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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伤害或伤害别人,但只要把事情做到问心无愧,也就无憾了。”
高洁握紧了手机,也下好了一个新的决心。她看到了麻雀迎着希望重新振翅,她知道她也需要开始一段真正长久的面向光明的旅途。这不是命运的别无选择,而是命运的重新选择,她需要勇往直前,而第一件事情,是将于直约出来正正经经地沟通。
这很难办,高洁思忖。夜宴之时,于直立意已决,她被一击即中,也再无翻身余地。她在惊骇、恐惧、愧疚、怨恨之余,也知道同于直的一切情谊已算完全了断了。如今,在林雪那一番于直的幼年往事的陈述后,她的怨恨就像那—只滑翔离去的麻雀,没有留下一丁点痕迹,但是余留的惊骇、恐惧和愧疚仍旧捉着她。
这种情绪在她给于直打了四通电话,于直都没有接起来而得到印证。
于直任由手机振动,在秘书陈品臻一脸“您是不是先接个电话”的疑问里,示意陈品臻将该汇报的事情汇报完毕。
陈品臻除了汇报公事,还汇报了一宗事情:“林雪的秘书Vivian亲自接手办理了静安寺公寓过户到高洁名下的事宜,而高洁没有拒绝。”
于直看着振动的手机,心头腾起一团火,又莫名地熊熊燃烧起来。等手机不再振动后,他的火仍未灭。陈品臻正巧汇报完毕,请求指示:“要不要问问Vivian细节? ”
于直说:“不用了。”
陈品臻领命,她了解上司最近这段时间实在太忙,又恢复到创业阶段时每日工作到凌晨,各个会议连轴开,三餐不能正常顾及,最后不得不睡在公司的强度。她又汇报了另外几件公事,得到于直的指示后,整理好手边的文件退出, 正巧卫辙推门进来,她为他们将门掩牢。
卫辙带着很大的诧异说:“有个意想不到的人要约我谈谈,请我叫上你一块儿。”
于直正在审核言楷提交的又一版广告片宣传方案,头也不抬“说人话。” 卫辙说:“高洁。”
于直将手里的文件扣到桌面上,动静很大,在卫辙的意料之中,他笑得无奈:“看看,我就知道你这态度。她五分钟前刚给我电话,要我和你一块儿, 在明天下午给她一点时间,她要和我们谈谈。”他笑着笑着挠挠发鬓,十分不解,“我就是奇怪,和你谈就行啊,干吗要拖着我? ”
于直同高洁的这点恩怨,在盛丰夜宴上,让周遭的亲属有了个大概的心领神会。卫辙没有追问于直,但他所闻所知的也足够探到这段恩怨的核心。因此,高洁突如其来的来电,带给他的惊讶不在于直之下。
于直果然是生气了,绷紧了表情,盯着自己手机上面的四个未接来电,问卫辙:“你们以前认识?”
卫辙赶紧竖起双手:“天地良心,我就在那天晚上远远看过她一眼,这通电话是我和她头—回说话。”
〃她说什么? 〃“问我是不是‘路客’的卫总,我说是啊。又问我最近有没有空,我说时间有点儿紧。她说急事,我说那就必须有空了——”
“说重点。”于直站起来,踱到落地窗前,窗外一眼望去未受季节影响被照顾得一如往常的绿茵草地,都无法阻止他内心的烦躁。
夜宴之后,诸事落幕,各归其位。他大刀阔斧的事业已经扫除最大的障碍,一切顺利,他得偿所愿,力争的领域更上层楼,生活的状态回到原点,这才是属于他的生活。
然则,有些东西还是被改变了,决定亲手落幕时的坚决被莫名的心绪日渐瓦解,不知何时滋生出的一股烦躁开始日积月累,越来越强硬地占据他的内心。他用忙碌的工作挤压掉这段烦躁,他强令自己回到创业初期的忙碌状态,甚至忙碌到谈冯博监制的剧本演员合作及言楷主管的广告大赛这一类具体执行工作都亲力亲为。这样他就无暇顾及任何闲杂情绪。
试验过后,于直自认效果尚算不错,但是被高洁的第一个电话击溃。他看到手机屏上显示出高洁的名字,随着手机跳跃着,再度跃入他的眼帘,轻轻巧巧地就让他烦躁起来。
于直从裤兜里掏出烟,还没来得及再掏出猎犬打火机,就被卫辙一把抢走:“办公室里禁止吸烟的规矩可是你定的。”
卫辙看着于直重重坐回办公椅内,说:“你的这位……?他根据于直的反应调整了用词, ”前女友,看起来不太简单。能叫我一起谈的,显然不只是你们的私事。“于直又将双手握到颈后,为卫辙所不见的,他的双手在颈后紧握成拳。
他布下的网、掌握的局,和网住的她、局中的她,都不应该发生类似眼前这种意外。高洁为什么会来电话?这是于直的第一个念头。高洁怎么会允许自己给他打电话?这是于直的第二个念头。
与高洁了结这段戏以后,他想过他们可能会产生后遗症需要再去扫除,一思考这个问题,立刻又推翻。一种直觉让他知道高洁不会做无谓的行动,夜宴之辱一击即中,他了断的不仅仅是自己的杂念,还有高洁任何翻身的可能,高洁也不会给予自己这种可能了。这样他们才能真正两清,他期望有这种两清,两清之后,再无影响他的牵挂——他不想要的牵挂。那之后,他就真的再不打听关于她的种种。
高洁却打来电话。四个他未接起,最后—个,她耍了手段,让他迎战。
好得很。于直松开双手,对卫辙说:“那我就跟你一起去谈呗!”
在同于直进行这番至关重要、决定自己腹中生命命运的谈话前,高洁先做好了几重准备。
她先找了一间律师事务所拟了一份声明,内容是她承诺在有生之年,放弃以任何方式继承于氏家族及盛丰集团的任何财产,并且带齐资料去公证处办理了放弃承财产公证。
除了这份声明,她还请律师给了她一份离婚协议书,根据她的需求修改了一些条款,然后她在上面签好了名。
她同时拜托在台湾的张自清律师为她办理无配偶证明等一系列台湾人士在内所需的文件。
之后高洁便去医院报到了好几回,预约了妇产科的主任医生,对自己的身体进行详细的检查。
姓徐的主任医生建议道:“应该怀孕前做封闭抗体治疗的。虽然目前检査下来,胚胎各方面的指标还算比较正常,但为了以防万一,进行封闭抗体治疗的时间不能再拖了,最好下个礼拜就开始。”
高洁想也没有想地说:“好的。”
“那就给你定下周一,带孩子的爸爸一起来检査,没问题吧?”
高洁再次想也没想地说:“好的。”
但是林雪的秘书Vivian找她签房产过户协议时,她犹豫了,她拿出公证过的声明递给Vivian:“其实这个文件我复印了两份,这份原件想要请您带给于奶奶。”
Vivian拿起文件,仔细浏览一遍,特别惊异地问高洁:“螅〗悖鲁っ挥刑乇鸾淮┦鹫庑┪募!彼跃跏虑槟寻欤愕奔锤肆盅┮桓龅缁埃擦肆骄浠埃缁暗莞{洁。
林雪在电话那头,对高洁语重心长地说:“高洁,我希望你把公寓收下来,就当我这个做曾袓母的给曾孙—个见面礼。”在高洁想要开口拒绝前,她又说道,“你该签的声明都签了,我相信你的操守,也相信你没有任何私心和野心。但是,你没有权利代替孩子拒绝他父亲家族的亲情馈赠,这是他应该得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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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洁沉默着,想着林雪的话。林雪的话确实提点了她,她认识到她的身体最需要什么样的安排,她需要工作,更需要将腹中的胎儿安置好,一个良好的居住环境实在太重要了。她已在四处物色合适的居住地,要离工作室和医院都近的房源不太容易找, 她刚来上海租住的老石库门已经被重新租了出去。其实, 林雪建议她住在原处,是让她心动了一下的。有一种羁绊隐隐约约地让她留恋着这个小屋,她一点点收拾出来、比她二十年来住过的所有的“家”都像她的“家”的地方。但是,她早已打定了主意,不可改变,也不会动揺,这是她给自己立的操守。
高洁在片刻的感激和感怀后,十分歉疚地对林雪说: “谢谢您,您已经很照顾我了。这个房子太贵重,高于我所能承受的,您就当租给我住。我住在这里的期间, 这里就是我的家。”
林雪怔了老半天,或许没有预计到高洁过分的执拗,最后只得一叹:“行吧,我不强人所难。”
挂上电话,高洁依旧歉疚,对林雪,也对腹中的孩子。她一心一意地争取留下这个孩子,但是对于孩子的未来,已经注定有着不可避免的亏欠,使他自出生之日起, 就被剥夺了许多他原本在法律上应当获得的权益。高洁苦笑, 没有关系,她会拼尽全力补偿她的孩子,给予他的未来最有力的保障。
隔几日,林雪又亲自给高洁一个电话: “房子的事情我不勉强你,你想租就租°但我作为孩子的曾祖母,要好好照顾他。我给你找了一个保姆,有产妇护理和育儿经验,你现在没人照顾是不行的。”
这一回,高洁没有拒绝林雪的好意,老人家的一片心意,将话讲到这个份上,她再过分坚持己见就太不识抬举了 。林雪的秘书Vivian再次拜访高洁时,就把这位赵姓保姆一起带了来,同时还找来了搬家公司。同洁顺从地接受他们的帮助,将自己的行李再度搬回住了一年的公寓。
这里恢复到于直第一次带她进来时的空空荡荡,在她将行李搬走后,于直应该也派人将属于他的行李和杂物都处理了。但雁过留痕,她买来装饰房间的零碎小物件都还在原来的地方, 于直的懒人沙发也在落地窗下的榻榻米上,都蒙上了细薄的灰尘, 好像被遗弃在无人收拾的战场上一样。
在公寓里,赵阿姨帮她整理安置好行李,问她:“我来打扫一下吧?”
高洁点点头,再环顾四周。这里已非她的戏台,也非冰冷的客桟而是她双脚踏地后的起点和归宿。终于停驻下来,她几乎涌出一阵莫名的感激 她抚摸着小腹, 说:“谢谢你给了我一个选择的机会, 你一定要好好地成长起来, 妈妈期待着你的降临。”
在将公寓重新整理成一个新家后, 高洁根据这栋公寓在附近房产公司挂牌的租金,计算了一年的房租,准备了一份租房合同,签好合同后,交给 Vivian, 并且很快就把房租打入 Vivian给的银行账户。 然后她才安心地将Vivian受林雪委托交给她的文件一一仔细浏览。 l康慨的林雪交给她一沓重重的砝码, 足以支持她同于直再博弈一次。
又同于直站在战场的两端, 这一次她是坦荡而且坦然的,只是有点胆怯, 但属于未来的希望给予她勇往直前的勇气。她在于直四次未接电话后,凝神想了想于直的个性,想了想手上的筹码,想了想夜宴之前于直所追求的一切。然后,将电话拨给Vivian,没有费力就打听到于直有个合伙人,在给卫辙去电话前, 她才知道自己原来也会这么难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