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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过后,喝了几口,笑着说:“很好喝。”
我说:“是吗?是我亲手炖的。”
顾宗祠问:“对了,我大哥的案子怎么样了?还在审理还是已经审理完了?”
我将他桌上的文件收拾好,背对着他说:“还在审理当中。”
顾宗祠说:“精微,不管花多少钱,能够让我大哥以后轻松一点,就尽量轻松一点,我不想他都这样岁数了,晚年还要这样辛苦。”
我转过身看向他说:“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
顾宗祠说:“我大哥抓到了吗?”
他忽然这样问我,我有些淬不及防,我笑着说:“现在嘉嘉都回来了,他肯定在监狱。”
顾宗祠说:“你哪天将律师找来,我想见他一面。”
我背对着他闷不吭声,为了怕引起他怀疑,我说:“好的,我会帮你将律师请来。”
我说完这句话,丁耐便站在病房门口,正好丁耐来了,我觉得自己再和顾宗祠相处下去,必定会泄露痕迹,便拿起他床头的热水壶说:“我给你去打点热水。”
顾宗祠点了点头,我从病房内出来后,便拿着热水壶去打热水,打完热水途中还接听了一个工作电话,聊了差不多二十几分钟,挂断电话到达病房门口外,我感觉到里面气氛沉默的诡异,刚才还好好地,我站在那儿看向沉默不语坐在病床的顾宗祠,笑着走了进去问:“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
顾宗祠没有开口,也没有看我,我侧脸看向一旁的丁耐,他低垂着脸不敢看我,我感觉他应该是和顾宗祠说了一些什么不该说,比如,顾江河和姜婷的死。
果然在我放下热水壶转身那一刻,顾宗祠面无表情问:“你打算瞒我多久。”
我看了一眼丁耐,他接触到我眼神后往后退了退,顾宗祠注意到我看丁耐的眼神后,他说:“你别看丁耐,是我让他告诉我的。”
我说:“我是为了你病情着想。”
顾宗祠冷笑抬起脸看向我,说:“我顾家短短几日家破人亡,为我们病情着想,如果你为我着想就不会连我大哥死,琼琼死,姜婷死你至今都瞒着我!”顾宗祠非常激动说出这句话时,忽然将病床小桌子上的保温杯还有盛汤的碗往地下一扫,带着热汤的保温杯正好摔在我脚边,碗也在地下化为粉碎,我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丁耐也往后退了退。
顾宗祠指着我问:“你是怕我知道会报复沈世林对吗?所以你一直瞒着我,到现在你都向着他是吗?”
我说:“顾宗祠,事到如今你这是在怀疑我?”
顾宗祠说:“不是吗?从一开始你就包庇他,从一开始你就没有一秒是对事不对人,从来没有一刻,你是向着我顾宗祠的!”
顾宗祠那句话几乎是怒吼了出来,我看到他身体有些不稳摇晃,此时并不想和他争吵,我深吸一口气说:“宗祠,这个结果我怕你接受不了,因为你当时正在病中,病情也正在一点点好转,而且是伤到头部,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所以我不敢告诉你。”
我解释着,丁耐在一旁见情况不对,立即也开口说:“是这样的,顾总,这段时间夫人为了处理顾家和公司的事情,两头忙,经常通宵,您不知道您养伤那段期间,她多么忙,夫人并没有像您口中所说的那样,您别误会。”
顾宗祠听到助理的解释,脸色稍微缓和一些,我开口说:“对于这件事情,我根本,瞒不住,你想知道,迟早有一天也会知道,我瞒不了你一辈子,为什么要这样想我?”
顾宗祠看向我,脸上怒色收了收,他有些疲惫说:“不好意思,是我太激动了。”他揉了揉眉头说:“你们先出去,让我休息一下。”
我和丁耐对视了一眼,两人没在里面停留,转身便从病房内出去,我将门关好后,看了一眼身旁的丁耐,我说了一句:“你跟我来一下。”
丁耐瑟缩的看了我一眼,他跟在我身后,我们两人到达楼梯口,我开口问:“你怎么和他说的?”
丁耐问:“您说的是公事还是顾先生的死……”
我说:“顾江河的死。”
丁耐说:“我就说那天是沈世林把孩子给顾先生,顾先生才会摔死了孩子,姜婷因为无法接受孩子的死,也跟着自杀了。”
我忽然气的拿着手上的包朝着丁耐砸过去,他立马抱着脑袋四处躲着,我说:“丁耐,你现在是唯恐天下不乱,你这样说不明显间接性告诉顾宗祠,人是沈世林杀的吗?”
丁耐说:“虽然人不是他杀的,可顾氏不就是因为他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吗?如果他不将姜婷安插在顾先身边,如果他不说百乐收购案,顾氏根本不会这样。”
我拿着包追着他狠狠打着,我说:“当然,这肯定和沈世林是脱不了干系,可百乐收购案顾江河也不是无辜啊,他当年如果不是因为一时贪欲,就不会和霍振东联手害死了两条人命,也不会在两条人命后,又对当年沈世林母亲的死进行伪证,他有这样下场完全是他死有余辜!”
丁耐四处闪躲着说:“话是这样说没错,可站在顾氏这边的人才不会管谁是谁非,现在事实是了,沈世林确实逼死了顾先生!”
我说:“你他妈就不能说的委婉一点吗?你这样直白的把话说出来,你到底想要害死谁啊?”
丁耐被我打到退无可退,他缩在角落里,我正想再次朝他砸下去,最后还是住手了,他说的确实也是事实,顾江河是顾宗祠大哥,就算丁耐不说,顾江河的死也确实和沈世林脱不了干系,顾宗祠哪里会去判断谁是谁非,他们只懂,是谁害得顾氏家破人亡。
我停下手上动作,丁耐见我没对他进行打砸了,他缓缓抬起脸来看我,见我没有动作后,他立即从我侧面逃走,我站在那儿提着包恍惚了好半晌,看了一眼顾宗祠紧闭房门,我叹了一口气,只能再次走进去,刚推开,顾宗祠正好侧脸看向我,他一双眼睛通红,没有流泪,也没有悲伤,只是红。
我看到他神色后,我有些紧张说:“我只是想……提醒你别忘记吃药。”
顾宗祠没有说话,我不敢再打扰他,将门给关上了,之后几天,我都不敢去见顾宗祠,我害怕他会质问我为什么不让他去参加葬礼,我那时候还在计算着该怎样说,毕竟这样的事情,说重一点,一定会挑起两人的仇恨,说轻一点,又显得自己会包庇沈世林,所以一直拖着,拖到现在,可我没想到居然会被丁耐抢先说了,还不如当时由我来说。
我现在事情真不是一点麻烦,顾氏一团乱,顾宗祠还在医院,我也只能尽自己最大责任帮他稳定顾氏了。
我大约有一个星期没有去见顾宗祠了,直到他出院,我觉得自己也应该去接他,也放下了心内的心结去医院陪他出院,我们见面当天,他反倒郑重其事和我说了一声谢谢,说谢谢我这段时间为顾氏奔波,和为他奔波,说实话,顾宗祠是因为救我才会出事,这些本该是都的责任,对于他的道谢我没有接受,而是对顾宗祠说:“宗祠,这些是我应该,现在希望,不管事情成了怎样,我们当务之急是拯救顾氏,你知道顾氏现在岌岌可危,现在我们都应该理智对待问题。”
顾宗祠说:“我清楚,我不会让顾氏毁在我手中。”
我点点头,和一旁的特护为他叠好衣服,我手中正拿着他一件衬衣时,顾宗祠忽然握住我手,我手上动作一顿,抬起脸看向他,特护在一旁看到这情况,便暧昧笑着从病房内走了出去,顾宗祠才开口说了一句:“精微,我只剩你了。”
他这句话像是一座山一般,压在我胸口让我动弹不得,他盯着我眼睛看了许久,忽然将我用力一拉,我人便被扣在怀中,他脸埋在我颈脖处,他说:“精微,你怎么不说话。”
我僵硬着身体,许久,才伸出手在他后背轻拍,故作轻松说:“怎么会,我当然不会离开你,我们是朋友,我会陪你度过这一切的。”
他说:“你知道,我说的并不是这个意思。”
他这句话,让我动作再次一僵,我没有再开口,而是在他后背轻轻拍了几下,他抱着我许久,直到丁耐从门外走了进来,提醒我们该下楼了,他话还没说完,便看到相拥一起的我们,脸上有些尴尬,立马从房间内退了出去。
顾宗祠也松开了我,他看向我呆滞的脸色说:“好了,我们走吧。”
我过了半晌,才微微点头,说:“嗯。”
顾宗祠从医院出来后,在家里休息了几天,没有急着去公司,而是去了顾江河的墓地,是我陪着他去的,当时他站在顾江河的墓碑前,一直都没说话,他站得时间特别长久,站了差不多十几分钟,因为天气有点阴,他说了一句:“走吧。”
便转身从墓碑前离开,我跟在他身后,不断往前走着,走了好一会儿,我回过头去看,后面一排排的墓碑中,再也找不到顾江河的。冬夹页号。
我们从墓地离开后,顾宗祠便急着召开董事会,商量之后公司该怎样整顿的事情,现在几个项目都遭遇停工,为今之计便是让项目复工,而让所有项目恢复复工对于现在来说是难上加难,现在主要的是,让回本快,即将竣工的丸洲第二期居民住宅工程复工。
可丸洲那边的政府在得知顾氏的丑闻后,暂时停止他们施工,那边的工人工资和场地费也一直拖着,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在商量对策,直到城南市那边传出投资界的人要开技术交流会,全国各地企业龙头的CEO都会去参加,这个消息对于我们来说,算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顾宗祠说,关于丸洲那停工的项目,或许可去找这次技术交流会也会来的一位名叫康健波的人帮忙。
康建波是康建集团的董事长,是丸洲本地人,和丸洲那边的官员关系相当熟悉,最重要是这个康建波以前和顾氏有点交情,但那还要从文清华她父亲辈说起,到达现在基本上感情也淡了,不过只要带上一点关系,任何事情应该都会好说。
而技术交流会也是每年一届,今年的时间到了,定在城南市,可本市几家大龙头企业都收到了技术交流会的要求函,可今年我们顾氏没有,当时我们以为是漏发,因为顾氏每年都是在同业会其中的,便让丁耐去查,丁耐查回来告诉我们,说技术交流会这次确实没有给我们发请帖。
我追问说:“怎么会呢?往年一直有邀请的。”
丁耐说:“大概今年不同了,时局不同了。”
顾宗祠冷笑说:“商人就是如此,墙倒众人推。”
我说:“我们没有邀请函进不去。”
顾宗祠说:“邀请函我会想办法,这次技术交流我们一定要去,精微,你准备好,星期六我们准时赶到。”
顾宗祠这样说,我从椅子上起身说:“好,我会准备好。”
之后那几天,我们一直在为技术交流会做准备,而我忙完顾氏的事情还要忙盛东的,也不好一直让向恒一个人来处理,在去同业会的前几我和盛东一个客户吃饭时,在一间饭店遇到了沈世林,这是自从发生了顾江河那件事情后,我们第一次见面,他还是如以前一般,被人簇拥着,众心捧月般站在人群中央,带着丁耐还有部下,和一些企业老总吃饭,我站在远处远远的望着在一堆不是大肚腩,就是秃顶的男人中,身形如青松一般挺拔高挑的沈世林走在最前端,永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