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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于直好像不太想和她谈公事:“我知道了,你睡会儿吧,一会儿就到。” 高洁就再也没有言语,她低头拿出手机,给司澄和Summer分别发了一条短信,告知他们她提前离去。
于直缓缓开着车,不出意外地,高洁应该会小睡片刻,上次她就在他的车里睡着了,孕妇都是瞌睡的……他想着,就看向后视镜,她正将手机放回包内,再双手安放在她的肚子上,宁静地合上眼睛。
她不想和他再有正面接触了,他知道。可她还是来了。
从高洁一进剧院,他就在人潮里看到了她,素面朝天,不施脂粉,罩着中式对襟宽摆风衣,得体地掩饰着她孕妇的身体。他远远看着她同接待人员讲了话,所以他半路截下了哪个不知道是哪个部门经理的小助理,不顾对方一脸不可思议的疑惑,问清楚高洁同他讲了些什么,然后亲自叫来陈品臻安排换了票,送上牛奶。
这是他在今天终于抑制不住的第一个不理智行为。
后来他做了第二件不理智的行为。在开幕致辞结束以后,他自后台二下,没有回到他该回到的第一排座位继续观看表演,而是绕进剧场。高洁坐在最后一排,走近她时,他就能感受到她的气息。
就在昏暗里,只消一感受,便教他全部的遐思回归。
其实他在螅嗌肀咦撕谩螅皇撬恢泵环⑾帧K诨璋道锟凑馑茄和吠π兀坏刈⑹幼徘胺健
当初他怎么评价她的?一条好汉。无论做出什么决定,她总归能用最勇敢的姿态去应对,不会真正逃避。
如果说夜宴之前,高洁的全部行动都在他的掌捶之中,那么夜宴之后,她的全部行动都在他的意料之外。教他愤恨、牵挂、难解、挣扎、无奈。她的确是生长在热带的毛蟹爪兰,多变但坚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他很用心地抵抗,但终究无能为力。
于直握紧了方向盘,前方只剩一个转弯,就会抵达目的地,路程原来这样短。他把车缓缓停到了停留过好几夜的弄堂口,然后打开车门下了车。高洁还在熟睡,他不想叫醒她,兀自靠在车门上,仰头看了会儿月亮。
今夜月色阴沉。
曾有个阴沉月色之夜,他与她同时面临着巨大的危险,也是在这一夜,他亲手迎接了…条小生命。生命嘹高亢的啼哭,同时给了他和她生的希望。
于直有点忍不住,打开了后车门,高洁正沉沉睡着,双手覆在她的肚子上,她高高隆起的肚子里面,有着属于他和她一起创造的生命。
已经忍了很久‘于直在想。想好以后,他弯下腰,用半跪在车门前难 将手覆到了她的肚子上。
这是第二次触碰,上一次无意的触碰,生命的跃动带给他无比的惊骇和敬畏。那是他的孩子,他在这个世界上血缘最亲近的人。这个认知越发强烈,然而传递到了他的手上,他却轻轻的,生怕打搅到什么。
这轻轻的动作,仍是惊醒了睡得不是很安稳的高洁。她睁开惺忪的眼睛,感受到自己身体上传来的不属于自己的温度——于直的手正放在她的肚子上,荒疏已久的亲密,睽违的温暖,同外面的冷风一齐灌入高洁的灵魂。有一重是清醒的,有一重是迷糊的,清醒和迷糊之间,是她明知故犯的的放纵。她醒来的那一刻,没有推拒,没有回避,只是接受着这段温情的触碰,描摹出自 在心中蓄意已久的渴望,跃跃而出,躁动不安。
^她的心剧烈跳动着,牵引着她的全身,还有她腹中的孩子。现在正是每一夜会胎动的时刻,她的孩子守时地伸展起他小小的正在成形的身体。
孩子一动,于直就蓦地停下了自己未受控制的动作。虽然已有经验,可他再一次被震动了,身体不自禁地往后一仰,后脑勺磕到了车顶盖。
于直不禁闷哼医生,高洁的手一扬起,下意识地想要抚摸他撞到的动作,却猛地停在半空。她一下警醒起来,他在干什么?而她又在干什么?片刻工夫,仅存几分的清醒迅速操纵了高洁本能的动作,她整个身体随之紧绷起来。
实际上,于直压根没有顾到他的后脑勺,事实上他尚在沉迷,还有些意动,更想再抚摸一下那涌动的生命。可高洁身体的瞬间僵硬,教他醒觉过来。他面前的女人,不过几秒的柔软,只消一个清醒,就能迅速视他如对立的敌军。他有点儿咬牙切齿,又有点无可奈何,想要放下手像上次一样离去,又有几般舍不得。
从来不曾如此进退两难,而且——心存冀求。
夜空中应该有一片乌云遮蔽了明月,在浓密的黑暗中,他们维持着相触又相疏的动作,有好一阵子。
高洁在于直气息的包围下,拼命命令自己冷静。她刚才失态了,也无措了,居然涌出些许不该有的妄想,这些都有被她的决心。她挣扎出决意,终于能够把手伸出来,坚决地、狠狠地、用力地再次推开于直的手。
如果不曾拥有,就不会有所渴望,也不会因为渴望产生欲望。没有欲望,她才能得到平静,坦然地面对生命中的每一秒当下。
于直倏然被推开双手的一瞬间近乎错愕了,他错愕于高洁的用力,甚至差一点被她推出车外,她稳住身形,恶狠狠地瞪着高洁,说:“高洁,你什么意思?”
高洁咬一咬下唇:“我到了,谢谢你。”
戛然而止的亲密,就如在兴头上泼下凉水。于直的后脑勺隐隐作痛。她总是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将他抛弃,终究在最后还是令他咬牙切齿。于直往后退到车外,肃然站起,将刚才触摸到温暖骨血跃动的手扶到车门上,冰凉的触感让他反感。
他的声音也变得冰凉:“高洁,在血缘上,这孩子和我撇不开关系。我拥有和你同等的权利。”
高洁抱着肚子,闻言猛地抬头。于直仭驹谒某隹诖Γ窒蛏弦换匾谎匙殴庀撸朊靼氚担衷谒苌怼K偶钡匾唤趴绯龀得牛∫』位蔚胤鲎懦得耪局薄
“于直,我会按照合同签署的一切履行的,我会带好孩子的,不会给你们添加任何麻烦。”
于直看高洁站稳后,才勾唇一笑,笑意却不进眼底:“高洁,我一直忘了提醒你,我这个人最不怕麻烦,也不怕放弃‘路客’,所以,更不怕你签的那些合同。只要我想做的事,我就能做到。你所揣测和估计的我,不是一直不太准确吗?你总是太容易自以为是。”
高洁猛地攥紧双手:“于直,你不能……这……”她的唇瓣颤着,面色惨白,语不成言,最后只能怔怔地瞪着他。
而于直说出那句话后,就后悔了。
高洁怕他,他早已洞察到了,他对她怕他的这个事实了若指掌。自夜宴摊牌之后,他就感受到了她这份发自内心的巨大到难以掩藏的恐惧。
这恐惧,才是她与他之间巨大的鸿沟。鸿沟那头的她做过很多选择,但从来没有选择坦诚地走向他。夜风忽起,于直冷冷地想,他刚才脱口而出这样的话,忽然令他厌弃自己。她还怀着孕,她的身体不堪重负,她的精神不能再有负担。于直不能再想,将后车门关上。
“你早点回去休息。”
“于直。”高洁焦灼地想要表达着什么却又不知该如果表达。于直已经绕去另一边上了车,将车启动,终至绝尘而去。
在后视镜中,于直看到一直呆立的高洁,许久未动。夜风很大,她不应该久立,她不应该久立……他将车拐了个弯,终于不用看到她。
下一个路口正是红灯,他卡着线停了下来,将领带扯开。他的手机响起来,是卫辙,应该是为了他的突然消失。于直不想说任何话,任由手机铃声不止,每一声都增加了他的烦躁和对自己的厌弃。
在经过下一个路口时,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这回是莫北。他没有接起电话,但铃声锲而不舍地响着,响到他不耐烦,终于停在再一个红灯处接了起来。
“这么晚了,你不用带孩子?”
莫北温和笑道:“怎么口气这么差?老卫的电话你也不接,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呢。”
“我没事。”
“你到底怎么了?”
“真没事。”
“看起来嫌我啰嗦,那我挂了。”
于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做爸爸是什么感觉?”
莫北一愣,才说:“责任,还有爱。”
“你知道你大儿子被他妈妈偷偷生下来养大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于直又问。
莫北笑笑:“我感谢他的妈妈把他教得这么好,换我未必能做得这么出色。”
“也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做到。”
莫北说:“于直,我们不能用过去的经验判断每个人,这是给自己设障碍。有的时候,相信自己的心,更加简单明了。人生要做减法,不要做加法。”
对面的绿灯亮起来,于直说:“行了,你继续当奶爸去哄孩子吧。”他将车窗开下来,冷风灌入,他想让自己更冷静一些,他回到举办周年庆典的电影院,关于他另一个世界的事业仍在进行,他可以重新投入,以便冷静。
于直停好车,重新归于原处,但就在霓虹灯下,他看到了那对在夜风中相携摆摊的小夫妻,怀孕的妻子靠在丈夫怀里,正昏昏欲睡,两人拥得很紧。
于直走过去,对他们说:“这里还剩下多少?都卖给我。”
那丈夫好生讶异:“这位先生,这些都是不同型号的手机壳,你都要?”
于直指了指电影院的招牌:“我们公司在里面搞周年庆,少一批阳光普照奖。”
那丈夫被天下掉下来的大生意砸得喜笑颜开:“多谢多谢!”他欢欢喜喜地叫醒妻子,要一起为于直打包手机壳。
于直见状制止:“让你老婆休息吧。”话毕,他亲自同那丈夫一起将地上的塑料布打了个包,带入剧院。
舞台上的节目是压轴大戏,欢笑声此起彼伏,气氛轰轰烈烈,注定这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于直重新归于这一个轰烈的世界里,清晰地体味着他内心深处的不平静。
高洁也是煎熬了整整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于直一语道破的,是她这几个月心内最大的隐忧。她一直侥幸着,却终究难逃。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是她一直没能够真正了解和把握的。而他得杀伐决断,让她领教得足够彻底,也足够惊心动魄。这也正是她在做出生下孩子的决定后步步为营地继续对付他的原因。
可是,这些抵挡不住真正想要有所行动的于直,她知道,或许也因怀孕后精神变得高度敏感,高洁越想越胆战心惊,甚至在近半夜时分,还翻身下床,开了电脑查询她全部的银行账户,考虑其他的选择,她可以选择回台湾,或者去英国。
她的孩子也许感受到她的不安,头一次在半夜里懂了,高洁马上按住肚子,小心抚拍。
“你不要着急,也许是妈妈想多了,你的……爸爸,他不是会……”她不确定了,可是她又确定着。就在几个小时前,于直说出了威胁的话,可是在几个月前,于直在她做出了那些钳制他的行动后,依然贡献了他的血液拯救了他们的孩子。她继续抚摸着肚子,“你的爸爸应该不会那样做,应该不会的。”
她腹中的孩子安静下来,他不会那样做,她想。在确定与不确定之间,她又辗转了很久,一直到接近清晨,才抵不住睡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