来做这么一个活动，通过几个地区的选拔和网络投票，找出几位最美的女孩，请她们来做这次的模特。地区选拔可以通过视频短片上传到网上，让网民来投票，也能激发大家参与活动的热情。前期宣传效果好的话，等广告出来的时候，大家也都想知道到底是谁获得了模特资格，自己投票的人有没有成功，自然而然会跟来看了。”
“拍摄的主题呢？你怎么构想的？”严玫也略有兴趣地发问。
“就像我刚才说的，我们可以利用童话来做主题。比如这一款，”舒姝拿起pandora内部发行的画册，指着上面第一款以红白为主色调的礼服，“我们可以用小红帽的童话作为背景，在郁郁苍苍的森林中，一个提着篮子的小女孩欢快地奔跑着。我们不仅要圆每个女人的公主梦，更要把纯洁的童真和美好的回忆带给她们。我相信，结合光影构图和后期制作，一定可以营造出梦幻般的意境。”
“大家怎么想？”陆禛彦环顾全场。
“这个提议不错。”严玫和王娅婷都欣赏地点了点头，小组里的成员也都不约而同向她投去赞赏的目光，唯独梁菲菲撇了嘴，闷闷不乐。
舒姝谦虚地向严玫和王娅婷微微颔首，然后不经意间对梁菲菲扬了扬嘴角。
会议结束后，舒姝一路欢悦地跟着陆禛彦回到他的办公室。
“还有事？”陆禛彦坐在黑色的皮椅上抬头问她。
还以为他会夸自己呢，结果一点反应都没有。舒姝立刻耷拉下脑袋来，“没，就想问问你什么时候要会议纪要。”
“今天下班前传给我。”陆禛彦薄唇微动。
舒姝趁他低头，不满地偷偷瞪他一眼，然后转身去开门。
直到她快将关上门，才听里面传来他低沉悦耳的声音，“今天在会议室，你表现得还可以。”
“就这样啊。”舒姝嘟囔了一声。
“我以为你会拿出策划书来，高估你了。”
她又不是pandora案子的成员……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陆禛彦停了笔，难得耐心地对着半站在门口的舒姝说：“没有用心付出，怎么敢请别人给你机会。你的工作确实都完成得不错，但是你亲手接到的案子有多少个？很多时候别人不会多看你一眼，客户也是，在社会上没人会捧着你。所以，要学会主动争取，不是别人给了你机会再去努力做，而是做好了准备再去要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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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姝从陆禛彦那里受了刺激，连着加了三天班，终于把策划完稿了。
她兴冲冲地打印出来，拿给陆禛彦看。
“我写完策划了！”
跑进去的时候，陆禛彦正对着话筒说着什么，突然一顿。
糟糕，她竟然忘了他今天有视频会议。
舒姝缩着脑袋想要默默退出去，却见陆禛彦对她勾了勾手指，让她坐下。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舒姝等得上下眼皮都打架了，陆禛彦才说了句“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
他合上笔记本，向她走来，她赶紧揉了揉眼睛清醒过来。
“写好了？”
舒姝飞快地把策划递给他，他仔细地审阅，偶尔划几笔，办公室里安静得只剩下翻动纸张的声响。
她紧张得像是等老师批改作业一般，不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