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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有路人用手机来拍摄下这美好的人与景色。
甚至有人过来邀请她一同拍照,却被她微笑着以一口流利的英语拒绝了,她面上带着柔和的笑意,对他们挥挥手。
“……Where is the Berlin Wall”(柏林墙在哪里?)清冽的男声从身后传来,纯正的英伦腔,很悦耳。慕暖下意识地回头,但是那熟悉的一声仿佛是她的幻觉,四处巡视一番,皆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应该是幻听了。
随着拥挤的人潮缓缓前行,途经纵横交错的古老街道,走到小路的尽头,好似河流汇入江河湖海,人群倏然散开,柏林墙兀的出现在眼前。
在看见柏林墙的瞬间,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慕暖心头是愉悦的,她高举着拍立得,将前置摄像头对准自己,“咔擦”一声,与身后雄伟的建筑共同融入同一画面中。
照片上,在她盈满笑意的脸庞后,有一模糊的身影,这人是……?
不认识。
“Hey,sir,your wallet!Hey……”(嗨,先生,你的钱包……嘿……)身后传来的呼唤声吸引了慕暖的注意力,冷不丁被来人撞了一下,手中的照片像是彩色蝴蝶翩跹起舞而后旋转着落下。
“sorry……”是位金发碧眼的欧洲美女,“Are you Chinese Oh; this sir must be your partner。 He lost his wallet; can you take it to him”(你是中国人吗?哦,这位先生应该是你的同伴。他丢失了他的钱包,你能够带给他吗?)
劈头盖脸的一段话,所幸,慕暖是专业人士,她很流利地回答说:“madam; I am alone。”(女士,我是一人前行。)
“But……”那位女士还想再说什么,慕暖耐心地倾听着,两人保持对话了近五分钟,最后决定一同前去柏林墙旁的失物招领处请工作人员广播一下。
离开时,慕暖遗忘了那张掉落在地面上的照片,剩它孤零零地躺在地面上。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柏林墙后,有一身形高大挺拔、容貌俊朗的男子形色匆匆地从失物招领处领走了钱包。
他们,一前一后,失之交臂。
慕暖自始至终,都没有翻开钱包来看,她不知道,钱包里身份证上写着的名字,薄暮琛。
一个带着淡淡古韵的名字。
************
出来的游玩散心久了,慕暖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离与教授约定的一点半还有不到一刻钟,慕暖加快步伐向约定好的咖啡屋走去。
“Guten Tag, Miss。”(下午好,小姐。)有侍者微微鞠躬,为慕暖打开透明玻璃门,微笑着与她问候。
慕暖浅浅一笑,友好地说:“Guten Tag。”四下张望,看见坐在不远处的人,她径直向他走去。
“教授。”
“嘿,Jessica。”被唤作教授的人是一名年纪大约三十左右的男子,他面容和善,与慕暖打招呼。
“教授,接下来我们能一如既往地使用英语交流吗?当然,如果你想用中文我也不介意。”
“OK。”陈直示意慕暖先点单,而后者则是点了一杯白开水,侍者接过菜单就转身离开了。“你的进步很大。”
“嗯?”
对上慕暖充满疑惑的双眼,陈直解释道:“我记得你初来德国时,嗜咖啡如命,一天至少要喝两杯,而现在,你来到咖啡馆都能抵住诱惑,这难道不是进步?”
“可惜,我的德语仍处于蹩脚水平。”
_(:зゝ∠)_
德语,尤其令慕暖头疼,她虽是外语专业,但她学习德语就是缺少那感觉,无论如何学习,却总是记不住,只会一些平常生活中的交流用语。
“你的心不在这里。换言之,你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深入学习,否则,以你的天赋,学习德语又有何难。”陈直毫不客气地指出慕暖的缺点,虽直白,却是事实。
慕暖怔忪片刻,陷入沉思。
心,不在这里?
当初是那件事促使她下定决心申请了柏林大学,当时她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说服校方,而后寒假一结束她就匆匆踏上飞往德国首都柏林的飞机,此一别,已两年。
两年已过,她的心还是会悸动,会起波澜。
尴尬一笑,慕暖抬手摸了摸鼻尖,讪讪地说:“都已成往事。”
“你能看淡我很开心,这说明两年来你接受的治疗已经能抚平你心底的不安,今日邀请你来,我只是想要通知你,恭喜你,慕暖,你的治疗已经结束了。”
“以后再也不需要心理辅导了?”
“嗯。”
“你的意思是,我痊愈了?”
这时侍者将他们的咖啡与白开水端来,陈直接过,用银勺搅拌开拉花,将卡布基诺顺时针旋转,渐渐形成小漩涡,蔚为壮观,而后他送至口边,小饮一口,说:“只要你不再胡思乱想就好。”
不再胡思乱想?
那就是——不再去想与那人有关的事情?
慕暖好似懂了,她轻轻点头,“谢谢。”
O(∩_∩)O
“你还记得阮晟吗?”陈直问道。
阮晟?
当然不会忘。慕暖点点头。
“我建议你回国后定期去阮晟那里复查,我会告诉她你具体的情况,大约两三个月即可。”陈直话音一转,他笑着说:“虽然阮晟那人挺不靠谱,医学造诣也没有我高,但是勉强还能凑合凑合。”
慕暖抿了抿唇,莞尔一笑,“嗯,我知道了。”
与陈直告别后,慕暖心情很好,夏天的白昼时长,出了咖啡屋后,太阳仍朗朗于湛蓝的天际,散发着并不强烈的光芒。
终于,要回去了。
深吸一口气,轻轻吐纳出,淡淡的清香盈满心间,滋润了她的心扉。
60
这一梦,梦了很久,梦到很多场景。
那些人、那些事,缠绕在她脑海中,如同电影画面,一帧帧回放,像素清晰而又带有色彩,久久未散场。
那是离开前一晚,慕暖独自一人坐在桌案前,泛黄的灯光洋洋洒洒倾泻而下,她头埋得很低,视线一直垂落在被摊放在掌心的手机屏幕上。
自她从北京回来,已经过了近大半个月,没有收到来自那人的一通电话、一条短信,慕暖的心早已尘封,只是,明天她就要离开了,那颗濒临绝望的心又再次蠢蠢欲动。
她想,亲口与他道别,即使不能,她仍期冀能再听一次他的声音。
这样,给她留点念想,今后在没有他的日子里,她能在心中、在脑海中回忆起他温润清朗的声音。
“嘟、嘟、嘟——”
每响起一声,慕暖的心脏都随之颤抖,她想,若是他未接通这电话,她就作罢,再也不打扰他。
然而,“喂……”
是他!
握着手机的手颤颤发抖,慕暖张了张口,好几次都没有说出一个字,她急了,猛地一下子从座椅上站起来,深呼一口气,可是,到了嘴边的话依旧是没有说得出口,她听到——
“暮琛,谁的电话呀?”
这声音……是桑柔的,上扬的尾音带着点撒娇的口吻,如同一捧冰水倾盆而下,慕暖的心头拔凉拔凉。
“不知道,没人说话……”那边很吵,震天响的摇滚音乐声,就连向来淡定从容的薄暮琛说话都大着舌头,慕暖已经能想到他不耐烦的模样。
桑柔说:“手机给我,我来看看。”
“喏——”
隔着千里万里,慕暖在一处地方听着他们“温柔”对话,觉得很是讽刺,可是她又无法决然地挂断电话。
“慕暖?”
再次深呼吸……“是我。”
“我和暮琛正在外面,你有事吗?我想他现在应该不想听到你讲话。”
这样算是薄暮琛以另一种方式,委婉地表达了对自己的厌恶之情,让她从旁人口中认清“分手”的事实吗?
“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还劳烦桑小姐将手机递给他。”
桑柔撇了撇嘴,看了眼昏沉沉倚靠在沙发上的薄暮琛,起了坏心,贴在他耳边轻语了几句,而后才将手机递给他。
还未有机会开口,慕暖就听到——
“慕暖,你说,我凭什么活在你臆想的世界中?!”
那一刻,泪倏然落下,将将滑过面颊,落在手背上,晕开一株水花,晶莹剔透。抬起手背,怔怔地遗忘了想要擦拭的动作,心换乱不堪的慕暖手一抖,手机从耳边滑落,“嘭”地砸向了地面。
黑屏了……
……他的声音亦是消失不见了。
跌坐在地板上,慕暖蜷缩着双手抱着膝盖,头埋进去,无声哭泣着。
终于,心死了。
*************
“小姐,小姐……”
依稀听到有人在轻唤自己,睡意沉沉的慕暖极其不情愿地睁开双眼,“嗯?”抬手揉了揉眼睛,之后打量起四周。
空姐面露笑意,说:“小姐,我们已经安全着落抵达N市国际机场了。”
“这么快?”
看了眼窗外,果真是在地面上了,慕暖大梦一场初醒,她起身略带歉意地说:“抱歉,我睡太久了。”
“没关系。需要我帮您拿行李吗?”
“不用不用,我自己就行。”说完,她微微踮起脚打开上面的行李层,拿出自己的行李箱,与空姐说“再见”后就拉着行李箱下了飞机。
睡了太久,做的梦复杂变幻无数,慕暖的头昏昏沉沉的,整个人精神都不太好,她戴起墨镜,昂了昂首,心中给自己加油鼓气。
加油,慕暖!
↖(^ω^)↗
“暖暖,这里!”
出了航站楼,慕暖听到一声呼唤,她摘下墨镜,四周巡视了一圈,这才发现了举着牌子的沈晚晚,隔着护栏,她动作幅度很大。
“嗨,晚晚,好久不见。”
久未谋面的两人,见面深情相拥,沈晚晚整个人几乎都趴在慕暖身上,眸中泪光闪闪,“你个坏丫头,说出国就出国,这么久才回来。”
“我知道错啦……”
两人相视一笑,沈晚晚很快就释怀,“你猜猜还有谁和我一起来了?”
“……”
那一刻,慕暖像是怔在原地,难道是……?
只听见沈晚晚高举起手臂,向着她身后的人呼唤了一声“何理,我们在这里!”
哦,原来是他。
而不是薄暮琛。
淡淡的失落感涌上心头,但是很快就消失散去,慕暖面上扬起一抹笑容,转身对来人友好地点头,甜甜的说:“好久不见,何大哥。”
再次见到慕暖,何理心情很是复杂,“好久不见。暖暖,你变了。”
“是变漂亮了对吗?”
“嗯。”不光如此,还变得更加活泼……
“我们边走边说吧,我在雅居定好了雅间,再不去估计预约就要取消了。”沈晚晚接过慕暖的拉杆箱递到何理手中,示意他“为女士服务”,而何理倒也不计较,嘴角噙着笑意,接了过来,随着她们两位女生的步伐。
************
“想念祖国的佳肴了吧?”
“嗯,想得我都快要发疯了……你也知道,我独自一人时,总是会懒癌症发作,懒得动手烧菜。”慕暖与沈晚晚两人坐在后座,嘀嘀咕咕着。
正在开车的何理透过后视镜小心翼翼地打量起慕暖,发现这次回来的慕暖改变真的很大,她给人的感觉和以前不一样。
暗暗思忖着,要不要给阿琛打一通电话?
后座的沈晚晚察觉到他的视线,拍了拍他的肩膀,阴冷地说:“你今天见到故人了吗?”
此话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