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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也好久没见了,周末难得工作狂风菱不加班,便约了一起逛街吃饭。
风菱一见她,目光就往她的腹部瞟啊瞟的。
阮阮知道她什么意思,没好气地嗔道:“别看啦,有消息我肯定第一时间就告诉你的。”
风菱挤眉弄眼的,趴在她肩头无所顾忌地调侃说:“哎,我说,你们备孕了这么久,怎么还没见动静呢?是你不行呢还是你老公不行啊!”
“喂!你说什么呢!”阮阮瞪她。
风菱正色道:“我说真的呢,你要不要去看个医生什么的啊?”
阮阮压低声音说:“不用啦,生小孩也是看缘分的,哪有想要就有的啊。再说了,我们也不急。不过,叮当,我最近似乎有点不太对劲,姨妈推迟了几天,有点嗜睡,你说……”
风菱说:“不会是有了吧?你检查了没有?”
阮阮摇头。
风菱说:“那吃完饭,我陪你去医院。”
然而在吃饭的时候,风菱给她夹了块红烧排骨,以前她最爱吃的,结果刚吃一口,她就一阵反胃,猛地吐了出来。
缓过劲来,阮阮抬头,与风菱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里,都看到了惊喜。
饭后,风菱陪她去了医院。
如她们所料,阮阮怀孕了,孕期三十五天。
当医生对她说恭喜的时候,阮阮手指抚着腹部,喜极而泣。风菱拥着她,一边道喜,一边给她擦眼泪,说:“孕妇不能哭的,对宝宝不好。”她自己却也跟着眼眶湿润。
阮阮猛点头,眼泪还是忍不住往下落。
十二,我们有孩子了。我们共同的孩子,骨血相融。
她的心,忽然就变得特别特别柔软。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他,想要跟他分享这个美妙的消息。
买礼物的事情早就被她抛之脑后,她拉着风菱急匆匆离开医院,走得飞快,下楼梯时还与正走上来的一个女人撞了下,风菱忙扶住她,一边跟被撞的人道歉,一边骂她:“顾阮阮,你给我走慢点!现在你可是两个人了,当心点!”
阮阮连连点头,又忍不住抚上平坦的腹部,嘴角弯起温柔的弧度。
被撞的女人在听到风菱的话时,正往上走的脚步顿住,转身朝她们看去,阮阮她们正转弯下楼,她看清了两人的长相,她认出阮阮来。
她神色一怔。
姜淑宁站在楼梯上,想起昨天晚上,傅云深拿给她看的一份文件,又回想起风菱说的那句话:现在你可是两个人了。
顾阮阮怀孕了?
她眼神一凛,抬脚,往妇产科走去。
傅西洲回到家时,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多了,进屋,发现阮阮竟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将她抱起,想送回卧室,刚一碰她,她就醒了过来,迷蒙地望着他,嘟嘴抱怨:“你怎么才回来啊,我等你好久了。”
下午的时候,她打电话给他,问他什么时候下班。他说,应该会准时。她很开心,说等他一起吃晚餐,有事情要跟他说。没想到临下班了,国外来的一批原料在海关盘查时出了点问题,他只得亲自过去处理。中途阮阮又打过两次电话催他,他问她什么事,她又不肯说,非要等他回家才说。
“以后别等我了,到床上睡觉。”他低头看着她脸颊上睡出的印子,说。
将她放在床上,他转身就要去洗澡,阮阮拉住他,他想起她在电话里说有事情跟他讲,便在床边坐下来,等着她开口。哪知她忽然将他的身子拉向她,捧着他的脸贴在她腹部上。
傅西洲有点愣愣的,不知她在做什么,但他也没有动,任她抱着。
阮阮柔柔的声音问他:“你听到什么了没有?”
呃?她肚子里面有轻微的响声,饿了?
他问:“你饿了?没吃晚饭吗?”
阮阮一愣,翻个白眼:“十二,你怎么这么笨啊!”
“嗯?”他起身,看着她。
她手指轻抚着腹部,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嘴角的弧度温柔:“我怀孕了,三十五天。十二,我们有宝宝了。你开心吗?”
她望着他,等他的反应,等了半天,他却傻愣愣地没有任何表示。
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忽然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深深一吻,他声音里带着哽咽:“真的吗,真的吗,阮阮,真的吗……”
阮阮微笑点头。
他猛地将她拥到怀里,紧紧地抱着她,忽然想起什么,又立即将她松开,眼睛瞟着她的腹部。
阮阮说:“笨蛋,现在肚子还是平的,不会压着他的。”
傅西洲想起之前她让他贴在她腹部的举动,捏了捏她的脸:“你才笨蛋,才三十五天,怎么可能听到宝宝的心跳啊。”
阮阮忍不住笑了,真是的呀,自己实在太开心了,像个小傻瓜。
傅西洲让她躺下,给她盖好被子,然后起身,将打开的落地窗关上,才回到床上,将她拥在怀里,手指放在她的腹部上,一下一下地抚摸,温柔又小心翼翼。
“以后你不准再在沙发上睡觉了。”
“十点就上床,不要等我。”
“不要吹空调,也不能吹风。”
“别碰电脑。”
“按时吃饭,多吃点。”
“你别去上班了,那地方太远了……”
“喂!”阮阮好笑地打断他,“十二啊,我才刚怀孕,又不是大腹便便。”都快把她当成保护动物了呀!
她想过他得知消息的反应,应该同自己一样欣喜若狂,却不知平日里清冷淡漠的他,竟然会像个老太太一样碎碎念。
她心里暖暖的。
“十二,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啊?”
“都好。”
“我喜欢女儿呢,我希望她长得像你,跟你一样好看。”
他伸手抚上她的眼睛,“眼睛一定要像你。”
他们细细碎碎说了很多话,
那一整晚,傅西洲的手都没有离开她的腹部。
后来阮阮睡着了,她不知道,傅西洲在深夜里又起身,悄悄将脸贴在她的腹部,不敢压着她,就微微撑着身子,静静地听了许久。
他觉得自己也沾染了阮阮的傻气,可心里那些细细密密的欢喜,像七彩的泡泡,从胸腔里一个个飞出来。
他心里涌上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仿佛人生到此刻,再也别无所求。
第二天晚上,阮阮看着傅西洲搬回来的大堆婴儿用品,惊讶地张大了嘴。
衣服、袜子、鞋子、奶瓶、尿片、玩具、推车等等,还有她的孕妇装,她简直怀疑他把婴幼儿超市扫荡了一遍,又想象着神色清冷的他站在婴幼儿用品前挑选、举棋不定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过了几天,傅西洲开始动手布置起婴儿房来了,还让人送来了婴儿床,又在房间里布置了个游乐园城堡!
阮阮又好笑又感动:“十二,你……也太未雨绸缪了吧!”
他吻吻她的额头,又将脸贴到她腹上,这已经成为他每晚的惯例。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神色严肃地说:“阮阮,你怀孕的事情,不要告诉傅家的人。”
阮阮知道他在担忧什么,点点头。她轻抚腹部,在心里发誓,宝宝,妈妈会保护好你的,绝不让你受到一丁点伤害。
她清亮的眼神里闪着坚韧的光芒。母亲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存在,可以温柔至极,也可以坚韧至极。
转眼就到了傅凌天的生日,老爷子病重痊愈,精神其实不太好,但他不听傅嵘的劝,坚持要办生日宴,几乎莲城商界有头有脸的人都被请来了,好像要向所有人证明,他依旧是那个商场上杀伐决断的傅凌天,一场疾病,打不倒他!
生日宴没有设在酒店,而是在江上。这是傅云深的提议,说要为爷爷举办一个充满活力的生日聚会。若换做以前,傅凌天未必喜欢这种略显花哨的形式,但这场大病,令他想法也变了。他还说傅云深有心了。
傅云深租下了一艘豪华游轮,夜游江河。莲城夏日入夜后的江边风光极美,两岸灯火璀璨,映着水面波光粼粼,初夏的风徐徐吹着,在甲板上喝着香槟,看现场乐队的演奏,轻笑交谈,有兴致还可以邀人跳一支舞。
这样的好氛围,确实是个美妙的夜晚。
但阮阮却觉得挺无聊的,她本就不喜欢热闹的宴会,今晚来的人,多是商界的,傅西洲自然免不了许多的应酬。他本让她跟在他身边,但那些场面上的话题很无趣,一波一波的寒暄也实在累人,她宁肯自己一个人待着。
“一个人没问题吗?”傅西洲担忧地问。
“没事的,你去吧,不用管我。”阮阮坐在内舱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里休息,也许是怀孕初期的缘故,她这阵子总觉得疲惫,睡再多也感觉到困乏。
坐了一会儿,有人走进来,阮阮睁眼,笑了:“哥哥。”
顾恒止手中端着两杯香槟,走到她身边坐下,递给她一杯。
阮阮摇头。
“咦,小酒鬼转性了?”顾恒止挑挑眉,他是知道阮阮的酒量的,他们在一起吃饭时,总也会叫点佐餐的酒。
阮阮轻抚着腹部,微笑说:“哥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怀孕了,你升级做舅舅了哦!开心吧!”
虽然傅西洲嘱咐过她,她怀孕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但是阮阮想,哥哥又不是外人,没关系的。
顾恒止神色一呆。
许久。
“哥哥?”
“哦……”顾恒止回过神,努力扯开一抹笑,“真的吗?恭喜你。”
“谢谢哥哥。”
顾恒止站起身:“那我去给你倒一杯热开水吧。”
“不用……”
他已经快步走了出去。
走到甲板上,他靠在栏杆上,看着水波怔怔地发愣。
忽然手中一松,左手中的那杯酒被人取走。
“喂!你在发什么呆?叫了你两声都没反应。”来人一口喝尽杯中的酒,又将酒杯塞回顾恒止手中。
顾恒止看了眼他,又将目光瞟向水面,低声说:“阿境,你有没有过这样的感受,明知道有些人永远都不会属于你,却始终心存眷恋。”
傅希境有点讶异又有点奇怪地看着好友,大概是这句略显矫情又悲伤的话,从向来嬉皮笑脸没个正经的顾恒止口中说出来,实在有点……怪异。
这时有人在不远处朝傅希境打招呼,他拍了拍顾恒止的肩膀,说:“放不下,那就不顾一切去争取。”然后走开了。
顾恒止望着他的背影,嘴角勾出一抹自嘲的笑,心想,阿境,我跟你的情况不一样。他知道傅希境与一直寻找的小女友季南风重逢了,那丫头竟然装作不认识他,傅希境却并不死心,孜孜不倦地苦追着,甚至为了她,答应跟自己一起做房地产公司,常驻海城,只为追回心爱的人。
傅希境曾跟他说过,他不知道季南风离开他的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对他那样抵触,但没关系,他依旧深爱她,他就不会放弃。
可是,顾恒止想,他不放弃,是因为对方依旧是自由身。而自己心里的那个人,他朝内舱的方向望了望,唇边泛起苦笑,如果说之前她嫁作人妇,傅西洲逃婚,到后来他们之间一系列的问题,虽然很卑劣,但他心里依旧存了一分奢想,也许,她很快会离开他……可现在,她竟然即将做妈妈!
那个曾跟在他屁股后面对他无限依赖的小小女孩啊,竟然要做妈妈了。
他闭了闭眼,再不愿意承认,也知道,他再也没有机会了。甚至,连这份感情,也永远不能说。
因