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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到上一次黎悯喝多了把我喊到他身边,半睁着眼睛对我说,“你猜我遇见了谁?我遇见了祝怀。”
就仿佛是老天给我开的一个玩笑,现在,我就站在我最想逃离的人对面,而黎悯,已经伴随着那句话的出声落地彻底烟消云散。
而我,却还活在仿佛他还在的错觉里。
祝怀用那种暧昧不明的视线看着我,光是看着我,我就背后冒冷汗。我说,“祝怀,你去洗个澡睡觉吧,我也睡了。”
祝怀在我背后用声音拉住我,“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了黎悯?”
我的脚步一顿。
他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痛苦,和无法自我救赎的绝望,“祝贪,你刚刚走下楼,是不是以为我是黎悯,回家了来迎接我?”
我内心回答他千万遍,是啊,我把你当成了黎悯。
我那么恨黎悯,恨不得他去死,可我也好想他。我不得不承认,这张感情里面,我从来都不是赢的那一个。
爱和恨是可以并存的吗?
一个人的心可以分成两份吗?
我没说话,祝怀就在背后用目光打量我,那眼神太疼了,连带着我的背部都仿佛扎满了针。
我心里想着,祝怀,我们之间走到这一步,到底是谁的过错呢?
我又是如何在这痛苦的时光洪流里磨掉一身对你的爱与期待,被黎悯绑架的呢?
似乎是沉默了很久,我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我说,“祝怀,早点睡吧,晚安。”
说完我甚至都不敢回头去看他,就像是一个犯人逃离现场一般用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手指带着颤抖将门锁住。
背对着门,我的身体缓缓滑了下来。
回复(4)
第58章 黎悯,你到底想毁她到什么地步!
那一刻,我忽然间就想到了年少时候的我们,我刚被祝家领回来时候的我们。
祝怀他是个合格的兄长,尽管他年岁与我所差无几,可他依旧处处照顾我偏爱我。
我低估了自己的贪心,也低估了人性的险恶。
我们之间到底是怎么,一步一步,变成这样无法回头的模样呢?
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床上,那一刻,我不得不承认。
我曾经大概很爱很爱过祝怀,以至于哪怕逃避着他,都被他感动着。
如果没有黎悯就好了。
如果没有黎悯,祝怀现在回来找我,我们之间也顶多会在互相伤害之后互相原谅。
可是黎悯的存在让一切都变了。
我痛恨心软无能的自己,痛恨对黎悯有感觉的自己。
将身体缩成一团,我闷进被子里,颤抖着手机攥紧了被子的一角,深呼吸一口气。
离开黎悯后的每一个深夜,我都觉得漫长得等不来天亮。
******
第二天我起床的时候,祝怀也早就重新收拾了心情,他坐在楼下客厅看着报纸,抬头见到我下来,喊了我一声,“早啊祝贪。”
“……早。”
我昨夜睡得并不踏实,甚至睡到大半夜差点被自己闷死,一口气喘不上来,我就钻出被窝直抽冷气。
祝怀看到了我眼底的淤青,动身站起来,去厨房给我热了一杯牛奶,我在餐桌前坐下,他端着牛奶和太阳蛋出来。
我唏嘘道,“这个蛋煎得挺有蛋的样子的……”
祝怀俊脸一红,“……我学了一个多月学会的。”
我面无表情地在一边鼓掌,“一个月就学会了煎蛋,不得了不得了。”
祝怀哐的一声把盘子摔在我面前,又哐当两声把刀叉摔过来,“快吃!那么多话!吃完我送你上班。”
我恭敬不如从命,祝怀看我吃完,收拾了盘子进去,我看着他的背影,忽然间啧啧感慨。
当初都是我伺候人家,现在有个人出来主动要伺候我,我居然还受宠若惊。
真是犯贱的命。
祝怀把盘子放进自动洗碗机里,一边走出来和我说,“虞晚眠要去虞渊的公司实习了。”
我喝着剩下的牛奶,眉心一跳,“那不是和我一样吗?”
“你明白的。”
祝怀擦了擦手,走到我面前,“尽量少和她在公司场合起正面冲突,对你无利。有事就跟我说,我能帮你。”
有个祝家的大少爷哥哥真是太万能了!
我说,“好,我尽量。”
尽量忍住不要和虞晚眠起冲突。
但是如果她上赶着要我教训她,我就大发善心帮她一把了。
八点半准,祝怀将我送进公司,身后有人在叽叽喳喳,说的声音一点都不小,似乎毫不顾忌我能不能听见。
“据说上个月是黎少送来的呢,今天就换了个开宾利的。”
“啧啧,你看她那张脸,跟个狐狸精似的。”
“对啊,当初进公司的时候就是开后门。”
“我记得有一次她还单独去总裁办公室呆了好久吧?”
我没说话,自己顾自己打了个卡来到原来的位置上,小房和王毅又按照老规矩冲我递来两条速溶咖啡,我笑了笑,“哟,江湖规矩啊。”
王毅笑着说,“欢迎回来啊祝贪。”
“这次好好干,别再半路走了。”
小房没笑,不过也多嘱咐了我一句,我点点头,她就回到自己的屏幕上。我在座位上坐了一会,就将一个小包装袋拎出来递给隔了一个板的小房。
小房皱着眉头看着我,“这是什么?”
我故作神秘,“你拆开来看看?”
小房接过去,当着我的面拆开来,才发现是一个很精致的夜光杯,圆润细巧,拿在手里特别有腔调。
我说,“上次和乔菲菲打架,把你的杯子摔了,现在赔你一个茶杯啊。”
小房笑了笑,“你少来贿赂我这套!”
我吐了吐舌头,“明天就送你一包铁观音!”
小房一边打字一边冲我抬抬下巴,“不用了啊,多客气您啊。乔菲菲被调到人事部去了,平时应该见不着面。”
我察觉到小房开始对我渐渐多话了,心里也放下防备来,试探性问道,“今天是不是虞晚眠要来?”
小房打着字一顿,下意识说道,“是啊,对哦。你和虞总的女儿也有过节。”
我没说话,前面的王毅转过身来,将头埋到我们的隔间里,“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我说,“在讨论等会总裁女儿来上班会做什么呢。”
王毅切了一声,“这个啊,我老早打听到了。她和你一样是来做实习生会计的。”
我一愣,“那这个意思是她就是来我们部门?”
王毅点点头。
我心说不是冤家不聚头,这下正好,坐一块了,也少了我到处打听她的麻烦。
十点钟的时候,虞晚眠穿着一身高定踩着高跟鞋来到了我们部门门口,小房推了一把面前的键盘,叹了口气,“又来了一个祖宗……”
王毅愁眉苦脸地说,“跟我们坐一起的工程部,还觉得来了个美女开心呢。那是他们没见过她刁难你的场面……”
我笑着给自己泡了一条咖啡,“全公司估计也就你们两个看我好看。”
小房还想说话,就又被上头喊去安排新人了,我自顾自在盯着电脑屏幕看,没多久,虞晚眠的声音传出来。
“大家好,我是这个月新来的实习生,我叫虞晚眠。虽然我是总裁的女儿,不过日常工作上大家可以不用怕我,把我当做一个新人来锻炼好了。”
瞧瞧这番话说的,让人哑口无言。
还特别贴心提醒你一句“虽然我是总裁的女儿”。
我听着就翻了两个白眼,自古至今白莲花都是这样的,又要树牌坊,又要装作一副很识大体的样子。
真见不得这种想装又装不好处处露馅的。
稀稀拉拉有几个人在下面接了几声,随后虞晚眠就找了个位置坐下,虞渊过来说了一圈话,不愧是总裁女儿上阵,当初不管哪个新人都没有总裁出来亲自接待介绍的待遇,现在人家女儿一来,就跟微服出巡似的要来看一圈。
结果一到下午,虞晚眠就出了问题。
据说是传文件的时候上了个厕所,结果回来的时候忘记了,文件传到一般没传完,导致人家开会的时候发现数据都是不完整的,仔细一问,就发现是虞晚眠没有传完。
开会的大姐大是个跟小房差不多的公正无私的女人,来到我们部门就抓着虞晚眠骂了一顿,言辞激烈表达直接,让虞晚眠这个千金大小姐愣是红了眼睛。
“虞晚眠!你一个实习生,能够直接坐到这里和大家一起上班已经是公司很大的让步了,你现在三心二意做事情,让大家怎么看你?”
“总裁女儿出来这样的做事效率,你不觉得你给虞总丢脸吗?”
“开会的时候对方公司都还在呢,给人家看到了我们这副丢三落四的样子,人家会怎么想我们公司?嗯?你造成的公司形象损坏,你一个人担当得起吗?”
我喝着咖啡翘着脚,巴不得给那位大姐大鼓个掌。
虞晚眠红着眼睛不敢多嘴一句,最后等对方快骂完了才慢吞吞道,“我去上厕所之前看了,的确是发完了的……”
“那我们收到的数据对不上是怎么回事?!”
“不可能的啊!”虞晚眠急得要哭了,“你不能不讲道理啊。谁都知道QQ文件传送的时候,只要不去碰它不掉网,它就会一直在那边传送直到传完为止。我去上厕所,我又没动它,怎么会无缘无故停掉呢?”
“这是我们的问题吗?”
大姐大脸色不变,丢下一句话,“出了事到还挺会给自己找借口,啧啧。”
语毕转身就走,虞晚眠站在那里脸色一会红一会白,不少人上去安慰。
我乐得喝咖啡跟喝汤似的都喝出声音来了,一边小房连连看我几眼,“喝的罗宋汤吧?”
我美滋滋点头,仰天大笑,“心情好啊!”
刚说完这句话,不远处虞晚眠的声音跟一道剑一样射了过来,“祝贪!一定是祝贪动了手脚!”
我喝着咖啡差点被呛到,抬起头来看她一眼,冷笑一声,“关我什么事?出了事挺会找理由啊?”
虞晚眠气得直接往我这里走,“你说!是不是你趁着我上厕所把我的文件传输关掉了?”
装无辜,谁不会呀?我瞪大眼睛,一脸委屈,用她的话还给她,“你不能不讲道理啊,经过你桌子的人那么多,怎么就偏偏说我。再说了,文件被关掉了你检查一遍不就会发现了,我哪有那么傻做那么弱智的事情……”
王毅在一边帮我说话,“是啊,虞小姐,上一次你见到祝贪就一直针对她,这次出事了还要把责任推给她。祝贪也是刚回到岗位上来,这样不好吧……”
虞晚眠气得浑身哆嗦,一把将我桌面上的东西全都摔在地上,叮铃哐啷一阵响,这架势简直是要我第二次撕逼了,她指着我,眼睛血红——
“祝贪!我知道是你!你要我不好过,我告诉你,我也不会白白等着你来蹬鼻子上脸!下次别让我抓着把柄,我让你身败名裂!!”
我眯眼笑看她,“让我身败名裂之前,先把我的东西赔了。”
虞晚眠一愣。
小房不愧是专业的会计,在旁边拿出一个带声音的计算机来,按得啪啪响。
“一个杯子,一个键盘,一个鼠标,还有两袋瓜子一盒图钉,加上一只纪梵希的小熊热水袋,初秋季节我备着防冷的。一共八千七,你什么时候结账?不结账我直接把账单发给虞总让他替你付了。”
虞晚眠在那里指着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