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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贺晋北跟着曹水清往家走,还回头对陶杳杳做了个鬼脸。
“伯母您真年轻,看起来就像三十刚出头。”贺晋北那张嘴哄起人来一道儿一道儿的,“还有伯父,看起来比我大哥还年轻。”
“哎呀你这孩子嘴可真甜,杳杳都这么大了,我俩也老喽。”曹水清拍拍贺晋北的手,摇摇头。
贺晋北凑上去笑着:“瞧您说的,杳杳才多大呀,您呀,正年轻!”
……
陶康平拎着行李跟女儿走在后面,看着前面的两个身影,对女儿说:“这小伙子可真会来事,瞧把你妈哄得,那叫一个高兴。”
陶杳杳早就不爽了,那可是她亲妈,贺晋北你在那儿瞎凑什么热闹,那胳膊是你随便挽的么;“他呀,就会瞎贫。”
“我看人不错啊,还大老远开车送你回来,真的只是朋友?”陶康平并不过多干涉女儿,一是理念问题,二是知道陶杳杳有主见,对她也放心。偶尔也是会问那么两句,都是点到为止。
“爸~就是朋友啊。我朋友温芷言你知道吧,芷言现在的男朋友就是他三哥,我们就是这么认识的。”陶杳杳揽着自家老爸撒娇,“爸我升职加薪啦,你女儿我棒不棒?”
“棒!”陶康平揉揉女儿的头,一脸慈爱,“当记者总是要东奔西跑,也别太拼命,注意身体。”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这句话是陶杳杳从小到大常说的,她说有数那就是有数,陶康平信得过,那是因为她几乎没有食过言,她一直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高中分文理,班主任都劝她留在理科班,可她铁了心的要学文,老师还给家长打了电话,说学文出路窄,学校也是理科见长,让他们家长帮着劝劝。
陶康平和曹水清问女儿是不是一定要学文,陶杳杳点头,他们说那好,那就学文,结果她在文科班一直成绩不错。
高考报志愿时,亲戚朋友都说学会计好找工作,可陶杳杳就是想报传媒大学,说毕业后想当记者。
他们说专业是你自己学,你想学什么就报什么,结果陶杳杳顺利被B市的传媒大学录取,毕业后留在了B市当记者。
他的女儿他了解,她不想做的谁也逼不了,她想做的谁也拦不住。
上了楼进了门,陶杳杳也不管贺晋北还在,就冲进自己的房间扑到床上抱着被子打起了滚,还是自己睡了十几年的床,最舒服!
贺晋北坐在客厅沙发里,忙对曹水清说伯母不用忙,我坐一会儿就该回去了,家里还有老爷子等着我一起吃年夜饭呢,还不是一个,是四个。
“麻烦你啦,B市离这里也不算太近,还害你折腾一趟。”给他倒了茶水,冲着屋里的陶杳杳喊,“杳杳快出来,客人还在呢你躲起来像什么样子。”
“好嘛好嘛。”陶杳杳不情愿的出来,头发在床上蹭得有点儿乱,走过来挨着贺晋北坐下,伸手就拿起他面前的杯子喝水,直呼喝死了。
“诶你这孩子,那是给晋北的水,怎么这么不懂事。”曹水清笑怪道,又给贺晋北倒了一杯,“来晋北,喝这杯,这孩子呀就是被我和他爸惯坏了,你别介意。”
贺晋北笑着端起来喝了一口,摇头:“不会,她这样,挺好的。”
说罢看了一眼窝在沙发上满不在意的陶杳杳,眼神和话语里都带着别人听不出来的宠溺。
后面那句,是在说给他自己听的。
“就是呀妈,你看人家都说我不错呢,你咋还老不满意。”陶杳杳往曹水清怀里扑,撒娇的语气。
曹水清捏她的脸:“都多大人了还撒娇,也不嫌羞。”
是的呢,有其他人在陶杳杳是不会这样的,可是贺晋北她就没在意,抱着老妈不撒手,直说想死了。
贺晋北看着这一幕心里有说不出的羡慕,他父母走得早,他是被爷爷一手带大的,贺老爷子就他这么一个宝,自然是要啥给啥还嫌不够,他的童年很快乐,没受啥影响。
可尽管如此,偶尔看见别人有父母带着玩,还是会难过一下。
这时的陶杳杳没有发现他表情里的异常,只顾着自己开心了。
别看他话唠,可他的心比她的细,这一点陶杳杳后来才意识到,也难怪他总说她太自我。
贺晋北在陶家坐了近一小时,他有说有笑把陶爸陶妈都哄得开心,很有度,一点儿没有平日里陶杳杳常见的话唠样子。
陶杳杳一边吃水果一边在心里吐槽,你丫就装吧,不愧是一帮演艺明星的头儿,比他们还会演,干脆自己上好了,要拿奖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她不介意写报道帮他宣传造势。
“伯父伯母,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今天年三十,先拜个早年,您二老多注意身体,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杳杳那里有我的联系方式。”贺晋北起身告辞。
陶康平和曹水清起身要送,被贺晋北拦住:“您二老留步,别送了。”
“也行。”曹水清一把把坐在那里没打算动的陶杳杳拎起来,“还不去送送人家。”
陶杳杳没办法,把最后一瓣橘子塞进嘴里嚼着,含糊道:“知道了知道了。”
贺晋北满意的一笑,他就知道他们会让她来送,目光看向她,发现她正一脸不满的瞪着自己,朝她眨眨眼。
到了楼下,陶杳杳照着他胳膊用力一拧:“就你嘴甜是吧,那是我爸妈,整得跟你爸妈一样,你安得什么心!”
贺晋北耸肩:“我倒是很乐意他们也变成我爸妈。”
“切,你没爸妈啊,干嘛千里迢迢跑来抢我的。”陶杳杳白了他一眼,话没多想就说出了口。
以为他还会像平日里那样反驳自己,可没想到他眼神一黯,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的:“是啊,我没爸妈。”
“……”
这个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看着他,说不出话来了。
“我爸妈在我小时候就走了。”贺晋北笑了一下敲她的额头,“怎么不说话了,我没事儿,都过去好久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陶杳杳上前拽他的袖口,声音闷闷的。
“不然你亲我一下好了,算是安慰我受伤的心灵,刚才你当着我的面跟你妈撒娇,看得我都内伤了。”
他的语气故作轻松,可陶杳杳听出来异样了,才突然想起来好像刚才在楼上他的表情是有点难过,都怪自己太大意没有注意到,还在那里刺激他。
看着他星辰般的眸子,心里莫名的一阵难过,没有多想,便踮起脚来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很快分开却没有往后退,而是抱住了他,像是哄小孩儿一样在他后背轻轻拍着,说着她想对他说的话。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只是心里这么想,就这么做了。
想要去安慰他,不想看他无助难过,在她眼里,贱兮兮的话唠才是他该有的样子,脸上始终挂着笑,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这才是他。
贺晋北方才完全是说笑,压根儿没想过她会真的来亲自己,虽然他知道那个吻单纯的不带有一丝的情|欲,却还是很惊喜。
甚至身体有那么一秒的僵硬,随即就有温暖的怀抱,她在抱着自己,小手还学着大人的样子有模有样的拍着他的背,轻声的对他说着。
那句话就像温暖的小太阳,在寒冬里照得他心里暖洋洋的。
她说的是——
“他们一直在天上看着你呢,你的一点一滴他们都不曾错过,你长得这么好,又过得这么开心,他们一定在为你高兴。”
他再也控制不住,伸出双臂将她紧紧的搂在怀中,把头埋在她温暖的颈窝,蓦地红了眼眶。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这章最后那里的时候,某裳的眼眶一直是湿的,我似乎每每写到有关亲情的时候就特别容易把自己整哭QAQ
再逗比的人心里都有难以提及的伤,他愿意给你看,那就是在乎你的表现。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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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杳杳感觉到腰间传来的力度;他有力的臂膀勒得她喘不过气来;下意识打算挣开想了想还是作罢;仍是一下一下的轻拍着他的背。
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为他做些什么。
就这么抱了一会儿;路过的人都朝这边儿看;贺晋北埋着头看不到,陶杳杳也选择忽略那些人的目光。
除了她在意的人,她并不在乎其他人的目光和看法;日子是自己的;她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她是“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这句话的忠实信徒。
贺晋北在她的安慰中渐渐缓过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在人面前留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了。
究竟有多久,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他似乎已经习惯了用快乐的没心没肺作为伪装,成功到连他自己都开始相信了。
他父母走得时候他还很小,只是知道他们临走前说会给他带礼物,回来后还要带他去新开的游乐场玩,可是他等啊等啊等,他们一直都没有回来。
他每天都跑去缠着爷爷问,得到的都是快了就快了的答案。
人小可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懂,他发现爷爷晚上在书房灯下偷偷的抹眼泪,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跑到爷爷腿边,踮着脚够爷爷的胳膊晃。
“爷爷爷爷,爸爸妈妈怎么还不回来啊,他们是不是又忘记给北北带礼物了,还是没时间带北北去游乐场啊?”
“北北可以不要礼物,也可以不去游乐场,北北要爸爸妈妈。”
小小的人儿刚开始还佯装坚强,可是终归是太小,到了后面已经有了哭腔。
那时的贺劲松刚刚承受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他就这么一个独子,却连带着儿媳妇一起出了意外,留下了这么一个五岁不到的孙子。
他把晋北托给老保姆带着去乡下住了几天,在B市给儿子儿媳料理了后事,想先这么拖着,等北北长大一点了,再告诉他真相。
可贺劲松没想到毕竟是血脉相连,那样小的孩子竟然是有感应的,他仿佛知道他的父母可能回不来了。
小孩儿还不知道什么是天灾*,他只是以为父母是无法兑现给他的承诺才不愿意回来见他。
贺劲松至今都无法想象,那时的贺晋北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一时间让他老泪纵横,再也瞒不下去了。
他弯腰抱起只比自己膝盖高一点儿的小孙子,拍着他的背,慢慢的对他说:“爸爸妈妈不是不想给北北带礼物也不是不想陪北北一起去游乐园,只是他们现在去了很远的地方,没有办法回来,但是北北要记住,爸爸妈妈很爱你,他们希望你平安快乐的长大。”
小晋北被爷爷抱在怀里,感觉到脖子那里好像有点湿湿的,他扬起小脸儿才发现爷爷哭了,他急忙用肉乎乎的小手去擦,奶声奶气的声音:“爷爷别哭,北北也很爱爸爸妈妈,北北会乖乖的,等爸爸妈妈回来,和爷爷一起。”
从那时起,贺家就是祖孙俩人相依为命,贺劲松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自己这个小孙子上,早早就从位置上退了下来,在家里陪着他的北北。
私底下邵元良程己正和盛忠儒不止一次的感叹过,如果不是老贺中年丧子,凭他的本事再干上几年,位置绝对比他们三个都还要高,而且他那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