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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回
白烨偷偷送回江姗后;万俟尘又消失在苍茫的人海中,来去无踪;但临别前的那一段话却深深地刻在白烨的脑海里。
“阎君虽然不能亲自来到阳间,但她可以找到一个体质至阴之人作为化身。千百万年来,阎君从不会冒然破坏规矩亲临阳间,她若来了便只有天大的理由。阴司之所以对你的事情不闻不问很有可能就是阎君的旨意;她留你在阳间必有目的。白烨;你在阳间停留已久;现在虽已恢复了法力;但很多事情依吾所见还是古怪。你虽为无常,但说到底还是一缕魂魄;若继续强留在人间;只有魂飞魄散的结果。话已至此,我不强迫你但请你考虑周详。你不做这无常,自然有他人来做,从来都是天理循环,没有哪个位置非谁不可。”
微风拂面,带着湿漉漉的寒意。白烨站在亭榭里,四面临风,吹动她的衣袂。发带飘飞交缠着,亭榭边上的一池冬水没有结冰,湖面上那白色的影子飘散零碎,白烨已没有一个完整的倒影了。
稍远处城楼高立,灯火飘忽,那便是闻名遐迩的许昌。凝望那处灯火许久,白烨的脑海中忽而闪出一道火光,眉头紧皱,那火光越来越猛烈,眼前又有水面反光闪动,无数士兵的惨烈的呼救声从巨大的战船上传来,有人落水,有人被火灼烧。船与船之间似乎被铁链锁着,在偌大的江面上形成了一道诡异的、凄惨的风景。
火山火海中,似乎有一女子站在船头,她微微垂首宽大的斗笠帽檐遮住了她的眼睛,但身形隐隐是在哪里见过。白烨捏紧了手,想要看清楚一些她的样貌,但那女子却猛然转身,化作一朵雪白色的莲花,纵身往那着火的船舱中奔跑而去。
“江虞!”白烨大喊出声,睁开眼睛只听到自己的喘气声,她还是站在亭榭里,周围安安静静,只有徜徉的湖水拂过的微风作伴。北方的天气较南方寒冷许多,但还未下雪。漫天星辰,仿佛一双双好奇的眼睛在天上静静盯着白烨。
白烨缓了缓心情,闭目从空气中搜寻甄儿或者曹仓舒的声音。甄儿回到许昌之后一定会和曹仓舒在一起,曹仓舒不会住在曹家,但也不会离曹家太远,他一定就躲在附近的某处大宅。
空气中飘来一阵淡淡梅花香,湖水里有小鱼在游动。
白烨乍然张开双眼,定定地望着许昌东北角一处宅院,足尖轻点,纵身飞了出去。
许昌东北角的一家酒楼二楼,一个身着红衣的少女正对着铜镜描眉,忽然窗扇被打开,她来不及以眉笔作武器便被那人按住了手腕钳制住,白烨将甄儿的手压在背后,问,“江虞在哪里?”
甄儿大惊过后,唇角定格一抹冷笑,“死了。”
白烨略一迟疑,望着妆奁上的脂粉半带轻笑道,“你不会杀死她的,倘若杀死了她,曹仓舒不会饶过你,他生了你的气你还有心思装扮给谁看?”
“我自有办法瞒着他,”甄儿的笑意越发冰冷,“我只叫他对江虞心死,他既心寒就不会再在意江虞了。江虞害死了我,我得了机会怎会不去报复她?我老实告诉你罢,在她死之前我剥了她的面皮,喂了她九转丸,让她受马蜂蛰咬之苦……哈哈哈,想必她的尸体现在正在某处林子里腐烂,哦,不,那树林里既有飞禽又有猛兽,想必她现在已经——死、无、全、尸了!哈哈……”
白烨越听越是心惊肉跳,若甄儿说的全是真的,江虞就会九死一生。她心神一散,手上的力道也松下了一些,甄儿便趁着这个机会从她手中脱身而出,闪避到墙边。“你已恢复了无常法力?不,好像和普通的无常有些不同,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为何你会得到如此神通?”
白烨心里一层凉下一层,她始终不敢相信甄儿说的一切,她的指尖发凉,眼圈通红。
紧咬住下唇,直到唇色也变得惨白一片。白烨喃喃道,“不,不会的,虞儿不会死,她不会死…她那么聪明,怎么会这么容易地死在你的手下……不,不会的!”
甄儿见她隐隐有发狂之势,心头一凛往后退道,“她就在曲阿附近的林子里,你若不信便亲自去瞧瞧。”甄儿略一顿再道,“你不是白无常么,有断人寿命识人魂魄的本事,或许她的魂魄还在那儿,你还能找到她的魂魄做一对鬼夫妻也不定。”
“你给我住口!”白烨勃然大怒,眼睛里充满了杀气,骨节捏得泛白,她压抑怒气道,“留在阳间的只能是恶魂恶魄,虞儿不会变成那样的,她不会的!”她反反复复念着,心头猛然一跳,又想道:若江虞正没有化成恶魂恶魄,便只余下前往阴司一条途径。她去了阴司将会按照轮回策上所书喝下孟婆汤转世轮回,那么她就会把自己和现世的所有一切都忘却……
白烨估算日期,暗忖若此刻探明江虞去处或许还来得及阻止她轮回,瞪着甄儿问,“你在何处抛下她的?!”
甄儿似笑非笑道,“曲阿附近的林子里,若你有本事便将那树林翻个个儿,或许还能找到她的骨头渣子。”
白烨听罢就要离开,甄儿却觉得奇怪了,她追问,“你不为她报仇?”
白烨余光瞥着她冷冷道,“我不找你报仇,是因为有个人更适合替我复仇。”她说罢目光往门外一扫,甄儿循着她的目光见到门上那道影子蓦然一惊。“仓……白烨,你!”
“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为虞儿偿命,但他能让你更加痛苦,余下的事情就让他来决定。”如此说罢,白烨又化作了一道白影,倏忽间从窗户穿梭了出去,片刻便不见了踪影。
曹仓舒推开门垂首站在门外,他一手背在后头,一手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你杀了虞儿?”他的声音低沉阴森,好似从无间地狱里传出来的一般,叫人心中骤寒。
“仓舒,你……你听我说。”甄儿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走近曹仓舒,楚楚可怜道,“我实在见不惯她那样子,我……”她话语未落,便觉得喉咙一紧,曹仓舒已掐住了她,眼珠子里满是血丝,布满愤怒的焰火,“我事前叮嘱过你,若你敢伤害她一根毫毛,你来偿命!”
“可她已经死了,你还能有什么办法……仓舒,我对你一心一意,你怎能……”甄儿眼里泛着泪花。
曹仓舒凝注她的眼睛许久,手上的力道渐渐减弱。甄儿跌坐在地上,脖子上的痕迹深刻,她呛住了喉咙连连咳嗽。“曹仓舒,我已经为你做的够多了,若你还为江虞发怒,休怪我翻脸无情……”
曹仓舒仰首叹息道,“对我而言,即使其他人付出生命,也不及虞儿对我嫣然一笑。甄儿,无论你做什么都及不上她的。”
甄儿木然一阵,忽然狂笑道,“那又如何,她已经死了,你再也见不到她了!”
曹仓舒突然俯身过去,点住了甄儿的穴道,甄儿浑身一僵脑海里冒出一个想法,略带惊慌道,“仓舒……仓舒你想做什么,你快放了我。”见曹仓舒不应,甄儿惊慌不已,她哀求地道,“仓舒,是我错了,我不该违背你的意思对付江虞,她或许还没死,你不可以……不可以拿我的命去换她的命……你绝对不能那样做。复活之法未必能在她的身上行得通,仓舒,我求求你,求你不要这样做……”
曹仓舒抚摸着她的脸,温言道,“我们只有两颗冥珠,一颗用在了我的身上,另外一颗在你身上,若要复活虞儿,只能牺牲你了。甄儿,你不是一直相信有因果报应的吗,现在是你偿还她的时候了。”
“不——”甄儿满脸泪水,楚楚可怜道,“你不能这样待我,你不能!”
白烨刚踏入曲阿附近树林的时候,觉得心神一晃,身体好像瞬间和魂魄分离了一般,她深吸一口气,耳朵里却飘来了许昌甄儿的哭喊。白烨微微闭目,脸上露出不忍之色,她捏了捏拳头,朝着树林深处迈进……
☆、第八十七回
吴郡一别如故;房屋鳞次栉比,酒旗飘扬;处处弥漫着饭菜香味。赶着牛车入城门的时候,江虞和阿弃被拦了下来。巡城的官兵手里拿着榜文,对照江虞和阿弃的长相。阿弃瞥见榜文上的画像顿时捂嘴一惊;一双大眼睛骨碌碌地转着,心慌地扭头瞅了瞅车内人儿。
江虞见帘子被人撩开倒也平静,睨见榜文内容后眼眸中的惊诧一闪而过,明明知道自己已被通缉;江虞却依旧能端坐在那儿不动声色;安静地就像是深山古木,定力十足。面对官兵探寻的眼神,江虞摘下自己的面纱;扭曲狰狞的伤痕斑斑驳驳刻画在她的右脸上,仿佛树根般纵横交错。
那官兵蓦然瞪大眼睛,愣了半晌后才悻悻收起榜文,摆手放她们入城,他手中的榜文上画着一个绝世佳人,静谧的容颜就像是罂粟花一般令人沉醉着迷,绝对不会是眼前这个丑陋的女子。
江虞入了城让阿弃将牛车倒卖,自己来到附近的一个摊位前买了一个淡色面纱遮脸。回首的时候,阿弃正好拿着一些钱回来了。“江玉,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她久不与人交谈故而语言生疏,这几日陪同江虞一路上说说笑笑,性格也开朗了许多,江虞有意助她,也较平时更健谈了一些。
“去江鹤楼。”江虞视线凝注一个方位,在交错的飞檐后有一屋子的檐角冒出,上面挂着铜质铃铛,风一吹便似舞乐在齐奏一般。
阿弃高兴地拍手,“是那间屋子吗……好……好漂亮。”
江虞微笑地按住阿弃瘦弱的肩膀,阿弃转过头来眼巴巴盯着她的眼睛,那漂亮的深邃的眼睛。“阿弃,不要再唤我江虞,从今往后,唤我饶姑娘。”
阿弃的眼睛无辜地眨了眨,“可是……你明明叫……”
“我被通缉了,你若说出我的名字我就有麻烦,我会被人抓走,或许连你也会遭殃。”江虞缓缓道,“阿弃,从现在开始我的名字叫饶音绝,你就是我的贴身丫头,记住了吗?”
阿弃木讷地点点头。
江虞环顾四周,远山眉蹙着道,“要做饶音绝我还缺一样东西。”她的目光忽而定在了街角的一处乐器店铺,目光蓦然一亮,拉过阿弃的手就走。
“江……”阿弃刚出口就被江虞一瞪,遂骤然噤声压着脑袋瞅着地面硬生生改口,“饶……饶姐姐你要去哪里?”
“买琴。”
过了一会儿江虞和阿弃从那乐器铺子里走出,阿弃的背上多了一架长琴。江虞从容道,“饶音绝无论何时都干净整洁,我们如此风尘仆仆……阿弃,我们再去换一身衣裳。”她话音未落,便听见阿弃肚子里传出“咕噜噜”一通响动,江虞嫣然失笑道,“你肚子饿了?”
阿弃含羞地摸着肚子垂头。
江虞道,“先换身衣裳,然后再去进食。”
“可是你还有钱吗?”
江虞淡淡道,“我还有很多很多钱。”
“在哪里?”
江虞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但阿弃还是一脸茫然,她无奈摇头道,“我还未被通缉的时候已经为自己留了一条后路,简而言之就是我偷了家里的钱保存了起来,落难的时候就可以用了。”
当初江虞在重压下被迫缩小了江家的生意,关闭了一百余家店铺,变卖了这些店铺所有财产但却没有归入江家的钱库,而是偷偷转移到了另外一个地方。江老也曾经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