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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这里不熟，你安排吧。”舒姝轻轻踮了踮受伤的脚，无所谓地应着，“对啦，一会儿记得把照片发给我。”
“恩，你收拾完了给我打电话。”陆禛彦说完，电梯正好抵达。
两人同路，舒姝先进了房间。
一进房间，舒姝就踢掉脚上的平底鞋，结果脱鞋的时候太不小心，竟然向着破皮地方的反方向狠狠蹭了一下，脚踝顿时开始冒出血红色。
她疼得跳脚，到处找创口贴，工作的时候经常穿高跟鞋，所以办公室里备了一盒，可是随身带的好像没有。
看样子还是要给伊恩恩发个微信，让她去药店买点带回来。
她细细打量伤口，无奈地叹了口气，到杭州来，她只带了两双鞋，一双平底，一双高跟，平底鞋都磨成这样了，晚上估计是出不去了。
刚想给陆禛彦打个电话，他的短信就来了，上面正是她和小松鼠的合影——虚化的郁郁葱葱的林木前，黑色长直发被清风微微撩起，如同凝脂般的脸蛋上，眼睛弯弯地笑成了月牙儿，她的手中抱着小松鼠。而那只呆松鼠直立着身子看镜头，双手抱着松果。
连动作都如此相似。
觉得有趣，她在床上挪了一下身子，到能看见梳妆镜的位置，俏皮地鼓起腮帮子，露出门牙模仿松鼠，玩得不亦乐乎。
唉呀，差点把打电话这回事给忘了！
她解开锁屏，正要按住陆禛彦的号码拨出，门铃就响了。
打开门，外面站着一位客房服务员，“舒小姐您好，这是消毒药水和创口贴，还有这个，请您拿好。”
舒姝怔了怔，随后接过客房服务员递来的东西，“呃……谢谢。”
“不用客气，如果还有什么需要，请跟总台联系。”客房服务员专业地微微鞠躬，然后轻手带上门。
“消毒药水和创口贴，正好需要你们！”舒姝单脚跳着回到床上，“这个盒子又是什么？”
她瞧了瞧粉色绸带绑着的银灰色盒子，上面没有任何字样，于是打开来看。
里面是一双毛绒绒的乐福鞋，现在穿也不会冻脚。脚踝处的鞋沿很低，她伸出另一只没受伤的脚套进去试了试，不会蹭到脚踝。
处理好伤口，贴上创口贴，穿上乐福鞋，舒姝给隔壁的陆禛彦打了电话，然后开了房间的门等他。
他很快出现在她的门口，“可以走了吗？”
舒姝换了一个双肩包，赶紧背上走出去。
陆禛彦看着她一眼，她现在的模样和十七岁没什么差别，猫咪图样的卫衣，黑白格子小短裤，外面是一件海军蓝的学院风呢子大衣，背上一个双肩包。还好他也换了休闲装，不然总有一种叔叔带着侄女儿出门的感觉。
只是差了六岁而已，应该不至于吧，而且他看起来还是很年轻的吧？
在电梯里时，他对着镜面墙不着痕迹地瞄了一眼，这才放心地走出去。
“唔，谢谢你的鞋，穿着很舒服。”舒姝轻轻碰了碰陆禛彦的手臂。
“什么鞋？”陆禛彦回头，看她。
“这个啊。”舒姝低头指了指脚上的乐福鞋，“还好有它，不然剩下的时间，我大概都不想出门了。”
“不太清楚。可能宾馆备的吧，五星级有这种服务很正常。”陆禛彦淡淡地说，然后走向门口。
“宾馆？可是我都没有打电话过去，怎么会……”
她的话音刚落，坐在门口的大堂经理立刻站了起来，向他们问好，“舒小姐，鞋子还合适吗？陆先生打电话来说要尽快，所以我们准备得比较匆忙，不知道您是否满意？”
陆禛彦脸上闪过一丝被揭穿的难堪，但稍纵即逝。
“哦？是这样吗？”舒姝挑了挑眉问，转头看陆禛彦的表情略显冰冷开心地咧了嘴角笑起来，然后才向大堂经理道谢，“很合适，谢谢你们。”
直到上了车，她才装作惊讶地逗弄陆禛彦，说：“陆先生，年纪轻轻，忘性就这么大，这可怎么办是好？不过半个小时不到的事情都记不清楚了，您还记得我是谁吗？”
陆禛彦横了她一眼，明显的得了便宜卖乖，“不记得了。”
“您不记得了？我是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啊！”
“……”
舒姝看着他的反应在车里笑个不停，连司机都忍不住笑起来。
陆禛彦别过头去不理她，车窗上却映出一张略带笑意的俊颜。
**
今晚去的馆子就坐落在西湖边上，他们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这几天的气温又回升了，打开窗也没什么风，正好可以眺望西湖的夜景。
陆禛彦看舒姝又在翻旅游攻略，干脆把菜单递给她，让她点。
她要了西湖醋鱼、红烧栗子肉、龙井虾仁、鱼头豆腐汤和几个小菜，他帮她叫了一杯果汁，自己要了一支千岛湖啤酒。
“要喝酒吗？”舒姝的表情有点担心。
他好像能懂她在担心他的胃，“偶尔喝一点没关系。”
等到菜都上齐，她才发现光是鱼就点了两个菜，看来，点菜这种事情好像真的不能交给她来做。
陆禛彦倒没说什么，默默吃得很专心。
饭后，两人出了馆子，门口却不见陆禛彦的车。
“车停哪儿了？”
“司机累了一天，我让他把车开回去了。没多少路，走着回去吧，顺便逛逛西湖。”陆禛彦像是又想起什么，“你的脚，可以吗？”
舒姝轻轻应了一声，“贴了创口贴，再加上换了鞋，脚踝现在已经不感觉疼了。”
夜晚的西湖褪去了白天的浮华，反倒显出清雅秀美来。今晚并不冷，所以来往的人比白天还多了些。
沿断桥一路走过，桥凳上坐着不少情侣。有一对年轻情侣正拥抱在一起，女孩撒娇地对男孩说冷，男孩马上拉开了大衣的拉链，将女孩整个包进怀里。后面两人还温声细语地说了些情话，舒姝听不见，可是却能从他们洋溢幸福的表情中体会到他们的甜蜜。
“在看什么？”陆禛彦见她出神，开口相问。
舒姝指了指那对小情侣，“好令人羡慕。”
“这有什么可羡慕的，”陆禛彦不以为意，“太幼稚了，要是冷，就不要在外面待着。”
果然是块木头。舒姝嫌弃地轻哼了一声，索性转移话题，“我们去坐船吧。”
陆禛彦没有反对。
不一会儿，两人登上了“荃桡”号龙船。
龙船飞檐翘角，彩绘巧夺天工，精致考究得令人不禁赞叹。
他们一边在湖中欣赏月色和灯光完美融合下的迷人夜色，一边在丝竹古韵中悠闲品茗。
舒姝突然来了兴致，跑到船头去看景。
陆禛彦出来的时候，只见一抹纤细柔软的人影靠在船栏上，她穿得单薄，明明在风中微微哆嗦却不愿离开。
他不自觉地走到她身后，双手支在她的两侧，将她团团围住。
她认得他的味道，并没有惊慌失措，只是不自然地向前倾了倾。
“别动，就这样让我抱一会儿。”他的嗓音融在这桨声灯影里，显得万分柔情。
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氛围太好，她真的乖乖地没有动弹，任由他抱着。
这一刻，他好像等了很久，久到他早已忘了抱着她是什么感觉。
怕她冷，他默默地解开大衣，把她整个裹进怀中。
五彩的灯光下，两个人的侧影层层重叠在一起，他的下巴贴着她的额，裸露的皮肤传递着彼此的温度，一切寒冷都不再。
陆禛彦的心中突然一软，语气也变得更加温柔，“舒姝。”
“嗯？”她没有回头，看着远处湖面上的一团光晕，无意识地答应。
可是就这么一声，糯软的微微上挑的尾音，仿佛一颗小石子在丢入了他的心中，泛起一波涟漪。
他将怀中的人儿扳过来，面对着面，抚上她的眉眼，细细看了一会儿，才温声说：“考虑一下。”
“什么？”
“重新跟我在一起。”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你说什么？”舒姝背抵着栏杆，顿时愣住，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龙船缓缓前行，偶尔随波颠簸。
他站在她身前，一手搂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漆黑的眸子凝视着她。
“重新跟我在一起。”他一字一顿地耐心说给她听。
乌黑的夜幕之下，他挡住了所有的光亮，她的眼中只能看见一双粲然如星辰般的眸子。
她从来没有想过他还会跟她告白，她以为上次那样的拒绝之后，他再也不会对她有任何想法。所以这一瞬间，听到这样的话语，她的脑子好像停止了运转。
短暂的几秒钟恍如隔世，谁都没有开口打破这寂静。
她呆了好久，最后才结结巴巴地说：“让……让我考虑一下。”
“好。”他答应得干脆。
有些人随着时间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可是，有些人却如同上好的酒，过得越久，愈加香醇馥郁。
舒姝之于陆禛彦，便是后者。
他决定的事情鲜少改变过，五年前他还不确定，但是现在，他很确定。
他想要她。
**
这夜，舒姝无法入睡，翻来覆去，脑海里全是他跟她告白时的场景。
那双漆黑的眸子和那句“重新跟我在一起。”
她从被窝里伸出手，摸到床头的手机。
轻轻一按，幽暗的房间里出现了一抹光亮。
2：12。
手机上没有任何消息。
她呼了口气，仰过身子来。
这么晚了，恩恩应该已经睡了。但是，那位伟大的设计师一定还没睡。
她拨出号码，安静地听着听筒里的“嘟……嘟……”声，17秒时终于有人接起来。
“怎么这么晚还不睡？”姜淮估计还在工作室里忙，那边有铅笔在纸上涂画的声音。
“姜淮，我……要不要跟他在一起？”舒姝带着淡淡的鼻音开口。
姜淮自然知道她说的是哪个“他”，于是停下笔来，“他说了？”
“恩。”
“你为什么这么犹豫，不想跟他在一起？”
“不，我想。”舒姝闭上双眼，感觉有点冷，裹了一层被子，“只是说服不了自己，害怕再一次受伤。”
“其实……他走后的五年一直有跟我联络，问我你的近况，只是我每次都答得含糊。”姜淮好像站了起来，椅子发出与地面的摩擦声，随后又有一阵脚步声。
“那他为什么不找我？”舒姝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姜淮叹了口气，“你那次大病之后，好不容易才好起来。我不想让你去等一个虚无飘渺的未来。”
“所以，你帮我换了手机，帮我搬家，也不允许他找我？”
“是。”姜淮略微沉默，“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怕你知道了会恨我，瞒得久了，就更加没有开口的勇气了。但是，就算知道你会恨我，我也不得不这么做。不管重来多少次，我都会这么做。”
舒姝良久没有出声，像婴儿一样蜷缩起来。
“舒姝？”
她的声音有些虚，“我不恨你。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她和他青梅竹马，怎么会不懂他的想法。
陆禛彦说走就走，一走不知多少年，就算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