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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和平俺告儿你,人家有洋车子,为啥俺没有?等下次检查前,你要是弄不来洋车子栽我去县里,咱肚子里的儿子也别要了!搁你个没出息的爹,还要他干啥!”
高云梅骂了最后一通话,气冲冲地回屋去躺着。
躲另一个屋的王大妮等她不出声了,才敢出来给儿子开门。然后还要赶紧去给怀着她家小祖宗的媳妇做饭烧菜洗衣服,一脸甘之如饴。
顺便叮嘱她儿子继续忍,等忍过大孙子降生了,看她怎么收拾那个破落户!
柳和平想着脑海中那道穿戴时髦靓丽的身影,还有当时她骑的飞快的崭新自行车,感觉那个她整个人都散发出自信飞扬的光彩,闪痛了他充满苦闷憋屈的双眼。
他不断地回忆着那一幕,仿佛自己也穿的光鲜亮丽,骑着崭新自行车,穿梭飞荡在田野中,引起大姑娘小媳妇们一致羡慕倾慕的目光……
那是多么美好的生活啊。
脑海中充斥着那些幻想,柳和平根本没听到他妈说了什么,反正反反复复都是让他忍忍忍的话,他听了几个月听的耳朵都生茧子了。
柳和平现在完全陷入自己的思绪里,根本不理外界的抱怨和唠叨。
江秋月最近发现,她遇到柳和平的次数未免太多了点。
去地头背点干草秸秆喂猪,能见到他从一边走过,问她要不要帮忙。
去树林子里捡点枯枝当柴火,能看到他在一旁晃悠,问她要不要多捡点。
去隔壁队长家串个门看望柳二媳妇,都能碰到他拿着几片红薯干撞上,问她饿不饿……
踏马的,哪哪都有他,搞得江秋月神经兮兮,不知道他想放什么大招,都不敢随便出门了。
直到这种情况持续了四五天,村里人开始传起流言蜚语的时候,刘爱英过来期期艾艾地问情况,给她提醒。
“那啥,江同志,你和彭战士是不是吵架了?”刘爱英不好意思地问。
这算是打听人家隐私了,要不是听到村里那些传言,担心江秋月真的一时糊涂而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刘爱英肯定不会特意打听人家感情的私事。
江秋月一脸莫名,“我俩好着的呀,怎么了?”
虽然上次彭敬业来没让刘爱英听到他们具体说了什么话,但是以当时那种和谐的场面,他们两个看起来像是吵架的样子吗?
如果吵架了,他会专门送来一辆自行车吗,爱的见证还在院子里停着呢。
“你为啥问这个?”江秋月瞅了瞅对方愁眉苦脸的样子,好奇问道。
刘爱英瞄了瞄她无知无觉的白嫩脸蛋,想想她最近几乎不出门,肯定不知道外面传的有鼻子有眼的流言蜚语,只好抹了把脸,把村民们嘴里传的那些龌龊给她说一说。
江秋月躲在养殖处这两天,外面都传遍了,说彭战士送了一辆车给江知青后就没来过了,别是分了吧,最后给的补偿?
毕竟,在村民们眼里,处对象分开无论谁对谁错,始终是女方比较吃亏,彭敬业送来一辆自行车后就没来过临河村,这让他们以为两人闹掰了。
与此同时,江秋月又倒霉的哪哪儿都能碰上柳和平,总有那么几次被有心人看到,而柳和平上前纠缠的行为被那些人认为是两人都有意凑一块,而不是其中一个黏上另一个。
再结合他们此前对于彭战士江知青分手的猜测,还有村民们农闲时热烈的八卦之心,关于江知青被对象抛弃后转头勾搭上有妇之夫的流言甚嚣尘上,越传越难听。
不过,因为江秋月以往的好人品,还有大队长家的威慑在,村民们没敢拿到台面上说,只会在私底下聚到一起磕牙的时候说你看那个谁谁谁,被抛弃后就堕落了,连人家有媳妇的男人都勾搭上了巴拉巴拉……
陈中华以往都关注着村里发生的大事小事,以便维护着知青院不沾上是非,同时林文清和村里那些狐朋狗友来往的时候难免听到什么。
两人碰头一合计,又仔细问人套了话,方才得知江秋月缠上麻烦了。
于是,陈中华给刘爱英说清楚后,让她过来跟江秋月提醒提醒,不管是不是她做的都赶紧撇清楚了。
万一被打上勾引有妇之夫搞破鞋的名头,即使不像前头那样游街坐牢,也会坏了名声回城无望。
江秋月听了刘爱英透露的消息,直接懵逼脸,反应过来后直骂罪魁祸首。
“踏马的柳和平,忒不是东西……”
第107章
江秋月听说自个名声快被柳和平给搅合光了,心火顿起,向刘爱英说了前几天的那些巧合偶遇,还有以最大恶意猜测到的对方的目的。
“我不知道他是想搞臭我名声,还是想引我上钩占便宜。”江秋月说完后总结道。
刘爱英听的目瞪口呆,“那你完全是被柳和平那孙子连累的!”
知道了缘由,就不能放着流言越传越歪曲,得想个法子把它压下去,不然传来传去三人成虎,假的也变成真的。
“其实我跟彭敬业过年回去都订婚了,放着好好的未婚夫不要,我干嘛巴上柳和平那只弱鸡?!”江秋月砸出一个大雷。
之前她没说出这件事,只是想着无论是订婚还是结婚都是她和彭敬业两个或者两家的事,同外人没什么干系,不必特意在村里宣扬开,搞得她多骄傲一样。
谁知,彭敬业只不过去执行个任务,几天没来,村里就传的风言风语了,再有柳和平的捣乱,阴差阳错传成了那样不堪的境地。
“啊哈?”刘爱英一听他们以为分了的两人都到订婚的那一步了,不由惊诧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哈哈笑起来。
“别管柳和平在算计个啥,这回他非得摔个跟头不可,你有彭战士这个未婚夫在,等着,我这就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看他怎么折腾。”
刘爱英兴奋地说完,摩拳擦掌要去村里饭茬子上聊一聊,江同志这个喜讯合该跟大家伙分享一下不是。
相信有了这个石锤,那些流言蜚语定会不攻自破,等彭战士有空再来上几趟,柳和平那白斩鸡想啥鬼主意都没用。
江秋月差不多是同样的想法,先公布了她和彭敬业订婚的消息,以最小的出力压住对她不利的流言,比她自己费心费力亲自上阵解释来的好。
当然,作为流言的另一个当事人,柳和平,无论他在其中起了怎样的作用,无不无辜,江秋月都不打算轻轻放过。
被他刻意偶遇缠上的那几天,实在恶心透了。
只是,还没等刘爱英回去透露消息,在她们正说着话的功夫,高云梅挺着大肚子找上门了,把暗地里的传言全掀到了台面上。
高云梅一上来就对着江秋月乱喷粪水,啥不好听的话都往外说,连带刘爱英都沾了一身骚。
这下可惹了马蜂窝,以刘爱英泼辣的性子,看在对方是孕妇的份上,被这样污言秽语的羞辱,不动手教训就不错了,嘴皮子那是关不住的。
她一把拉回江秋月,堵在门口,上下嘴皮子一张,把高云梅干的那些蠢事一件件数落出来,同样喷的对方满身墨水洗都洗不干净。
毕竟,高云梅嘴里叫嚣的那些关于刘爱英两人的,都是子虚乌没啥证据的东西,而刘爱英抖出来的关于高云梅的破事儿却是一个坑一个石锤,说的地点人物环境都清楚明白,还有当初村里隐约的传言,恰恰对上头,容不得对方狡辩。
等刘爱英出够一口恶气,高云梅已经被气的脸色涨红,硬着脖子专扯江秋月,不再碰刘爱英这块又臭又硬的石头。
江秋月拉了拉刘爱英,替换上她的位置,这下该她上场了。
“你个骚狐狸终于敢出来了?放条狗搁门口叫唤咋回事,怕是心虚了……”高云梅一见江秋月出来,叫骂的更大声了,好似那样她就站住了有理的一方。
此刻,养殖处外已经围了一圈人,个个都有眉眼官司,显然是知道那些流言蜚语,过来看热闹的。
“高云梅同志!”江秋月斥责一声,打断高云梅难听的话语。
一贯好脾气的江知青难得发了火,而且从隔壁闻声过来的柳兰花也快走到了近前,围观的人纷纷停住了嘀嘀咕咕,场面顿时一静。
“高云梅同志,请你慎言!我作为已经有了解放军同志做未婚夫的人,怎么可能会看上你家那个柳和平?!”江秋月直截了当先公布了自己有主的消息。
“而且,我郑重说明一下,在选择对象上我更看重学历和人品,彭战士无论是作为解放军保家卫国的高尚品德,还是高中毕业的学历,都比柳和平好上千百倍,我干嘛放着好的不要,去选那个孬的?”
江秋月声声有力的把对彭敬业的情意,和对柳和平的不屑,一一摆上台面。
既然人家不要脸面,那她还顾忌什么?就是嫌弃小白脸了怎么滴。
“说的好听,人家彭战士不是不要你了吗?骚狐狸往脸上贴光真是不要脸面!”高云梅眼看周围的人听信了江秋月的话,竟然开始说对方的好话,还说她管不住男人?都快气炸了,说出口的话转往人家伤疤上戳。
江秋月沉下脸色,往下走了几步,吓得高云梅立即抱着肚子后退几步,警惕又得意地看向她。
江秋月看了眼她紧张的肚皮,嗤笑一声,“高云梅,我和我未婚夫的事关你什么事?他去做任务报效祖国,难道还要跟你报备?”
她这一说,之前传过流言的村民脸上都不咋地好看,如果人家彭战士真的是去做奉献为党为人民服务去了,那他们在这里说他未婚妻的话岂不是助纣为虐了吗?
江秋月不管他们的反应如何,没等高云梅再说什么,又明明白白地表达了自己对柳和平的厌恶。
“高同志,你怕是不知道,我一直不喜欢小白脸这种人,特别是那种软弱无能总想着吃女人软饭的孬种!”
听懂了的人轰然大笑,明白她是就是讨厌柳和平那个人,一点脏话不说还把人损的一无是处,真不愧是学过知识的文化人。
“俺呸!你那是狡辩,柳和平亲口跟俺承认了,你还敢说啥?柳和平柳和平,你个龟孙子赶紧出来!你老婆孩子都快被人欺负死了!”高云梅朝地上吐了一口痰,眼看自己斗不过了,立马把柳和平拽进来。
藏在最外围的柳和平终于被大家伙发现,一人一推,把他推到了圈子里面。
高云梅也不管脸面不脸面,根本不给柳和平脸,伸手拧上他的耳朵,大声让他说出两人是咋地苟合到一起的。
江秋月打断他们的作态,清楚明白地把前几天总是偶遇柳和平,又被对方纠缠而闭门不出的事说出来,同时深恶痛觉地申斥柳和平一顿,将他批成一个不负责任拈花惹草花心龌龊的大渣男。
周围的村民在她说出彭敬业已经成了她未婚夫,且人家不是闹掰,而是去做任务为国家为人民出血出力去了的时候,差不多已经相信她了。
待到江秋月把最近的困扰一一摆出来,甚至看着柳和平的目光厌恶至极,口中的话丝毫不留情地把人说成软饭渣男,不说所有人都相信,至少赶来的柳兰花和大多数村民都信了。
“俺说高云梅,你闹啥闹,自家男人管不好出来祸害别人,你还敢往人家知青身上泼粪,看把你俩能的。”柳兰花边数落边推开人群走进去。
高云梅看柳兰花过来,顿时坐在地上撒泼,说都是江秋月的错,是骚狐狸勾搭了自个的丈夫,她来讨公道咋啦。
“柳和平,你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