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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个裴家二公子？”
另一个青年左右看了看，这才压低声音说：“这事知道的人已经不多了，都是些陈谷子烂芝麻的旧事了。”
楚未晞眼里适时流露出好奇的目光，“哦？难道还有隐情？”
那青年这次声音更小了。“裴岑安是裴家公子不假，对面那小子，也是货真价实的裴家二少爷。也是造化弄人，按理说，真正的裴家公子，应该是裴二公子才对。若不是裴二公子的父亲，当年百世国际的创始人裴广元英年早逝，裴家公子这个称号，哪轮得着裴岑安？”青年嗤笑一声，似乎对裴岑安很不屑。
楚未晞眯眯眼睛，目光又飘向裴文安。
那人又说：“十六年前，裴二公子还在娘胎里时，一个晚上，裴广元跟下属开车从临市赶回家，路上突遇车祸身亡。弟弟死了，哥哥裴康上位，裴岑安也就成了现任少董。而本该是百世国际未来接班人的裴二公子，现在却成了个无所事事，整日纸醉迷金的叛逆小青年了。”
提起这裴二公子，知道当年详情的人，无不唏嘘。生下来就没有见过父亲，与母亲相依为命，跟叔叔一家人同住屋檐下，而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却成了叔叔跟堂哥的囊中之物。这孩子会走上歪路，也不奇怪。
“他这样，裴家不管么？”楚未晞问。
“管什么？要我说，裴家人巴不得他玩物丧志才好。”
楚未晞哑然。
是了，裴文安越是废物，对裴岑安的威胁就越小。他现在这样，才是裴岑安跟裴康最乐见其成的样子。
楚未晞摇了摇杯子，对这个长得干净乖巧的少年，多了一些不同的看法。
…
从楚未晞坐在自己身后开始，裴文安就感到如芒在背，总有种被大人抓住小辫子的心虚感。
“文安，还要酒吗？”身旁的狐朋狗友举起酒瓶询问裴文安。
裴文安笑了笑，乖巧的脸上露出自我堕落的颓废气息，“倒满！”
黄色的酒液在杯中当了一个圈，嘲笑着年少轻狂的孩子。裴文安端起酒杯，仰头猛罐，大概是喝得太急，呛住了。他猛地咳嗽起来，正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后背忽然多了一道温柔的轻抚。
整个人身体僵直，裴文安扭过头，就听见楚未晞说：“毛都没长齐，就学会买醉了，挺有本事啊！”楚未晞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捏了把他的脸。
不知道是咳嗽得太厉害，还是太紧张，裴文安竟然红了脸。
“堂…堂嫂…”裴文安结结巴巴喊了声，他瞪着眼睛盯着楚未晞，越看越觉得堂嫂好可爱。
楚未晞夺过他手里的酒杯，放在桌台上。“他喝醉了，我带他回去。”楚未晞提起裴文安的衣领子，将他从沙发上拽了起来。裴文安呆呆的跟上她的步伐，忘了反抗。
身后，一群小伙伴诧异看着这一幕，裴二公子什么时候这么乖巧呢？
下楼的时候，裴文安脚步有些踉跄。
他根本就看不清楼梯，完全是被楚未晞拽着走下楼的。
楚未晞带着他走出酒吧，将他塞进车里，发动车子离开这个群魔乱舞的鬼地方。找了一家饭店，楚未晞停了车，又拎着昏昏欲睡的孩子下车。裴文安坐在椅子上，懵了一会儿，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哪里。
楚未晞坐在对面，点了几道菜。
倒了杯茶，推到裴文安面前，楚未晞说：“没有醒酒汤，将就着喝点热茶吧。”
裴文安盯着那被冒热气的茶，又呆了半晌，然后才端起来喝了一口。热茶喝尽肚子里，胃里并没有好受许多，相反还想吐。裴文安突然站起身，说：“我…去…”话没说完，裴文安飞快跑出饭店，扶着店外那棵树，狂吐起来。
肚子里的酒水全部吐出来，裴文安抬起头，看了眼夜空，月光皎洁，却冷冰冰的。他用昂贵的西装衣袖抹了抹嘴，这才摇摇晃晃回到饭店。楚未晞看了他一眼，递来一张纸巾，“擦擦，难看死了。”
裴文安不敢还嘴，默默地擦了擦脸，又喝了口酒，这才问：“堂嫂，你也去酒吧啊？”
上次看到堂嫂，裴文安以为楚未晞是那种乖乖女，这次在酒吧看到她，他挺惊讶的。
楚未晞白了他一眼，回了句：“你怎么不问，堂嫂，原来你也吃饭啊？”
裴文安被楚未晞一句话堵得没了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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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6章 最糊涂也最清醒【二更】
裴文安低着头，听到店内那些全家出动来吃饭的家庭，围着桌子侃侃而谈，听到那些孩子喊爸爸妈妈，迷糊的脑子里突然一阵失落。裴文安望进那杯茶水里，忍不住想，他的爸爸是一个怎样的人。
楚未晞盯着裴文安有些凌乱的头发看了会儿，也出了神。
服务员将菜全部端上来，楚未晞将菜推到裴文安面前，“吃饭，多吃点胃里才好受。”
裴文安拿起筷子，随意夹了一筷子，吃了一口，也没尝出是个什么味儿。第二道菜是鲜灵芝鲍鱼，裴文安终于尝出了菜味儿，多夹了几筷子，等他吃了半碗饭，这才发现堂嫂没怎么动筷子。
“堂嫂，你不吃？”
楚未晞摇摇头，拿起茶杯抿了口，“我不饿。”
“那我吃了。”裴文安终于觉得饿了，开始大口吃饭，大口吃菜。
楚未晞看他吃饭的样子，或许是因为不在裴家而是在外面餐厅的原因，裴文安吃相并不优雅。这样的他，才会让人留意到，他还是个十六岁的孩子。楚未晞见他吃了两碗饭，觉得他应该快饱了，这才问：“你这样流连夜店，不是一天两天了吧？”
裴文安抬起脑袋来，腮帮子鼓鼓的，“从我十四岁开始就这样，都两年多了。”
“你家人不管你？”
裴文安忽然笑了，笑容那么刺眼，并不好看，“堂嫂，你真没心眼，嫁给我堂哥，也不知道是你的幸运还是不幸运。”他的语气，竟然充满了同情与怜悯。
楚未晞：“…”
她这是被一个十六岁的孩子给嫌弃了么？
一声低喃传进楚未晞耳朵里，轻到令她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我越这样，裴家人才越开心吧。”裴文安耸耸肩，又低头吃饭。等楚未晞望过去时，裴文安已经低下了头。
指尖缠绕着热茶的温度，楚未晞望着面前稚嫩的孩子，突然觉得，这人其实才是个难得清醒的人。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真不知道，傻的人是自我堕落的人，还是高高在上的掌权者。
“我吃饱了。”
裴文安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动作倒是优雅了许多。
“我去结账。”
裴文安点点头，没打算跟楚未晞抢着结账。
出了餐厅，裴文安已经彻底醒了酒。“回去吗？”楚未晞偏头问他。
裴文安沉默了一会儿，一脚踢掉地上的石子。“回去吧。”哪怕那是个狼窝，也是他仅有的落脚点啊。
“那上车，我送你。”
“嗯。”
裴文安坐在车上，很安静。
楚未晞打开轻音乐，开车朝裴家方向。
忽然，裴文安问：“堂嫂今晚出现在酒吧，不是突然的吧？”
楚未晞瞳孔微缩，又听见裴文安说：“堂嫂，你看着，真不像是个智商不全的病人。”
楚未晞忽然笑了。
谁是清醒人，已经有答案了。
“不愧是裴广元的孩子。”楚未晞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裴文安笑了笑，接口道：“你是第一个，给我这么高评价的人。”谁都说他堕落没用，丢了他父亲的脸。只有她，说他不愧是那个人的孩子。
“等有一天，你站到了高处，那些曾说你不配的人，自然会改口说你的好。”
☆、057章 真他妈可爱【一更】
裴文安望着窗外，直接跳过这话茬，又问道：“堂嫂今晚找我，是想问什么？”
楚未晞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听不出什么节奏。
裴文安也不着急，自信楚未晞迟早会开口。
直到车子快到裴家了，楚未晞这才将车靠边停住。她关了车内的灯，也关了车头灯。裴文安视线从窗外收回来，他凝视着夜色中楚未晞的侧脸。黑暗里，楚未晞一双眼珠子闪烁着，出卖了她的犹豫。
裴文安呼了口气，突然说：“你是想问我，堂哥跟裴茜汐的事，对吧？”
楚未晞猛地扭过头，眼神终于有了震惊。“你到底知道多少事？”裴岑安跟裴茜汐的事，应该是很隐秘的事。裴文安竟然也知道！
裴文安笑了，“不知道点东西，心里总不踏实。”他掏出兜里的烟盒，抖出一支香烟，刚点上，又觉得不妥，便将烟头用手指捏熄灭了。“我以为，你会一直被蒙在鼓里，没想到，你发现得还挺早。”
楚未晞惊叹于这个孩子的睿智冷静跟城府，这孩子，比裴岑安聪明太多了。
“早些年，我叔叔跟婶子总是怀不上，也检查不出来原因。正巧婶子哥哥一家人出了事故，留下一个才两个月大的女婴。两人一琢磨，就将那女孩给抱养了，取名裴茜汐。对外，两人只说是亲女儿。那女孩刚来裴家一年，婶子就怀上了孩子，那孩子就是裴岑安。裴岑安一直知道裴茜汐不是自己的亲姐姐，两个人朝夕相处，竟然动了情愫，后来还真搞在了一起。”
“外界不知道裴茜汐的真实身份，她又是公众人物，与裴岑安还是表姐弟的关系。两个人自然不可能名正言顺在一起，婶子很疼裴茜汐，裴岑安也很爱裴茜汐，说什么也不肯跟她分手，两个人打算就这么偷偷摸摸过一辈子。可裴岑安是百世国际的少董，一辈子不娶妻算是怎么回事？无奈之下，他们就想出了找个女人生孩子的法子，本来是打算找人代孕的，可一个身价不凡的男人找人代孕，传出去总是不好听。正巧，楚家有个不受待见的私生女，出车祸后还是个白痴。这样的人，简直是最完美的不二人选。”
楚未晞听见裴文安叹了口气，她侧头望去，看见他的唇在黑暗里翕动，声音传进耳朵里，却是：“堂嫂，若不想成为裴岑安嘴里的白骨，就趁早从这滩烂泥中爬出来吧。”
到底谁会沦为谁口中的白骨，下结论还早了些。
楚未晞忽然抬手揉了把裴文安的头发，软软的，像是抚摸一条小狗。“小朋友，回去喝杯牛奶早些睡觉吧，以后少去夜店，酒喝多了伤身体。”楚未晞收回身，看见裴文安张大嘴，一脸吃惊的模样。
裴文安的确很吃惊，除了小时候母亲会这样揉他头发，楚未晞还是第二个敢这样在他头上作乱的人。他心里倒并不排斥，只是觉得不自在。
“剩下的路你自己走回去，下车吧。”
楚未晞打开车锁，裴文安回过神来，目光复杂瞄了眼楚未晞，想说点什么，嘴唇翕动了几下，最后还是没有发出声音。车门打开，裴文安钻出车子，目送楚未晞调转车头离开。
裴文安站在原地，摸了把脑袋，又撇撇嘴。“真他妈可爱！”他勾起唇笑了笑，这才低头朝裴家走去。
☆、058章 你太贪心了【二更】
车子开进裴家停车场，楚未晞拎着包走向屋子，一进大厅，本来没有一丝亮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