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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歌喜欢她的性格,觉得会是个不错的朋友。
接下来最佳导演同样宣布为傅建柏,他已经是第三次上台了。
直播中,众人议论纷纷。在对还未上映直接参选的《对镜》感到好奇的同时,已经又不少观众说估计难以看到温歌今夜宣布那个秘密了。
“以目前这个套路,看情况最佳影片也会是《对镜》,为了平衡众多影片,最佳女主角这个奖估计就要颁给别人了。”
“《对镜》似乎是没有男主角的吧,那温歌能不能拿奖这也说不准啊。”
……
观众还在热火朝天的讨论着,颁奖嘉宾就已经开始颁布最佳女主角了。
在念出名字时,会有个历史悠久的并且相当俗套的漫长的停顿,所有人的心脏似乎都提到了嗓子眼,温歌不知道是不是被气氛所感染,心脏也跳得厉害一些了。 镜头依次缓慢扫过角逐影后之位的五位候选人,温歌看见了自己,又突然晃神了下,想到秦杨也一定看到了自己。
刚刚回神,就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激动地念了出来。
她迅速反应过来,带着笑容和身旁几位演员依次拥抱,然后站上了舞台。她接过沉甸甸的金色奖杯,在话筒前站定,看着场下众人,光线打在她身上,带着些微灼热的温度,浑身暖烘烘。
她的目光扫过众人,余光突然看见远处站着个人,她便认出他来了。
温歌看着前方,也正是看着秦杨。秦杨也正看着她,带着笑眼神比星光璀璨。
之前背得滚瓜烂熟的获奖感言,她此时觉得都不适用了,只好展开手指露出了那枚熠熠生辉的钻戒,深吸了口气,张嘴说话。
话筒把她的声音传得很远,她知道秦杨会听得很清楚。
“好了,现在到了兑现承诺的时刻,有个秘密得告诉你们……”
第63章 番外…雁字回时
行在山间; 浩浩荡荡的车队走得很安静; 没有人说话,温歆耳边是车轱辘的辚辚声。
周围仆从皆是无精打采的表情,想着他们将去往的目的地就觉得人生无望。好像只有温歆开心似的,她轻轻掀开车帘,看见前方带着枷栲的雁津予背影,一时间有些痴了。 接着旁边的侍女雪芷就听见温歆的声音响起:“天色不早了; 就在前方平地停下来休整一晚。”
侍卫在空地上燃起火,驱散了晚冬的寒寒意; 温歆坐在火堆前; 心思都跑到了雁津予身上; 心不在焉接过雪芷递给她的水喝了一口,发现竟然是甜的。
雪芷见她有些惊讶,于是道:“添了点蜂蜜,皇上说殿下小时候就喜欢喝这个的。”
“费心了; ”温歆想起最后见面时自家姐姐叮嘱的神情; 又忍不住酸了酸鼻子; “本是宫中典侍,如今姐姐却让你服侍在我身边,委屈你了。”
“不过为陛下分忧罢了,”雪芷眨了眨眼睛; “陛下早已经打点好; 原话是说山高水远公主自当自由自在,公主不会吃苦; 奴婢也不会受委屈。”
见温歆看上去不明所以,雪芷犹豫片刻才道:“昨晚陛下已写上退位诏书,按计划现已离京。您如今是王朝唯一的公主,封地苦寒,已无威胁,新皇为免于落人口舌自会好好待您。”
她惊得手中的水杯都差点砸落,盯着雪芷怔怔道:“姐姐什么都不跟我说……”
温歆突然仓皇一笑,才惶惶然发现前路已无亲人,她捧着对雁津予的爱意,像是捧着唯一一盏灯只能闷头往前冲。
一时觉得心慌不已,她不再看雪芷,忍不住往雁津予那边走去。
即便徒步走了一天,雁津予依旧云淡风轻如浊世佳公子。他本是垂眸往火堆里扔树枝,见着温歆过来,像是有些畏缩小心地在他旁边坐下,递给他粗饼。
没想到雁津予盯着粗饼看了会,竟然接了过来,温歆一眼又看见他手心的污渍,猛然把饼收了回去,慌慌张张说:“我去盛点水给你洗洗手。”
眼看她又要起身去端水,雁津予手疾眼快把饼抢了过来,自顾自吃了几口。
温歆这才又坐下来,小心翼翼看着他:“要喝点水吗?这饼有些硬。”
“你不必做到如此地步,”雁津予拿她没有办法般微微叹了口气,嘴里的饼硌人的很。
没等温歆说什么,一阵锁铐叮当响声,他倾身捏住温歆的下巴,两人面孔一时挨得很近,侍卫们瞬间拔刀起身看着他。雁津予感觉得她的呼吸一时都急促了很多,他一笑,笑得雅致风流,温歆一时看呆了。
雁津予看到她的眼神便收敛笑容,神色如潮水般褪退去,他松开手带着些可惜道:“原来公主不过喜欢津予的皮相,公主从小锦衣玉食,不知贺州险苦,恐怕会后悔,如今回去还来得及。”
“我不是……我不是因为……”温歆听着他毫不客气误解自己的话,她嘴笨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听到后面,委屈上了心头,她眼睛里瞬间溢满了泪水,哽咽道,“回不去了!姐姐已经退位了,皇宫已经不是我的家了!”
雁津予只注意到一个重点,一直以来的平淡像是外壳被剥落,露出难以掩饰的吃惊和愤怒:“温歌退位了?她怎么敢?!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温歆被他的神情吓了一跳,回想着雪芷的话:“昨晚已经拟好退位诏书,今天已经出城了。”
她话音落地,就见雁津予猛地站起来,锁铐哐当作响,侍卫又警惕看了过来,他怔怔看着手腕上的锁链,复又慢慢坐了下来,面容像是枯败的老人,眼睛通红,温歆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像只引而不发悲伤到极致的狮子。
“……自寻死路。”最后也只是说出这四个字。
他浑身都笼罩在巨大的悲伤之中,温歆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她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不断追问:“我姐姐都已经退位了,他们不会做什么的对不对?”
像是过了很久,其实才短短一瞬,雁津予的呼吸平复,他像是又变回了以前漫不经心的模样,看着温歆熟悉眉眼,轻轻一笑道:“她应该去江南了,吴侬暖语,她喜欢那里。” 这一笑极轻极淡薄。 ——
“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故事卡在这个位置可是心痒痒地很,大伙儿都不满意地吆喝起来。
“后事不过就是那位唯一的女皇帝写下了退位诏书,如今便行踪不见了,”一老头子子捋了捋白花花的胡须悠哉道。
说书先生敲了敲桌子,很是不满:“你这就有些不厚道了。”
其他人没理会他们而是纷纷扬扬讨论开了。
“我觉得估计是跟人私奔了……”
“屁,估计是死了,心狠手辣把自己唯一的妹妹派去了鸟不拉屎的贺州,一日不除就是心头大患啊……”
“说起她妹妹,听说其实在贺州过得挺自在,现在估计都十八了还未出嫁,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长得丑?”
“磨镜之好?”有人一口断定。
“都是放屁,人家养着个面首,听说那面首长相俊美,心机却颇为深沉,如今都爬到那公主头上了,公主府内无人不听从他差遣,连公主下令别人都得看面首脸色……” “得了吧?真当公主傻呀……”
大家觉得无趣,皆纷纷散去。 ——
贺州的冬天极其难过,干燥地不行,不过温歆在这待了三年后,没想到竟然适应得还不错。
又是一年除夕,这边民风彪悍,除夕宴上众人拼酒投箸玩得热火朝天,也不顾及尊卑有序,而温歆坐在主位上面前只摆着点心,周围没人朝她敬酒。
“我不想吃点心了,我想喝酒,”温歆突然道。
众人皆瞬间静了下来,纷纷看向坐在温歆斜侧方的雁津予。
雁津予从案后起身,带着轻缓笑意提着壶酒走到温歆身侧,给她倒酒,又轻声道:“只得尝一小口。”
温歆听着酒落入杯中的水声,抿了抿嘴道:“我困了。”
说完,她起身,甩袖离开。
屋内众人皆是面面相觑,雁津予接过雪芷递过来的灯笼,跟着温歆离开,踏出门槛时又回头笑说:“我服侍公主歇息,你们继续。”
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喧闹嬉戏声再度响起,温歆提着自己的裙摆飞快往前走,身后一团灯光照亮前方,走到花园的腊梅树下她突然停下了脚步,闷闷道:“月光很亮,不需要灯笼。”
“但歆儿你还是怕黑,”雁津予提着灯笼停在了她身侧,同样抬头看着那树腊梅。
“我姐姐怕不怕黑?”温歆看着雁津予,突然问道。
雁津予只是短暂地怔了怔,但温歆看出来了,她强忍着难过道:“我是不是和姐姐长得很像?”
他微微低头看着温歆,这几年褪去了婴儿肥,轮廓变得更加清晰。
“你还是不要说了,”温歆又摇摇头道,“津予哥哥,你若说是,我便会觉得你看着我时其实是在看姐姐,你若说不是,我又会觉得这才是你始终不喜欢我的原因。” 雁津予没有说话,安静地看着她,脸上常挂的笑容已经淡去了。
她泪盈于睫,带着笑自嘲:“我很傻对不对,又傻又贪心,当初觉得能跟你在一起就好了,后来又盼着津予哥哥有朝一日能喜欢我。”
一阵寒风吹过,腊梅花瓣从她眼前飘落,她愣愣地看着道:“我记得三年前在灵隐寺的腊梅园我问你能不能稍微喜欢下我,你干脆利落地说不能,我当时不信,非得撞你这堵南墙。”
她顿了顿,吸了吸鼻子:“一年一年过去了,我如今已经十八岁了,可依旧没能让你喜欢上我。”
雁津予的眼神晦暗不明。
“这段时光太煎熬了,你对我好一点,我就翻来覆去把你的举动琢磨来琢磨去,想着你是喜欢上我了,还是只不过因为姐姐,还是因为同情,”温歆像是陷入了回忆,忍不住带上粲然的笑,“你以前对我总是爱答不理,但是你现在愿意给我提着灯笼,愿意替我倒酒,管我吃喝,担心我被他人算计……” “你真好,我原应该满足的,但是现在我的贪心太多了。可是,津予哥哥你如此玲珑的人不应该锁在这里,你可以以新的身份活下去,没人知道你是雁津予,”她似乎被冻得嘴唇有些抖,“我放你走好不好,放你去找姐姐……”
像也被冻着了,雁津予的手指不自觉颤了颤。
她抖着手扯下了身上的玉佩,也是通行令,递给雁津予:“我现在觉得,南墙都已经撞得头破血流了,是不是应该回头了?”
“哦,原来是歆儿后悔了?终于看腻了我的皮相?”雁津予轻轻叹了口气,像是明了的样子,他挂起常带的微笑,滴水不漏的模样。
他伸手拿过玉佩,刚要转身走,却又想起什么把灯笼递了过去。
温歆接过灯笼,还能感受到触碰之处雁津予的温度。她把眼泪逼了回去,瞪大眼睛看着雁津予离开的背影。
她看着雁津予的身影拐弯,消失在她视野里。温歆退后半步靠在腊梅树上,花瓣纷纷扬扬,终于发出一声抽泣,此刻突然万般悔意涌上心头。
她咬了咬唇,往那条路追了过去,刚转弯就看见熟悉的身影正靠着墙壁看着她,神色冰冷:“后悔了?”
看见她呆呆傻傻不置一词的模样,他神色懊恼:“你这傻子。”
雁津予伸手抱起温歆,力度生疼,她几乎双脚离地。还没回过神,只见他亲吻下来,动作粗鲁侵略般地碾过温歆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