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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六十年代生存手札-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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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前杜师傅带的几个学徒工,吃的是公家饭,领的是公家工资,来上班全是磨洋工,杜师傅还说不得,稍微说重些,带的徒弟就得呛他搞阶级。
  “合作经营,共同劳动,无师徒之分,贵贱不论!”
  傅冉来这几天了,最常听到的就是这些话。
  不怪杜师傅难做,唉声叹气说不想干,既得不到尊重,干得又不是自己的,脾气好再受点窝囊气,换谁也受不住!
  可怜杜师傅年纪大,还得多干活,傅冉能帮就尽量帮,她年轻,手脚又灵活,裁缝机被蹬得嗡嗡响,杜师傅瞧着就满意。
  “小傅,以前搁家里学过裁缝吧?”杜师傅笑眯眯的问。
  傅冉不瞒着,笑道:“给家里人做过几件衣裳。”
  这熟稔劲儿,可不像只给家里人做过衣裳。
  杜师傅也是老江湖了,心里头跟明镜似的,也不点破。
  再瞧一块招进来的高雪梅,杜师傅只觉头疼,这姑娘,尽是给他添堵的,熨个衣裳都笨手笨脚!
  “高啊,你得跟小傅多学学,小心点,全羊绒的大衣,上海买来的,可别给人熨坏了!”
  高雪梅心情好,杜师傅训她了,她也没生气,哎了一声:“您就放心吧,熨坏了我替您赔!”
  这姑娘,昨天还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今天这是咋啦?
  不止杜师傅想不通,傅冉也没搞懂,高雪梅没啥拐弯心思,高兴不高兴都写脸上,前些时候不高兴,是因为祁瑞安,这点傅冉知道,冷不丁又高兴了。
  也是因为祁瑞安?
  傍晚下班时,等工友全走了,傅冉才问她:“你今天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像是才意识到自己表现的太明显,高雪梅忙板了板脸:“没有,啥也没有。”
  傅冉摇摇头,到底没追着问。
  连着几天,傅冉注意到了,每天上下班路上经过街道邮局,高雪梅都要进去看看,像在等什么人的信。
  高雪梅没等到,傅冉倒是接到了一通电报,是颜冬青发来的,只有五个字。
  “生病了,想你。”
  瞧见这五个字,傅冉差不点没站稳,立马就往街道办事处跑。
  “你干啥去?!”高雪梅在后撵她。
  “开介绍信!”
  万岁龙体欠安,她要去伺候他!
  作者有话要说:  黄桑:朕要抱抱亲亲举高高o(╯□╰)o


第63章
  街道办事处。
  圆脸大姐在听说傅冉开介绍信去外省之后, 为难的直嘬牙花子。
  “煤炭紧俏,除非有啥大事, 不然上头禁止外出探亲, 咱得节省能源!”
  傅冉急了:“三。我男人病了,我得去照看, 他被我照顾惯了, 没我不行。”
  瞧瞧这话说的。
  圆脸大姐捂着脸,快被酸掉牙, 犹犹豫豫的不给开。
  就在傅冉急得要自己拿戳盖章时,一个梳齐耳短发的大姐过来了, 对圆脸大姐道:“开, 给她开!成天拉弓上磨, 总得给人个造娃的机会呐。主席同志都说了,生娃是促进生产的大好事儿!”
  短发大姐说起来一套又一套,末了冲傅冉笑。
  傅冉愣住, 觉着眼熟,又不知道搁哪儿见过。
  短发大姐笑提醒:“忘啦, 我去找你做过衣裳,还不收钱的给我纳了双鞋底子。”
  傅冉总算想起来了,忙道:“谢谢大姐!”
  短发大姐摆手:“哎, 不谢。”
  说话间,短发大姐做主写了介绍信,咔咔盖上红戳子,递给傅冉:“跟男人好长时间没见了吧。”
  傅冉不好意思说才一个月, 含糊嗯了声,揣上介绍信就往家跑。
  赶着调休,廖娟跟颜立本都在家,一个忙拾掇屋子,一个坐家门口翻报纸,瞧见傅冉匆匆回来,颜立本收了报:“咋啦?”
  “三哥生病了,爹,我要去陕中看看他。”
  “啥?”廖娟从屋里头出来,逮着傅冉问:“啥毛病?要不要紧?”
  傅冉这才意识到,电报上没说啥毛病,在她眼里,万岁打个喷嚏都是龙体欠安。
  就这么个儿子,廖娟不放心:“不成,我也去,咱娘俩一块过去,人生地不熟的旮旯地,冬青自个在那儿可别出啥事。”
  颜立本没忍住,冲他媳妇翻个白眼:“一个大老爷们能有啥大毛病?要真有啥事,早直说了,我看啊,多半是无病呻。吟。”
  颜立本心里头跟明镜似的,生毛病不是关键,关键是犯了相思病。
  傅冉脑子里飘过万岁无病呻。吟的模样,一时见,心急倒去了大半,只想笑。
  颜立本摆手又道:“大老爷们没那么娇气,老娘去不管用,有个媳妇过去知冷暖就成了,让小冉自个去,到了给家里报平安。”
  傅冉哎了声,赶忙收拾行囊。
  夜里十点来钟的火车,哐当到转天下午才到陕中。
  一出火车站,扑面而来的风沙,呛得傅冉直咳嗽,火车站斜对面就是邮局,傅冉先去邮局打了个电话报平安,之后再照着颜冬青给的地址,一路打探去大杂院。
  正赶着下班的时候,大杂院附近乍出现个新面孔,进出的街坊皆侧头打量。
  张志祥媳妇正在家门口搓衣裳,听见有人喊嫂子,抬头瞧了眼,眼前站了个大妹子,穿得干净体面,一根麻花辫垂在一侧,瞧着怪水灵。
  “你是。。。。。。”
  傅冉笑道:“我是颜冬青媳妇,过来看他,他人呢?”
  这会儿颜冬青正在医院打着吊水,病来如山倒,这还是万岁来这之后头回生这么重的毛病,整个人恹恹躺在病床上,一手搭着额,脸色苍白,闭着眼任由护士往血管里戳针头。
  甭管啥时候,长得俊的人太容易博得同情。
  颜冬青这副模样,扎针的护士瞧着都心疼,给他掖掖被角,红着脸,有心打探道:“家里头人呢?兄弟姊妹几个?有媳妇不?”
  颜冬青不想搭理任何人,只想他的小皇后。
  七八张病床的大通间,正值晚饭的时候,临床都有家属照料,到他这儿,孤零零一个,眼不见心不酸,颜冬青只顾闭着眼睡觉,打针的护士问了几句,没回应,不大高兴的端搪瓷盘离开。
  颜冬青翻个身,把头蒙到被里,睡得昏昏沉沉间,隐约听到有人轻声喊:“三哥。”
  颜冬青没搭理,一定是他错觉。
  “三哥?”又轻轻喊一声。
  颜冬青蓦地睁开眼,翻身坐起,站病床前笑眯眯看他的,可不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小皇后。
  “你怎么来了?”话一出口,颜冬青才察觉到他嗓子有多哑。
  “您不是说想我?自然是看您来了。”傅冉还是笑,要不是顾着人多眼杂,她早一头扎进万岁怀里了。
  颜冬青咳一声,笑意止不住的从嘴角溢出,按捺不住的抓了傅冉的手,拉她在床边坐下,坏心眼的勾勾她手心,勾得傅冉心痒痒。
  只是下一秒,从万岁嘴里说出的话却不怎么中听:“小傻子,下次别来了,要是被人拐了卖去大山里,怎么办?”
  傅冉直哼哼:“您才是小傻子。”
  说完,不乐意的要从抽回手。
  颜冬青抓紧了不让,低笑:“错了,我错了。”
  傅冉抬眼嗔他,掖了被角,起身道:“饿了吧?您睡着,我去国营饭店给您买碗面条。”
  出远门不易,傅冉来前,颜立本特意去粮站兑换了全国粮票。
  “不想吃。”颜冬青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固执的拉她手:“只想看你。”
  傅冉腾地脸红,快要为难死,万岁龙马精神的时候,哪会这样粘人啊。
  正拉扯间,刚才扎枕的护士端搪瓷盘进来了,脸上怒气冲冲的,进门就冲傅冉喊:“干啥呢,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耍流氓呐!”
  这吃了炮仗似的火气,把傅冉训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颜冬青隐了笑,没什么情绪道:“没结婚的是耍流氓,结了婚的是名正言顺。”
  扎针护士原本热乎的心头就跟兜头泼了盆凉水似的,难以置信的瞅了瞅傅冉,一时红了眼眶子,掉头就走。
  这会儿,傅冉就是再傻也醒过味了,忍不住拧他胳膊,嘟囔道:“您怎么到哪都招惹人啊!烦人!”
  说完,拎了布兜就走。
  颜冬青半空里抓了把没抓住,心虚的问:“去干什么?”
  “买面条!”
  一毛钱一碗的葱花面,上头飘着猪油,傅冉又央大灶师傅给卧了个鸡蛋,满满一饭盒,端回来。
  颜冬青侧躺着,盯着病房门口,直到瞧见小皇后,两眼才蹭得亮起来,眼神随着她步子移动。
  病房里这么多人,傅冉被他瞧得不好意思了,瞪他眼,小声道:“别看啦。”
  “不。”就要看。
  傅冉服了,筷子递他:“三岁,快吃饭。”
  颜冬青呛住:“你叫我什么?”
  傅冉冲他眨眼:“颜三岁。您这样,跟三岁奶娃有什么区别?”
  颜冬青:“。。。。。。。。。。。”
  可能万岁自个都没意识到他生病了有多粘人,越是这时候,才越珍惜身边能知冷暖的人,如果说万岁先前对小皇后是喜欢,眼下则催化成了爱意绵绵。
  这一辈子不能对不起她,回大魏一样不能亏待她。
  管他如何,以后他只有这一个皇后,生小太子小公主也只跟她生。
  才八点,医院就熄了灯,外头呼呼刮着风,黑暗里,颜冬青不作声掀开被,把傅冉拉上床,再瞧其他病号,也都心照不宣腾出床位让家属一块睡。
  到底是年轻,颜冬青只住三天就不再烧了,办理出院,卷上铺盖回大杂院。
  张志祥的话不可谓一阵见血:“吃药哪有媳妇管用,媳妇是灵丹妙药,能药到病除。”
  这话说的,把小两口整的都不大好意思了。
  张志祥媳妇白眼她男人:“人家感情好,还不能想媳妇了?哪像你,只要出了门,连个信儿都没有!”
  张志祥直搓手:“荒郊野外的,我这不是找不到通讯地方嘛!”
  两口子你一言我一句斗嘴,颜冬青拉傅冉去他住的窝棚。
  不过五平米的地方,一张木板床东墙连西墙,再放个行囊,挤得满满当当没下脚的地儿,头顶的石棉瓦还破了块洞,漏抹太阳光洒在床板上。
  “三哥,您就住这地方啊。”傅冉说话声小,不掩心疼。
  房顶太矮,颜冬青进去得弓着腰,他拉傅冉坐床板上,没忍住的凑过去亲口,伏她耳边低道:“没事,朕受得住。”
  傅冉张胳膊抱他,脸贴在他胸膛上蹭:“您受苦了。”
  这样恶劣的环境,难怪习惯不了生毛病。
  有傅冉在,颜冬青可舍不得让她挤窝棚,跟张志祥两口子说了声,带她去附近的招待所住。
  出示介绍信给前台大姐,颜冬青道:“一间房。”
  前台大姐眼神在他俩身上来回打转,打个哈欠,懒洋洋问:“啥关系?”
  “夫妻。”
  闻言,前台大姐拍拍桌:“结婚证拿来看看。”
  结婚证。
  两人对视一眼,还没到打结婚证的年纪,哪来的结婚证啊。
  前台大姐顿时就笑了:“你说你俩是两口子,就是了?好了,也甭说其他,只能开两间,一间房五毛一晚。”
  领两把钥匙,两把暖壶,前台大姐领他俩进里头房间,身后颜冬青吃了瘪似的一脸郁色,傅冉不敢笑,实在忍不住了,才转开头偷偷的笑。
  看得着碰不着,大概如此了吧。
  在医院两天照顾颜冬青,傅冉没睡过安稳觉,插上门插销,胡乱洗了把脸,身子刚沾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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