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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瑟刹那僵住。
震惊如海水般在心底掀起波涛汹涌，一朵浪花把她狠狠拍到了沙滩边。
霍亦斯轻嗤了声：“傻了？”
好半天，景瑟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敢相信的挤出话：“你、你的意思是说韩、韩美雪给……景瑞国戴了绿帽？”
霍亦斯：“不然你以为，什么才能扯上名声？”
景瑟三观崩裂。
“这根本就说不通，”景瑟满脸疑惑挠着下巴，困惑咬唇，最后又伸手去拉霍亦斯的衣袖，条条有序的分析：“韩美雪家境一般甚至是穷苦，初中便辍学混社会，靠美貌在景氏混了个前台工作，而后野心颇大趁我妈不备勾引了景瑞国，当了狐狸精又当了小三，熬了六年才上位。站在局外人的角度，她这一切来之不易，如今的生活环境跟她以前更是天壤之别，于她算是莫大的富贵，怎么会想不开出景瑞国的轨呢？”
这个问题，很费解。
霍亦斯望着窗外夜色，目光定格在对面楼阁一角的红灯笼上，若有所思的吐出口气。
良久，他收回视线看向景瑟，勾唇问：“我有钱吗？”
景瑟不明所以：“有啊……”
“我长得怎样？”
景瑟不解眯眼，撇了下嘴：“这个问题还用回答？我刚上大学那会，班里女生都说嫁人要嫁霍亦斯，人帅多金又痴情……”
想到此，景瑟酸酸啧了声。
“嗯，”霍亦斯面色淡淡的应下，伸手隔桌勾起景瑟下巴，迫使景瑟双目直视他，而他眼神摄人心魄，问：“我自认我条件还不错，你不也是连婚礼都不想跟我办？”
景瑟有刹那的怔愣。
一是被他问的，二是被他看得，他好像关注点更在办婚礼上。
景瑟不想跟他谈婚礼的事，掰回话题：“你的意思是，韩美雪不爱景瑞国，所以冒着风险也要出去寻欢作乐？”
霍亦斯勾着景瑟下巴的手瞬然缩紧，目光在景瑟话出口时凌厉暗沉，眉间泛着无尽冷意，尖锐的刺着景瑟。
景瑟心尖一颤。
很快，霍亦斯仿若无事的勾起唇角，又是那副淡然模样，讨论：“你觉得韩美雪是安分守己的人？”
“我信潘金莲都不能信她，她若真安分守己，当初就不会破坏别人的家庭。”
“所以？”
“所以……”景瑟目露了然，恍然大悟的点头，“无论到哪个地步她都不老实，她能走到这步已是大运竟然还不安于现状，那她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
霍亦斯淡淡问：“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买碧螺春，去帽子店，”景瑟兴奋的仿佛找到了生活中的乐趣，脑袋紧跟着又一转，条理清晰的叮嘱：“不过在送礼之前，我们应该先掌握韩美雪和林建南关系不正当的证据，不然没人会信；有证据才叫捉那啥，没证据的叫我胡闹。”
不然没扳倒韩美雪，反而让韩美雪倒打一耙，她就惨了。
她还没蠢到那种地步。
“好。”霍亦斯眼神一直盯着景瑟，其中含义不明，隐约萦绕丝自恼。
当他问出那句‘你不也是不跟我办婚礼时’，景瑟的第一反应是韩美雪的出轨动机是不爱景瑞国。那么两者对比，也就是说景瑟不跟他办婚礼，是因为她潜意识中不爱他？
霍亦斯目光深幽看着窗外，眉间浮现烦躁，轮廓更加冷硬，浑身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
从木质雕花的窗户望出去，街上车来车往，行人匆匆，大红灯笼把整条街照的如梦似幻好不真实。
霍亦斯回想着和景瑟发生的点点滴滴，从她闯进他世界开始。
她给他的感觉是怎样的呢？
很乱，诉不清的乱。
可能是为了景煜，可能是为了景家股份，可能是一开始受韩文洲指使才来接近他。
都说，女人若真爱一个男人，会心甘情愿的给他生儿育女。
可是景瑟呢？
吃药躲避，厌恶他让她生子的想法，动不动就逃离他。
霍亦斯背倚实木座椅，冷幽幽的把视线将窗外收回，落在景瑟身上，目光越发的深暗。
而景瑟如今心思真没那么多，双手托着下巴，凝望着窗外夜色。
景瑟脑袋中都是韩美雪和林建南的关系，她正细细琢磨该如何下手查。
“景瑟，”霍亦斯忽然轻唤，景瑟很快回神，疑惑的看向他，便听见他音色沉沉毫不遮掩的问：“你爱我吗？”
景瑟有刹那错愕。
他干嘛问这种问题？
哪有人直截了当问这的？
景瑟望着对面男人不太愉快甚至可以说得上是阴沉的面色，好看的眉眼蹙了下，轻咬红唇：“这个问题……”
“先生，小姐，你们的茶叶包装好了。”穿黑色职业装的服务员拿着提着两份礼盒前来。
礼盒有两份，主绿色，两边窄面浅黄色，上有碧螺春三个大字，背景图是衣服山水画，山上尽是茶叶，还有两个采茶人。
很漂亮的画面。
景瑟笑意盈盈的伸手把茶叶接下，霍亦斯的问题自然也抛到脑后，她本就没打算正面回答。
她更希望，他靠自身体会。
景瑟没有为霍亦斯做过太多事，但她仅有的都能无条件给他，义无反顾不求回报的给他，就像当初不顾一切为他挡那一推而滚下楼梯摔断胳膊，就像之前他说要给叶依依续命她就自愿让出心口那团跳动的器官，即使知道迎接她的会是万劫不复的死亡。
周景年说的不错，景瑟是保守的，仅仅因为那一晚便身心跟随霍亦斯。
但她也是卑微的。
正因为那一晚过后，景瑟给自己打下霍亦斯的标签，便也遵守了自古以来女人的三从四德，事事迁就霍亦斯，容忍霍亦斯，在婚姻中她把自己置于比霍亦斯低一层的位置，事事先想着霍亦斯。
那段时间的景瑟，可悲又可怜，让人哀其不幸又怒其不争。
好在一场车祸后她醒了。
可爱意早已根深蒂固，即便如此，即便她多次在心中告诫自个不能再被爱情驱使到失去智商，可她还是在心中为那个男人留了一片天地。
那是她对他的希望，正如她那晚容许霍亦斯和叶依依保留兄妹关系。
仔细来讲，霍亦斯纵容沈步月的原因，归根究底还在叶依依，一般女人哪个会容忍丈夫始终供养着其他女人，肯定会快刀斩乱麻让其断个干净。
景瑟没有。
一是因为叶依依对霍亦斯确实意义重大，二是因为她心存侥幸，她觉得霍亦斯会改，觉得他不会再做出分不清孰轻孰重的事，也抱着一丝幻想，幻想她在霍亦斯心中已有重要地位。
看，爱情那个火坑，先跳进去的人多么的卑微渺小。
如此，怎能不是爱呢？
外边夜色很浓，冬天的夜干冷袭人，无边无际的夜空望不到边，月亮隐匿在层层乌云中。
那个爱不爱的问题，景瑟始终都没有回答霍亦斯。
霍亦斯也没有继续追问，是没心思还是怕问出让人失落的答案，无人知晓。
那日过后，霍亦斯看着景瑟，时常会不知不觉的走神。
不只如此。
在刚开始的内部会议上，部门经理汇报新企划案，汇报完好久霍亦斯都没回应，他那向来凌厉深锐的目光首次不见聚焦，双眼空洞的盯着会议桌面发呆。
张航在旁小心提醒：“总裁，注意下场合。”
霍亦斯目光渐渐有神，轻抬指尖点了下桌面，示意部门经理继续说。
实则，他啥也没听进去。
早就说完的部门经理冒出一额头汗，不知所措下，干脆把要汇报的内容重复了遍。
会议中众人面面相觑，搞不懂一向严谨的大BOSS是怎么回事，询问的视线齐齐投向张航。
张航无可奈何的耸肩。
大概从前天开始，张航就发现自家老板动不动开小差，到公司还没打开文件就先坐下走会儿神，开会还没多久就开始走神，应酬时合作商说条件时唤了老板好几遍，结果他又在走神。
张航深觉事情不简单，不用想也知道原因在哪，决定会议结束后打电话求救。
夕阳消匿后，天色逐渐暗下，天地一片暮色沉沉。
景瑟接到张航电话时，正生无可恋的盯着顾果果手中的中药，试图用眼神把那碗中药消灭。
张航打通景瑟电话，景瑟还在诧异张航怎么会跟她联系，就听见张航那边压低声音问：“姑奶奶，您怎么欺负总裁了？”
“我欺负他？”景瑟无比疑惑，当即怀疑人生。
张航如实把这几天情况告知，末了语气焦急：“如果不是您的问题，那就更严重了，很有可能是总裁病情加重，到时咱们都得遭殃。”
景瑟错愕的唇张舌结。
这几天她注意力皆在韩美雪身上，也可能忽略了霍亦斯，可她记忆中能想起的地方，霍亦斯并无异常。
“你先这样吧，今晚回来我感觉下，不行明天我带他去医院。”景瑟和张航商量计划。
张航麻溜应下。
如今，霍亦斯精神有问题，霍先生和夫人不在国内，景瑟堪比霍亦斯的监护人。
景瑟和张航通了话，脑袋里本就乱七八糟满是事，如今又添一桩，忧心忡忡的接下顾果果加温好的中药，捏着鼻子仰头全部灌入腹中。
最近张航也住在珠江帝苑，晚上和霍亦斯一起回家。
霍亦斯从小和他人不同，不似他人般不喜住处人多，相反珠江帝苑一直住着许多人，他向来没有安全感，如此才不觉得被世界孤立。
张航开车驶进庄园，景瑟早早便在客厅门口等着霍亦斯。
霍亦斯下车后，景瑟裹着大衣欢快奔去。
她这几日都因暗处那人没敢出门，在家穿的便随意，只穿了单薄的浅粉色睡衣睡裤，大衣是出客厅时随手从门口衣架上拿的一件，霍亦斯的，穿在她身上松松垮垮。
就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霍亦斯穿起来不到膝盖的风衣，穿她身上把她脚踝都遮了去。
霍亦斯面容一如既往的清冷，看到景瑟朝他奔来，眉心蹙了下，随即唇边牵起一抹淡淡弧度。
“外边冷，怎么出来了？”
庭院中暖黄色的灯光从上而下照在他肩膀上，给他镶了层浅淡金边，一丝不苟的发丝在灯光照耀下折射出璀璨光芒。
景瑟啥也没想一头扎进男人怀中，双臂紧紧抱住他的腰身，特殊的男性气息瞬间充斥鼻间，让人特有归属感。
景瑟扬起小脑袋瞧着霍亦斯英俊的眉眼，声音轻软：“我听说……你最近总爱出神？”
霍亦斯眉心微蹙，凌厉目光射向张航。
“咳……您两位先聊，小的突然想起有工作需要处理，先走一步。”话落，聪明张灰溜溜的奔进客厅。
霍亦斯阴沉的视线一直凝视着张航的背影。
“老公……”景瑟把霍亦斯的脸强行掰回来，顺手摸了把他的额头，觉得温度没毛病，拉着他的胳膊进客厅，温柔开口：“明天咱们再去下医院，找杨央聊聊天怎么样？”
“没事去找心理医生聊天？有病？”霍亦斯沉眸看着景瑟。
景瑟莫名其妙被怼了句，咬唇啧了声，保持微笑：“我这不是看你很久没去杨央那了吗？以前你一周去一次，如今咱们都从泰国回来十天了，以防万一，你就当复诊了呗？”
霍亦斯果断拒绝：“不去。”
景瑟：“……”
两人进了客厅，暖气扑面而来，趴在茶几上写作业的景煜见此，规规矩矩的跟霍亦斯问好：“欢迎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