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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废话,张嘴吃药-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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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定神,手指在平板电脑延伸出来的投影键盘上飞快地敲打,片刻之后,他敲下最后一个字符。而后猛地站起身,将平板电脑狠狠砸向铁门。
  “哐当——”脆弱的平板电脑屏幕四分五裂,有几块玻璃直接飞裂出去。他一把抓住翻开的铁皮,就着锋利的大块玻璃,利落地在自己胳膊上一划。
  竖直的伤口,深而狠。
  鲜血汩汩地冒了出来。
  他安静地注视着沿着手臂的肌理流泻而出的生机,靠在门边的墙壁上,脸色愈渐苍白。他的身旁已经蓄了小小一滩血,而这鲜红触及蓝白的病号服便飞快地攀爬上去,仍在不断扩大。
  与此同时,黑色手环上的红点跳跃得愈发急促,发出蜂鸣般细碎而低微的警报声,一阵一阵击打鼓膜。方才他在平板电脑上的操作让这个声音在无人理会之后提高了数个分贝。
  他默念着:“二十,十九,十八……”
  一点微光在他眼前化开,染成雾蒙蒙的模样。眼皮支撑不住本身的重量,一下一下地搭下来。口中的倒数也变得含糊不清。
  阿榆。阿榆。
  我好想你。
  医生护士急匆匆赶到,门外多重杂音混在一起,重物敲捶的声音尤为突显,接着是刹那寂静中“咔嚓”一响,锁脱落了。
  被抬上担架之际,陆之屿的嘴角扬起一个小小弯弧。
  他终于能够看到月亮了。
  他终于……能和他的阿榆看同一颗月亮了。
  他渐渐感知不到疼痛。眼皮随着上下晃动的身体时而掀开时而翕敛,光晕在视野中跳荡,聚成一个女人的面容,如梦似幻。
  他的眼角也弯起来,唇齿之间有扑簌的气流颤动,却是在无比执着地喃喃一个女人的名字:“阿榆。”
  ***
  由于近日回到红色禁区的人较多,封闭式监护病房紧缺,陆之屿被抬入二楼的特殊病房输液,一路上也见到不少熟识的旧友,纷纷围拢上前叫他“大哥”。大哥看着模样憔悴了不少,胳膊上还开了一道狰狞的长口。
  他迷迷糊糊地应着,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时,胳膊上的伤口被层层包裹,整只左臂动弹不得。望了眼窗外,已是浓浓的黑暗。人手不够,没有人留下陪夜。他乐得清静,扭动身子坐起来,估摸着吊瓶里的液体不剩多少,索性自己拔了针,捣鼓几下,关掉了本要响起来的警报声。
  这个夜晚静谧得不太寻常。
  他扒拉着床边放置的拐杖撑住身体下了床,脚下还有些虚浮,踉踉跄跄地走到窗台前看月亮。
  窗外月色清冷,树影婆娑。蝉鸣声盖过呼呼的风,也掩住了别的什么。他皱着眉凝神谛听,无奈耳边嗡嗡,听不真切。
  滴答,滴答。
  秒针在走。
  一道尖利的警报声划破死寂,响彻整个楼道。由于久未听闻,被惊醒的住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是个什么警报。很快,他们感到了浓烟与热浪自脚下泛涌而来,推挤开夜晚自身的凉意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火灾警报。
  陆之屿拖着无力的身子打破吊瓶,用里面的生理盐水浇湿纱布捂住口鼻,一面挣扎着用手环里的万|能|钥|匙开了锁。门板已然发烫。
  走廊上各个房间里传来惊惧的尖叫,住民们疯狂地拍着自己被锁住的门,声嘶力竭地呼救。他一扇门一扇门地尝试,但万|能|钥|匙程序无法从外面打开门锁。留下来值夜的护士们吓坏了,顾不上为住民开锁便抱着脑袋逃往消防通道。他抓住一个,拗住她的肩膀摁到墙上,“主控制室在哪里?”
  小护士胸牌被夺去,颤颤巍巍地指了一个方向,“别、别过去!”
  话音未落,哪里还见陆之屿的身影。
  近期跨区冲突与暴力事件频发,为确保住民们夜晚安全,每扇门都要由值夜护士确认上锁。防护措施如今成了阻碍逃脱与救援的负累,火光中映着扭曲交杂的人影,哭嚎似孤魂野鬼。
  这便是陆枕口中的“清扫”。
  没有用就扔掉,处理掉,销毁掉。
  陆之屿几乎在全程疯跑,拐杖和沾水的纱布早就不知道丢在哪里。他一脚破开主控制室的大门,这里只有一个焦头烂额的人,只瞥他一眼便手忙脚乱地打开各种按钮。陆之屿一声不吭,不顾自己胳膊上的伤口崩裂,摸到键盘开始帮他解住民房间的门锁。
  血水混杂着汗水被浓烟熏黑。
  二楼,三楼,四楼。C区,B区,A区。
  每个楼层的房门锁逐次亮起。
  然而红色禁区的锁还未解开,要想开锁,工序太复杂。“快回去!”那个人已经放弃,捂着口鼻在门口冲他喊,“你的手臂在流血!”
  陆之屿不理会他。
  浓厚的烟雾袭进主控制室的大门,他剧烈咳嗽着,恶狠狠地在键盘上敲打。眼前的画面越来越模糊,他强撑着眼皮敲下回车。
  即便他们有罪……也该拥有活下去的权利。
  因为他曾是他们之中的一员,所以他明白——身处那个漆黑阴冷的地方,他有多渴望见到头顶上的月亮。
  卡在喉咙口的心脏终于稍微安分了些许,陆之屿已经无法听见他的喊话,只觉得浑身松一口气,转身。
  疲惫感在这时涌上头脑。
  天旋地转间,他一头栽倒在主控制室。
  ***
  次日清晨,电视新闻直播间的短发女主播面色沉痛地播报:“知名精神病患疗养院枫叶岭昨晚发生特大火灾,大火波及山林……”
  方榆手中的咖啡摔在地上,滚烫的液体哗啦啦地泼在她光裸的脚背。她感觉不到疼痛,整个人失了魂魄般愣在原地。
  无法思考,无法呼吸,几乎连心脏都停止跳动——目光停留在电视屏幕“罹难者名单”的字样上。
  她日思夜想的那个人的名字赫然在列。                        
作者有话要说:  歪,有人想看BE吗?
如果想看BE的童鞋可以停在这里了。这个【伪结局】也可以视为一定意义上的BE分支结局。
但是我准备的结局是正统的HE。
==
不是名单搞错了。
下一章,猜我怎么反转。
猜对奖励荔枝味的么么哒一枚!

  ☆、后来啊

  如此,距离枫叶岭失火已经过去三年。
  伺候完两位猫主子用膳,方榆口中叼着块厚片吐司,捧着咖啡打开电视收看早间新闻。
  她面无表情地咀嚼。一只银虎斑的猫则昂着头,高傲地来到屏幕面前选了个风水宝盒窝进去团起身子舔毛。另一只通体橘黄的胖猫则跃上她的腿弯,亲昵地蹭着她的手臂,她腾出一只手来摸它的下巴,视线仍不离开电视屏幕。
  如今的新闻主播已经换过好几副面孔,从当初短发的干练女人换成戴金丝边眼镜的男人,又换成如今的长发女人。
  昔日全国知名的精神病患疗养院经过那场烧天大火后成为一片重建无望的废墟,外界对于失火原因的追究与调查将枫叶岭新项目的谋划剖开在群众眼前,外界舆论风向由对枫叶岭大火罹难者的悼念转向对研究者的斥骂,几代人呕心沥血建立的乌托邦毁于一旦。
  枫叶岭早期的创办者信奉天主,本着人道主义关怀的善心搭建了一个公益平台,收容各地因无法承担医药费而身陷囹圄的精神病患者。后来这个平台越做越大,才渐渐有了枫叶岭这座高度智能化疗养院的雏形。
  随着各方资金的注入,高层的纠葛也渐趋复杂。新兴技术的引进让一些人看到了科技革新的力量,于是智能手环、平板电脑、VR设备等电子产品被广泛地运用在病患的监护与治疗中。
  据某民间黑客团体披露,早在十二年前,一批主张新型疗法的医疗技术人员就不再满足于VR模拟器上的手术操作,他们申请将新型疗法应用到真实的病患身上。他们选择的实验对象是枫叶岭不曾昭告于世的隐藏区域——红色禁区的精神病罪犯。
  由于红色禁区的设立是由多方面不可深挖的因素促成,媒体的曝光点到即止,而舆论对枫叶岭的探讨愈发往玄乎的方向发展。
  有些人说,那座建筑的地下镇压着无数心存怨气的凶魂,从上而下俯瞰,枫叶岭疗养院的结构像是一个规整的十字架。
  有些人说,枫叶岭的实验研究者在不经病患允许的条件下擅自对他们进行精神控制实验,导致集体发狂,才酿成这出悲剧。
  还有人说,原本第一期的实验是停止了的,可后来还有些不要命的再次开启了这个计划,第二批的试验品比第一批实验品更加难以掌控,这场大火让一切归于原点。
  关于那座废墟的故事被传得神乎其神,轰动一时之后渐渐无人探讨。偌大的残垣被贴上黄条查封,每当入夜,便会有人听到风呼啸而过的飒沓低语。
  “黑乌鸦开始唱歌啦!”
  “红色的敌人攻城啦!”
  “天花板要掉下来啦!”
  鬼哭风吟,什么也不剩下。
  ***
  方榆喝完了整杯咖啡,待到唇齿之间被苦涩充盈,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又忘记加方糖和奶精了。橘色的大猫懒洋洋地赖在她怀里,她有些吃力地抱起它,拿来梳子给猫梳毛。摸了摸它的肚皮,它眯起眼,撒娇似地咕噜起来。
  她又陷入恍惚,梳毛的手慢下来。
  如今的她在一座靠海的城市生活,拥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住在一间装潢简约的公寓里,养了两只猫。生活平淡,倒也还算滋润。
  她喜欢看海。
  要看海,需先经由蜿蜒的盘山公路翻过一座山。山崖之下是海。
  周末双休,她便跨上她的重型机车在海边公路上骑行,混着海水腥咸味的风狠狠吹在她面庞,呼啸着阻绝涌入她耳边的一切声音,将她掩在头盔下的黑发尾梢吹得凌乱。机车一直开到能够停车的道旁随意停下,她翻身越过栏杆坐在礁石上听海。
  她喜欢看海浪来势汹汹地拍打在礁石上,然后化作一片白茫茫的泡沫褪去的样子。时而海浪会卷上来一些海草和破碎的贝壳,新的痕迹覆盖旧的,一寸一寸浇湿被阳光晒得发烫的黑色石头。从太阳高悬到日落西边,她可以坐在海边听一整天。
  有几次她是开车过来的,没有在海边坐很久,背着个半个人大小的登山包爬上公路旁草木葳蕤的山。经过几番摸索,她在不到山顶的地方发现了一处平地,恰好够她搭一顶帐篷。她躺在帐篷里慢慢等天黑。
  天尚未完全黑下来,星子就已经出现在天边。混沌的灰蓝中掺了些闪闪发亮的东西,煞是好看,那光亮穿越了数亿光年来到这里与她相遇,仿佛是阴云也遮不住的。
  只有在这些时候她会回忆起在枫叶岭里的时光,回忆起那些短暂交集过后杳无音讯的故人,回忆起曾经从身后抱住她粘在她身边喊她“心肝儿”的男人。
  她或遥望着远处的星辰,或听着令人沉静的涛声,抱着膝盖放空大脑。
  恰似此刻,她手握着梳子一动不动。偎在她怀里的胖猫不明所以地“喵呜”叫着,举起小肉垫推推她的胸口。眼中的焦点仍未完全聚集在怀中的撒娇鬼身上,她无意识地应着,“嗯,心肝儿。乖,别闹。”继续给胖猫梳毛。
  梳到一半,门口处有窸窣的动静。她置若罔闻,头也不抬。倒是缩在电视旁的小盒子里舔毛的那位听到了动静,优雅地迈开长腿向门口走去。
  钥匙插入锁孔,转了两圈。门开。
  一开始门缝才敞了一点点,外面的人仿佛两手都提着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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