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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吃。”他点点头,又夹了其他的菜吃了几口。
楚未晞给自己盛了一碗饭,挨着应呈玦坐下,也埋头吃了起来。
两个人吃饭的时候都不太爱说话,应呈玦很给楚未晞面子,将三个菜一个汤,全部扫进了腹中。楚未晞只吃了一碗,就走到他的办公椅上坐下,然后从自己带来的包里掏出婚宴请帖,用钢笔书写起来。
应呈玦将餐盘收进食盒,一抬头,看见她认真写字的样子,有些痴迷。
“我们一起写?”
“不了,你工作忙,我来写就好。等我写好了,你跟我一起签名就行。”
应呈玦想了想,点了头,“那你写,我也工作。”他搬了张椅子坐在她的身侧,一个人写请帖,一个人办公,温情脉脉的气氛很让人心安。
楚未晞忽然问:“除了银家兄弟,你还有亲人么?”
“还有我父辈的叔叔,都在国外。”
“那得给他们发请帖。”
“嗯,你写好,到时候我让人寄给他们。”
“好的。”
楚未晞又低头写了起来,倒是应呈玦想到了一个事,问他:“你给你大哥准备了请帖没?”
楚未晞写字的动作静了静,她偏头望着窗外,有些犹豫不决。
“他会来么?”
“他来不来,你都准备着送过去,该我们做到的礼数也不能少。”知道楚未晞在犹豫什么,应呈玦也不明说,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发,给她安慰。楚未晞偏着脑袋来看了他一眼,然后笑了。
“你说的是,我这就写。”
“嗯。”
“还有你爸的请帖可别忘了。”
“哼。”
应呈玦想了想,又说:“干脆这样,我将手头工作腾一腾,抽个空,咱俩亲自去趟汤城,去见一见你的父亲。”都要娶人家女儿了,却没有正儿八经见过岳父,怎么都说不过去。
楚未晞心里发暖,她想了想,便也同意了。
“成。”
已经到中午下班时间了,外面秘书室只留下一个值班的秘书,其他人都去吃饭了。整栋楼,除了会议室,就只有一个秘书办公室和应呈玦的办公室,现在人走的都差不多,这层楼便特别安静。
楚未晞有些不适应这份安静,便跟应呈玦说:“放歌听吧。”
“好。”
应呈玦没有上班听歌的习惯,他这人也不爱听歌,就问她:“想听什么歌?”
“随便什么都行。”
应呈玦打开听歌的网站,随便点了一个歌单。
第一首歌是男生唱的,开头说了两句什么,这才响起歌声。楚未晞本来没注意,可当几句歌词蹦进她耳朵里,她终于抬起了头。
“什么歌?”她问。
应呈玦打开网页扫了一眼,然后说:“遇见。”
“谁唱的?”
“孙燕姿。”
楚未晞点点头,又听见应呈玦问:“知道她是谁么?”
楚未晞仔细想了想,点了点头,“知道的。”虽然她失忆过,但这一年多里,她也了解过一些娱乐圈的事,孙燕姿是谁,她还是知道的。
“好听么?”
“挺好听的。”
正巧,歌词唱到:
阴天,傍晚,车窗外;
未来有一个人在等待;
向左向右向前看;
爱要拐几个弯才来;
楚未晞忽然跟着开口唱到:“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
应呈玦突然说:“就在你身边。”
楚未晞:“…”
她愣了愣,这才明白,应呈玦是在回答她的歌词。
“你偏偏头,就能靠着我的肩膀了,这不是挺近的么?”应呈玦摇头失笑,楚未晞闻言,真的将脑袋靠了过去。“好奇怪,我之前并没有听过这首歌耶,但又觉得挺熟悉的。”
应呈玦知道,她感到熟悉,或许是源于风未晞的记忆。
“可能无意听过吧。”
“也许吧。”
两个人腻腻歪歪的,外面太阳越来越大,楚未晞抬头看了眼瓦蓝的天空,又准备低头写请帖,她刚准备低下头,突然,有一道刺眼的光射了进来。楚未晞眨了眨眼睛,又看不到了。
她扭头想问应呈玦有没有看见,结果刚一扭头,就看到落在应呈玦脑袋上的一个红点。
楚未晞盯着那红点看了几秒,应呈玦察觉到她在看自己,抬头问了句:“你看什么?”
楚未晞表情猛地变了,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她飞快站起身抱住应呈玦,动作之快,都带倒了身后的椅子。
哐当——
是什么东西急速打碎玻璃,整块玻璃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应呈玦看着楚未晞朝自己扑来,耳旁是玻璃破碎的声音,那一瞬间,他的心也像玻璃那样,碎了。身子被楚未晞紧紧地搂住,应呈玦微微睁大眼睛,抬起头来看着脸色惨白的楚未晞,眼眶有些红,也有些震惊。“为…”为什么?
“…”
楚未晞长呼了一口气,开口说:“还好,你没事…”她话没说完,就有血从她嘴角溢了出来,跟着,就疼晕过去了。
“未晞!”
嘶声裂肺的喊声,听了就让人感到悲怆心悸。
应呈玦终于回过神来,抱住楚未晞就往办公室外跑。秘书被里面的喊声吓了一跳,刚要起身去询问,就看见办公室门被打开,然后,他们一贯冷静的应总,就抱着后背流血的应太太,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张秘书,打电话给医院!”应呈玦吼完,抱着楚未晞冲进了电梯。
张秘书傻了半晌,这才赶紧联系应呈玦名下的森兰医院,命令他们做好抢救准备,随时待命。
与亚龙国际隔着六百多米距离遥遥相望的另一栋大厦的某一间屋子里,有个人正在一边嚼口香糖,一边收起狙击枪,嘴里还念念有词:“就知道你又要舍命相救,幸亏我故意放了水。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一步了,你都为他舍命了,任她杜慕唯再怎么作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瞧,他多善良。
风宓阳将枪装进包里,他拎着包,潇洒下楼。
应呈玦的车子直冲横撞,等他全速赶到森兰医院时,距离楚未晞中枪,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她身上的裙子全都被血染红了,脸却白得像是石灰,应呈玦抱着她下车,竟有种自己抱着一具尸体的错觉。
“应总,请将这位小姐交给我。”院长想要接过楚未晞,应呈玦却害怕这一松手,就再也抱不到她了,怎么也不肯松开。
院长急得不行,又怕耽搁楚未晞的抢救时间,最后几乎是将楚未晞从应呈玦怀里抢过来的。
一群人推着浑身是血的楚未晞进了抢救室,应呈玦慌乱地跟上去,他看着那亮起红灯的手术室,终于撑不住,顺着墙壁滑落下去,蹲在地上,抱着头,像个囚徒。
手术还没结束,银家兄弟,除了银四都到了现场。
应斯里听到说有人找他时,他是惊讶的。等他来到校门口,看到来人面貌时,更惊讶了。“银四叔,你怎么来了?”
那穿着一身灰色西装,站在阳光下,浑身散发着冷漠的男人,不是银四又是谁?
“楚未晞受伤了,生命垂危。”
应斯里脸一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上银四的车子的。
银四开着车,偶尔偏头看一眼身旁的孩子,眼神很复杂。这些年,别人都不知道应斯里的真实身份,但他却是知道的。起初只是怀疑,后来应斯里渐渐长大,看着他那跟应呈玦越来越像的面貌,他心里终于确信了。
这世上,有资格有机会跟应呈玦生孩子的人,只有她一个。
如果银二说的是真的,如果楚未晞真是风未晞的再生,那他有义务也有责任带应斯里去见她一面。他已经做好了,这是见她最后一面的机会。
------题外话------
别怀疑阿阳是个神经病,他就是个神经病,他相信自己的能力,他是故意的。就是故意的。
哼
☆、196章 爱到骨髓,恨到心痛【一更】
车子开到医院,应斯里想要解开身上的安全带,他按了两下,竟然没有解开。
一直长手伸过来,帮他按下了安全带。
咔哒
开了。
应斯里抬眼看了眼驾驶座上的银四,嘴唇勉强的勾了勾,“谢谢银四叔”
银四依旧不言不语,他总是这样。
他自己下了车,这才打开后车门,将应斯里从车上抱了下来。下了车后,银四也没有放开应斯里,而是直接抱着他,朝森兰医院的一号急救室疾步走去。
急救室外站着几个男人,脸色都有些沉重,就连最近一直尽量避免与楚未晞见面的银五,此刻也来了。银五坐在铁椅上,仰头看着那紧闭的抢救室门,目光很复杂。
眼下,楚未晞与风未晞的身份,已经被他们猜到了。除了应呈玦和银四,其他几个人都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来对待她,收到楚未晞中枪入院的电话时,兄弟几人都有些发愣。
银四抱着应斯里来到抢救室,一看这几人的脸色,也跟着沉下脸来。但因为他的脸上素来就没有什么表情,一般人倒是看不出他的真实情绪。应斯里待在银四的怀里,他仰头看了眼紧闭的门,又低头去看蹲在墙角边,气息颓废的爸爸,终于,他回过神来了。
他一把死死地拽住银四的西装领子,红了一双眼睛,忐忑而不安,问了句:“她她会死么?”银四薄薄的嘴唇紧抿着,干巴巴应了句:“不知道。”他不会撒谎,但他也不忍心对一个小孩子说出也许会三个字。
“放我下来吧。”
应斯里突然冷静下来了。
银四想了想,弯下腰,将他放在地上。
应斯里迈着僵硬的步子走到抢救室大门旁的门边,挨着应呈玦蹲下来。“她不会死的。”应斯里说。
应呈玦没有动静。
应斯里眼眶更是红润了几分,他也不管应呈玦有没有在听,又固执地说了一遍:“她不会死的。”她怎么能死,她已经死过一次,现在回来了,又怎么忍心再次抛下他离开?
她如果还敢走,应斯里绝不会原谅她。
一直将头深埋在双腿间的应呈玦终于抬起了头,他也不知是看着哪里,说了句:“嗯,不会。她命大,车祸受了那么严重的伤都熬过来了。”
应斯里嗯了一声,扭头去看应呈玦,便看到了一张面无表情,可以说是绝望死气的一张脸。
楚未晞出事后的这一段时间,他一直陷在自我懊恼和责恨中,明明没有哭,那一脸颓废绝望的神色,却让应斯里看了都想哭。应斯里伸出一对短胳膊抱住应呈玦的胳膊,脑袋靠在他胳膊上,强行憋着眼泪。
银家几兄弟都坐在铁椅上,没有人说话,时不时的,其中一个抬头看了看抢救室的门。
他们既期望着那门打开,又期望着慢些打开,他们都害怕听到结果。
“好好地,怎么会中枪了?”银五自言自语地问。
银大动了动眼皮,应道:“在阿玦的办公室,楚未晞替阿玦挡了枪。”
银五眼珠转了转,神色更是复杂。“孽缘!”
“老二,你的人查到了什么消息?”
银二摇了摇头,“只知道对方是在六百多米远的飞跃大厦开的枪,开枪者的身份还不能确定。”
“六百多米”银五蹙了蹙眉头,表情不太乐观,“是一名专业的狙击手。”
“嗯。”
“你们觉得会是谁?”
“不要乱猜。”
正说着,抢救室的门突然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