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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定然有她的目的,只是她不说,江虞也不会问。
只要对自己无害,她要做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
江虞在步入自己院中的时候这样想。
身后跟着的人都被她打发了,她想一个人静一会儿,想清楚放还是不放白烨。
院落中的梧桐已没有叶子可落,光秃秃地,像是死了一般,但它深入泥土里的根茎却还在汲取养分,它在低调地活着。
就像是江家,即便连关了一百多家店铺,但毕竟还存在着。
“谁?”江虞推门的时候,听见了极其细微的声响。她惴惴不安地走入房间,阳光从窗外透了进来,斑斑驳驳地洒在地上。揭开一层纱帘,江虞看到了地上躺着一个血淋淋的人。
她的呼吸猛然一窒,这场景是如何地熟悉!她曾在梦中预见过这样的景象,但却想不到真的会有一日,白烨会这样伤痕累累地躺在自己的面前!
江虞连忙走了过去,半跪在白烨的边上,摇着她的身体唤道,“白烨,白烨?!”
白烨的眼睛睁开一条缝隙,隐约见到了江虞的脸,她在这种时候还能苦笑道,“我不知道该躲去哪里……”
江虞看着自己掌心沾上的血,她这辈子都未有过这般揪心的疼。她扶起白烨的脑袋,靠在自己怀中,“你告诉我无常是不会死的,是么?你不可能死的,对么?”
愧疚、懊悔、自责……
这些情绪仿佛三把利剑扎在她的心头。江虞从来没有做过错误的判断,但在此刻,她觉得自己完全错了。她不该为了一己私利将一个失去了法力的无常留在阳间。
或许别人可以,但白烨不行!
她紧紧抱住白烨的脑袋,摸着她的脸哽道,“我会救你,不要闭上眼睛。”
“嗯。”白烨却疲惫地阖上了眼睛。
江虞一愣,扭头冲着外头喊道,“来人,来人!”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大家有个愉快地周末!
☆、第三十七回
江府。
江虞让婢女送走了郎中,自己遣退了所有人,独自陪在白烨身边。
白烨躺在江虞的闺房内,躺在她的榻上,呼吸急促而不平稳。她紧紧闭着眼睛,脸色苍白,额头不时渗出汗水。在这个时候,便会有人用汗巾温柔地替她拭去。
江虞坐在榻边,心内空洞一片,她此刻竟然什么也不想。没有筹划,没有设计,只有一心一意地去照顾白烨。
她没有机会去问白烨究竟是如何受的伤,她也不敢去问。
白烨睡得很不安稳,迷迷糊糊之中,她能够感觉到身边有人在一直照顾自己,她知道那是江虞。
灯油添了很多,不担心半夜会熄了。
郎中说白烨受的伤太重,失血过多,今夜是她能够存活下去的关键的一夜,所以需要有人一刻不停地去守着她。
江虞不声不响地主动承担起看护白烨的任务,她对自己说这样做只是想让自己的良心好过一些。
“噼啪——”灯火跳跃了一下。
江虞望着白烨苍白的、清秀的脸。若明若暗的轮廓,不知道在何时开始经常会闪现在她的眼前,扰乱她平静的情绪。江虞自认为是这个世界上最自私的人,除了姗儿外,她不会考虑任何人的任何想法,可是——
她见白烨的嘴唇干燥到裂开,以指尖点了点水,沾在她的唇上。本想迅速逃开,但见到白烨的眼睑动了动,她竟出神地将指尖点在了她的唇上。
都说闭上眼睛眼珠子会动是在做梦。
你梦见了什么?
白烨一手抓住了江虞的手腕,江虞惊地欲抽手,但可惜白烨不让她抽离。
江虞惊慌。
她醒了吗?
“万俟尘,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我不会放过你!”白烨梦呓道。
江虞怔了怔,看着自己的手背被白烨掐出了青色於痕。
万俟尘不就是黑无常?他与你有什么仇恨?
白烨的指甲越掐越深,她的眉头越拢越紧,眉梢上的一道剑伤隐隐裂开。江虞疼惜地抚摸她的眉梢,低声叮咛道,“你如果再这么动怒,就永远也好不了了。你难道要一直赖在我这里?你想留下,我反倒不能让你留下了。”
这些话在白烨醒着的时候,江虞是绝对不会对她说的,但此刻她伤重昏迷,江虞的心境也起了变化。有些话,只能在对方不经意的时候偷偷地讲给她听,因为这些话是无法当着她的面平静地、正常地叙述出来的。
有些人醒着和睡着真的很不一样。
白烨的眉毛动了动,蹙紧的褶皱松了开来。
江虞轻轻叹气,靠在榻边假寐。
外面淅淅沥沥又开始下起了雨。
江姗没有回府,她还在外头找着白烨。孙权陪着她,他问过江姗要找谁,江姗只说她要找一个很重要的朋友。孙权动用了自己能调用的所有兵力去帮助江姗寻人,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人竟就在江府。
天下起了雨,孙权看着江姗满脸疲惫的样子,忍不住拉住她道,“姗儿,你先回府休息吧,人我会继续找,一直到找到她为止。”
江姗回头望着他道,“不行,没有亲眼见到她,我总不放心。就算我回到府中,我也不会安心的。”
孙权皱眉道,“你等着,我去拿柄伞,我们最好再去吃点东西。”他见江姗几乎就要淋透了,于心不忍。
江姗抹掉脸上的雨水道,“仲谋,你先回去罢。”她知道依目前局势,孙权不能离开孙府太久,这关系到他以后的命运,一个细微的错漏都会造成日后的缺憾,他此时此刻不该为儿女情长牵绊。
“可是……”孙权年轻的脸上显露出不舍,他还在迟疑。
“不要可是了,快走吧!”江姗推了推他,然后道,“我答应你,再找一个时辰。若是还找不到她我就回府,这样可以吗?”
孙权只能应允,叮嘱了几个士兵跟着江姗,自己策马回府继续为孙策守灵,局势一变再变,他的确不可冒险。
江姗嘴里喃喃道,“白烨,如果让我知道你偷偷地在哪个地方躲起来看我笑话,以后的日子,我让你好看;如果你不小心死在哪个地方,我就刨了你的坟,让你不得安生。”
遮掩在乌云后的月升起又落下。
江姗一夜未归。
江虞房中的灯盏渐渐熄灭。
当太阳破开黑暗将第一抹光投入闺房中的时候,白烨辗转醒了过来,但身侧却已经没了人。
她怔了怔,仔细回想昨夜发生的事情,还有睡梦中耳边温言软语的叮咛,那似乎是江虞的声音。
她说起话来真好听。
白烨心想。
掀开被褥想下榻,但白烨身上没有一点力气。
“你失血过多,还需要静养,不要勉强下床走动。”面前射来一道光,白烨眯着眼睛,瞳孔骤缩。她隐约能够看见门口的一道优美轮廓,她的手里端着托盘,盘里有一个精致的碗。
江虞穿着素雅的白色纱裙,裙尾曳地,飘渺地像是天宫里的仙子。
她款款朝着白烨走来,将托盘放在了榻边的矮桌上。白烨这才看见那碗里装的是一碗纯净到除了米和水以外什么也没有的白粥。
虽然无常没有味觉,但失去了法力的无常有一点点味觉。白烨不想吃这么平淡的东西,于是皱起眉头道,“我现在不想喝。。。。。。”
江虞却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语,自顾自地端起碗,乳白色的陶瓷勺子在里面舀上一勺,喂到白烨面前,“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为什么会受那么重的伤?”她观察白烨,很惊奇地发现她脸上的伤都愈合了,只剩下浅浅的棕色印记。
白烨看着那勺子里的粥,不知道为何她忽然觉得这粥色泽晶亮,似乎与别的白粥不同,于是她听话地含了一口,只觉得这粥的味道清淡中带着一点清润,下了嘴之后还带着余味。
她听见江虞的问话,忽然想起了江姗,自己与孙策打斗让她回去找孙权,不知道眼下如何了。她抓紧了被褥问,“说起这个,江二小姐呢?”
“姗儿?”江虞挑眉,“与她有关?”
“孙策冤魂不散缠着江二小姐,我让她去找孙权,到如今可有一点消息?”
江虞变色,放下那碗粥立即起身欲走,侧首睨着白烨道,“粥里混了药材,余下的喝不喝随你。”
白烨心中一暖,出口问,“你亲手做的?”
江虞道,“不是。”她没有必要亲手去煮,府里大有人可做这些事情,为何要自己亲手去煮?那既是浪费时间也是浪费精力的事情,若是做不好,白烨此刻也喝不到这般滋润的粥。
白烨抿了抿嘴,想要从榻上爬起陪着江虞一同去找江姗,但浑身实在酥软无力。
江虞刚踏出大门,便见到江姗一身狼狈地站在府前。她的身形在摇晃,眼睛都快要疲惫地闭了起来。
她见到了江虞脸上扯出一个苦涩的笑道,“姐姐,你有没有见到白烨,她……”她还没有说完话,人就已经软倒了下去。
江虞眼睁睁看她倒在面前,疾步冲下阶梯,从地上抱住了江姗,摸了摸她的额头,惊人地烫。江姗身上的衣衫都是湿的,昨晚下了雨,她是为白烨淋了一夜的雨?
府里的小厮看见江虞扶着江姗进来,大小姐脸上死气沉沉简直像要杀人,二小姐面上毫无血色。小厮惊乱,倒是江虞沉得住气,一一吩咐小厮安排好换洗的衣服、热水、以及去请郎中。
“大小姐,您昨夜就没有好好休息,二小姐就交给我们照顾吧。”侍衣端水进来的时候忍不住说。
江虞睨了她一眼,然后复望着榻上昏迷不醒的人儿道,“我还支撑得住。”
侍衣张嘴欲言,但还是合上了嘴巴,将水放在了屋内圆桌上,转身带门退出去的时候,只听江虞问,“侍衣,你伺候了我们多久?”
侍衣一愣,回,“侍衣跟着大小姐二小姐一起长大,如今已有十几个年头了。”
“竟已经这么久,”江虞喟叹,凝眸江姗,嘴中的话却是对侍衣说的,“是我的疏忽,你到了出阁的年纪,我会为你寻觅一户好人家。”
侍衣闻言,身子一震道,“大小姐,我…还不想嫁……”
“是女子终究是要嫁人的,”江虞锐利的眼神一瞟,“还是你早已经有了心上人?”
侍衣头垂的很低。
江虞道,“若是有便趁早说出来,我还可为你安排。免得日后指了一门婚事,到时候你可就身不由己了。”她似在说侍衣,又似在说别人。
侍衣藏在袖子里的手捏紧。
她在想,即便聪明睿智如大小姐也终究是要嫁人的,老爷夫人给指的婚事,大小姐也不能够违抗。她何尝也不是身不由己?
“大小姐……”
江虞敛起望向她的目光,终了,幽幽地说了一句,“退下吧。”
“是。”
江虞听见门被阖上的声音,闭了闭眼。
侍衣是再不能够留的了。
她若欣然答应自己为她指明婚事,那代表她对周瑜没有依恋,这多年的主仆情分还可保全;她不答应指婚,便是对周瑜心存仰慕。江虞知道侍衣绝不会为财势所动,能让一个少女动心的只能是男人。尤其是像周瑜这样有权又有才情的男子,侍衣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如何能招架得住他的温柔攻势?近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江虞再也没有精力去防备一个贴身奸细,只能打发她走。
午后,江虞叫来了大管家,吩咐他让侍衣收拾细软归乡去。后来又听说侍衣在门前哭着喊着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