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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不但纠结，还很怪。
伊蔓回过头，上了警车。
*
小区很大，束枫像是和自己较劲一样，任凭警车从他身边超过，目不斜视，慢悠悠开到小区门口。
已经过了门口有一段距离，他突然停了下来，看了看远处已经消失成一个红点的警车，又折返回来。
小区门修得挺气派，金色的“新岛公寓”四个字遒劲有力。
束枫把车停在字下面，走近门卫室，敲了敲玻璃。
门内人慢吞吞，半天才凑过来看敲玻璃的人。认出是束枫来，才放下手机迅速拉开玻璃：“枫哥？”
“是我，最近怎么样？”
“挺好，这活儿就是轻省，这不，我天天无聊在这儿玩游戏。”
他以前和束枫当过一段时间的同事，因为身体受过伤的原因无法承受快递这样高强度的工作，只干了一个月就离职了，还是束枫介绍给他的这份清闲工作。虽然工资不及快递的一半，但好在是高级小区，足够维持他的生活。
他是感激的，所以每次束枫进来时他都会点头示意。
束枫目光扫过他的手机：“腰和腿呢，还利索吗？”
“啧，你还别说，这以前吧成天送快递爬上爬下，每天回家腿都难受地不行，现在就这么整天在这儿坐着，反倒不太习惯。头一个月我每天回家都得把楼梯爬几个来回人才舒坦。”
想到了什么，他嘿嘿一笑：“感觉回家跟老婆干那事儿都更得劲儿了。”
束枫闻言也笑了起来：“那确实不错。”
“还有这小区有钱人是真多啊！出来进去好多高级跑车，我们这种人啊，这辈子怕是都挣不到那一辆车钱。你说这有钱人都怎么想的？几百几千万买个车开，与其花那钱，救济救济我们这些平民不好么？”
束枫敛了些笑意，没有接话。
他整日一个人在门卫室待着，也没人陪他说话，看束枫没答话，却依旧兴致勃勃：“对了枫哥，你进来的时候就想问你了，怎么还俩人送？我今天看到个咱公司的快递员也送这儿，新人吗？我还以为你换到别的片儿了。”
束枫的眉毛几不可察地上挑了下，抓住了重点：“你问都没问，就让他进来了？”
“啊？对啊，怎么了？”
“我一直送这片儿。”束枫彻底收了调笑的神情，正色道。
保安盯着他，等着下文。
“所以来的人只会是我。”
“额？那那人是……？”
“疯子。”
“啊？”看束枫没有想解释的意思，他点头应着，“好，我记着了。”
“嗯。”说完束枫就要离开。在转身前一瞬又凑近。
“你还没干满一年吧？”
“对啊，这不才干了仨月。”
“嗯，”束枫指了指门卫室里面那个摄像头，“你知道那是干什么的么？”
“那个啊，就是个摆设。”他听换班的同事说了，说是监督作用，可实际上根本没人查。所以他才这么明目张胆玩手机。
束枫勾了下唇角：“这话我就和你说，年终奖就是根据这个发。”
“年终奖？保安还有年终奖？”他可从没听说还有这好事儿。
可看束枫不像开玩笑的表情，再说了这份工作也是束枫介绍给他的，他开始蠢蠢欲动。
他探出身子凑近了些，小声问：“枫哥，真事儿？”
“嗯，”束枫拍拍他肩膀，“好好工作。”
等束枫又骑上摩托车走了好远，他还在沉思之中。
枫哥不是会主动寒暄的人，以往每次虽然都会和他点头打下招呼，却从没有特意来和他聊天过。
那一定是有事找自己。
他回忆了一下刚刚二人的对话，脑中一个白光闪过！
枫哥一定是来提醒自己注意摄像头，好拿年终奖的！
他险些泪眼汪汪。
啧，果然好兄弟一辈子，真他妈感动啊。
第6章
几天时间一晃而过。公司的安排也是不合理，之前拖的时候能拖上半年，现在开始顾她了，又要在十几天之内一下子录完。
录音这种事，找不到状态的时候会很糟糕，怎么都不满意，这就更加大了工作量。
伊蔓有几次终于找到感觉，甚至录了通宵。小夏在旁边都扛不住睡了过去，等醒了盹儿，发现伊蔓还在一遍一遍地录。
等终于结束了录音工作，小夏看着最新更新的行程表又安插了一个新的综艺录制。
她有点儿气愤，却也知道伊蔓现在的位置根本不能自主决定什么，只能嘴上埋怨。
她盯着手里的表格，左手撑着脑袋，右手晃着那张纸，冲还在录音室整理东西的伊蔓抱怨着：“伊姐，你什么时候和公司解约啊？”
几天的相处，伊蔓多少了解了这个小助理多半是自己的忠实粉丝，听见她这话，疲惫少了大半，也起了几分调笑的兴致：“我解约了，你不就失业了？”
“啊……也，也是哈……”小夏赶紧闭嘴，差点就暴露了，幸好她及时收了嘴。
可还是不死心，继续追问：“但是签约是十年啊……”
小夏小心地瞅了瞅门口，制作人去厕所还没回来，才继续道：“而且，这公司和国内三大音乐公司比还是差得太远了，资源什么的根本就跟不上，也就林哥最厉害，还被派去带了别的艺人。说是暂时，谁知道会带多久啊。”
“啊，真的好气啊。伊姐，要是待满十年，你真的会被公司拖后腿的。不对，现在已经在拖后腿了。”小夏越说越替女神委屈，以往的种种不公都涌上心头，竟是要哭出来。
伊蔓推开玻璃门，屈着食指碰了碰她的脸：“这些我都知道，可抱怨是没有用的。比起每天闲着没事干，偶尔这样忙忙也不错。至于其他的，我们顺其自然，一起努力就好。”
小夏憋回了眼泪，脸上刚刚伊蔓触碰的温度还在，悄然红了脸，这是伊蔓第一次一次性和她说这么长的话。
等乱了的心跳平复下来，她才开始回想刚刚伊蔓的话。
等等，这话里的意思……顺其自然？一起努力？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她视线重新凝聚焦点，看向伊蔓，发现她还在看着自己。眼睛微弯，嘴角还是自然向上的弧度，可那分明的笑意已经透过眼睛准确地传达了出去。
小夏刚刚平复的心又鼓鼓作响。她愣愣道：“伊姐，你不用唱歌了，你就对着粉丝笑，我们就愿意给你买买买了。”
伊蔓无语，敲了她头一记：“收拾好东西，等制作人回来我们就可以走了。”
“好好。”小夏扬起了笑脸，乖乖听话收拾起来。
*
两人走到一家烤冷面小摊，以往在这里都要分别了，今天小夏却硬要给伊蔓买一份来吃。
伊蔓看着推车上那几个字，和记忆里她喜欢吃的那一家相似度高到让她觉得有些恍惚，直到看到摊主，完全陌生的面庞，她才悄声挪了探寻的视线，轻声呼出一口气。
等呼出来了，她才察觉到自己这下意识的动作，勾了下唇角。
呵，也不知道自己在叹什么。
以前想吃的时候被管制着不许吃，现在没人管了，她才想起，自己真的很久没有吃了。甚至先前经过的时候她也没有注意过这个摊子，直到认真打量起来，记忆才慢慢回来。
“伊姐，你有什么忌口吗？”
忌口？
伊蔓的思绪被小夏打断了一瞬，却又再度沉入。
她是一个太挑剔的人，小时候只要得到允许，每次她都会凑上去不厌其烦地和摊主重复：“不要葱不要蒜不要香菜不要番茄酱不要芝麻要一点辣酱但不要那个辣椒，还要很多醋。”
摊主第一次听的时候被她绕晕了：“等等等，小姑娘，你说得太快了。”
伊蔓像是恶作剧一样，如他所说重复了一遍，却是用了更快的语速。
摊主无奈：“行行行，我上了年纪，比不得你这样的小姑娘，等做到你的那份你再和我说吧。”
久而久之，光顾的次数多了，她和摊主也变得熟络。不知现在他还在不在，还能不能记起她。
“伊姐？”
“嗯？”伊蔓回过神来。
“伊姐，你有什么忌口吗？”小夏重新问了一遍。
伊蔓看了一眼车内放置的葱蒜和香菜，转过头回答：“没有。”
“嗯好，那你那份我就买和我一样的啦。”
“好。”
等着烤冷面做好的空闲，小夏是想和伊蔓聊天的，可看着伊蔓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以为她是这一阵儿累得狠了，而且今天的进展已经很让她满意了，她还是别再烦伊姐比较好。
掏出手机，她开始刷微博，打开微博前她还很谨慎地往伊蔓那里瞧了瞧，嗯，没往她这里看。她这才放心的打开自己的追星号。
最近伊蔓的行程都是非公开性质的，只是往录音棚跑，唯一录了一个综艺还没有播出，所以首页全是一片哀嚎，好不容易刷到照片以为可以舔屏，结果看清了，发现是旧照。
寂寞如雪啊。
等等，本人就在旁边，还需要什么照片啊。小夏偷偷瞄了一眼伊蔓，再低头看着那些寂寞如雪的微博，心情突然变好了。
就是这么恶趣味。
忍住嘴边的笑意，她继续往下刷，却看到有一条娱乐博主的微博，两个小时前发的，已经被转了十几万次。
娱乐萌主v：#街头音乐家#全新音乐节目《街头音乐家》第一季阵容全曝光！六位歌手，苏清屿l韩止叶岩秦小冉慕岚伊蔓，如此最强阵容，你最期待谁？我发起了一个投票【《街头音乐家》第一季你最期待谁？】
#苏清屿#41090（33％）
#韩止#40498（32。5％）
#叶岩#25876（20。8％）
#秦苒#3894（3。1％）
#慕岚#8974（7。2％）
#伊蔓#4027（3。2％）
小夏嘴边的笑意凝住了。
又是这种营销号搞这种遛粉的烂投票，每次都引起一通撕逼什么的真心烦，很多年龄不大的粉丝很容易被这些营销号操纵带动，让别人觉得粉丝都是脑残。
她这种理智粉，才不会轻易被骗了呢。
等等！凭什么她家女神要被排在最后一个艾特！而且票数也差太多了吧……
仔细瞅了瞅，幸好不是票数最低的……
评论里已经有人开始奚落票数低的了，她赶紧转发投了票，然后从备忘录里找到从某宝买来的十几个撕逼投票专用小号的账号密码，挨个投了一遍。
自己的大号还是有一定的影响力的，不一会儿就被扩散了挺多条，希望可以赶快追上。
“小夏。”伊蔓把烤冷面递了过来，刚刚看她玩儿得尽兴，就没打扰她，自己结帐拿了过来。
“啊？”小夏赶紧退了页面，手忙脚乱。
“好了。”
“哦哦哦，好。”小夏接过，和伊蔓走到摊位旁边的小棚子里。
吃的时候她也一直心不在焉，半晌，她还是忍不住打开了微博，刚刚太激动，她都没来得及看那条微博的内容。
这下认真读完了内容她才发觉不得了，这三个男歌手都是天王级别啊……怪不得票数被拉得这么狠。热门评论也基本被这三家的粉丝占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